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唔……)
一睜開眼,藤野看見一片陌生的白色天花板、熒光燈還有白色的窗簾。 躺在一片漿得筆挺的床單上,這裡的氣氛與花降樓差異甚大。
(這裡……是醫院?)
「唉呀……」
藤野一掙扎,背上便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小聲地呻吟,瞬間也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看見了要攻擊諏訪的男人,然後衝出大門……)
不知道諏訪怎麼樣了呢?
藤野正想下床,就發現原來諏訪就睡在身旁。 諏訪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趴在床上睡著了。
「啊……」
(太好了,他沒事……)
諏訪並沒有受傷。 藤野靜靜地觀察諏訪的臉,找不到傷口。 身上沒有包著繃帶,也沒有貼上紗布。
確認完畢,藤野總算安心地吐出一口氣,緩緩地躺下。
這時諏訪剛好醒了。
「藤野……」
一抬頭看見藤野,諏訪開口叫喚藤野的名字。
「早安……」
聽見藤野道早安,諏訪無力地嘆息。
「你……還說什麼早安。你知道嗎?你睡了好久,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啊啊……可能是因為我太累了吧?」
說是這樣說,但藤野只是有點睡眠不足,最近為了諏訪的事一直睡不好。
藤野的回答讓諏訪再次虛脫。
諏訪的樣子讓藤野輕輕地笑了。 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輕鬆地和諏訪交談,這樣的對話讓藤野的心如沐春風般溫暖。
但是身體一動,受傷的地方疼痛不已,藤野不禁屏息忍耐著痛楚。
「這種時候你居然還笑得出來,真服了你。」
說完,諏訪伸手撫摸著藤野的臉頰,透過繃帶藤野能感覺到諏訪小心翼翼的動作。 想不到連臉上也包著繃帶。
「還好嗎?痛不痛?」
「嗯,一點點。」
「需不需要吃點止痛藥?醫生說如果傷口很痛的話可以吃。」
「不用,還可以。」
受傷的地方不時刺痛著,但是還不到忍受不了的程度。 藤野比較在意的是會不會留下疤痕。
那個歹徒手上拿著的應該是鹽酸、不,可能是硫酸吧?
(應該不是鹽酸……)
那幫人的目的是毀了諏訪的臉,如果用鹽酸的話並不會留下永久的疤痕。
(不過,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反正再沒幾個月,賣身期限就到了,就算臉上有疤也問題不大。)
到外面的世界之後若想開店,就不能在外拋頭露面了,如果傷痕太過明顯,勢必得再請一個人來幫忙。
(臉上的傷疤正好當成紀念。)
守護了心愛男人所留下的紀念。
諏訪的臉比自己的臉有價值得多。 雖說政治家並不是靠臉蛋才能當,可是若是選不上就沒辦法繼續政治生涯。 為了贏得選民的支持進而打贏選戰,俊美的外貌可說是最強大的武器之一。
(尤其是諏訪更是如此。)
所以小寺他們才故意找人毀掉諏訪的臉。
「謝謝。」
諏訪道謝。
「託你的福我才能平安無事。」
聽見諏訪這麼說就是最好的安慰,藤野露出笑容。
「不客氣。」
「藤野。」
諏訪緊緊握住藤野的手,將藤野的手按在額頭上。
「我該怎麼辦?為了救我,你的臉……還有身體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一定要盡力醫治你。最近的醫學很發達,只要努力治療,一定能讓你恢復原貌。 」
諏訪的聲音顫抖著,藤野面露苦笑看著極力想報恩的諏訪。
「是我自己要救你的,不必內疚。」
「可是,都是為了我啊。」
「也不是只因為你而那麼做的……單純是碰巧遇上,無法見死不救罷了。不管是誰在那個當下都會選擇衝上去救人。」
「不可能每個人都會!那個男人手上拿的可是硫酸。」
諏訪大聲吼著。
「再說了,怎麼可能是碰巧遇上?你怎麼會剛好在那個地方出現,又是在那個時間?」
「我……我剛好送其他客人離開。」
「我記得那天你身邊沒有其他人。」
「客人一定是嚇跑了,很多人都不願意被捲入事件中。」
「我不相信你會穿成那樣送客。」
仔細想想,藤野那天沖出酒樓時身上穿著和服內衣,腳上也沒穿鞋子。 送客的確是不可能穿得那樣隨便。
「就是有客人喜歡我穿那樣送他離開啊。」
藤野強詞奪理地掩飾真相。
「你說謊!」
諏訪並未採信藤野的說法。
「你身上只穿著內衣就算了,為何腳上沒穿鞋子?根本不合理。你看,腳底都傷成那樣了。」
諏訪說完立刻掀起棉被,讓藤野的腳露出來。
「別拉……」
藤野想掩飾自己的雙腿,諏訪卻牢牢地抓住他的腳,低頭吻了吻藤野的腳趾。
「——!」
做夢也沒想到諏訪會這麼做,藤野不禁呆了。 諏訪舔著大拇指,接著是腳底。 舔舐讓腳上的傷開始疼痛,藤野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別這樣,很髒……啊,好痛……」
藤野掙脫著想擺脫諏訪的手。
