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更新時間:2017-08-22 12:00:02 字數:3325
夏威夷,藍天、白雲、大海,以及美麗的沙灘,偌大的海灘上只有一把巨大的藍色遮陽傘及兩張躺椅,躺椅間有一張小桌子,上頭擺著飯店準備的冰涼雞尾酒,透明的胖胖玻璃杯裡是藍色的液體,杯緣掛了紅色的櫻桃,黃色的吸管卷成了心形,很有渡假的氛圍。
赤裸著上身,只著泳褲的慕槐坐在躺椅上,鼻樑上掛著太陽眼鏡,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遠遠望去,大概會以為他正悠閒的拿著手機滑滑滑,一邊做舒服的日光浴。
其實他正在處理工作的事情,一邊工作一邊分神望向正在沙灘上玩耍的妻子。
只見洪心語穿著櫻色比基尼泳裝,散著頭髮,一下追著浪花,一下堆沙堡,自己玩得很開心。
他眼神溫柔,嘴角帶笑,對於她像個孩子般玩耍流露出快樂的神情,光看著他也很愉悅,連破壞他蜜月的討厭工作找上門,他都覺得沒關係。
慕槐覺得他這麼辛苦工作,就是想給家人過更好的日子,因此賺來的錢當然要好好寵老婆了,給她買好吃的、好喝的,再買漂亮的衣物妝點她,希望能讓她一直這樣笑著,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喜悅和快樂,而不是像上輩子,總是默默承受一切痛苦,到最後只剩下對他的憎恨。
思及不愉快的事情,慕槐眼神一暗,帶笑的唇角抿了起來。
“洗澡羅!”
正當慕槐心情沉重時,清涼的水從頭上淋下來,嚇了他一跳,站了起來,幸好手機早擺在一旁沒浸濕。
“心心——”慕槐沒好氣地說,嘴角揚起無奈又寵溺的笑。
她變得活潑又古靈精怪,有著年輕女孩特有的活力,而不是像上輩子,出社會後的不如意讓她磨去了自信,只有隱忍、怯懦。
“涼快吧?”提著水桶站在旁邊嘿嘿笑,洪心語神采飛揚。
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個擁有私人海灘的飯店,她就像變了個人,在臺灣不敢做的事情,她都敢做。
洪心語任職的公司,是隸屬於萊德集團旗下,一間國際知名的外商連鎖超市,以進口各國特色食材聞名,在各大百貨公司皆有門市,洪心語就是北部某一間分店的儲備幹部。
身為人資兼教育訓練的慕槐,是從英國總公司調來臺灣支援整頓的,是高級幹部,就算請了婚假也得處理公事。
她見他忙,也就乖乖的去玩自己的,可他忙到一個段落後,就呆呆的在那裡抿著唇想事情,洪心語觀察過,只要慕槐露出這樣的表情,代表他不開心。
想著許是有公事讓他不悅,想要他輕鬆些,所以她故意去惹他——其實也是存了戲弄的心態啦!
“很涼,我喜歡玩水,一起吧。”慕槐看見她眼中閃爍的狡黠,不自覺微笑,忘掉了腦中閃過的不愉快,在她反應不及時突然抱起她,然後往海裡走。
“不要,啊——”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洪心語放聲大叫,掙扎著。
時候被哥哥和哥哥的朋友丟下水過,洪心語太明白慕槐會怎麼“報復”她。
“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原諒我。”沒骨氣地求饒。
“你在跟誰說對不起?我是誰?”慕槐挑挑眉。
“慕槐,對不起……”
“喔。”慕槐應了一聲繼續往海水深處走。
正好一道中浪打來,打濕了兩人的雙腳,再接著海水越來越深,到了慕槐的腰部,而被公主抱的洪心語也感覺到背部被冰涼的水浸濕。
他比她高快二十公分,大約測量一下深度就可以知道,若被丟下去,她一定會喝好幾口水。
不想喝海水,不想被丟進水裡,洪心語雙手緊緊環抱住他的頸子,彆扭羞恥地喊道:“老公不要——”
結婚之後,慕槐十分糾結這件事,喜歡聽她喊老公,而且總是在兩人親密的時候逼她這麼喊,讓洪心語十分無語。
“挺好聽的呀,怎麼不多叫兩聲來聽聽?”慕槐神情愉悅。
叫一次就夠羞恥了,還多叫兩聲呢!洪心語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喊他老公很羞恥,大概是……他那副似笑非笑的壞壞表情,讓她很難為情吧。
“得寸進尺欸你。”她瞪他,嬌嗔的說。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慕槐居然把埋怨當成了建議,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滿眼的認同。“得寸進尺?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故意雙手一松。
“不可以,啊啊啊啊——”
求生本能讓洪心語一邊尖叫,一邊死死的抱住慕槐,雙腿夾著他的腰,簡直將慕槐當成人形救生圈,攀附他高壯的身軀,可惜姿勢一點都不氣質,加上她穿著比基尼,這八爪魚般的姿勢就變得頗為曖昧。
蜜月,不就是一對夫妻遠離親朋好友,到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獨處,可以隨時隨地親親抱抱做愛做的事的時候嗎?
