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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同人)混在三國當神棍》第95章
第95章 禮尚往來

  主帳內靜悄悄的,只餘一盞燭光。

  燕清經那死去活來的一頓痛,睡意全無,乾脆就著這剛剛夠亮的光線,坐在熟睡的呂布身邊,查看著荀彧自兗州發來的信函。

  有陳宮出面力保說服,加上許以名利,又都站在同董卓對立的陣營上,鮑信爽快地接受了燕清許諾的條件,出任濟北相一職,亦有利用自己這些日子來攢下的勢力,幫助荀彧帶去的人馬掃除障礙,穩定紮根。

  荀彧清楚百廢待興,稀缺人手,便四處發信,以兗州刺史的名義征辟當地士人。

  有他自身強大的人格魅力和可容人的闊達心胸,加上荀氏這一在汝潁世家中極具說服力的金字招牌擺著,可謂收效不菲。

  荀彧進行精心篩選後,就按照個人才幹,一一擬好名目官職,就將這單子送到前線的燕清這,由他親自批閱。

  燕清捏著這張寫滿名字、可謂重若萬鈞的縑帛,恨不能緊緊抱住荀彧這頭勤快又頻下金蛋的金母雞,狠狠親上一口。

  再仔細看下來,在這張清單上的十之七八,竟都是他不曾耳聞過的名姓。

  燕清只能感歎荀彧號召力之大,交友之廣泛。

  還有幾個,則是這會兒只是嶄露頭角,小有名氣,可對燕清而言,幾是如雷貫耳的。

  他最關心的那位,因在夢中泰山捧日而得更名的程昱,就赫然在列,荀彧對他極為看重,欲正式任命為兗州別駕。

  還有一位人選,極出乎燕清意料——那是毅然舉家避禍洛陽的司馬八達之首,司馬防長子司馬朗。

  原來司馬朗最初是準備投奔正在董卓掌控下的朝廷裏擔任治書侍御史的父親司馬防,不料卻被父親趕回鄉,最後在歸途中途經兗州,聽聞荀彧在此任刺史,便下帖去拜訪。

  荀彧豈會放過這麼個少年成器的人才從手裏溜走,在外飄零?幾夜談下來,就順理成章地把這代父照顧一家老幼的半大青年給收攏留下了,想破格提拔他做個縣令。

  再有就是史上荀彧的頭號迷弟兼女婿陳群,郭嘉雖聽過他的才名,也試圖替燕清征辟他,卻未能請動,被他託病辭了。

  卻只消荀彧一叫,就大老遠地從潁川奔去了兗州治所昌邑,應了出仕。

  燕清每看完一個,就用筆勾一個,表示批過同意。

  想了想,又忍不住在程昱、司馬朗和陳群等名字邊上,隨意打了個特殊標記,底下說明幾句,請荀彧多留意一下他們。

  不過……

  燕清寫完後,卻並未擱筆,而是安然懸著,細細沉吟。

  他相信荀彧品德高潔,不藏私心,但同時也無可否定的是,經對方舉薦搜羅來的人才,多是世家名門出身的子弟。

  燕清雖只對賈詡略微提過,可他的確是有意打破士族壟斷做官路的現景的。這麼一來,在某一州雲集那麼多士族出身的官員,于他並無益處。

  這會兒雖距天下一統、平定還早,但出於長遠打算,他陣營的構成,必須較多元,絕不宜讓名士能佔有壓倒性的比例。

  當扶持起一些可用的寒家子來,呈可制衡之局。

  跟曹操的有理想無藍圖、純粹摸石頭過河、不知走了多少岔道錯路相比,有史書可借鑒的燕清無疑要幸運許多。

  歷史已經充分證明,曹操希望建立起的‘庶族法家’政權,其實太過超前,並不是適合一個帝國的制度,要勉強維繫,代價是他晚年變得弑殺濫殺,但在世時還稱得上能夠鎮住,等輪到繼位人曹丕了,這份政治理想就隨著他的死亡而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經過漫長的三百六十九年、魏晉南北朝的糾錯,由隋唐所證明出的‘庶族儒家’路線,則更適合。

  當然,以袁紹為代表的‘士族儒家’這一趨勢,雖在晉被司馬家給實現了,卻也註定只是過渡,而長久不了。

  扶持誰好呢?

