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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眨眼乾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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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件發生之後第四天。

  因為今天晚上沒有工作,香子在家裏聽著音樂。從案發以來,報紙都沒有刊登過繪里的事件。應該已經在哪裏舉行過葬禮,但香子卻連是誰來認領遺體都不知道。打到繪里住的地方的電話都沒人接聽,隔壁的刑警這段時間也一直不在家。

  晚上八點,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之後房門又用力關上,應該是芝田回到家了。

  香子走出房間,按了芝田的門鈴。屋裏傳來頗不耐煩的回應,之後芝田開了門。

  「晚安,」香子說著皺起了眉,「你臉色看起來很糟呢。」

  「一直都在署裏過夜,即使半夜回到這裏,也都沒辦法好好休息。」

  香子往他家裏看了一眼,各種紙箱紙袋已經滿到玄關。顯然是搬家之後都還沒有收拾。

  「還沒吃飯嗎?」

  看到芝田拿著泡麵,香子問道。芝田扁起嘴,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這幾天一直都在吃這個,自己都覺得燃料費真是太省了。」

  「真可憐。」

  「只要努力能有回報,也不算可憐啦。」

  「沒有回報嗎?」

  芝田拿著泡麵,無力地搖搖頭。

  「好吧,那你要不要到我家?我做些好料請你吃,請你告訴我一些情報。說是好料,也只有我吃剩的義大利麵而已。」

  「真是讓人高興到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不過我這裏的情報,可能還不值妳剩下的那些義大利麵。」

  芝田穿著運動上衣和運動褲來到香子家。香子幫芝田弄蛤蜊義大利麵的時候,他看了一下放在旁邊的卡拉揚的唱片封套。

  「沒想到妳居然是個古典樂迷呢。」芝田說。

  「現在才要開始成為樂迷的啦,」香子說:「那是今天才從出租店借來的。」

  「為甚麼突然想要變成古典樂迷呢?」

  「這是灰姑娘的條件。因為王子對古典樂很有研究。」

  「哦,原來是這樣啊。」

  芝田興味索然地把唱碟封套放回去。

  「要讓對方看上自己,有些地方還滿麻煩的。你對古典音樂熟嗎?」

  「一點都不熟。」

  「那你聽甚麼音樂呢?刑警的話就要聽演歌吧?」

  「為甚麼刑警就要聽演歌啊?我一般都比較喜歡年輕的女性搖滾樂手,特別喜歡『Princess Princess』唷。」

  「真沒想到,」香子睜大眼睛,將盤子放在吧檯上,「不過有你這樣的刑警倒也不錯呢。讓你久等了,義大利麵來了。」

  「哦,萬分感謝。」

  芝田開心坐到椅子上,拿起叉子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問他好不好吃,也只是滿口麵條地點點頭。三兩下就掃了半盤之後,才抬起頭來。

  「關於這個案子,應該是會以自殺結案了。」

  香子在地毯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他。

  「知道甚麼了嗎?」

  「嗯。」他喝了水,「之前不是說過毒物大概是氰酸鉀嗎?已經查到它的來源了。牧村繪里小姐的房間裏有個小瓶子,毒物就裝在瓶子裏。也就是說現場發現的毒物是她自己準備的。」

  「為甚麼繪里手上會有那種東西?」

  香子嘟起了嘴。

  「問題就在這裏了。很可能是她從老家帶來的。」

  「老家?」

  「妳不知道嗎?在名古屋喔。涼糕和棋子麵的名古屋。」

  名古屋──

  香子還真不知道。之前都沒聊過彼此家裏的事。

  「她在兩年半前來到東京,參加『皇家宴會製作』公司的考試,才成為宴會接待的。」

  「我只知道她是從『皇家』那邊來的。」

  皇家宴會製作是宴會接待派遣業中的老字號。隨時都有兩百名左右的救援接待,所有員工都接受過相當嚴格的訓練。錄取的條件也相當嚴格,只要是從那裏出來的、自己接案子的接待小姐也都不難找到工作。

  繪里是在三個月前離開皇家,跳槽到邦比的。她說是因為那裏太辛苦,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才走的。

  「她曾在案發前三天回家一趟。氰酸鉀似乎就是那個時候帶出來的。」

  「帶出來的……繪里家是開電鍍廠之類的嗎?」

  聽香子這麼說,正在吃義大利麵的芝田被噎到。連忙喝水之後,轉向香子,「妳竟然知道電鍍廠會用到氰酸鉀這種事。」

  「因為電視的推理劇不都這麼演嗎?犯人從電鍍廠偷走氰酸鉀。」

  芝田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真是敗給電視的影響力,不過繪里家不是電鍍工廠,而是一家米店啦。」