「不要這樣,會痛!」
「你看。」
諏訪達到目的之後,總算鬆開藤野的腳。 藤野終於能放鬆地呼吸。
那副模樣的確不可能是送客的打扮。 要是慢慢地和客人散步到大門,腳上不會有這麼多傷。
「……」
藤野尷尬地保持沉默。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藤野也認為有必要讓諏訪知道自己成為目標的事情。
希望諏訪能因此提高警覺,提防對方再次發動襲擊,另一方面也能夠通知警方,請警方調查。 雖然光憑藤野的證詞還不知道能不能定小寺的罪。
「我……偷聽到了。」
藤野一邊嘆息著,一邊將事情的始末告訴諏訪。 他無意間聽到小寺他們企圖偷襲諏訪的計劃。
「所以說,你果然是特地趕來救我的。」
「其實是因為……」
「為何不願承認是為了我?」
諏訪打斷藤野的話,他刻意凝視著藤野的臉問道。
「你喜歡我,對不對?」
想不到諏訪竟直截了當地問出口,藤野訝異地張大雙眼,隨即慌張地別過頭。
「這個嘛……我們認識這麼久了自然對你有感情,就算是其他客人我也不會見死不救。」
「其他的客人你也會以身體保護他?不管對方是誰你都會這麼拼命?」
換成其他人,藤野大概沒有辦法如此勇敢地衝上去,藤野也很愛自己。 何況身為出賣肉體的娼妓,絕對有保護外貌的本能。 能讓藤野如此不顧一切的人只有諏訪。
可是,若據實以告,諏訪就知道他對藤野是多麼特別的存在,一定會更加在意他的傷。
「我不想這樣說……」
「嗄?」
「但是警察遲早會來問我發生什麼事,所以我還是先告訴你好了。那個男人,拿著硫酸攻擊你的那個……」
匆忙之間,藤野還是瞥見了那個男人的臉。 這時正好拿來利用。
「他是我以前的客人。我不知道他會這麼恨我,雖然當時我甩他的時候是無情了一點。所以他才被有心人趁機利用而跑來潑硫酸……追根究底,責任還是在我身上,因此我才那樣奮不顧身地救你。」
「就因為要負責,有必要犧牲你自豪的美麗容貌與肌膚嗎?」
「我的確覺得自己的容貌與肌膚很完美,可是賣身期限即將屆滿,已經不再需要美麗的外表。」
「這……可是……」
「沒想到你這麼自戀。」
藤野取笑仍未釋懷的諏訪。
「那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好了。」
「人情?」
「等我到外面開店時,你可要常來光顧喔。」
藤野擺出營業用的笑容看著諏訪,雖然不知道包著繃帶的臉笑起來還美不美,但是藤野依然盡力地展現開朗的笑容。
但是看在諏訪卻覺得好心痛。
「我一定會去,每天都去。」
諏訪說。
藤野當初的決定依然沒變,若是開店也要開在離諏訪越遠越好的地點。 他打算等賣身期滿就立刻消失在諏訪眼前。 但是聽到諏訪這麼說,藤野還是覺得很窩心。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諏訪仍然不肯結束話題。
「我想替你贖身。」
「什、什麼?」
「我不想讓你回去花降樓,我要直接帶你回家。」
「你……你在說什麼?」
藤野語塞了。
他驚訝地張大雙眼,直直地望著諏訪。
腦海裡浮現出諏訪剛當上熟客的那一夜。 當時諏訪也提出了相同的提議,卻被藤野一口回絕。
那之後諏訪便再也沒有提過贖身的事。 藤野覺得諏訪可能為了自己的輕率發言而反省,最後就忘了這件事。 為何現在又重提一次呢?
「別胡說了,開玩笑也該適可而止啊。」
「我沒有開玩笑,是認真的。為什麼你會這麼驚訝?我之前也告白過我喜歡你,不是嗎?」
「這個……可是……」
諏訪的告白已經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藤野甚至懷疑諏訪已經變心。 何況喜歡歸喜歡,要贖身又另當別論了。
諏訪加重了握手的力道。
「我不只想在夜晚見到你,希望可以隨時和你聊天。一起喝茶、一起下棋。你不也喜歡和我在一起?」
「既然如此,你可以再來花降樓留宿一晚,或者流連啊。儘管我也快離開了,但是只要你付錢,我還是隨時歡迎你。」
只不過,以現在臉上的傷勢判斷,也不知道出院後還能不能接客。
「你還願意陪我玩戀人遊戲?」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可是,我不想再玩『遊戲』。」
「別說傻話了……」
藤野失態地大喊。
「所謂的贖身指的是……」
——愛我愛到想要一輩子照顧我。 贖身是要讓愛我的人提出才行。
藤野想重複那一晚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卻又遲疑不知該不該說。
但是藤野還沒說完,諏訪便已開口。
「贖身必須由一個想愛護我一輩子的人提出才行。對嗎?我一直記得你這句話。」
「既然你知道,為何……」
「我喜歡你。絕不是信口胡說,我不想離開你。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在外頭胡搞,也會努力當一個好情人,所以……請你當我真正的戀人吧!」
諏訪的話句句敲在藤野的心上,如果能開心地接受諏訪的要求,不知道有多好?