那還矜持什麼呢?
在美麗的藍色海洋中,慕槐拋去心底深處的陰霾,專注於眼前的新婚妻子,開始他的蜜月……
巨大的太陽漸漸落入海平面,將藍色的大海染成一片橘紅,帶著鹹味的海風吹起了落地窗的白色窗廉,也吹起了四柱古董床旁的紗幔,睡在白色大床上的一雙男女像兩支疊放的湯匙般,緊緊地擁抱。
慕槐睜開眼睛,看著背靠著自己熟睡的洪心語,在海邊玩了一天,回到飯店房間洗掉一身細砂後又被他帶上床做了兩次,她累壞了。
他就像個血氣方剛的青少年,管不住自己的欲望,明明是想要帶她走走看看,來場異國約會,但光是看著她,他就不住想要很多的親吻、緊緊的擁抱和一次又一次的肌膚相親,好證明她真的在自己眼前,仍愛著自己。
指尖輕輕滑過她裸露在被單外頭的手臂,慕槐望著妻子,心中感到踏實之餘也覺得慶倖。
前一世,他們也是夫妻,她愛他比較多,也付出比較多,他則虧欠她很多,沒有給她一個像樣的婚禮,也沒有給她足夠的體貼和疼愛,更沒有早一點放下無謂的大男人身段,承認他娶她是因為愛她。
而後面對有心人士見縫插針,他內心說不出的難處,以及面臨事業以及父親那一方的遺產鬥爭……他留不住她,只能讓她走。
讓她離開,卻堅持守著那段名存實亡的婚姻,無論心語有多恨他。
“不會了。”看著安睡在自己身旁的洪心語,慕槐堅定道。“那些讓我沒臉挽回你的事情,我不會讓它再發生,這一輩子,我們會好好的。”
金橘色的光芒灑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蒙上了一層金粉,像落入凡間的天使,慕槐看得癡了,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驚動了睡夢中的洪心語,她皺眉,身軀在被單下翻了個身,這讓慕槐大腦當機,她清醒了,剛才他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洪心語翻身就看見他光裸的胸膛,再抬頭看見他沒有睡意的臉龐,有點不甘心,這傢伙的體力要不要那麼好呀?明明他出的力較多,為什麼她累到全身都動不了呢?
“我好餓。”吐出這三個字,洪心語又疲憊的閉上眼睛。
聞言,慕槐不禁松了口氣,他輕鬆笑道:“今天想吃什麼?叫客房服務?”
“不要。”洪心語拒絕。“我想吃炒飯配酸辣湯。”
在夏威夷度蜜月到了第三天,天天都是洋食,她想念米飯的味道,想要吃台菜或中菜,偏偏他們住的飯店沒有中式菜色。
“我記得有一間中式餐廳,大概開車十五分鐘會到,我們出去吃?”慕槐馬上就想到附近有間生意不錯的中餐館,提議要出去吃飯。
“我想睡覺。”洪心語像條死魚趴在床上,怎樣都不願意起床。“你去買回來。”
居然指使起他來了,還叫他去買飯?膽子真是肥了,前世她哪敢呀,總是小心翼翼地問他要吃什麼,自己再累、再餓,先顧慮的還是他。
“想當初那個每天幫我買午餐的新人呢?”慕槐戳戳她的頭,但他其實不生氣,反而十分開心。
她對他越來越不見外,會依賴撒嬌,更會任性要求,這是上輩子他們交往三年、結婚兩年都沒有的相處情形。
原來她被寵愛,就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會有這樣的姿態,太可愛了!
