第228章 死神領域

　　讓侯穎意外的是，先醒過來的竟然是利特，而非李軒轅。

　　他緊張地查看裡李軒轅他們的身體狀況，利特沙啞地對他說道：“別擔心，他們只是在睡覺，睡醒了就會好的。”

　　侯穎犀利地盯住利特，語氣不善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利特點了點頭，他道：“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我不想在牽連無辜了……”

　　“這種鋪墊的廢話，你不必說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都知道些什麼？”

　　侯穎不耐煩地打斷他。

　　利特道：“裡德神父請求外援的時候我非常反對，可他們一意孤行，竟然真的在華國尋找到了你們。而你們，在踏入這片土地的時候已經進入了死神領域，包括一無所知的神父，他們完全不知道已經闖進地獄，連累你們差點死在這裡。”

　　“死神領域？”

　　“請聽我解釋。”利特誠懇而歉意地看著他，說道：“這件事說起來，要從末世降臨的時候開始說起了。”

　　“兩年前的二月……哦，抱歉，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人交流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人交流，請你原諒我的囉嗦。”利特很快察覺到自己又說起廢話來，有些自嘲地歎了一口氣，繼續道：“當時一塊天外隕石就在這座城市的市中心降落。當時，幾乎全市的人全都死去了，但，還有一部分幸運兒活了下來。這就是聖教堂基地的由來，我和我的兄弟利特，還有我們的鄰居費特思——”

　　“你的兄弟利特？”

　　侯穎吃了一驚，對利特的防備又提升了一級，難道他現在又在心的幻覺之中？！

　　利特的驚訝比他不少，他回想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做出過自我介紹。“我叫凱文，我和——”

　　“你是凱文？！”

　　侯穎完全被搞糊塗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幻境的製造者已經惡趣味到這種程度？身份互換，搞混人的意識，這種把人逼瘋的手段未免也太高明了吧！

　　利特，不，被自我介紹叫做凱文的男人被侯穎的大反應弄得愣住了。他試探道：“不知道，在你的經歷裡我叫什麼名字？很抱歉，我應該提前說的，每個人踏入死神領域後所產生的幻覺，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不同的。比如我，跟隨你們再次踏進死神領域後，就看到你們不斷地屠殺喪屍，最後殘殺自己的同伴，我想阻止你們，這才被死神領域所控制。而死神領域控制一個人，或者說，它讓人產生幻覺的來源是在透支所有進入這個領域的人的生命力。如果沒有在瀕死之前逃出來的話，就會真的死在裡面。”

　　“每個人的經歷都不一樣？”侯穎沒有放鬆警惕，但卻若有所思，而後，他將自己的經歷簡述出來，包括自己預知中所看到的一切。

　　利特、凱文、費特思和傑克，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

　　這下，錯愕的人變成了“凱文”。

　　聽完侯穎的話之後，凱文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沒想到你竟然是看到了這些……請聽我把話說完，到時候侯先生大概就能夠自己找到答案了。”

　　凱文繼續他被打斷的講述。

　　他，利特和他的鄰居費特思，都成為了倖存下來的幸運兒之一。

　　隕石著落後造成的爆炸和地震非常嚴重，只有他們當時所在的聖教堂——這座在戰爭時代建立起來的神秘建築，沒有受到損害。因此這裡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避難所，城市裡為數不多的倖存者逃進了這裡。

　　他一一介紹了這些數量少的可憐的倖存者：他，兄弟利特，鄰居費特思，神父裡德，員警傑克，醫生里加，和廚師洛克以及他的妻子莉莉安。

　　只有這些人活了下來。

　　他們都覺醒了異能，傑克是火系異能者，在最開始的時候負擔起了保護所有人的責任。後來，裡德神父的排斥異能也被挖掘出用途，讓他們得到了生存的機會。

　　一切都充滿了希望，他們相互鼓勁，並且從廣播中得到了距離這座城市不遠的國都城市所建立起的倖存者收容地，他們計畫著，要一起離開這個被上帝遺忘的地方。

　　這時候，噩夢開始了。

　　“我們誰都沒有料到，踏出的這一步，居然會是一個噩夢的開端。這座我們從小長大，生活了十幾年二十幾年三十幾年的城市，變得那麼陌生，不論怎樣我們怎麼努力都走不出去。我們被困在了這裡。一天，一個月，直到一年之後，所有人的情緒都崩潰了。”

