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生無所戀的鹹魚皇帝(十四)
“肖荻……肖荻……”
鳳凰殿裡的金獸青煙裊裊, 內殿華麗的雕花大床上繁複厚重的朱紅色帷帳隨著床裡之人的動作劇烈搖晃著,少年消瘦的身體像是一葉小舟,在一片驚濤駭浪中無助地沉沉浮浮,呼呼咆哮的大風帶著摧枯拉朽之勢一下一下刮過那葉小舟脆弱的船帆,將那葉小小的船身刮得破破爛爛。
“你乖乖聽話,我便會對你好。”祁鈺在少年耳邊低聲說。
少年擰著眉頭緊緊閉著眼,偏過頭不願看他, 見少年消極拒絕樣子,祁鈺微微一笑,伸手扣住少年尖瘦的下巴用力掰過少年的臉, 低頭咬上少年冰涼的脣。
“肖荻,我愛你。”
少年對他的表白毫無反應,一動不動地躺在他的身下,除卻微微搏動的瘦弱胸膛, 仿佛已經死去多時。
不知過了多久,金獸微涼紅燭燃盡, 照不到月光的鳳凰殿裡凄凄惶惶一片黑暗,內殿華麗大床裡雲朝雨暮紛紛靡靡的聲音也早已停歇,殿裡一片寂靜。
黑暗裡,男人懷裡的少年睫毛突然輕輕顫動了一下, 隨後便緩緩睜開了哭紅的雙眼。似乎全身都浸泡在了濃濃的黑暗裡,少年默默看了一下男人熟睡的臉,伸手輕輕推開了男人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坐起身悄無聲息地撩開了厚重的朱紅色帷帳, 赤腳踩在冰冷的漢白玉地板上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身後傳來的疼痛感讓他皺緊了眉頭,稍稍緩了片刻,少年就艱難扶著床柱下了床。
赤著腳踉踉蹌蹌地朝著地上那把長刀走去,從地上撿起那把長刀時刀鋒閃過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少年怔怔地看著刀刃上映出來的那張蒼白如鬼的臉孔,突然調轉了刀鋒方向,閉上眼狠狠地朝著自己的腹部扎去。
“……你想自殺?”
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出現,刀刃在距離自己幾寸距離的時候再不能前進一步,少年愣愣地睜開眼,看到一隻手突然出現緊緊地握住了鋒利的刀刃,殷紅的血自指縫緩緩溢出,滴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水窪。
像是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少年愣愣地順著那隻手向上看去,看到了祁鈺那張極力壓抑著黑色/情緒的臉。
手握刀刃,祁鈺緊緊盯著少年蒼白的臉,語氣危險地問道,“你想死嗎?”
聽到祁鈺的話,像是突然受到了驚嚇,少年猛地打了一個哆嗦後連忙鬆開了手裡的刀柄,他一臉驚恐地望著突然出現的男人,腳下控制不住地不斷向後縮著,眼裡充滿害怕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一般。
“啪——”
隨手將沾了血的長刀扔到一邊,祁鈺一把抓住少年細瘦的手腕強行將少年不斷向後縮著的身體拉到面前,用那隻受傷的手鉗住少年的下巴將少年奮力躲閃的臉抬了起來。
“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盯著少年驚懼的黑色眼睛,祁鈺的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微笑,“從你燕京被朕攻破的那一刻開始,這西涼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包括你這昔日君主,都是屬於朕的東西。”
“你的身體你的性命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生殺予奪都是朕說了算,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傷害朕的東西?”
