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謎題
“哇,是什麼呀這麼大箱,買了什麼好吃的麼。”
楮家宜剛從外面回來,後面跟著慢吞吞的寧煜修,大概是又接到了節目組安排的任務,手裡提了好幾袋東西。寧煜修脾氣臭,內裡還算是紳士的,自己一人板著臉提了三大袋,楮家宜手裡只拎了一個有面包標誌的牛皮紙袋。
楮家宜撲過來,好奇地蹲在旁邊看沈棠拆包裹。
沈棠心裡隱隱約約的忐忑,三兩下劃開了密封膠帶,開箱。
幾對目光同時看向箱子裡,靠得最近的楮家宜猛地嚇了一跳,往後摔倒在地,駭人地驚聲尖叫起來——
沈棠被寧煜修拉住往後退了幾步,裁紙刀掉在了地上,眼神冷肅地盯著箱子裡淩亂的物品,背脊不停往外滲著寒氣。
在房間裡和駱明宇通著電話的宋余舟,和躺床上打遊戲的耿辰,聽見外面突兀的巨大動靜,都快步湊到了客廳。
宋余舟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幾個人如臨大敵表情驚懼地對著地上的箱子,寧煜修冷臉拽著沈棠的手。
他深呼吸一口氣,靠近寧煜修正要搶人。拖著大長腿三兩步邁過去,沒有了許原背影的遮擋後,視線一斜,看清了箱子裡的東西,身形重重一頓!
紙箱裡淩亂地塞了兩對帶血的假手和假腳,竟然還有個假人頭被畫上了亂七八糟的紅痕,面目可怖地正對著幾人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這……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許原嗓音微顫,彎下腰伸手要去翻看。
“等等。”宋余舟出聲制止,擰緊了眉頭走進廚房,從抽屜裡拿出一次性手套,從箱子裡又翻出了更多東西。
沾了血的小刀,被剪得零零碎碎的沈棠的個人照片,甚至還有一封駭人的血書,白布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血紅的大字:離舟舟遠點,否則這就是你的下場!
耿辰湊過來看清了上面的字,微微撇開臉“嘶”了一聲,對宋余舟說:“這是黑粉吧,可能是你的毒唯最近看見你和沈棠撒狗糧,接受不了就搞了這些玩意兒。不過這也太過激了,照片都剪成什麼樣兒了……唉,這不會是真血吧?!聞起來怪怪的,我們是不是得報警——”
因為突然發生了大事件,節目組在搞清狀況後,立刻中斷了錄製,導演和工作人員圍在周圍,不可思議地看著箱子裡的東西,在宋余舟的叮囑下,誰也沒敢隨意亂碰。
看血書上的內容和對她滿滿的惡意,幾乎可以確定是黑粉寄來的沒錯。可怎麼會寄來這裡,這邊的地址又是如何得知的?沈棠懷著疑慮,鬆開了寧煜修的保護。
“你別看了。”
她被宋余舟拉住,手被緊緊攥著,不肯讓她靠近。她感覺到他的手比她還要冰涼,眼裡還明顯地流露出擔憂,和壓抑的怒火。
“沒事,不要緊的,我想看看。”沈棠反手輕握了一下宋余舟的手掌。以前在劇組發生的那些事還歷歷在目,墜馬事故,酒店偷拍,神秘禮物,沒抓住的可疑跟蹤者,和至今未破案的兇殺案,她明白他的擔憂從何而來,可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她走到箱子面前蹲下,戴上宋余舟方才用過的手套,小心翼翼翻看裡面的物品。掀開被剪壞的照片,角落裡竟然還有個剛才沒發現的小玩偶,同樣被刀劃得慘不忍睹,裡邊的棉絮都露出來了。
看見玩偶的瞬間,沈棠原本在翻找的手猛然僵住,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往腦部集中。
宋余舟:“發現什麼了?”
顧不上回答,她轉身跑回房,著急地打開了放在角落的行李箱,確認之後心裡重重一沉。
真的沒有!
不見了。
大家被她一驚一乍的舉動嚇得腳底發涼,也不願對著一箱血淋淋的破爛玩意兒,趕緊跟進房間來,卻看她半跪在地上失神,“怎麼了?到底看見什麼了?”