(但是,我……)
不能讓諏訪替我贖身。
藤野不想成為一個即將結婚的人的情人,因為無法擁有對方的全部。 何況,對諏訪而言,藤野的存在,不管在哪方面來看都沒有好處。
——在遊郭這兒大家不會對此多說什麼,但是外面的世界就不同了,諏訪也有了不錯的結婚對象,婚事順利地進行當中……
藤野想起中島說過的話。
不僅如此,現在的藤野甚至失去了能讓諏訪動心的美麗容貌。 就連唯一能勝過諏訪相親對象的優點都沒了。 諏訪多少是因為藤野為了自己受傷而有罪惡感,才會突然提出贖身的要求。
藤野搖頭。
「我不能接受。」
「就這麼討厭我?」
「哪有……我剛才也說過,對你多少有些感情的……」
藤野故意這麼回答,諏訪聽了深深地嘆息。
「真是……為何如此頑固?難道說就算我真的得到椛的初夜你也不在乎?」
諏訪的話讓藤野大吃一驚。 即使情緒尚未平復,但是居然這麼晚才想起這件事也太誇張了些。 剛才諏訪是不是說自己已經昏睡了很久?
「我——睡了幾天?」
「兩天。怎麼了?」
「……」
已經過了兩天,也就是說——
「椛的初夜呢?」
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諏訪輕輕地聳了聳肩。
「已經交給岩崎先生處理了。」
「什麼?」
「應該已經全部結束了吧。」
「怎麼會……可是你……」
椛的初夜已經賣給諏訪了啊,為何又變成岩崎先生?
「沒差呀——我早猜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現在變成這樣不是很圓滿?」
「哪裡圓滿啊?儀式都要進行了才被搶走……你竟然一點兒也不在乎?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耍人?」
大聲喊完,傷口又痛了起來,藤野不禁發出驚呼。
「別太激動,又弄痛傷口了吧?」
諏訪呵呵笑著,起身將激動的藤野按回床上。
「在乎也沒用啊,一切都結束了。」
藤野還是很生氣,不過諏訪說得對,一切都結束,無法挽回。
冷靜下來之後全身力氣盡失,競爭對手是岩崎,固然無法光明正大地和他搶椛,但是諏訪也太掉以輕心。 只會在一旁說風涼話,卻不積極地想點辦法把椛搶回來。 藤野嘆氣並瞪著諏訪。
「這個不可靠的傢伙。」
「怎麼這樣說?」
「我說的是事實。」
被藤野責怪的諏訪卻笑容滿面。
「但是,聽到這個消息是否鬆了一口氣?」
藤野承認的確是這樣。 可是,他不能讓諏訪知道。
「才沒有。」
「其實——你真的希望我得到椛的初夜?真的嗎?」
「我……說過很多次了。何況,讓你去爭取椛本來就是我的提議啊。」
諏訪再三的質問讓藤野心虛地別過了頭。
「我本來也很認真地想當椛的情夫。我沒幫過你什麼忙,所以當你那麼信任地將疼愛的後輩託付給我時,我很想盡力完成你的請託。不過,我和椛談過很多次,儘管他與岩崎之間發生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可是他依然喜歡岩崎。而我……也依然喜歡著你,所以我跟椛是不可能的。」
諏訪再次提議。
「讓我替你贖身。並不是因為你的賣身期滿才想這樣做。只要你願意,我會立刻向花降樓提出申請。」
「我說過了……」
都拒絕了那麼多次,為何那麼堅持。
「謝謝您的好意,可是,卑賤的我不值得您這樣做。」
藤野說出了拒絕客人贖身的固定台詞,諏訪不禁噗哧一笑。
「第一次從你口中聽到『卑賤的我』這樣的形容。」
「什……什麼嘛。我也是懂得謙虛的,好嘛?」
藤野忍不住大聲起來,諏訪又笑了,隨即恢復成認真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讓我贖身,請告訴我真正的理由。不要拿那些娼妓會說的固定拒絕台詞來搪塞,我想知道你內心的想法。認識了這麼久,至少能夠對我說說真話吧?」
「就是……因為……」
藤野怎麼也無法正視諏訪的眼睛。
「我並不打算讓任何人替我贖身,之前也說過,等離開吉原,回到外面的世界之後想要開家店……」
「我又沒有說被我贖身之後你就不能開店,如果你想開店,我會盡全力幫助你。並不會因為替你贖身就將你綁在身邊。只是想要你當我的情人,和我一起生活而已。」
「一起生活?」
藤野又忍不住大喊,臉上的傷口疼痛不已,可是藤野沒空理會。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啊!太亂來了,什麼住在一起,根本不行。」
「為什麼不行?哪裡亂來了?」
「因為……」
一個正在相親的人怎麼可以和藤野同居? 唯一可行的辦法只有另外買個小小的房子包養藤野。
「你也該考慮其他人的眼光。畢竟是政治家,我們的同居若被爆料,成了大醜聞該怎麼辦?你並沒有愛我愛到可以不顧一切吧?」
「我喜歡你,會不會讓我身敗名裂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
諏訪的回答出乎意料的認真。 藤野緊咬下唇,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諏訪的話讓他欣喜若狂。
