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完結】
難得假期,路迦一覺睡到十一點,起床見穆溫然戴著眼鏡,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揉揉頭髮道:「穆先生。」
穆溫然抬起頭,銀邊鏡框襯得他更斯文,眼中銳利藏了幾分,線條柔和。
路迦沒由來笑一下:「你好像個大爺啊。」
穆溫然沒理他那茬,「廚房有飯,熱一下再吃。」
路迦吃著飯,穆溫然走過去扯了扯他衣領,「你穿的是我衣服。」
「是嗎?」路迦往下看一眼,「沒注意……吃完飯換吧。」
穆溫然的手指有點涼,碰著他的脖頸。
路迦解決掉一個三明治,仰頭看他:「你幹嘛?」
路迦上身只套了一件白襯衫,沒有系扣,坐下就能看到白皙胸膛,從鎖骨到小腹,佈滿吻痕和指印。
穆溫然彎彎嘴角,捲了下他的頭髮:「沒什麼,就這麼穿吧,挺好看的。」
路迦一撇嘴。
因為今天兩人都休假,昨晚戰況異常激烈,連叫「哥哥」都不頂用。
路迦爬走又被拖回去,穆溫然把他按在身下做一些過分的事,還在他大腿內側印上標記。路迦真有點怕夜裡的穆溫然,怕到讓說什麼就是什麼。儘管害怕,但還是要往人懷裡湊,哭得打淚嗝,還要緊緊纏著。
今天白母叫兩個人去家裡吃晚飯,路迦和穆溫然早早收拾好,坐在客廳聊天。
路迦好動,一個地方呆不了多久。本來好好坐在椅子上,沒一會兒就到了沙發,再過一會兒坐穆溫然旁邊。這樣還不夠,還要拽著穆溫然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穆溫然看他,他就義正言辭說:「看你累,讓你靠著。」
穆溫然把電腦關機,「出去走走吧?」
「嗯?」
「我看你也閒不住。」
於是兩人又去衣櫃找衣服,準備換衣服出門。
路迦坐在床角問:「今天熱嗎?」
「還行,有風。」
「那我能穿短褲嗎?」
「灰色那個?」
「對。」
「不行。」
路迦轉頭:「為啥?」
穆溫然想也沒想:「丑。」
路迦倒在床上:「那我穿什麼?」
過了一會兒,穆溫然往床上扔了兩件衣服。路迦下巴抵著床鋪,按住衣服往自己懷裡拖。
換好衣服去穿鞋,路迦又問:「我能戴個帽子嗎?」
「隨你。」
「我要是一會兒不想戴了,能把它給你嗎?」
穆溫然看著路迦一臉狡黠的笑意,有點無奈:「可以,你戴吧。」
穆溫然給路迦挑了一條九分褲,路迦穿好鞋,細白的腳腕露在外面,搭了件白色短袖,唇紅齒白的像個少年。
穆溫然幫他壓壓帽子,路迦宣佈:「走吧!」
一踏出門,撲面而來的熱意讓路迦又縮回去。
距離上個中秋已經過去整整一年,八月毒辣的太陽讓人打不起精神。
路迦在屋裡吹著空調自然沒什麼感覺,出來就覺得暈乎乎,被穆溫然拽著衣領拉進車裡。
下車的時候路迦發現是自己熟悉的小區,側側頭問:「來看阿姨嗎?」
穆溫然點點頭:「有東西要給她。」
路迦指著自己:「那我算跑腿的嗎?」
「不算。」穆溫然拍拍他腦袋,「你是家屬。」
「聽起來很ok。」
兩個兒子都在國內發展,楚悅也早早搬回國定居。偶爾去看看兩兄弟,最近好像還在學瑜伽。
進門穆溫丞也在,簡單聊了兩句,呆了一會兒,兩個人又出來了。
路迦抻了個懶腰:「接下來去哪?」
「你說呢?」穆溫然問。
路迦靈機一動,打了個響指,「走著!」
兩個人去了以前上學的高中。
雖然是節假日,但還是有高三在上課。進不去前門,要翻牆過去。
穆溫然三兩下就翻過去了,路迦卡在半道,最終沒辦法,仗著人瘦,鑽欄杆過的。
「你怎麼就翻過來了?」拍掉衣服上的土,路迦問。
「可能腿長吧。」
「……」
路迦快步往前走,不打算等穆溫然了。
學校大變樣,和當初他們上學時不一樣了。操場翻新,宿舍樓重蓋,再找不回以前的影子。就是牆還一如既往地好翻,沒有做什麼特殊措施。
逛了兩圈覺得沒什麼勁,正要走人,身後突然有人喊兩人的名字。
路迦以為翻牆被發現了,轉念一想不對,轉頭便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還真是你倆啊?」
記憶好像清晰很多,高中時期的許多事情一一湧現。
眼前的人是穆溫然曾經的舍友,熊楠岳,方韌的對鋪,以前有個外號叫熊哥。