  「米店?」香子有點困惑。

  「據說她家幾年前鬧過鼠災,她父親就從修車廠的朋友那裏分了一些氰酸鉀,要用來對付老鼠。做了一些毒丸子放在老鼠的必經之路上。只可惜那些大老鼠對毒丸子根本連看都不看。當時用剩的氰酸鉀就被仔細密封起來放在儲藏室裏。」

  「所以繪里用的氰酸鉀就是從那裏拿來的嗎?」

  「應該是吧。聽到氰酸鉀,她的父親就立刻想起一些事情。進一步詢問,那瓶氰酸鉀果然有被開過的痕跡。而且她也不是因為有甚麼事才在案發三天前回家,現在回想起來,她應該是要拿毒藥才會回去的。」

  芝田吸進最後一根義大利麵條,將叉子放下。

  「是這樣嗎?」香子抱著膝蓋坐著,臉埋在兩膝之間,「那就不會錯了,她應該就是自殺的。」

  「不過也有不同的意見。」

  聽到芝田的話,香子頭抬了起來,「不同的意見?是指不是自殺嗎?」

  「不是,就結果而言也認為是自殺沒有錯,只不過她拿到毒藥的時候,或許是打算逼迫對方和自己一起自殺的,結果卻自己一個人死了──也有這樣的說法啦。」

  「這種說法有可能嗎?」

  芝田稍微思考了一下,「是有可能的。」

  他點頭說道:「不過她打算怎麼做,和警方沒甚麼關係。問題在是否有犯罪的嫌疑。」

  「所以,就是還沒有結果嘍?」

  香子說著,芝田身旁的電話響了起來。香子坐到芝田旁邊的椅子上,把聽筒貼到耳朵上,只說了一聲「喂」。考慮到有可能是惡作劇電話,香子不主動報上姓名。

  「喂,小田小姐嗎?」──是香子曾經聽過的男人的聲音。

  「是,我是。」

  「我是前幾天和您見過面的高見,請問您還記得嗎?」

  香子整個人瞬間變得非常高興。

  「當然記得啊。前幾天真是失禮了。」

  可能是香子說話的聲音和語調突然變了一個人,身旁的芝田眼珠都快要掉下來了。

  「事實上我想履行當時的約定。有一家還不錯的店,怎麼樣呢?不知道您明天有沒有空?」

  「明天……嗎?」

  香子的腦海裏浮現出各式各樣的事情。明天還要上班,想要請假的話,必須在一個禮拜前提出。今天也已經休息了。臨時曠職──臨時才請假是會被列入黑名單的。話雖如此,自己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請問,是明天幾點呢?」香子試著問道。

  「這個嘛,六點左右去接您好嗎?」

  六點──絕對不行的時間。正當香子這麼想的時候,看到在一旁托腮發呆的芝田的臉,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嗯,好的,這樣很好。」

  「真的嗎?太好了,那麼就約六點。」

  香子掛上電話,「是白馬打來的吧?」芝田說。

  「有件事想拜託你。」

  香子右手放在他的膝蓋上,左手比了一個拜託的動作,「明天能不能請你打電話到我們公司,說晚上想要找小田香子小姐去問話,讓我們公司給個方便。可以嗎?」

  「嗯?」芝田的臉皺了起來,「為甚麼我要做這種事呢?」

  「剛才的電話你也聽到了吧?對方可是高見不動產的年輕總經理喔,這可是我這輩子能不能夠幸福的關鍵啊,你就幫我一下也不會怎樣嘛。」

  「高見不動產?對方該不會在玩弄妳吧?」

  「剛開始被玩弄也無所謂,趁這個機會之後我會像鱉一樣緊緊咬住他不放的。」

  「鱉……」

  「好啦,拜託啦。我們不是朋友嗎?不是也吃了義大利麵了嗎?」

  香子發出很嗲的聲音,搖動芝田的膝蓋。「真是的,」芝田搔搔頭說道:「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沒問題的啦,拜託。」

  「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沒問題。哇,你可幫了我大忙,謝謝,真是太感謝了。就以飯後的咖啡做為回報吧。」

