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夜宵

　　江姝回到宿舍的時候，李丹卉已經從圖書館回來了，正在洗臉池旁洗臉。

　　「咦，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江姝有些訝異。李丹卉準備考研，平時她都要待到圖書館關門的時候才會回宿舍的。

　　「嗯，今天有點犯睏，就先回來了。」

　　江姝「哦」了一聲，她突然想到今天出現在宿舍樓下的許年川，不禁困惑：「丹卉，那天你們吃飯，不是和關敘的舍友一起嗎？」

　　「對啊。」李丹卉點頭。

　　「可是，為什麼是許年川會送你們回來的啊？」江姝覺得自己像是踩了狗屎一樣倒霉。

　　「你說他啊。」李丹卉恍然大悟，「他是關敘舍友的一個朋友，碰巧那天也在望亭樓吃飯。後來她們倆不是喝醉了嗎？正好被許年川看到，他有車，就送我們一起回學校了。」

　　「哦……」江姝了然。

　　「怎麼啦？」李丹卉已經洗好臉，走回寫字台前準備再看會書。

　　「沒事。」江姝搖頭，她只是奇怪，許年川怎麼知道她國慶會待在宿舍的……

　　李丹卉不是八卦的人，見江姝不說，也就不問了，默默看書。

　　江姝也準備去洗漱，手機卻在這時響了一聲。

　　是陸垣的短信：「我要上飛機了。」

　　按江姝平時的習慣，應該回一個「一路平安」之類的回覆。可她想到今天陸垣欲言又止的樣子，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按下去……

　　「你好，請問江姝是在這個宿舍嗎？」突然門口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江姝循聲望去，之間一個紮著馬尾的女生正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個肯德基的全家桶。

　　「我就是。」江姝走過去，「有什麼事嗎？」

　　女生把手上的全家桶遞給江姝，「剛剛樓下一個人讓我帶給你的，說是給你的夜宵。」

　　「啊？」江姝困惑，「確定是我嗎？我沒訂餐呀。」

　　「是你！是你！」女生連連點頭，眼裡帶著一絲羨慕，「一個很帥的男生讓我給你的，他個子高高的，頭髮短短的。他說你晚飯吃得早，讓我把這個給你。他還說306寢室那個披著黑長髮，長得很白很漂亮的就是了……」女生又有些困惑，「他不是你男朋友啊？」

　　江姝無奈地接過全家桶，和女生道了謝，順便把剛才一直沒關的門關上了。

　　「全家桶。吃嗎？」江姝把東西放在李丹卉的桌上。

　　「誰送的啊？」李丹卉好奇，「我吃了不好吧？」

　　「許年川。」江姝沒好氣地說，「有什麼不好的？不吃白不吃。他現在肯定不在樓下了，我還也不好還。你不吃我就扔了。」

　　「別呀！別浪費了。那我吃點雞翅吧。」李丹卉拿起一個雞翅，感嘆道，「他行動力還真強。你能Hold住嗎？」

　　江姝正準備去洗澡，邊收拾邊說，「當然可以。我快煩死他了！」

　　「你不吃嗎？」李丹卉好奇。

　　「氣都氣飽了！不吃了！」江姝把自己的凳子搬到衛生間，準備洗澡。

　　等江姝洗好澡，李丹卉正在刷牙。

　　江姝看了眼全家桶，還剩下好多。

　　「這些怎麼辦？」李丹卉問江姝。

　　「我一會兒拿到樓下扔了。」

　　「好可惜，如果茜茜在，肯定能解決掉……」李丹卉有些心疼。

　　「嗯……」江姝一邊吹著頭髮一邊應和。

　　被這一齣打了個岔，江姝徹底忘了要給陸垣回信息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江姝就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

　　「喂？」江姝迷迷糊糊地接聽。

　　「你昨晚怎麼不回我短信啊？」那邊傳來陸垣略帶委屈的聲音。

　　江姝的睏意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

　　陸垣還在那一頭控訴，「我昨天等了好久，你都不回我……」他等到12點，都沒有她的消息，他想問她，有害怕她已經睡了。他只好熬到今天早上，趁著拍戲的空隙打電話給她。

　　「抱歉啊……」江姝連忙道歉，「我昨天被別的事情打了個岔，就忘記了……」江姝有些心虛地解釋。

　　「哦……」陸垣的心裡略舒一口氣，「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

　　「沒有！」江姝一口否認，「我沒有生你氣。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昨天……」陸垣停頓了一下，小聲說，「昨天讓你不要喜歡別人。我怕你覺得我干涉你的私事，就生氣不理我了……」