  燕清為這人選發愁。

  先扒拉一下手頭已有的那些:賈詡一向信奉明哲保身,哪怕上次交心後,不會隨時想著開溜了,但也指望不上對方去當這庶族官員的領袖;郭嘉倒是深得他信任,可行為不檢,在人情交往上,也就馬馬虎虎,而且他極仰仗對方為自己出謀劃策,片刻都不願離了對方;劉曄是漢室宗親,身份敏感,不行……

  一時半會的,他竟尋思不出個合適的來。

  還得日後物色,多多網羅啊。

  燕清惆悵地歎了口氣,不知不覺地已將目光從縑帛上移開,而轉為凝視著睡得安逸自在、渾然不知他家主公正煩惱著的呂布。

  燕清看著他睡得香甜,心情奇異地變好了許多,唇角也不禁揚起。

  “好個呂大傻蛋。”

  燕清不自覺地將心中所想道了出聲。

  呂布恰在這時吸了吸鼻子,嗅著清淡的木香,唇邊上那些細細的茸毛也跟著翕動。

  在燕清如臨大敵的注視中,他美滋滋地砸吧了一下嘴,面上神色悠然蕩漾,好似在做什麼不得了的美夢。

  他之前一直老老實實,一動不動,忽發出小響動來,倒把燕清給小驚一下,心快跳幾拍。

  “奉先?”

  燕清試探地喚了一聲。

  呂布無意識地哼唧一下,眼皮還緊閉著,卻猛然朝燕清所跪坐的方向翻了個身,睡姿也徹底亂了。

  腿上那些堅實精軋的腱子肉,隔著薄薄的衣料,一下挨蹭到燕清腿側,彷彿透著驚人的熱度。

  燕清猶如被燙了一下,不自在地往後挪了一小挪。

  挪完以後,他又立馬回過味來,覺得不對。

  他有什麼好挪的?

  有言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就算沒有呂布暗中愛慕自己的這一層淡淡曖昧,他跟呂布的關係,也就如爹同兒子的關係。

  這麼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燕清就多了幾分理直氣壯,坦坦蕩蕩地挪了回去。

  隨意搓了一把呂布的耳朵,才繼續批閱公文。

  這夜深人靜的,除巡邏執夜,或是劉曄管理的那一干通宵加班的工匠外,都已累癱睡熟了,根本不怕有人打攪,燕清的效率也節節提高。

  不知過了多久,蠟燭燃了大半,燕清也終於將耽擱一天的文書,按照輕重緩急排下,給全處理完畢了。

  關於那棘手的人選,他也有了些眉目。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目前虛歲也才有九,正是個不折不扣的總角童子的諸葛亮之父諸葛珪,正任青州泰山郡丞一職,而距對方病逝,也就剩小半載的功夫了。

  目前時局動盪,調動個郡丞級別的官吏,對燕清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而能避開戰禍,諸葛珪也應無由拒絕才是。

  要是及時安排人去接應,要運氣好,說不得能避了這疾病之劫,若趕不及,也能把他那人中龍鳳的三子二女接來照顧,而不用其弟諸葛玄千里奔波,又因兵荒馬亂,叫諸葛瑾從此走散。

  諸葛家雖非是寒族,可自上個官至司隸校尉的大人物諸葛豐因太剛直不阿,而在官場上得罪了無數人,導致被罷官回家後,族中子孫整整有兩百多年都未能出頭。

  論起根基和影響,已是微乎其微,除名頭好聽一些,實際上同家境殷實些的庶族已區別不大了。

  而且諸葛亮的理想是依法治國,恢復虛君實相的制度,正與燕清的規劃相差不大,理念上並無衝突。

  燕清加了一張字條,將這事交給荀彧去辦,然後將它們小心碼好,放回案桌上,用鎮紙妥善壓好,就又坐回來,專心致志地研究起呂布的睡顏來。

  有仁王盾的保護,呂布這回奇跡般地沒添新傷,而身上的髒汙,也在來見燕清前洗了個乾淨,露出一張乾淨的英俊臉龐來。

  唯一不太順眼的,就是線條剛毅的眉眼下的深深青色了。

  燕清還是頭回見到呂布毫無防備的熟睡模樣,而這麼凝視著,他竟然也不覺無聊。

  在倦意慢慢捲土重來時,燕清欺呂布睡得死,乾脆伸出手來,輕輕地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呂布奮勇殺敵一天一夜,這會兒睡得死沉,哪里知道自家主公難得童心未泯,將他揉成了一顆亂糟糟的雞窩頭。