「何況,你在吉原生活的這段期間,外面的世界也已經產生極大的變化,世人的偏見已消弭不少——」
藤野還是搖頭。
「可是,議員和一個離開遊郭的男妓在一起,還是很難讓大家接受吧?」
「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也不是什麼宗教的信徒啊。」
「但是當議員必須要收到大家歡迎才能當選,不是嗎?」
「關於這一點我無法否認。」
諏訪露出苦笑。
「可是,想當選的話受歡迎還不夠,政治是靠政策來主導。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和男人交往就沒有辦法當選的政治家?」
坦白說,藤野並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在吉原住了十多年,已經和外界隔離很久。 只是聽說過,支持諏訪的選民以女性居多,大多都將諏訪當成偶像那樣崇拜著。
「我們在一起對你的政治生命絕對有弊無利,競選時對手一定會利用這一點來攻擊。」
「如果真的有人這樣對付我,那我就要想想辦法利用這一點來支逆轉全壘打才行。所以,你不必這麼擔心。」
「可是……」
諏訪的確有這種將危機變轉機的能力。
「還擔心什麼?」
諏訪的語氣彷彿是在安撫頑皮孩子的口吻,藤野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但藤野也很清楚即使抗議也沒用。
「我聽說……你正在相親……」
一提起這件事,諏訪絕對會認為自己在吃醋。 即使真的是吃醋,藤野也不願意讓諏訪發現,希望兩人能夠好聚好散。
「那個啊……」
諏訪果然有相親。
「那是他們安排好的,我已經拒絕過一次,他們卻不肯乾脆地放棄。」
「怎麼可能拒絕呢?」
藤野問道。 就算拒絕了婚事,消息卻還傳了出來,代表這件親事並沒有就此結束。
即使如此,藤野聽見諏訪親口說出拒絕兩個字,內心還是掀起不小的漣漪。 他這樣說是否意味著他並不喜歡和他相親的那位小姐呢?
藤野覺得暗自期待著什麼的自己好蠢。
「在店裡的時候也有客人明明有妻室卻還跑來登樓,吉原是吉原,和外頭的世界無關,而且身為娼妓的我也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力,然而,一旦離開吉原情況就不同,我不想和一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在一起。」
「原來如此,我懂了。」
諏訪點點頭。
「我真的拒絕了這門親事,至於對方要不要放棄就不關我的事。」
「這……」
藤野還有遲疑。
「我聽說,你相親的對像是黨派大老的女兒,拒絕了不覺得可惜嗎?而且拒絕的話,會不會對往後從政治之路造成不好的影響?」
「等到真正有影響的時候再說。政策聯姻也並非只有好處,一旦關係建立起來,做起事情也容易綁手綁腳,無法盡情發揮。」
「政策聯姻應該是利多於弊啊。就算這次相親失敗,也還會有新的相親。也許我們交往到下一個相親機會出現時,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嗄?」
諏訪提高了音量。
「你在胡說什麼?你居然以分手為前提和我交往?」
「可是……」
藤野還想找藉口拒絕,諏訪聽了不禁失笑。
「笑、笑什麼?」
藤野皺起眉頭,諏訪才回答說。
「沒什麼。你還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拿我的身份與適不適合這種事當藉口拒絕,但其實,你只要說你討厭我,一句話就可以讓我放棄了啊。」
「——!」
諏訪的話讓藤野頓時語塞。
藤野真心想拒絕,只是諏訪說的沒錯,的確是很簡單就能拒絕的事情,他卻繞了一大圈。
難道談到一半諏訪就一派輕鬆地應對,就是因為他察覺到藤野的口是心非? 諏訪笑著看藤野被拆穿後的表情。
「也就是說,你不願意和我交往並不是討厭我,而是為了我著想。」
「才……才不是呢!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藤野別過頭,臉頰像火燒般熱燙。
「既然不是,那就是因為討厭我所以不想和我在一起囉?不管我怎麼哀求你都不答應?」
藤野怎麼可能討厭諏訪,只是,他不能答應接受諏訪的要求。 他強撐著虛弱無力的身體,繼續掙扎。
「可是……」
儘管諏訪親口說他喜歡自己,還想替自己贖身,讓藤野聽了好開心,但他不能直率地接受。
「你會提出贖身的要求,只是因為對我有罪惡感罷了。」
「罪惡感?」
「因為……你第一次登樓的時候就說要替我贖身,好救我離開吉原,但是我沒答應。你沒辦法救我出去而一直感到內疚。」
雖說是藤野自己拒絕才沒有成功,諏訪並沒有任何過錯。 可是藤野覺得諏訪一直對此感到內疚,不知為何藤野就是很介意這一點。
「再加上這次我為了你受傷,讓你更難釋懷。不過,這完全是我自己的決定,你不需要因此感到歉意。」
「你是說我想替你贖身完全是因為罪惡感?」
「嗯。」
「你怎麼會這麼想?」
諏訪驚呼。
「可不可以相信我?老實說,我真的對你多少有些罪惡感,可是,我並非只因為罪惡感就想替你贖身啊。我真的喜歡你。」