“肖荻,從今日起,你若傷自己一分,朕便屠盡西涼一城,從景平關開始,直至屠盡西涼燕京,屠盡世上最後一個西涼人為止。”
“若是不顧千萬西涼百姓的身家性命,你大可以繼續傷害自己。”
說著,祁鈺輕佻地拍拍少年蒼白的臉,在少年耳邊低低威脅,“朕一定會說到做到,聽明白了嗎,西涼的……文景帝。”
祁鈺的話說完,少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黑色的眼睛,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不斷打著哆嗦,蒼白的嘴脣發著抖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愣愣望著眼前這個殘忍的男人,眼神陌生仿佛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般。
見少年這副樣子,祁鈺稍稍放軟了態度,伸手將少年鬢邊一縷凌亂的黑髮別到耳後,用拇指溫柔地摩挲著少年柔軟的脣,“你乖一點,只要你乖乖聽話,朕就善待西涼子民。”
說著,祁鈺緩緩低頭,緊緊盯著少年直愣愣的黑色眼睛輕柔地吻上少年蒼白的脣,這次少年沒有掙扎也沒有拒絕,只是僵著身體愣愣站在那裡,任憑祁鈺在自己脣上輾轉研磨。
良久,祁鈺戀戀不捨地自少年脣上離開,兩人之間拉出一道晶亮的銀絲,祁鈺見狀輕輕笑了笑,伸出拇指溫柔地擦去少年嘴角溢出的津液。
“好孩子,我愛你。”
少年只是愣愣地站在那裡,黑色的眼睛裡一片木然,仿佛連靈魂都已經死去了。
乖乖地被祁鈺抱回床上,少年順從地躺在祁鈺懷裡,蒼白著臉僵著身體在祁鈺手下瑟瑟發抖,他微微睜著黑色的眼睛,眼神迷亂仿佛在看著什麼地方,又仿佛哪裡都沒有看,蒼白的靈魂隨著祁鈺的動作在聖光閃耀的雲端躅躅而行,他迷茫地朝前看去,看到前方的路口到處都閃耀著耀眼的白光,明明不想前行,明明是在拒絕,可他的身體卻被動地被祁鈺的動作強行推著向前,一路跌跌撞撞地將蒼白的身體融入那一片耀眼的聖光之中。
我……已經死了吧……
身體在無助地痙攣著,這世上的一切仿佛都已不復存在,身體仿佛已經融化在那片耀眼的聖光之中,就連呼吸都是多餘的,他想要叫喊,想要呻/吟,想要用什麼方法表達出自己此刻的感受,可是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無助地張著嘴用力地吸著氣,蒼白地搖著頭祈求著那人放過自己,祈求著快點從這片令人心驚白光中逃離。
見少年這幅樣子,祁鈺滿意地笑著,低頭吻上少年微微張開的脣。
在少年嘴裡掠奪良久,好不容易鬆開那兩片甜蜜的脣,看到少年在自己身下雙頰泛紅氣喘吁吁的樣子,祁鈺低頭吻了吻少年泛紅的眼角,在少年耳邊低聲笑道,“我記得你以前的聲音是很好聽的,西涼民謠也唱得十分有趣,現在不能發聲倒是可惜了。”
說著在少年紅腫的脣上輕輕啄了一下,抬頭看著少年水光瀲灩的黑色眸子,“不過沒關係,我又不嫌棄你。”
“以後不準再做傷害自己的事,你是朕的東西。”
“我愛你。”
上午時分,祁鈺戀戀不捨地自鳳凰殿起身,坐在床邊輕手輕腳地理好衣袍,回頭看到床上的少年竟也已經睜開了眼睛,見少年正望著自己,祁鈺笑了笑,伸手替少年理了理額上凌亂的黑髮,“怎麼醒了,不多睡一會兒。”
碎發掃過眼睛少年有些難受地微微偏頭躲了一下,但也不敢躲得太明顯,只能僵著身體任祁鈺替自己理著頭髮。
見少年就那樣默默看著自己,祁鈺溫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低頭吻了吻少年的額頭安慰道,“朕今日有事,晚些時候再來看你,你就乖乖呆在這裡,嗯?”
