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李軒轅有些不安，追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頓了頓，他道：“侯穎，我必須知道。”

　　不論是作為愛人還是作為隊友，察覺到侯穎的異樣他必須問個明白。

　　既然瞞不住，侯穎只能實話實說：“今天在對戰的時候，原本我已經勝券在握。我沒有騙你們，那只喪屍確實只是七級低階速度喪屍，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但就在我要結果它的時候，它喪屍吼聲卻給我帶了非常大的情緒波動……我仿佛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侯穎回憶起當時作戰的場景，明明對手只是七級低階的速度異能喪屍，在重力拖住他的腳步的時候，侯穎與他對戰遊刃有餘。

　　可當他的異能要削到速度喪屍的腦袋時，速度喪屍暴吼的聲音穿透他的耳膜，讓他清醒地感受到了速度喪屍所想要表達的情緒。

　　那麼暴躁，那麼憤怒，那麼難以理解。

　　這讓他的情緒也隨之失控，焦躁得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頭疼欲裂，雖然沒有察覺喪屍病毒侵蝕了眼球，但也知道那絕對不是好現象，於是他更下定決心要滅了那只喪屍，將自己從爆發的邊緣拉回理智。若非李軒轅發現他的異常，將他帶走的話，現在也不知道他和那只七級喪屍誰死誰活了。

　　李軒轅有過很多設想，卻完全沒想到這個可能性。

　　“七級喪屍真的有思想？”

　　“不能稱之為思想。那種情緒和貓狗憤怒的時候沒什麼區別，軒轅，喪屍和人類已經成為兩種物種了。及時將來發現有可能是誤殺，但不論是互為天敵還是互為異能升級的補藥，只要這兩個事實存在，我們和喪屍就不可能有和平共處的那一天。”

　　侯穎語氣平靜，平靜得近乎無情。

　　“……那它在說什麼？”

　　李軒轅深吸一口氣，忍住了要反駁的衝動——作為一個軍人，他的是非觀太正直了，無法像侯穎一樣將有可能恢復思維甚至的喪屍當做完全意義上的敵人來看待。

　　侯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呵，我原本還想著他有沒有可能是精神系的喪屍……”

　　但李軒轅沒有察覺他的精神攻擊，他也沒有在速度喪屍的晶核中感受任何異常，可想而知，他會情緒失控和精神異能攻擊無關。

　　侯穎接著道：“它很憤怒，在責怪我為什麼要置它於死地。還特別傷心似得。”侯穎平靜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那種情緒的感染並沒有像他說的這麼簡單，否則他也不會異能失控，屢屢讓速度喪屍死裡逃生，甚至連李軒轅的藤蔓都被他切碎。

　　“軒轅……你說，是不是因為我身體裡有喪屍病毒，它把我當成同類了？”

　　這個說法讓侯穎自己覺得異常可笑。

　　但也不僅僅是可笑。

　　他很惶恐，因為篩除了種種可能性，這個最不可能的說法反而最接近真相。

　　“哎喲！”

　　李軒轅不客氣地將他的腦袋連他混亂的情緒重重拍飛，侯穎捂著頭痛叫一聲，委屈地看向李軒轅。李軒轅的臉色比他還難看得多，惡狠狠地盯著侯穎道：“你他M的想像力豐富沒地方使就給我睡覺，真是閑的蛋疼！”

　　侯穎被他兇神惡煞的模樣逗笑了，“軒轅，我說認真的。”

　　如果對方不是李軒轅，就算是面對姬耀，他也不可能把這種幾乎給自己判死刑的結論說給別人聽。

　　因為那是李軒轅，是他一聲的伴侶，可以風雨同舟共同扶持的另一半。

　　“你是認真的犯蠢！”

　　李軒轅對他豎起中指，乾脆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裡，不和他浪費口舌了。

　　侯穎見他動了真怒，趕緊鑽進被子裡，將他抱住，和他咬耳朵道：“我也不是無憑無據就這麼瞎說的。再和那只七級喪屍交手後我就想了很多，你看，我能感應到喪屍晶核，總是在我感染了喪屍病毒之後才有的能力吧？我懷疑那只喪屍或許不是感應到我們的異能威脅，而是感應到我。”

　　李軒轅擰著眉頭，轉身看向侯穎。

　　見侯穎眼睛發直地看著自己，李軒轅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額頭，“繼續說。”

　　侯穎偷笑起來，乾脆賴在他身上道：“明天實驗一下就知道了。你們先行，看他是不是一見到你們就跑，基本就能確定我這個推斷。”

　　“確定了又怎樣？”

　　“嗯？”

　　見侯穎沒明白，李軒轅接著道：“就算確定他是察覺到你，就能證明你是喪屍嗎？侯穎，你現在還能和我說話，就算你的眼睛被喪屍病毒侵蝕，我也能感覺到你在看著我，哪怕什麼什麼倒影都沒有。但不能否認，你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思維有情感的人類。不是什麼狗屁喪屍！”