「可是……你原本並不喜歡男人啊!」
「都已經在一起五年,你現在才這樣說會不會太晚?」
諏訪嘆息。
「更正確地說……我愛的是你,與你是不是男人無關。一開始我的確想過要常常光顧你,讓你多賺一點夜渡資,可是……光憑這一點,客人是不會這麼常登樓的。我會常常來花降樓是因為想見你,所以不管多忙多累,我都會挪出時間。就算這樣會讓我花費很多金錢我也不在乎,因為和你見面是那樣快樂啊。」
諏訪用真摯的眼神熱切地訴說著,明知道不可以動搖,藤野的心還是受到不小的震盪。
「你呢?五年前你曾經說過我不是你考慮的對象,現在呢?想法依然沒變嗎?」
藤野應該回答沒變。 在遊郭裡早已學會對客人說謊,也曾說過不少虛假的甜言蜜語。 然而現在他卻沒有辦法對諏訪說謊。
「藤野——」
諏訪呼喚著藤野。
「如果我要建立起一個家庭,那麼我希望能夠是和我父母一樣的家庭。」
藤野也這麼想。 儘管他只見過諏訪的母親,但是言談之間可以感覺得出來諏訪的父母感情深厚,他們有個溫暖的家庭。 諏訪特有的驕傲是被滿滿的愛所孕育出的孩子才會有的特質。
「是。」
「雖然我父母也是政策婚姻,可是他們個性很合,感情也很好。我們有個和睦的家庭,我與兄弟姊妹都在雙親的疼愛下長大。因為有成功的例子在,所以我並不是那樣排斥政策婚姻。」
咚——藤野的心一沉,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落,他故意說:
「——既然如此,為何……」
「能不能先聽我說完?」
諏訪打斷藤野的話,雙手緊握住藤野的手。
「可是,我已經遇見了命中註定的對象,我只想要你一個人。」
藤野不禁張大雙眼。
「命中註定的對象?你……是說我?」
「就是你。」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那個人?明明和那麼多人交往,你怎能知道是我?」
「我就是知道。」
諏訪苦笑著。
「只有你能讓我有這種感覺。所以,我不想再玩什麼『戀人遊戲』,我希望能成為你真正的戀人。」
藤野的手傳來諏訪掌心的溫暖,他看著諏訪溫柔地對自己笑著。
「椛跟我說,他說娼妓也是有真心的,能不能讓我知道你的真心?」
藤野的心漲得滿滿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他拼了命地忍耐著,不想讓諏訪看見自己哭泣的樣子。
「即使我的臉傷成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這是為了保護我而受的傷,我要每天吻它一遍,直到你痊癒為止。」
想像諏訪柔軟的唇輕觸在傷痕上的感覺,藤野的淚再也無法壓抑地流出,不停地落下。
「嗚……」
「藤野。」
諏訪難掩訝異地喊著藤野的名字,因為這是諏訪第一次看見藤野在親熱以外的時間哭泣。
諏訪伸出雙臂,將藤野牢牢地擁在懷中。
藤野依偎在諏訪胸膛,靜靜地點了點頭。
藤野原本打算等賣身期滿之後低調地離開花降樓,但是諏訪怎麼也不答應。 當藤野的傷治療到告一段落時,便替藤野辦了盛大的告別宴會。
中島也出席了宴會。
藤野還以為中島會嚴厲地譴責自己,沒想到中島並沒有那樣做。 也許是因為感謝藤野挺身保護了諏訪,所以算是認同了藤野。 對中島來說,等於欠了藤野一個人情。
——反正不管我怎麼說,少爺也不會改變心意。
所以當初中島才從藤野這邊下手,企圖讓藤野主動離開諏訪。
——我被少爺的毅力給打敗了。
心情頗佳的鷹村也獻上祝福。
——恭喜兩位,希望你們永遠幸福。
難怪鷹村心情好,客人特地為即將賣身期滿的娼妓贖身,雖說剩下的期間還是得付錢,但是意義上來說酒樓等於多賺了贖身費。
「真是的,若等到期滿,你就不必多花這麼多錢了啊。」
藤野等到宴會結束,兩人回到房間時便這麼跟諏訪說。
「可是我就是想正式替你贖身啊,而且——」
諏訪躺在早已準備好的床鋪上,向替他掛好衣服回到床鋪旁的藤野伸出雙手。
「我連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聽見諏訪如此渴望自己的話語,藤野的眼角因害羞而泛紅。
被諏訪一拉,藤野順勢倒在床鋪上,兩人雙唇緊貼。 藤野如誘惑般不停變換角度輾吻,香舌交纏。 黏滑潮濕的觸感讓藤野的背脊發出輕顫。
「你的吻功越來越好了。」
諏訪伸手擦拭藤野濕潤的嘴唇說。
「對了,椛告訴我——」
「嗯?」
「你從來不讓其他客人吻你的唇,真的嗎?」
「——!」
藤野的臉頰彷彿有團火在燒。
「怎、怎麼可能啊!我可是色子耶。」
不論藤野如何掩飾,他的反應已經給了諏訪答案。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藤野慌亂地露出馬腳。
藤野害羞地想逃開,諏訪卻不肯放手,跨坐在諏訪身上的他只得維持原來的姿勢。
「為什麼不讓其他人吻你?」
「都說了沒有那回事……」
「那信呢?」
「什麼信?」
「你一開始寄給我的信啊。就是招攬客人用的信。那封除了我以外還寄給很多人的信啊。椛還說,其實——你只寄給我一個人,對吧? 」
(椛這傢伙!)