洪心語翻了個身,皺皺鼻子,“那傢伙被你寵壞了。”
慕槐哈哈大笑,“有什麼辦法呢,誰教你是我老婆,風水輪流轉,換我幫你買飯,你好好睡,等我回來。”
第2章(2)
更新時間:2017-08-22 12:00:02 字數:3504
幫她蓋好被子,拉上窗簾,確實的鎖好門窗,慕槐開著租來的敞蓬跑車,憑著記憶找到那家中餐館,給老婆買飯。
在國外的中餐館都會裝潢的很中國風,雕龍刻鳳的,慕槐點了餐,在餐廳外頭等待,一邊聊勝於無地欣賞起太過浮誇的裝潢來。
“喲,居然在這看見你,這叫做什麼?”在國外,臺灣腔的中文很難不引人注意,尤其這聲音,慕槐化成灰都不會認錯。
擺出一張應對外人的冷硬表情,他睨了那說話的男人一眼。
來人有一張跟慕槐三分相像的五官,氣質張揚,身上穿著夏威夷衫,摟著一名身材嬌小玲瓏、穿著火辣的女孩。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挑釁地朝慕槐笑道:“冤家路窄,你說對吧?”
眼前的男人,跟慕槐有著甩也甩不掉的血緣關係——是他同父異母,小他九個月的弟弟魏儒均。
父親在與母親離婚之後,許是受夠了婚姻帶來的“麻煩”,因此再也沒有結婚,只是看中了、喜歡了,便一同生活,談過一段接一段的感情,生下一個又一個的孩子,但母親無所謂,畢竟離婚時,母親可是請來一名專門替女性爭取權益的大律師,拿走了父親一半的個人資產當贍養費。
只是眼前的傢伙雖然是他的兄弟,但要兩人有兄弟般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父親魏旭南,是個擁有百億身家的零售業龍頭,在世界各地擁有上千家連鎖量販店,為了要成為繼承人,大家都是敵人。
更不用說這個弟弟因為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從小到大兩人都是競爭者——應該說,是魏儒均私自把他當成了競爭者,從來不管他願意不願意。
慕槐懶得理會,他最擅長的就是將魏儒均的挑釁當空氣,那對這個好弟弟來說簡直不能忍。
“先生,你的外帶餐點都好了。”這時候餐廳服務生出現,將慕槐點的外帶餐點送來,也適時的給了慕槐把魏儒均當空氣的理由。
“謝謝。”慕槐拎著裝有熱騰騰食物的袋子,給了服務生小費,轉身就走了,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慕槐,你——”魏儒均被慕槐的態度氣到了,尤其他目中無人的高傲神情,於是沖上前擋住他的路。“你急什麼,我還沒跟你說完話!”
看著慕槐與父親有九成相似的五官,魏儒均不由得火大。
這個傢伙明明不在父親身邊長大,也是唯一沒冠父姓的孩子,一年沒見父親多少次面,就算是見了面,也不曾給父親好臉色看,卻是父親最驕傲的兒子,總說慕槐有聰明、魄力,跟他最相像。
尤其他還申請到父親母校,英國倫敦帝國學院的商學院,慕槐在學業上的優秀,狠甩他們這些異母弟妹們好幾條街,讓父親滿意到不行,常常稱讚慕槐,甚至慕槐尚未完成學業,父親便為他在公司安插了一個位置,只要慕槐學成,那個位置就是他的,這令魏儒均嫉妒不已。
父親只為慕槐在公司安插職位,其他子女全都沒有這樣的好運,這代表什麼?誰都清楚。
偏偏慕槐硬氣拒絕父親的安排,畢業後留在英國工作,這個舉動更是深得父親的讚揚,讓他與一干爭奪各種資源的兄弟姊妹們,全都對慕槐恨得牙癢癢的。
“你倒是挺聰明,平時對爸不加理會,結婚卻邀爸去當主婚人。”自從受邀參加慕槐的婚禮,父親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更不用說婚禮當天他有多麼的開心了。
“不過你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魏儒均惡聲惡氣道。“我給你個建議,既然你已成家立業,為了你太太好,千萬別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不是每次都能有八年前的好運。”
慕槐聽見這飽含威脅的暗示,深沉的眼盯著囂張的魏儒均,非常難能可貴的開了口。
“從以前到現在,你汲汲營營追求的東西,我從來都不想要。”聲音很輕,有種虛無飄渺的味道。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對繼承父親的事業一點野心都沒有。
他只想擁有自己的小小事業,不需要成為商場上人盡皆知的強人,能夠給妻子和母親不虞匱乏的生活,跟心愛的女人生養三個小孩,這樣就已足夠。