少年依舊那樣默默望著他,在看到祁鈺眉頭微皺的時候乖乖用自己臉蹭了蹭祁鈺放在自己鬢邊的手,用自己的行動表示著自己的臣服。
少年乖巧的動作讓祁鈺心情大好,他輕輕摸了摸少年的臉,“你好好休息,朕處理完政務便來看你。”
祁鈺走後,鳳凰殿裡恢復了寂靜,突然,一道黑影閃過,落在床前伸手撩開了大床厚重的帷帳,看著床上少年單薄的背影,黑衣的男人有些猶豫地開口叫道,“肖荻……”
聽到男人的聲音,肖荻緩緩睜開眼,回頭看到巴扎黑那雙妖異的金銀妖瞳,頓時有些激動地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卻不料身上酸痛又跌回了床上,錦被從身上滑落,露出綴滿青紫的蒼白身體。
看著肖荻跌在床上一身狼狽的樣子,巴扎黑刷地拉著被子遮住肖荻裸/露在外面的肩膀,“抱歉,我不知道會是這樣。”
見肖荻默默地望著自己,巴扎黑的金銀妖瞳裡閃過一絲歉疚,看著肖荻黑色的眼睛解釋道,“這次都是我的錯,上次主角攻要帶你離開的時候,是我告訴主角攻你和順公公合謀要殺他……”
“我本來只想讓他死心好好走劇情,可是沒想到他會因愛生恨做出這種事……”
——你特麼不給勞資添亂是會死嗎!
巴扎黑話還未說完,肖荻就一拳落在他漂亮的臉上,然後就跟著出拳的力道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巴扎黑接下肖荻輕飄飄的拳頭後連忙接住他的身體,“抱歉,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那昨晚呢!勞資被主角攻壓上床的時候你特麼在哪兒!為什麼不阻止他!
看著肖荻憤怒的樣子,巴扎黑無奈地解釋道,“抱歉,這次的事情因果由我而起,因為我先前的插手劇情才崩成這個樣子,身為因果起源的我就再不能隨意干涉劇情,只能任其發展……”
——任其發展!那你就看著主角攻上勞資!
“……抱歉,”巴扎黑愧疚地看著肖荻憤怒的黑色眼睛,“其實我昨晚是有迴避的……”
——滾!
被巴扎黑接在懷裡,肖荻又一拳結結實實地揍在了巴扎黑的下巴上。
你特麼的坑死勞資了!!
自那天起半個多月,肖荻便一直被祁鈺關在這朱檐碧瓦的銅雀台裡,每日無所事事百無聊賴唯一的任務就是等著主角攻的臨幸。肖荻坐在床邊呆呆望著鳳凰殿裡悄悄燃燒著的紅燭,自嘲般地默默笑了一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還記得當年他急急忙忙衝到這銅雀台找大皇子,想讓他網開一面放了魏大人一家,出來的時候祁鈺當時擔憂地告訴他這銅雀台不是什麼好地方,還一臉嚴肅地讓他離這種地方遠一點。
想不到,到頭來將他關到這銅雀台的,竟會是祁鈺自己。
想到這裡,肖荻居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祁鈺聽到後坐起來從身後環住了肖荻的身體,將下巴擱在肖荻的肩窩裡輕輕咬著肖荻柔軟的耳垂問道,“在想什麼,這麼開心。”
肖荻沒有回答,他還是挺慶幸自己此刻是說不了話的,這樣他就不用費心費力地編謊話去敷衍這個崩壞的主角攻,聽主角攻這麼問,他回頭乖巧地吻了一下主角攻放在他肩上的臉。
見肖荻如此聽話,祁鈺心情極好,伸手捏住肖荻的下巴將肖荻的臉轉過去用力品嘗著肖荻柔軟的脣,待饕餮滿足後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肖荻,看著肖荻雙頰緋紅氣喘吁吁的樣子,祁鈺用力勒了勒懷中少年單薄的身體,在肖荻耳邊輕輕說,“再過幾日,西涼的事情就都處理完了,到時候你就隨朕回東離去吧,朕在東離也為你建一座銅雀台怎麼樣。”
乖乖地靠在祁鈺懷裡,肖荻懶懶地半眯著黑色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