沒想到椛竟然這麼多嘴。 也許椛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所以才告訴諏訪。
「我都說不是了。」
「那你說,你還寄給哪些人了?」
「這……」
藤野無言以對,如果胡亂說一些人名,到時被諏訪發現那些人根本不是花降樓的客人就糟糕了。 但是,若要騙諏訪是收到信才登樓的客人,該拿哪個客人來說才好呢?
藤野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但是如果說其實沒有其他人收了信就來登樓,又覺得有點糗。
「藤野。」
諏訪的呼喚打斷了藤野的思考。
「真是的,我們已經是一對了,明天開始要共同生活,你就不要再嘴硬了好嗎?」
(嗯……好像有道理……)
諏訪說得沒錯,的確是沒有必要再裝下去。 既然兩人都已經表白心意,也不需要再對諏訪隱瞞信的事情。
藤野嘆了口氣。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只寄給你一個人。」
藤野依然不想抬起頭來面對諏訪,諏訪露出溫柔地微笑。
「那接吻的事情也是真的囉?」
「嗯……」
藤野尷尬地點頭。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藤野的臉唰地漲紅,因為不想吻其他男人啊。 諏訪分明知道理由卻還故意追問不休,真是太壞了。
「你說,為什麼只親我一個人,告訴我真話,就這麼一次。」
「……」
藤野用眼神譴責諏訪,針對這個問題藤野已經說過許多胡扯的版本,一旦要說真話竟是如此難以啟齒。
「一開始你就說了,戀人遊戲的規則是先愛上對方就算輸。」
「嗯……」
「這麼說來,是你輸了,還是我輸了呢?」
「怎麼這麼問……」
不用問就知道藤野從一開始就輸了,喜歡諏訪所以才寄信邀請諏訪。 從小藤野就愛上諏訪,很想再見諏訪一面,順利的話還能讓諏訪將自己擁入懷中。
諏訪明知故問。
「你好詐……」
「有嗎?」
諏訪笑了。
「既然你輸了,是不是該喊我的名字?」
——先愛上對方就算輸。
當時他們是這麼約定的。 若藤野輸了,就得喊諏訪的名字。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必須遵守諾言。
光是喊諏訪的名字就讓藤野窘得不知所措,他羞紅著臉,輕啟櫻唇。
「芳彥……」
說出口的這一剎那,藤野好感動。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地渴望能夠像從前那樣親暱地叫著諏訪的名字。
「……」
儘管知道藤野會這樣叫出自己的名字,諏訪還是難掩讚歎,接著又露出溫和的笑容。
「你好久沒這樣叫我了,聽了教人好感動。」
「傻瓜。」
藤野的臉又紅又熱。
「那我可以叫你真琴嗎?」
「隨便你……」
尷尬地藤野語氣僵硬地回答。
「真是的,這麼不可愛的回答卻讓我覺得好可愛。你以前比較率直呢。」
的確,那樣回答似乎很不可愛。
「你是不是比較喜歡以前的我?」
「嗄?」
「你不也稱讚過椛,說他很率直可愛?」
諏訪又笑了。
「你的確不太率直,過去的你和現在的你都一樣,行為是那麼不可愛,卻又讓人覺得可愛,忍不住愛上你。」
諏訪伸手撫摸藤野的臉頰,讓藤野的體溫再次上升。 諏訪摸著藤野臉上尚未完全痊癒的傷痕,因宴會的關係以髮型和白粉遮住。
「這裡好燙。」
「是……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喔。」
「知道了。」
諏訪面露苦笑,接著以詢問的語氣喊著。
「真琴。」
「……」
諏訪的呼喚像是在訴說世上最甜蜜地語言,淚水迅速充滿藤野的眼睛。
諏訪靜靜地撫摸起藤野烏黑的秀發。
「其實,輸的人應該是我。」
「啊……」
