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打架

　下班後，陳桂芸帶著明暖明和剛到大門口，就看見明陽和明城在大門口站著，看見媽媽的自行車，兩個孩子迅速奔跑過來，近了才看見，明城的左臉上青了一大塊，鼻子裡還有血跡，明顯是剛流過鼻血，看見媽媽，明城委屈的撲向媽媽，抱著媽媽的腿開始大哭，陳桂芸一看明城的臉明顯是被人大的，頓時怒火中燒，把自行車把遞給明陽，一把抱起明城，給他擦著淚，一邊問道：「誰打你啦，給媽媽說，不哭不哭，媽媽打他去，哦哦，不哭不哭……」

　停好車，明陽把弟弟妹妹拎進家門，就開口了，「是二壯打的」，二壯就是李拴住和葛小花的小兒子，他家孩子多，一共五個，前三個都是女孩，聽說當時李三妮兒出生的時候，葛小花還想不給孩子喂奶，偷偷的餓死她，還是被張大姐發現了，軍嫂們都過去勸，葛小花看事情敗露，便說沒有這回事，李三妮兒才活了下來，後來也是時來運轉，連著生了兩個男孩，取名大壯二壯，跟陳小紅一樣，葛小花十分重男輕女，一般李大壯和李二壯惹了禍，葛小花也都能倒打一耙，所以大院裡的軍嫂都不讓自己的小孩跟李家的小孩玩。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從來都不和他家小孩玩嗎？」陳桂芸問道。

　「嗚嗚，李二壯說媽媽，還說爸爸。」明城靠在媽媽懷裡，抽抽搭搭的說著。

　明陽接著說到：「李二壯說媽媽是破鞋，要是爸爸犧牲了就好了。然後明城聽見李二壯說爸爸犧牲就上去打李二壯了，李二壯打不過明城就把李大壯叫過來了，然後明城就被打哭了，我上廁所回來聽見明城的哭聲就也沖上去把李大壯給打了。」

　「那誰打贏了?」明暖沒想到陳桂芸知道原因後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個，呃，霍媽媽果然威武，可是這樣教育孩子真的好麼？

　「我們打贏了，最後我都騎到李大壯身上了，他都喊投降了。」明陽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頭頭看了一眼媽媽沒有發火的跡象，又繼續說到，「李二壯看見他哥被我騎在身上嚇得都不敢動了，明城也過來幫我了。」

　「還行，被人欺負了，還知道換回去，下回再有人欺負你們，就狠狠的揍。」明暖表示已經完全不懂陳桂芸的教育方式了。

　而在院子的最東頭，葛小花恨鐵不成鋼得點了點李大壯的頭：「咋那麼笨吶，人家是倆，你們也是倆，你還比霍明陽大一歲吶，咋就打不過人家吶，還叫人家騎在身上了。」說著狠狠地咬了咬牙，念叨著「不是文化人嗎，文化人家的孩子咋還會打架啊！」其實她此刻心裡很沒底，她倒是不怕陳桂芸來找她說小孩打架的事，誰家小孩不打架啊，再說了不是她家小孩佔了便宜嗎，看看自己倆小孩的身上，淨朝看不見的地方打，關鍵是二壯說的那兩句話，這話一傳出去大院裡怎麼看自己不說，就怕影響自家男人的前程啊，前段人家部隊的政委時間還說了不許軍屬傳播謠言，嚼舌根，說啥要提高思想境界，這要是讓部隊知道了，還不得叫拴住攆她回家啊？她可不想回去，農村老家要啥沒啥，還受婆婆弟媳婦的氣，在這城裡多好啊，自己也算是城裡人了，再說了，在這裡只用做家務，在老家還得下地，來隨軍八九年，她早就把種地的本事給扔了。

　在她心驚膽顫的時候，果然陳桂芸帶著明陽和明城來了，葛小花趕快打開門，朝陳桂芸陪著笑，把陳桂芸往她家屋里拉，沒想到陳桂芸一改之前溫和講理的形象，大聲說到：「不進去，咱就在這說，叫大家都評評理。」