　　“我只怕我有一天會變成那個樣子……說不定，現在我腦子裡就有喪屍晶核也說不定，即使沒有……也和正常的異能者腺體不一樣了吧。否則，黃河基地的儀器為什麼檢測不到的我的異能。”

　　侯穎的語氣帶著點玩笑的意味，但他的表情一點都不輕鬆。

　　李軒轅眉頭緊皺，抿緊嘴唇充滿殺氣地看著他，不說話。

　　侯穎摸摸他輪廓深刻的臉，有些苦澀道：“軒轅。”

　　他壓低了聲音。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要你……送我走。”

　　……

　　第二天，段寅早早便趕到川原基地。

　　和遲輝簽訂協定也非常順利，應酬留給上官毅和黎光明負責，段寅便隨侯穎等人上了飛機前往東北。

　　飛機上，侯穎還帶著墨鏡閉幕養神，脖子上一個牙齒狀的血痕大大咧咧地擺在眾人面前。段寅撥了撥他的墨鏡，壞笑道：“猴哥，你行啊。”

　　李軒轅就在侯穎身邊，不過段寅知道他的個性，只要自己不把侯穎惹惱了調戲幾句他是不會在意的。

　　侯穎睜開眼透過墨鏡打量了他幾眼，尤其是某些重點部位。他勾起嘴角，“段隊長這麼羡慕我，莫非……？”

　　段寅：“……”

　　什麼叫聊天死這就叫！

　　段寅於是轉開話題，問起要對付的那只喪屍的情況，昨天在衛星信號裡沒法細說，到這時候他才有機會瞭解要去對付的十個什麼玩意兒。

　　七級速度喪屍。

　　段寅想了想，雖然自己是五級異能者，但也有把握截斷那只喪屍活動的空間，方便其他人下手。詢問過侯穎作戰計畫，果然也和自己不謀而合，便放心下來。

　　不過他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只喪屍的蹤跡，出戰的時候，侯穎卻沒有踏出飛機。

　　難道是玩脫了？

　　不僅是段寅，就連一本正經的江濤在侯穎宣佈退入支援線的時候，都忍不住往他的腰部多看了一眼，然後用譴責的目光看著李軒轅。

　　李軒轅：“艸！”

　　姬耀也有些懷疑，難道猴哥終於肯為真愛屈居人下了？

　　侯穎沒好氣地把他們趕下飛機。

　　李軒轅一行朝七級喪屍所在的方向而去，它身邊聚集上百隻四級喪屍，短時間內不可能培養出這麼多四級喪屍來，可見是他昨夜著急而來了。

　　而這一次，七級喪屍沒有逃跑。

　　沒等眾人表示驚訝，作為指揮的李軒轅壓下心中的情緒，道：“段隊，困住他們。濤哥，小周，準備全力攻擊。其他人輔助！”

　　這一場戰鬥異常順利，當七級喪屍察覺到危險時，四面八方已經被截斷，它連同它連夜召集來還沒來得及享用的下屬們被困在密閉空間裡，無法逃出，不論他往哪個方向狂奔。而冰藍的不帶一絲溫度的火焰，已經將喪屍侵吞。

　　四級喪屍接二連三地倒下，幾十顆四級喪屍晶核暴露在空氣中，那誘人的氣息讓他有所猶豫。

　　它暴躁地後者，卻不慌張。

　　五級火焰雖然對它造成傷害，但並不致命。他更恨的是，在火焰中神出鬼沒恰到好處地抓走晶核的藤蔓，總能快它一步，將可口的晶核收刮走！它憤怒地怒吼著。

　　“謔謔！”

　　在它急躁的吼聲中，上百顆四級喪屍晶核一顆不剩全被李軒轅收入鐵箱子中。冰藍火焰中只剩下一隻孤立無援的七級喪屍，李軒轅在眾人的幫助下主攻七級喪屍，但就算它跑不了，他的異能對七級喪屍的傷害也有限，哪怕已經幫助七級喪屍在烈火中燒，把它生成骨架，但只要他的腦袋保住了他就無可奈何。

　　“謔謔謔！”

　　喪屍囂張地怒吼聲被惶恐的聲音取代，一根七級雷電從天而降，劈開了他的腦袋。李軒轅怔了一下，隨即將七級喪屍的晶核搶奪而出。

　　失去晶核七級喪屍很快被藍色火焰燒成空氣。

　　李軒轅回頭，只見侯穎抱著李候，站在一千五百米外的飛機艙門，靜靜地透過墨鏡看著他們。

　　他們勝了。

　　在眾人狂喜的同時，李軒轅沉著一張臉看著侯穎合群地同樂，心裡百感交集。

　　結束這一場任務，飛機先回王家村駐地，而後將段寅送回珠江基地。

　　到了這裡，王大牛終於找到機會和秦友春單獨說話。

　　哪怕是在自己家中，見識了侯穎和喬大野聽覺能力的王大牛也謹慎地沒有說話，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把手掌變成濃密毛髮禦寒的鋒利狗爪，在冰面上寫道：老大，我真的聞到了侯身上有喪屍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