「從來沒有一個孩子能讓我有這種感覺,從以前開始,你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芳彥……」
藤野的聲音顫抖著,他撲進諏訪懷裡企圖掩飾自己哭泣的樣子。 要是讓諏訪看見自己哭泣的樣子,很可能以後就再也無法在諏訪面前忍住哭泣的衝動。
藤野開口說道。
「我才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愛你了。」
諏訪伸手攫住藤野的下巴,抬起他的臉。
接著吻上藤野的唇。
昏暗的燭光中,只聽得到衣衫摩擦與親密的接吻所發出的聲音。
「想到我的技巧竟如此出神入化,連自己也忍不住興奮起來。」
諏訪低頭望著藤野呢喃道。
「傻瓜……」
諏訪一邊褪下藤野的內衣,一邊親吻著赤裸的肌膚。 之前藤野因灼傷而住院治療,很久沒有機會親熱。
「不要盯著傷口看。」
藤野很想掩蓋住肩膀上的醜陋傷痕,但是諏訪卻阻止藤野,刻意舔吻著那些傷痕。
「……」
「痛嗎?」
「不痛了。」
傷痕上的觸感與其說是疼痛,不如說是某種性刺激。
諏訪的雙唇從傷痕一路吻到胸口,接著再往下移動。 以前也曾經被諏訪執拗地攻擊乳頭,但這次的愛撫範圍更廣,也更執著。
(這次的……更仔細,可是……)
全身被舔舐並吸吮,讓藤野的意識開始模糊。
「啊……」
諏訪抱起藤野的腿,開始吸吮大腿內側。 藤野忍不住嬌呼一聲,自己的私密處就此盡入諏訪的眼簾,害羞的感覺讓藤野的下體開始產生變化。
「幹嘛吸人家這裡……」
「這裡很重要。」
諏訪用力吸著大腿內側的肌膚。
「我要留下證據,證明你是我的。」
「……」
原來諏訪故意吸這裡只是想留下自己的印記。
「就算不留印記,從今天起……」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藤野沒有說出口,卻害羞地臉紅了。
「不管,我就是想做個紀念,看到你美麗的肌膚上有我留下的印記就好興奮。」
諏訪再次用力吸吮著性器根部的肌膚,藤野的分身不由得彈跳起來。 諏訪接著吻上已然堅挺的分身。
「啊、啊……」
柔軟而濕潤的舌頭包覆著最敏感的地方,藤野只能無助地喘息。
「不……那裡不可以……」
藤野不敢相信諏訪竟毫不在意地含住男人的性器,即使喜歡對方也很難做到吧? 藤野搖頭拒絕,抓著諏訪的頭髮試圖拉開諏訪,但是諏訪還是繼續吸吮著。
「不可以!」
「為什麼?」
「嗚……嗯……」
諏訪一邊含著分身,一邊含糊地發問。 說話時舌頭不規律的動作深深刺激到某個敏感點。
「含了才知道,你這裡真可愛。」
「哪裡……」
藤野很想問他為何覺得可愛,但是因快感而頭昏腦漲的藤野無法清除地問出口。 諏訪像是舔著糖果那樣地來回吸舔,光是被諏訪含住分身就已經是莫大的刺激,何況被他以巧妙的技巧撫弄,藤野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不行了、真的……快放開我!」
藤野拼命搖頭並忍耐著,讓他即將崩潰的快感是如此痛苦而舒服。
「啊、我要射了……」
藤野弓起背,雙手抓緊被褥。
「沒關係。射出來吧。」
「啊……啊啊——」
諏訪持續的吸吮所帶來的快感讓藤野眼前一片空白。
「啊啊——」
藤野射精了。 諏訪將迸發出的白濁全部吞下,害羞的藤野想阻止卻已經太遲。
虛脫的藤野癱軟在床上,不住地喘息,高潮後的餘韻依然殘留在藤野體內。
「居然喝下去了。」
藤野惱怒地瞪著諏訪。
「你不也會喝下我的?」
諏訪說。
「是沒錯啦……」
但是藤野認為他們兩人不能相提並論。 不,應該說以前不能,但是之後兩人應該是平等的地位。
「我也想替你……」
藤野要求。 剛剛經歷高潮還沒有完全冷靜下來,而且他也很想替諏訪服務。 諏訪之前提出讓他主動愛撫時,是否和現在的自己有著同樣的心情?