　　凱文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就連自詡為上帝使者最平靜的裡德神父，也在某天之後開始變了。他變得暴躁易怒，開始懷疑身邊的一切。我們原本以為他是被折磨瘋了，得了被害妄想症，但沒想到那是因為裡德神父是我們之中最清醒的那個人，所以他體會的是我們加倍的痛苦。但他很堅強，哪怕那麼痛苦依然沒有喪失理智。”

　　“第三次喪屍潮爆發的時候，費特思死了。”

　　“他在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孤身離開了教堂，讓喪屍殺死了自己。在那之後，我們的世界再次變了。我們開始陷入無盡的不斷迴圈的幻想裡……最開始的時候，那是對我們來說最美好的幻想，費特思還活著，還有越來越多的倖存者來到這裡，我們不再孤獨，我們開始壯大基地，研發異能武器，得到晶核裡的能量和能源，我們利用神父的異能建造了舉世無雙的保護膜，將我們保護在一個沒有傷害，沒有饑餓，沒有寒冷的樂園裡。”

　　“直到，我有一天睡醒過來，突然想起費特思已經死亡的事實。”

　　“這個幻想被打破了，我用盡全力喚醒了所有人。但這不是結局，這只是一個開始。我們不斷在重複這個美夢，但每一次，總是我第一個清醒過來。後來，在我第五次打破造物者所製造的美夢時，我被排除在了這個夢境之外。我，在新的幻想裡的變成了喪屍……我想，侯先生應該是最瞭解的，你第一次所看到的，你稱之為預知的場景，就是我們之前不斷在經歷的幻境。”

　　“而你的視角，也正是造物者的視角。冷靜地，看著我們在幻想裡發瘋。之所以會有第二次經歷，是因為你在第一次的經歷的環境中發現了造物者不允許存在的某個特徵，所以，你被丟進了另一個輪回裡。而你第二次所經歷的場面，則是你和造物者在爭奪這個世界的主動權。你想要尋找真實，而他，在盡力地引導你沉迷在幻想之中。”

　　“我想，大概他不是你的對手，才會氣急敗壞地想要讓我們所有人在你面前死去——這是他看到的，你的弱點，所以他想要懲罰你，讓你痛苦。但最後，他失敗了，你還是喚醒了我們所有人。”

　　侯穎：“……造物者？”

　　凱文沒有什麼意義地笑了笑，低聲道：“你沒有發現，你所經歷的幻境裡，總有一個人會變成破綻嗎？”

　　“第一次是傑克，第二次，是費特思。”

　　侯穎想了想，便得到了答案。

　　凱文點了點頭，“那就是造物者附身的情況，也是我剛才一直回避提到的一個人，在你的幻境經歷裡，永遠屬於被抹殺的那個人。”

　　“利特？！”

　　侯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凱文點了點頭，“沒錯，是他。是我的弟弟，利特……”

　　“你的弟弟？”在侯穎的印象裡，凱文才應該是弟弟才對。凱文搖了搖頭，“在他創造的世界裡，總會帶著他的一些希望。比如復活費特思，比如，做我的哥哥，又比如……取代我，抹殺他自己。”

　　侯穎：“所以，我第一次所聽到，他解釋他和費特思、兄弟和傑克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子虛烏有的編造？”

　　凱文點了點頭。

　　“事實上，那些都是在事實基礎上的一些美化和謊言。我和我弟弟利特，還有費特思，從小一起長大。我是兄長，利特出生的時候，我已經快十歲了，費特思出生的時候，我已經上了大學。利特非常喜歡費特思，或許是受我的影響吧，他像我照顧他一樣去照顧和關愛這個弟弟。後來，我的爸爸，發現費特思的爸爸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欺辱我的母親……他報復了他們，用瓦斯毒氣，殺死了他，還本不應該出現在家裡，卻把我父親當做賊敲昏了他的費特思媽媽。”

　　“他們三個人，死在了那場報復了。而我的媽媽知道真相後，就瘋了……她在精神病院裡生活，利特很想念她，總帶著費特思去看望她。因為媽媽不會理會他，只有在費特思在場的情況下，媽媽才會變成一個正常人，疼愛利特，和他說話，關心他的生活。”

　　凱文將真實的世界，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