又想到方韌,路迦覺得自己很久沒見過這個人,名字都充滿陌生。
「我在這兒當體育老師,大老遠就看見你倆。」熊楠岳似乎很開心,「路迦變樣了啊,變高變帥了。要是單看你倆其中一個我還真認不出來。」
站在一塊就認出來了。
這兩個人還是老樣子,以前走在一起,現在還走在一起。
「方韌也在這附近工作,今天週末,這會兒八成還在睡覺。」熊楠岳提到了方韌,很熟稔的模樣,關係似乎還很好。
熊楠岳以前很怵穆溫然,現在卻能主動打招呼問好。好像時間真能美化回憶,經過加工處理,它變得更易讓人接受。
告別了熊楠岳,路迦故意問穆溫然:「聊了這麼久,你還記得他嗎?」
穆溫然瞥他一眼,不答話。過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記得方韌。」
路迦一時沒反應過來,順著說:「我也記得啊,上學時給過我糖。」
「還喜歡過你。」
路迦:「……」他把這茬給忘了。
路迦:「那都是以前了。」
穆溫然勾了下嘴角,又迅速放下,假笑技術一流。
路迦把帽子摘下來給他戴上,試圖轉移話題:「這麼熱的天,我可心疼你了,來,給你戴。」
穆溫然把住他手腕,帽簷直接抵在路迦額頭上。
兩個人臉對臉,路迦莫名緊張,吞了吞口水問:「你想親我嗎?那你得把帽子摘……」
話沒說完,穆溫然把帽子往上提,親了路迦的耳朵,又親了嘴唇,然後迅速撤離把帽子戴好,「走吧。」
「這是幹嘛?」路迦愣住。
「補償。」
「什麼補償?」
那個泛著涼意的夜晚,那條馬路對面,穆溫然曾吻過少年的耳朵,帶著強烈的佔有慾,挑釁般看著馬路對面的人。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心中隱藏怎樣的情感,僅憑直覺打下烙印。
「就是有點後悔。」穆溫然抹了下路迦的嘴唇,「那天直接吻下去就好了。」
「什麼?哪天?」路迦聽不懂。
穆溫然彈了下他腦門:「傻。」
路迦按著額頭:「你又打我。」
「沒有。」穆溫然瞇了瞇眼,冠冕堂皇說,「這是在疼你。」
「我呸。」
晚上在白家吃過飯,白奕一臉不耐煩地跟著兩個人走了一段,走到車站坐公交車。
路迦問:「你怎麼不打車了?」
白奕很暴躁:「你給我錢打車啊?一天天就知道打車!沒錢!不打!」
「你吃槍藥了嗎?」
「是啊,想突突死你。」
路迦「哈」了一聲,白奕下意識往右一縮。
路迦拍拍他的肩:「沒要揍你,你怕什麼?」
白奕:「……你煩死了,快帶著那個死面癱走吧。」
路迦偏不,站在車站耗著,「誰說的?他會笑。」
「你看他對我笑過嗎?」
「笑過啊。」
「那是威脅的笑。」
「那也算,怎麼不算?」路迦說著懟了懟穆溫然,「對吧?」
穆溫然把手裡的帽子扣在他頭上,「是。」
白奕氣得扭頭。
直到公交車來了,白奕上了車,路迦衝他揮揮手,他沖路迦比個中指。
路迦:「現在把他拖下來揍一頓還來得及嗎?」
回家前兩個人去了躺超市,在超市又碰到馮雨岑,路迦問她:「你是住超市了嗎?」
「……你這張嘴怎麼回事?」馮雨岑白了他一眼,「單身狗是不配在家做飯的,只能來超市買熟食,你懂什麼?」
「哦,你不會做飯。」
「……」馮雨岑轉頭對穆溫然說,「管好你家崽子。」
穆溫然拍了拍路迦的頭:「最近撒歡了,有點管不住。」
路迦立馬裝乖否認:「沒有,我可聽話了。」
馮雨岑看不下去,轉身往冷櫃走。但結賬的時候還是等了他們,三個人提著東西往外走。
走到分岔路,路迦跟她說「明天見」,又讓穆溫然拿全部東西,自己跑走了。那麼有活力,笑起來像個小太陽。
馮雨岑好奇穆溫然是什麼神情,正好路迦停在原地,把一袋子東西接過去。
穆溫然側頭,神情溫柔,甚至有點縱容,拍了下路迦的腦袋,「你跑什麼?」
「奴役你。」
「小王八蛋。」
路迦吃吃笑起來。
好像一切沒變化,好像什麼都變了。
那些歲月還在,當年的人也在。
共同走過的十幾春秋,今後也要一起走。
我知曉你,你是特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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