  香子走進廚房煮水,不由得哼起歌來。

  「跟剛才的表情完全不一樣耶,」芝田說:「不是在諷刺喔。妳還是開心的模樣比較好看。」

  「謝謝,其中有幾分之一是託你的福唷。」

  香子對著他笑,「我常和繪里說,一定要跟有錢人結婚。因為比起沒錢的人當然還是有錢人比較好,對吧?」

  「這倒也是啦。」芝田露出五味雜陳的表情。

  「雖然對死去的朋友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我能把握住這個幸運的機會,繪里應該也會替我感到高興的。你不覺得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芝田一邊玩弄著叉子,一邊歎了口氣,「因為我對她的死還有一些疑惑。」

  香子正將咖啡粉倒在濾杯中,她停下了動作望著芝田。之後眉頭皺了起來。

  「上次你也這麼說……你認為不是自殺嗎?」

  「雖然目前還無法斷定,但有幾個地方讓我很在意。」芝田握緊旁邊的杯子,「在那間房間裏有兩隻杯子,其中一隻是她自殺時用的,仔細觀察,發現另一隻杯子也有一點點濕。所以另一隻杯子應該也曾經被人使用過才對。」

  「之前我們所有人都在那間房間裏,會不會是我們之中的誰用過了呢?」

  「如果是妳們用過的,應該是用了就隨便放著了吧?應該不會特地把杯子仔細洗乾淨還擦乾吧?」

  「……那倒也是啦。」

  「另外還有一點令人費解,繪里把氰酸鉀摻進啤酒裏喝了下去的事情。能幫我在這個杯子裏倒一些水嗎?」

  香子照著芝田的要求倒了水。芝田指著裝著水的杯子說:「假設現在有位拿著毒藥和飲料準備自殺的人,他會怎麼做呢?先把毒藥含在嘴裏,然後再配飲料吞下去?還是會把毒藥摻進飲料裏再喝下去呢?」

  香子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說:「這是個人的喜好,不是嗎?」

  「或許吧。不過繪里選擇了將毒藥混在飲料裏的方式。」

  芝田做出在水裏加入藥物的動作,「接下來才是問題所在。如果是妳的話,會在水裏加入多少氰酸鉀呢?」

  「我怎麼會知道呢?又不知道要喝多少才會死。總之有多少就先加多少吧。」

  「對啊,一般都會加入覺得喝下去會死掉的量吧。所以就加進去了,好,現在問題來了。」芝田端起杯子,「這些水要怎麼喝呢?一口氣喝下去,還是小口小口慢慢喝呢?」

  「當然是一口氣喝下去,小口小口喝的話,不是更痛苦嗎?」

  「我想這樣也比較保險吧。」

  芝田把杯子放在吧檯上,「這裏就會產生疑問。以自殺者的心理來看,應該會選擇自己能一口氣喝下去的飲料才對吧。就這一點,繪里選了啤酒就很奇怪。之前也曾經問過妳,繪里的酒量並不是很好,大概是一杯啤酒的量。也就是說,啤酒對她而言應該不是容易入口的飲料。如果她一心尋死的話,應該會選擇水或者果汁之類的東西才對呀。」

  聽他這樣說,香子也開始思考繪里自殺時的情形。的確,如果是人生的最後一杯飲料,選擇自己不大喜歡的啤酒還真的有點不合常理。

  「可是,」香子說:「即使如此,也不能就一口斷定她不是自殺的吧?臨死前忽然想這麼做也可以,不是嗎?」

  芝田搖搖頭。

  「我們家的前輩也都這麼說呢。像妳這樣的年輕女性,居然會和那些灰暗的中年男子有相同的意見,還真是有趣──我的意見和你們不一樣。我覺得人在臨死的時候不會出現一時興起的舉動,死的時候大家都是很謹慎的。」

  「可是啊……可是……」

  香子用拳頭敲了敲太陽穴,她實在不擅長談太理論的事。「啊,不是還有門鏈的事嗎?因為門鏈只能從裏面才能掛上,所以是繪里自己掛上的不是嗎?」

  「問題就在這裏啊,」芝田說:「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說不定這是密室殺人喔。」

  「密室?還真好笑。」

  雖然這麼說,當然香子並沒有笑。

  「我從很久以前就常被笑了,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

  芝田好像覺得水很好喝的樣子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裏的水,站了起來,「好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思考兇手的作案手法了。」

  正往玄關走去,「啊,等一下。」卻被香子叫住。芝田回過頭來。

  「明天的事就拜託你囉,因為這關係到我的一生。」

  聽她這麼說,一瞬間芝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

  「女人真是堅強呢。」

  「晚安。」

  「晚安。」

  然後他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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