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小猴子の番外 （四）

　　川原基地，中城出租屋。

　　李候這三天宅在這裡，唯一的娛樂就是看著小白臉哭。

　　淚腺非常發達的小白臉一邊扭曲著表情，一邊含淚道：“老闆，你不膩嗎？”

　　李候挑眉，那模樣和他的猴子爸爸如出一轍，“怎麼會，看著你的哭喪臉，特別好下飯。”

　　小白臉抽搐著嘴角，摸摸口袋裡的晶核，忍了，哪怕從最初的一袋子晶核縮水成了現在的一枚晶核，他仍然哭得很賣力，他可是非常敬業的。何況，除了老闆自己需要人道毀滅之外，這份工作包吃包住無風險，不能更完美。

　　這世界上當然沒有百看不膩的東西，但很奇怪，看著小白臉說哭就哭，眼神含恨，表裡不一的模樣，李候就覺得特別有意思。

　　這天夜裡，小白臉趁李候睡著的時候摸了過來。

　　“長得人模狗樣，性格比狗還爛，看在這顆晶核的份上我就饒了你。”小白臉哼了一聲，把手貼向李候的手背，異能能量在他的手心釋放，半晌，他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出出租屋。

　　黑暗中，李候微微勾了勾嘴角。

　　小白臉又回到最開始的救濟屋，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這日，他在老地方蹲著享用今天的戰利品，一片陰影覆蓋下來，他抬頭，眼睛微微撐大。

　　“你叫什麼名字？”

　　是李候。

　　這一幕簡直像重播，小白臉神色不變，裝作十分詫異的模樣，隨即站了起來，看看手上的乾糧又看看李候，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把手藏到身後，對李候露出一個討好怯懦的笑容，忙給他讓地方。

　　“等等。”

　　李候喊住加快腳步的人。

　　小白臉一僵，回過頭來，仍是一張卑微的笑臉。

　　“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李候朝他走過來，看著他的笑容，輕輕擰了擰眉頭，似乎在確認什麼事情，疑惑道：“看你挺眼熟的，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小白臉表情一空，連忙擺手，“我絕對沒有欠您的錢，我們也從來沒見過……不不，也可能是您在路邊走過的時候瞧見過我，您的記憶力實在是……太！好！了！”

　　“我也這麼認為。如果有人欠了我錢，還耍了我，我一定會……牢牢記住。”

　　李候盯著他。

　　小白臉的笑臉一僵，試探地打量他的神色，拳頭緊張地越捏越緊，維持著僵硬的笑臉。好半晌，李候才抬手揉了揉眉心，“越看越眼熟，沒人說過你長了一張大眾臉嗎？”

　　“……呵呵。”

　　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就說他的精神異能從來沒有失手過，小白臉放下心來。

　　他正想找藉口開溜，就聽李候說道：“你笑起來挺有意思的。”然後閑閑從褲兜裡拿出一顆八級晶核，上下拋動，問他：“想要它嗎？”

　　這一幕也是那麼似曾相識。

　　小白臉內心彈幕：〒▽〒

　　小白臉佯裝貪婪，吞了吞口水，眼睛緊緊盯在那顆晶核上，但很快還是扭曲著臉，防備地看著李候，掙扎道：“對、對不起，我要去上工了，再見。”

　　晶核雖好，但按照這個人的尿性，讓他傻笑一整天都不帶停的，那可比哭一天要痛苦多了。

　　李候看他像兔子似得逃走，也不追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原來，是消除記憶麼。

　　這天再次見到小白臉是在川原基地的城門口。

　　他原本打算晚上去救濟屋嚇他一嚇，這會兒看見他不由跟了上去，看他熱情地招待返回的基地的異能者，推著熱水箱子，挨個詢問他們是否需要。城門口有很多這樣的攤販，他們大多是普通人或是老邁的低級異能者，他們在雪季供應取暖物品，像小白臉的小推車上的熱水就是其中最便宜也最常見的一種東西。

　　他也像所有人一樣熱情而小心，卑微地討好著每一個客人，但他顯然更加嘴甜笑得更加真誠長相也更討喜，所以生意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李候卻注意到他的眼神往不該有的地方飄，心裡對這小子在琢磨什麼鬼主意非常好奇，等他賣完一桶熱水，李候尾隨他將熱水的工具返還給主人家。

　　和他一道來的還有幾個比他瘦小的老頭，看向被小管事誇獎的小白臉和他手上厚了一倍的酬勞，眼裡閃過一絲不懷好意。

　　果然，才走到一處人流比價少的小巷，小白臉就被這幾個老邁的低級異能者圍住了。他們雖然只是一二級的低級異能者，但對付一個年輕的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完全綽綽有餘，而小白臉也不是第一天被勒索，不消他們動手，就很識相地把自己今天的一般酬勞交了出來。