那日祁鈺離開後不久,平日裡鮮少人來的銅雀台突然一陣喧嘩,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軍裝打扮的男人帶著森森寒氣闖入了鳳凰殿。在鳳凰殿裡亂七八糟搜了一通,最終都殺氣騰騰地圍到了遮著厚重帳幔的雕花大床前。
其中一人手中長刀揮過,面前那塊朱紅色的帳幔隨著刀鋒上閃過的冷光緩緩落在地上,一點一點露出床裡的風景。
待帷帳落地,看到床裡躺著的少年時,幾人皆是一愣。
“……妖人!竟敢迷惑吾等君上!”一人反應過來後一把將少年從床上拽起然後狠狠罵道。
被人從床上狠狠拽起,少年狼狽地用力向上拉著自己寬鬆的衣領,想要盡力遮住自己露出的身體,奈何祁鈺給他的衣服都太過單薄,實在無法保護他裸/露的身體。
看到那青青紫紫的吻痕一直延伸到少年衣領深處,幾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其中一人反應過來後有些惱羞成怒,瞬間利刃出鞘抵上了少年傷疤猙獰的脖子,“這妖人太過詭異,不能再留他在皇上身邊由他魅惑皇上!”
“慢!”
千鈞一發之際,一人出口阻止道,“莫要著急,先等一下。”
聽了這話,其他幾人都不解地看向那個人,“阮小將軍,這妖人魅惑皇上死不足惜,若是任由皇上將他帶回東離,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還是現在就結果了他,省的日後再出什麼岔子。”
“我明白。”那個被叫做阮小將軍的年輕人點點頭,“只是他現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是就這麼殺了他,恐怕皇上那邊不好交代。”
“皇上乃是明君,豈會因為區區一個寵佞怪罪於我。”那人倔傲地說。
阮小將軍搖搖頭,“將軍此言差矣。”說著,他緩緩走到那個跌坐在地上的少年面前,伸手替少年理了理單薄的衣衫,隨後彬彬有禮地衝少年行了行禮,“臣見過西涼文景帝。”
“哼!”一人對阮小將軍對少年的這個稱呼嗤之以鼻。
那個阮小將軍沒有理會旁人的冷嘲熱諷,對著少年拱了拱手,“臣久仰文景帝大名,今日有幸得見果然光彩照人天人之姿。”
“景帝亦是一代君王,現如今國破家亡山河破碎,只能雌伏於旁人身下,想來真是讓人唏噓。”
滿意地看到少年單薄的身體劇烈一顫,看著少年蒼白的臉,阮小將軍繼續說,“不知……百年之後,文人史官將會怎樣評價這段風流艷史,是會將景帝記錄在帝王冊中,還是……記錄在佞寵下臣之流?”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輕輕放在少年手中,阮小將軍在少年耳邊低聲說道,“是要青史留名還是遺臭萬年,還是景帝自己掂量吧。”
見少年怔怔望著手裡的瓶子,阮小將軍微微一笑,“那麼……臣等,就此告辭。”
“哎!”見阮小將軍轉身就走,剩下幾人面面相覷,看看所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少年,再看看成竹在胸走出殿外的阮小將軍,幾人不明所以地連忙跟上去出了銅雀台。
那幾個將軍走後,鳳凰殿裡又恢復了寂靜,良久,縮在地上的少年慢吞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理了理身上凌亂的衣袍,將手裡的瓶子隨意地上下拋了兩下,然後接住握在手裡默默看了看,隨後拔開瓶塞仰頭一飲而盡。
“系統判定本世界任務,失敗。
百分百死亡體驗懲罰開始……
確認宿主死亡,系統將在嗶聲後脫離本世界。
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