　大家聽見這邊的動靜，都把手裡的活放下，圍過來，偷偷跟在陳桂芸後面的明暖撇了撇嘴，這些軍嫂真是閒得無聊。

　「對啊，啥事啊，說出來，咱大家都聽聽，給你們評評理。」軍嫂A開口了，「就是就是，俺們一定不會冤枉一個壞人，放過一個好人。」軍嫂B接著說，她話音一落，就引發了一陣哄笑，她也反應過來自己鬧了笑話，也不惱，跟著大家一起笑。「好了，都別說了，還是聽聽霍嫂子和李嫂子咋說吧。」這是王紅梅，果然她一開口，大家都不說話了，看來這個王紅梅在軍嫂中還挺有威望的，看來這個女人確實很有心機啊。

　「我想問問葛同志，你說我搞破鞋，你有什麼證據嗎？」陳桂芸這話一出，大家都發出一陣唏噓，搞破鞋啊，這種話誰敢亂說啊，這得多大的恨哪，這話穿出去，能把女人逼死啊，頓時大家看向葛小花的目光就不那麼友好了。

　「不，我沒說，你啥時候聽見我說啦，你不能亂冤枉人啊，你男人是團長也不行。」葛小花沒想到陳桂芸避開了打架的事，直接說起了這件事，她明白這是禁不住掰扯，就想胡攪蠻纏，轉移話題，說陳桂芸仗勢欺人。

　聽見她的話，果然也有人用懷疑的眼神看向陳桂芸。陳桂芸毫不畏懼，「今天你家二壯說的，不光說我搞破鞋，還說我們家老霍犧牲了，這話我沒瞎說吧，我家明陽明城親耳聽到的，你要是不信，再找班上的同學再問問，這麼多人都聽見了，我沒瞎說。」根本不接葛小花說她仗勢欺人的話茬，這話一出，在場十有八九都信了，大家都還記得之前葛小花鬧出來的那場鬧劇呢。

　「小孩子說的話算啥數啊，誰知道他跟誰學的，反正我沒說過。」葛小花就秉持一條，死不承認，她看大家都不信，索性就直接坐在地上撒起潑來，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大聲說著：「大家快來看看啊，團長夫人要逼死人啦，快來救救我吧。」她臉上的眼淚口水和地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讓人極倒胃口，葛小花迅速抬起頭看了一眼，大家都在看笑話，沒人幫她說話，她一咬牙跪在地上，朝著陳桂芸的方向磕起了頭，說著：「大慈大悲的團長夫人啊，你就饒了我們娘六個吧，我給你磕頭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出乎她意料的是陳桂芸既沒有避開，也沒有轉身就走，而是堂堂正正的受了她的頭，高高在上的睥睨著她，就像看著一個小丑，慢慢的開口：「既然不是你，那我也只好上報部隊，讓周政委查清楚，畢竟這件事事關重大，不光關係到我的名聲，跟關係到老霍上次的任務內容，不知道是誰洩露了軍事機密。」

　聽見這話，葛小花嗷的叫了一嗓子，正準備承認是自己造謠時，就看見陳桂芸轉身離開，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葛小花感覺從地上怕是來跑的飛快去追陳桂芸，陳桂芸聽見動靜，轉過身，冷冷的看著她，葛小花伸出去的手留在空中，怔怔的看著陳桂芸在次轉過身帶著孩子離去。

　當陳桂芸說出軍事機密的時候，大家就已經悄悄的溜開了，誰都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但是沾上軍事機密就沒人敢為葛小花說話求情了，再說了，本來就是葛小花污人清白在先。

　經此一役，大家對陳桂芸都改觀不少，以前只覺得她從不和人吵架，也沒見她和誰紅過臉，這才知道原來是個很硬很硬的硬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