　　江姝被他語氣裡的小心翼翼怔住了，心裡一軟，「我真的沒有生氣。」

　　「嗯。那我就放心了。」

　　陸垣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陸垣的旁邊有人在叫他，「陸垣，快到你了！準備下！」

　　陸垣把手機拿開一點，答應著，「知道了。馬上來。」

　　江姝聽到電話那頭的環境似乎很是嘈雜，夾雜著一些說話聲。

　　「你是在片場嗎？」

　　「嗯。」此刻的他正穿著一身中山裝，手裡卻拿著一個和他的穿著格格不入的兔子玩偶。這個玩偶是江姝漫畫的周邊，他前一段時間在網上買的。

　　陸垣一手打電話，一手輕輕摩挲著兔子。他有些捨不得就此掛電話。平時，他根本沒有藉口給江姝打電話。這次好不容易有了理由，他想多聽聽她的聲音。

　　「那你拍戲吧。我不打擾你了。」江姝想掛電話了。

　　「不打擾。」陸垣輕聲說。

　　「什麼？」江姝沒有聽清，電話那頭噪音有些大。

　　「我說，你的電話不會打擾到我。」陸垣微微提高了音量。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清晨的氣息，直白的話讓江姝的臉一熱，她急忙說了一句「你好好拍戲」就匆匆掛了電話。

　　這個電話一接，江姝徹底沒有睡意了。她看了眼手機，才8點鐘，不過李丹卉已經去圖書館了，宿舍就她一個人。江姝翻身起床，對著鏡子刷牙。

　　她看著鏡子裡披頭散髮，臉色微紅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鏡子裡映出的臉，嘟囔一聲：「搞什麼鬼？」她臉紅什麼？上輩子又不是沒談過戀愛，加上上輩子的時間，她都26歲了，應該淡定才對啊。

　　江姝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然後照例打開電腦，開始構思漫畫的劇情。

　　作為藝術系的大四學生，江姝的課少得可憐，加上她不準備考研，所以有了更多的時間放在漫畫上。

　　她的新漫畫《待到青梅成熟時》已經連載了3話了，評論和點讚都比之前的那本多了不少，江姝感到很滿意。學姐陳想也誇她畫得也來越好了。

　　******

　　江姝的生活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冬天，就這樣慢慢地來了。

　　12月的C市，已經變得很冷了。有空調的圖書館成了大家想去的熱門地點。李丹卉的備考到了關鍵的時刻，更加早出晚歸。

　　江姝算了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於是發了個短信給陸垣：「你拍戲要拍到什麼時候啊？」

　　陸垣偶爾會打電話給她，看得出來他拍攝任務很重，幾乎每次講不了幾句話就要拍戲了。江姝不確定過年前陸垣能不能拍完了。

　　陸垣過了兩小時才看到短信，他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江姝只好接起。

　　「怎麼了嗎？」陸垣問她，這是江姝第一次給他發短信，他很開心。

　　「呃。沒事，我隨便問問。你寒假能拍完嗎？」

　　「我也不確定。」陸垣老實回答，導演要求很高，導致他們的進度有些落後。

　　「哦……」

　　「有什麼事嗎？」陸垣不確定。

　　「也沒什麼事……」江姝猶豫，要不要直說呢？

　　「不過，我應該會有假的。到時我就會回去了。」陸垣補充道。

　　「嗯。那你回來我再找你說吧……」江姝想了想，決定還是當面和陸垣說。通過電話或者短信，總覺得不太好說……

　　「好！」陸垣答應得很快。

　　掛了電話，陸垣馬上找到導演和他請假。他想見到她，迫不及待地想。

　　導演不滿地皺眉，「陸垣，你的戲份很重啊。」

　　陸垣著急，「就一天，導演。我這幾天可以多拍點，趕一趕，好嗎？就一天。」

　　導演陳禾看著這個年輕人滿是期待的眼神，不禁好奇，「有什麼急事啊非要回去一天？」陸垣進組3個多月來的表現他很滿意，演技上挺有天賦的，平時也從來不叫苦叫累，整個劇組對他的評價都不錯。他實在搞不清楚平時從不提要求的陸垣這次怎麼這麼反常。

　　剛巧製片從旁邊經過，不禁笑了笑，「陳導，您不知道最近是什麼節嗎？年輕人肯定是想回去和女朋友過聖誕啦！哈哈哈，是不是小陸？」

　　陸垣沒有回答，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

　　陳禾恍然大悟，嘆口氣，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一定要準時回來啊！」要不是陸垣的表現讓他很滿意，他才不會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