　　不過，事態的發展出乎小白臉的意料，這些貪心不足的人把他渾身上下的晶核和保存的乾糧都搜走了，臨了，還將他痛揍了一頓，警告道：“南城門這片地方，再敢踏進來一步，我就剁掉你的腳！”

　　他們已經無法容忍他的存在。

　　小白臉被打得不輕，擦著嘴角的血絲，捂著胃部站起來，虛弱地扶著牆往外走，經過人流聚集的地方也沒有換來一聲詢問，他卻早已習以為常。直到走出人們的視線，回到白天並不供暖的救濟屋中，李候見他突然直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伸了個懶腰，又伸舌頭舔了舔自己嘴角已經乾涸的血跡，齜了齜牙。

　　他果然猜的沒錯，這小子至少是六級精神異能者，哪怕戰鬥力次了點，體質卻不差，這些低級異能者的拳打腳踢對他造成的傷害十分有限。

　　見他走出救濟屋，李候原想他是去尋仇，但這小子反而摸進了中城，在生活管理區提供的每日一晶租金的儲物櫃裡掏出晶核在中城的基地經營飯店大吃一頓。這小子吃得挺美，李候卻注意到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沒過多久他就突然加快了進食速度，狼吞虎嚥後起身往外跑，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老大叫我有急事，對不起啊。”

　　他誠惶誠恐地道歉，腳上卻不敢怠慢，連忙跑了。

　　李候一揚眉，他沒記錯的話，被這小白臉撞到的人是這小子之前多看了兩眼的人。

　　接下來，小白臉如法炮製地撞了幾個人，按捺著喜悅到了中城和外城交接的牆角下的一處檔次最低的住宅區的地下室中。

　　這種地方租金最便宜，常年不見光，潮濕陰冷，地方狹小，除非用異能溫控儀調節，否則在這零下幾十度的雪季根本住不了人。而能用得起溫控儀的人也不會住在這種地方，小白臉既不是不懼嚴寒的火系異能者，也不是缺晶核的人，住在這裡就十分可疑了。

　　李候跟進來，看他一邊跺腳哈著冷氣，一邊打著哆嗦把自己剛才的戰利品拿出來。

　　三顆六級白晶，還有一袋子等級不一的珍珠。

　　李候這下可算明白他提升異能用的是什麼辦法了。要讓他從一個一級精神異能者升級到六級精神異能者需要的白晶和珍珠不是小數目，他幹了這幾年都沒讓人察覺，看來他的精神異能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有用得多。

　　小白臉只吸收了一枚白晶，而後便將珍珠吸收殆盡，餘下兩枚白晶被他收起小心地存放到生活管理局的儲物櫃子裡，便出了中城。

　　李候撬開儲物櫃看了看這小子的全部家當，發現裡面藏著許多精神白晶，除了少數幾顆六級晶核之外，更多的竟還是七八級別的白晶，餘下的晶核則是等級不一的雜系晶核了，之前從他這里弄到手的的六級藍晶也在其中。

　　聰明人。

　　看來他很清楚晶核雜質的問題，早有防備。

　　小白臉回到救濟屋中，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趴在一個人的胸膛上，差點沒嚇尿了。

　　看到李候的臉，小白臉更是憋屈，沒由來地一陣心虛。

　　他敢在救濟屋裡睡熟，是因為他身上沒有一點值錢的東西，而救濟屋外也時常有巡邏隊經過，救濟屋內的打打鬧鬧他們不管，但也絕不允許出人命。可他再沒警惕心，也絕對不會這麼沒睡相，真是見鬼了。

　　而且救濟屋裡已經空了，供暖也早已停止，小白臉心想李候真是個小火爐他居然一點沒覺得冷。但這不是關鍵，問題是看時間已經是早晨八點，他第一筆生意是沒得做了！

　　小白臉心裡暗恨，但也不敢發出動靜驚醒這個煞神，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正要鬆一口氣，卻沒想到腳上一個打滑，猛地砸在了李候身上。

　　李候痛哼了一聲，睜開眼惡狠狠地看著小白臉，眼裡的殺氣化成實質。小白臉幾乎是下意識地露出一張可憐的哭臉，擺出李候最喜歡看的眼淚要掉不掉的模樣，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隨即他立刻意識到不對，表情一扭曲正要變臉換上卑微的笑臉，李候已經捏住他的臉，陰森森道：“哭起來果然比笑好看多了。再哭啊，不然，我弄死你。”

　　小白臉：┭┮﹏┭┮這操蛋的反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