但前一世,一直到他步入中年,得了癌症而逝世,他都沒有小孩。
想到孩子,再看著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語帶威脅的魏儒均,慕槐眼神冰冷下來。
“你提起八年前,便是提起令我不愉快的回憶。”
八年前,慕槐仍是帝國學院的學生,他的愛好除了念書之外,就是打冰球。
他的身形並不如外國人那般壯碩,但他喜歡冰球的危險刺激,喜歡那種在比賽中將人撞到周圍護板卻不會被判犯規,激怒對手、阻止對方得分的感覺,他尤其擅長牽制,能在不會被判犯規的情況下撞翻對方的前峰,減緩他們的行動。
慕槐加入了一個培養出職業冰球選手的俱樂部,與一群准職業選手們訓練、征戰,而晚他兩年赴英國念書的魏儒均,則加入了和他敵對的冰球俱樂部。
前一世在一場比賽中,因為魏儒均的煽動,兩隊人馬在球場上打了起來,慕槐更是在混亂之中被魏儒均針對、攻擊下手之狠,擺明是想毀了他,最好是能殘廢或半身不遂。
他先是被魏儒均攔腰踹到護板上,再遭到球杆猛打,讓沒有防備的他撞斷了腿,再也不能打最愛的冰球,同時也傷到了脊椎,長達一年的時間無法行走,只能靠輪椅代步,那一年廢人般的日子令他性情大變。
不僅如此,在很多年很多年後,當洪心語被婆婆催著生孩子,看了無數醫生,吃了無數的藥,卻依舊沒有小孩,偏偏洪心語的檢查一切正常,慕槐因此懷疑起自己,瞞著所有人獨自上了醫院檢查。
這一檢查慕槐才明白,當年在冰球場上他傷到的不只脊椎,還有生育能力,他擁有孩子的機率,微乎其微。
無法讓心愛的女人懷孕,這件事情即便是要他死,他都不願告訴任何人,所以前一世洪心語因誤會他出軌而離開他,慕槐只能放手讓她走。
而在那之後,他改變了原本的人生藍圖,開始參與爭奪魏家的財產,魏儒均既然毀了他,那麼他什麼都別想得到。
而這一世他重生時,是到英國念書的第一年,他還未在冰球場上遇見魏儒均,他還特地去做了檢查,確定沒有問題,他仍有生育能力,他還能有自己的孩子。
慕槐自然不會讓魏儒均再一次破壞他的人生,那場賽事他與隊友合作讓魏儒均犯規,被判出場十分鐘,他們趁此機會頻頻得分,最後贏得了賽事,他也好好的,沒有負傷送醫,至於魏儒均嘛……事後他動了點手腳,讓魏儒均被踢出了冰球俱樂部,再也不會是他在冰球場上的威脅。
“我剛剛似乎被威脅了?”慕槐似笑非笑地望著魏儒均。“虧你特地追來我蜜月的地方想嚇我,從小鬥到大,你還不瞭解我嗎?誰讓我不開心,我就會讓他更不愉快啊,弟弟。”最後兩個字的口吻是十成十的諷刺。
“妄想不屬於我的東西?呵。”慕槐輕蔑一笑。“你憑什麼跟我說這種話?你我心知肚明,無論我想不想要,我都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我是他們離婚前就有的孩子,而你不過是個私生子,你的母親是破壞我父母婚姻的第三者,現在則是眾多不受寵的女人之一,我該怎麼說呢?報應吧。”
“你閉嘴!”被踩到了痛腳,魏儒均大怒。
“我媽即使跟爸離婚,現在說的話爸哪句不聽,你媽呢?”慕槐用著憐憫的眼神看著暴跳如雷的魏儒均,那女人每次都想些不入流的方式爭寵,偏偏適得其反,惹得爸對她越來越反感。
“你得意什麼!爸對你們不過是愧疚!”魏儒均反擊,但顯然信心不足,氣勢弱了許多。
“那又怎樣呢?”慕槐嘴角上揚。“只要能達到目的,過程並不重要——這是父親的做事手段,你也極力走跟爸爸一樣的路。身為哥哥,我會在將來身體力行向你演示這句話所代表的涵義。心點,我這人奉行有仇必報,十倍奉還,而你,你擋到我的路了。”擋路二字,一語雙關。
接班人的位置他會爭,因為不想讓這傢伙好過。
見魏儒均還想再說,慕槐沒耐性了,覺得跟這傢伙說話太浪費時間,他點的菜都涼了,洪心語還在飯店裡等,他才不想為了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兄弟餓到自己的老婆。
他上前一步,神情一沉,他知道自己板起面孔、冷眼睨人的神情,跟父親一模一樣。
果然,魏儒均瑟縮了,不自覺退開,慕槐態度從容地越過他,走向租來的敞蓬車,開著車走人,留下一臉忿忿,覺得自己又輸了一回的魏儒均,以及他身邊那個身材嬌小火辣,一臉迷醉的女郎。
“那男人是誰?真是帥呆了,好Man喔!”她癡癡望著慕槐開車離開的背影,久久收不回視線。
這話讓魏儒均氣壞了,他甩開女郎,氣怒大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