“箱子裡那個壞掉的玩偶,”她儘量冷靜,仍是控制不住身體本能,聲音微微發顫,“那原本是我放在行李箱裡的,是粉絲親自製作送給我的禮物。”
那是她第一次出國看秀,粉絲來送機的時候送給她的,照著她的模樣縫製的Q版人偶。這個小玩偶本來一直放在家裡珍藏著,準備搬家過來錄節目的前一晚,祝佳音來幫她收拾行李,說是最好把它帶上,萬一攝影機拍到了,能讓粉絲看見自己有在好好收藏她們送的東西,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對粉絲來說也是一種感動。
她不太習慣把玩偶擺放在床上,也不打算刻意拿出來秀,便一直小心收在了行李箱裡。可現在卻——
“真的假的,你不要嚇我們啊!”楮家宜剛被嚇得面色蒼白,現下瞪大眼,像是又要嚇哭了,“你沒有記錯嗎?確定你的玩偶是放在行李箱,不是在哪裡弄丟了嗎?是不是帶來以前就沒了?不然你放在行李箱的東西怎麼會被別人弄成了那樣!”
“我記得清清楚楚,搬過來之後的第三天,我打開過行李箱,那時候它還在。”
“那之後呢?”
“後來我就沒開過了,直到現在。”
“難道有人進來過,特地拿走了你的東西?”許原不可置信地說出自己的猜測,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小了起來,“可要經過大樓保安,這裡還有那麼多攝像機,還得知道你箱子裡有這麼個玩偶,連我們都沒注意過……”
這一切真是太詭異了。
如果說收到黑粉的可怕禮物只是令人感到驚嚇,那麼原本屬於房間裡的物品失竊後,再以面目全非的模樣重新郵寄到自己手裡,這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我們一直監控著畫面,如果有人進來了不可能沒發現的。”導演說完,叫工作人員調出了這個房間的所有畫面記錄,幾個工作人員仔細回看了一遍,錄製下來的畫面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一直沉默的寧煜修在此時開了口,“該不會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潛進來的?睡著之後不都關了機嗎——”
“……”
想像到那個畫面,在場所有人,連工作人員的背後都是涼颼颼的。
“你決定怎麼做?”從發現箱子裡的東西至今,宋余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要報警嗎?這已經不單單是恐嚇的問題了。”
沈棠倒不是太擔心人身安全,只要不牽連到其他室友就行。
她只是十分迷惑,這人到底是怎麼拿到她的物品,又是怎麼會做出這些可怕的事情來的,黑粉都這麼偏激嗎?對一個人的過度喜歡,可以直接轉變成對另一個人毫無道理的恨?
江湖尋仇,還講究個冤有頭債有主。
可她什麼也沒做,就落了個遭人寄刀寄血書的下場。
著實費解。
“我先把事情告訴黎漾,商量一下看決定怎麼處理。你們也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吧,雖然是沖著我來的,但不知道對方還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沈棠不放心地叮囑宋余舟,“特別是你,這事兒也和你有關。現在只是警告我,可下次如果她急眼了,說不定會不會也對你不利。”
既然能如此盲目地傷害喜歡的人的身邊人,那對本人因愛生恨大抵也不是不可能的。
黎漾接到電話後從高架上急急返了回來,路上報了警,員警到現場取證錄完口供後,到公寓管理處拷貝了社區監控錄影。
幾天後,初步調查結果出來。
寄來的刀和血書上的血液都是新鮮血液,但不是人血,是貓血。犯案者很小心,字跡特地用了左手書寫,不容易分析。所有物品都檢驗不到指紋痕跡,且快遞是以同城閃送的方式寄來的,註冊的號碼是黑號,取件位址在街邊公園,周邊無監控,所有線索一無所獲。更奇怪的是,就連社區的監控錄影都顯示拍攝期間沒有可疑人物進出過。
這事是誰做的。
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拿到她的私人物品。
這些都成了謎題。
雖然每個人都被嚇得不輕,但節目預告已放出,拍攝進度也走了一半,臨時換房子不太可行。
事情未水落石出,生活卻要繼續。所有人卻自覺在心裡翻了個篇,為了剩下的節目能順利拍完,全部佯裝忘記了這件事,只是很默契地每次再經過客廳放箱子的那個地方時,都下意識繞開了,就像是有心理陰影似的。
沈棠把這件事暫存在了心裡。
事實上,這些天她也的確忙得無暇顧及。黎漾給她爭取到了一部大女主古裝電視劇的試鏡機會,這次競爭的是女一號,在錄製真人秀的同時,還得抽出時間來練習和試戲,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