  燕清惡作劇完了,心滿意足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距天亮不遠了,他想了一想,乾脆不再折騰,和衣躺在跟呂布有一臂之遙的席上,闔眼養神。

  這一鬆懈下來,還真讓他舒服地打了個小盹。

  不過到底在心裏擱著事,他又一向是擇榻的人,乍然換了地方,也睡不深,於是天一微微亮,燕清就率先醒來了。

  甫一睜眼,腦子還沒清醒,就被一張放大的熟悉俊臉給嚇了一大跳——呂布不知何時又換了個狂野的睡姿,大腿搭了一條上來,胳膊斜斜下放,支棱在他腰上,臉近在咫尺,燕清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不斷湧來的溫熱鼻息。

  這!

  燕清眉心一跳,好險繃住了,沒真失聲叫出。

  雖然更親密的裸裎相見(共浴)都做過了,可那時他對呂布所懷有的感情,卻只單純是對心愛偶像的愛護和喜愛,因此坦蕩自如,不像現在這般帶著亂糟糟的複雜色彩,哪怕兩人衣衫完好,只湊近一點,都很容易往歪裏想一想。

  咳。

  燕清意識到自己的細微心虛後,又覺奇了怪了。

  比起曾膽大包天地趁他睡覺偷吻過他的呂布,他可是規規矩矩,清清白白,除偶爾尋由頭揉揉腦袋,摸摸胳膊外,根本沒半點逾矩過線之舉。

  燕清微眯起眼,打量著此時此刻,擺出一臉無辜好欺的呂布。

  怎麼呂布還能裝出若無其事,貼來黏去的模樣,他卻胡思亂想不斷呢?

  燕清表情煞是古怪,糾結地躺在原地,一面盯著軍帳那發黃的頂,一面聽著呂布勻靜的呼吸,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

  燕清心念一動。

  一個前所未有的衝動,和乍然冒頭的念頭一起,倏然佔據了他不甚清醒的腦海。

  ——雖然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但被占走的便宜,還是先占回來的好。

  “唔?”

  呂布這一覺睡得飽足,還做了個主公待他溫柔親昵的美夢,戀戀不捨,哪怕明知是夢境,一時間也不捨得醒。

  嗅著縈繞室內的淡淡木香,他愛極了這主公身上特有的香氣,整個人都放鬆到了極點。

  這麼一點有意拖延後,還是被唇上傳來的古怪觸感給弄醒了。

  也不知是什麼,像人拿一張絹帕,輕輕在他嘴上一沾,泛著微涼,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讓人癢癢的。

  卻依稀有種似曾相識的滋味。

  啥玩意兒?

  還有大半心神沉浸在那美夢中的呂布,懶洋洋地一睜眼,就毫無防備地看到自家主公那張漂亮精緻得世間難覓的面龐。

  “……”

  呂布的腦海裏頓時“嗡”了一聲。

  “醒了?”

  燕清泰然自若地問道,面上波瀾不驚,哪怕換了慧眼如炬的郭嘉來,都瞧不出他正竭力埋藏著心跳如擂鼓的緊張。

  在呂布看來,卻是夢中的那雙盈盈烏眸,正似笑非笑、切切實實地凝視著自己。

  呂布的腦海中霎時一片空白,渾身也僵硬得似塊木頭,木愣愣地眨巴了下眼,半晌方結舌:“這、剛、您?”

  方才那是……

  那難不成是……?!

  “胡說些什麼?”

  燕清淡然往他胸口一拍,聽得‘啪’一聲脆響,懶散催道:“起啦!該忙了,昨晚你睡得簡直跟頭豬似的,打雷都不醒。”

  呂布沒有辦法,只有一邊板著張困惑莫名的臉,一邊木然穿上戰袍,竭力回想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可除了一點似是而非的觸感外,無論如何都記不起更多細節了。

  渾然不知燕清見他傻乎乎的沒往深裏想,才悄悄鬆了一直緊攥的拳頭。

  ——這偷香竊玉的風流行徑,果然不適合他這正人君子來做啊。

  燕清慢條斯理地以絹帕拭去掌心沁出的薄汗,心有餘悸地暗暗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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