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四章

　“呼。”齊君澤坐在火車上，終於可以回家了，齊君澤苦笑著看了看自己被吊起來的胳膊。

　“營長，你感覺怎麼樣？”王哲林坐在齊君澤後面問道。

　“還好。”齊君澤點點頭。

　“啊，終於回家了。”王哲林感嘆的說了一句。

　“是啊，終於回家了。”齊君澤頗為感嘆的說道。

　他們終於回家了，可是有些人，卻永遠的躺在那片土地上了，永遠的守候著那一片的土地。

　“謝星怎麼樣了？”

　坐在一旁的鄭孝悶悶的問了一句。

　“他比我們早回來，應該在醫院養傷。”王哲林回答道。

　謝星在受了那麼重的傷後還活著，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大熊呢？”齊君澤又繼續問道。

　“那小子沒事兒，現在也在養傷呢，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閒的蛋疼。”王哲林有意緩和氣氛，便玩笑道。

　齊君澤抬起頭看了看這節車廂裡的戰友們，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兄弟沒有回來啊，去時大家一個個雄糾糾，氣昂昂，回來時哪怕打了勝仗，士氣也不見得有多高，死了太多人了。

　昨日還在一起吃飯睡覺，今天就天人永隔了，這種落差感，誰能受得了。

　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齊君澤在心裡暗暗想到，自己一走就是一年多，不知道暖暖怎麼樣了？

　“唉～”，齊君澤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歸根結底，還是自己這個做丈夫的沒有盡到責任，在想到這次的戰爭，齊君澤不知為何，心裡出現了一股厭戰的情緒。

　厭戰，不等於畏懼戰爭，只是厭惡戰爭，厭惡死亡。

　但是齊君澤相信，經過這一次的戰爭，應該很夠保證和平很久吧。

　在火車上做了兩天三夜，當車廂們被打開的時候，齊君澤看見外面刺眼的夕陽，下意識的眯住了眼睛，抬起那一隻沒有受傷的手當在眼前。

　不光是他，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做的。

　“我們，我們回來了？”

　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士兵看到外面的夕陽不敢置信的問道。

　“對，回來了。”王哲林拍了拍他的肩頭，感嘆地說到。

　“我們回來了。”他又喃喃的說了一遍，然後突然大聲的喊道：“我們回來了！”

　“回來了！”

　“我們活著回來了！”

　“啊！爹啊，娘啊，我們回來了！”

　幾乎所有人都在大喊，不光是他們，別的車廂也傳來了這樣的大喊聲。

　這時候，不會有人在不合時宜地站出來說他們無紀律了。

　因為，大家都需要宣洩，把內心的緊張，恐懼，還有在戰場上拚殺出來的狼性全部都宣洩出來。

　大家如此地激動，並非是沒有原因的。

　齊君澤想到那件事情，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那一幕，真的是深深地印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腦海中了。

　誰會想得到呢，一個十八歲的剛剛成年的孩子，竟然有這樣的氣魄和勇氣。

　齊君澤想起那一片的火海，想起在火海中掙扎尖叫的人，想起漂浮在鼻尖的肉味兒和惡臭味兒。

　齊君澤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及時是他，也不願意再去回想。

　……

　提著一個軍綠色地小包，吊著手臂，齊君澤站在軍區大院的門口，他知道暖暖一定在這裡。

　自己不在家，她一定不敢一個人住在他們的小家的。

　明暖確實在這裡沒有錯，但是齊君澤卻想錯了原因，明暖剛開始是住在小家屬院的，但是因為懷孕的原因，才搬過來住。

　齊君澤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大步的走進去。

　“誰啊？”苗二珍聽到敲門聲，再門後面問了一句，然後把門打開。

　“小齊！”

　苗二珍驚喜的叫出口。

　明暖聽到苗二珍的話，猛的抬起頭，真的是他，他回來了，不是幻覺吧。

　齊君澤也看向坐在客廳裡的明暖，胖了。

　明暖看著這個日思夜想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股悲傷和氣憤湧上心頭。

　看著明暖迅速轉變的臉色，顧文靜在心裡暗暗同情自己的外甥，然後乾乾的說了一句：“哎呦，人上了年紀，就是愛犯困，我先回屋睡一會兒。”

　然後苗二珍也反應過來，說到：“馬上到中午了，我去做飯。”

　“暖暖。”

　齊君澤走進喊道。

　“哼！”

　明暖冷哼一聲，看到齊君吊著個胳膊不由得有些心軟，但是想到他一走就是一年多，女兒現在已經四個月了，這個當了爸爸的人還不知道呢，又氣憤的不行。

　“暖暖。”齊君澤又叫了一聲。

　明暖故意側了側身子，不去看他，低下頭繼續給女兒做肚兜。

　齊君澤無奈的做到明暖旁邊，用那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從明暖的手裡奪過針線，然後摟住明暖，輕聲說道：“暖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著在明暖發頂輕輕的吻了一下。

　明暖想起自己懷孕到後期腳抽筋半夜被疼醒，生孩子的時候的疼痛，還有到現在還沒有見過爸爸地女兒，突然用力的拍打著齊君澤。

　“說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明暖流著淚大哭道，“你知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

　“對不起，對不起。”齊君澤努力的安撫著明暖，但是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乾巴巴的說對不起。

　明暖漸漸的止住哭聲，看著齊君澤一臉愧疚的樣子，不由得說道：“你說你對不起我，其實有個人，你更加的對不起她。”

　齊君澤不解地看著明暖，問道：“誰啊？”

　就在這時，臥室裡突然傳來一陣哭聲。

　明暖立刻站起來匆匆的走過去，抱起女兒在懷裡哄。

　“哦哦，安安乖，媽媽在，媽媽在，不哭不哭哦。”

　齊君澤目瞪口呆的看著明暖抱著一個小孩子在懷裡哄著。

　“媽媽?！”

　齊君澤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這，這孩子，啊！他，他竟然，竟然有孩子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齊君澤一時之間竟然愣在那裡了。

　直到明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有些呆呆的走上前去。

　看著明暖懷裡的孩子。

　齊君澤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個小孩子，就好像，自己的目光都會給她帶來傷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