「啊,坐上來吧。」
「嗯——咦?」
藤野一回答,諏訪便趁著藤野無力地躺在床上時抱起藤野,反轉他的身體,就這樣藤野變成了雙腿跨在諏訪頭上的姿勢。 而藤野眼前則是諏訪堅硬的分身。
「等等——這個姿勢……」
是兩人能夠互相愛撫的姿勢。 藤野也曾經和客人採取這種姿勢做愛,可是……一想到諏訪將完全看清楚自己的密處,藤野就羞恥到想立刻消失。 但是不論藤野如何抗議,諏訪還是笑嘻嘻地不肯放棄。
因射精而萎靡的男根在諏訪的吸吮下再次昂然站起,雖然這個姿勢讓藤野害羞得不知所措,但是他不能只顧著享受愛撫,於是藤野也跟著含上諏訪的陰莖。
諏訪的陰莖膨脹到難以順利含住的大小,想到諏訪因愛撫自己而如此興奮,藤野的心便湧起濃濃的愛意。
諏訪的舌頭舔著分身,接著來到後穴。
「不要……」
藤野想逃開,但雙腿被諏訪緊緊抓住,無法掙脫。 諏訪的舌頭甚至伸進內部,淫亂地舔舐著內壁。
「不會吧?住手……」
藤野羞愧得想死,儘管試著抵抗諏訪的攻勢,但身體卻酥麻而無力。 當諏訪靈活地以舌頭愛撫後穴的皺褶時,藤野覺得腰彷彿跟著融化了一樣。 諏訪將手指插入,擴大後穴之後,舌頭更加深入。
「啊……」
奇異的觸感讓藤野起了雞皮疙瘩。
後穴被盡情地蹂躪,藤野幾乎忘了自己也要替諏訪服務。 現在的狀況下,連好好含住分身都已經很吃力,更別說要運用技巧取悅諏訪。
「嗯、哈……嗯啊……啊……」
「這裡已經準備好了?」
諏訪故意這樣問,藤野只能搖頭。
「還……還早呢……」
藤野覺得自己不該先高潮兩次,於是拼命地忍耐,看見這樣的藤野,露出苦笑。
「等一切都安定下來之後,很想試試看讓你一個人高潮十次。」
「別、別開玩笑了……」
藤野話還沒說完,便被諏訪推倒在床上,雙腿高高抱起,接著將堅挺的男根抵著興奮的小穴。
「現在就能進去嗎?」
藤野點點頭,於是諏訪的分身便緩緩地沒入藤野體內。
「啊……」
藤野輕呼一聲。
「會痛?」
「還好……」
「嗯。覺得痛就說喔……」
諏訪一口氣進入至最深處,藤野靠在諏訪肩膀上忍耐著,諏訪趁機吻上藤野逐漸靠近的胸膛。
「啊啊……」
他舔著胸前的乳尖,輕輕啃咬,同時扭動腰部,在藤野體內深入探索。
「啊啊……啊、嗯……」
「想要我往哪邊?」
諏訪詢問著藤野最舒服的點。
「隨、隨便……照你喜歡的方式吧……」
「再進去一點?」
說完諏訪開始擺動著腰部,像是繞圈子那樣地緩緩地一進一出。 藤野清楚地感覺到諏訪的慾望正緊密地貼著自己。
「嗯……嗯……」
藤野時而搖晃著頭,柔順的髮絲摩挲出嘩啦嘩啦的聲音,腰肢也自然而誘人地扭動起來。
「嗚……嗯……」
「好棒啊……你看我進入的地方好淫蕩啊……它撐開並充滿了我……」
「啊……」
諏訪抽插時不經意地觸碰到藤野內部最敏感的的點,讓藤野的身體跳了一下。
「這邊,對嗎?」
諏訪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壓住藤野下體前端。
「啊啊啊!」
「我往這裡衝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吧?這裡的觸感比較腫脹……尤其是前面也勃起時……」
「呀!啊……啊啊……」
「舒服嗎?」
「……啊、啊……不要……那裡……」
規律的抽動中,諏訪再次親吻藤野的乳頭,舌尖靈活地繞圈並舔舐,接著輕咬。 諏訪伸手搓揉著另一邊乳頭,另一隻手則撫弄著藤野的分身。
「啊、不行了……」
乳頭與性器同時被愛撫,加上後穴的刺激,藤野忍不住大聲呻吟。
藤野的後穴不住地收縮,擠壓著藤野體內的分身,誘惑著諏訪,讓他更加深入,藤野感覺到在自己體內的男根彷彿無限地脹大中。
「啊、啊、太大了……」
「太緊了?」
藤野搖頭。
「好棒……很舒服……」
「我也很舒服,你的身體是這麼令人著迷。」
「啊啊……啊啊……快了……」
藤野伸手抱住諏訪,諏訪也抱起藤野的腰奮力搖晃。
「啊啊、啊……芳彥……」
諏訪的分身在藤野體內更加膨脹,藤野的腿緊緊夾住諏訪的腰,想要更用力地收縮,夾緊諏訪。
「真琴……」
諏訪叫著藤野、不,是真琴的名字,隨後在最深處釋放了深切的慾望。 他盡情地榨乾最後一滴白濁,懷裡的真琴也再次獲得激情的高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