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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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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島津警局,西方警部親自對弘昌重新展開偵訊,之後再根據他的口供,向園子等人問話。

 勇作在會議室裡待命,按照自己的方式整理陸續傳來的信息。有同事樂觀地認定弘昌就是兇手,但勇作相信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相信弘昌的口供,則事情的經過如下:

 七七那天晚上,弘昌首次看見父親的十字弓。當時,他心中尚未萌生任何殺人念頭,只不過認為,那或許是一件用來殺人的簡便武器。

 對他而言,次日才是重頭戲。

 那天,他打算下午再去學校,早上便在自己房間裡看書。

 當他從二樓洗手間出來要回房間時,玄關傳來聲音。弘昌馬上意識到,發出聲音的人是父親從前的秘書尾籐高久。

 不久,弘昌聽見亞耶子的聲音,那和她平常的語調不同,好像有點激動、亢奮。尾籐問:「只有你在家嗎?」她回答:「嗯,園子和弘昌都去上學了。」

 弘昌站在樓梯上想,她一定是搞錯了。吃完早餐後,母子倆一直都沒碰面,她才認為弘昌也去上學了。

 兩人好像走上二樓,弘昌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然後隱忍聲息,感覺亞耶子和尾籐從他房前經過,好像進了亞耶子的臥室。

 他並非全沒察覺母親和父親前秘書之間的關係,但不願去想自己深愛的母親和野男人沉溺於愛慾一事,所以故意視而不見。

 弘昌想像那間臥室裡正在上演的好戲。每個房間都有相當完備的隔音設備,整個家裡鴉雀無聲。即便如此,弘昌似乎仍能聽見母親將慾望表露無遺的喘息聲和床鋪咿咿呀呀的搖晃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走出房間,潛行至母親的臥室門口,跪在地上,右耳貼在門上。

 「……不行啦。」

 他先聽到了亞耶子的聲音。那聲音太過清晰,弘昌霎時還以為她是在對自己說話。

 尾籐說了些什麼,但聽不見。

 「因為,那不屬於我嘛。」又是亞耶子的聲音。

 接著是尾籐的聲音,但很低沉,從門的那一邊傳過來,更加模糊。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傳進弘昌耳中的都是出乎意料之事。他們可能是完事之後在談天。弘昌和剛才一樣,悄悄回到房間。

 又過了一會兒,隔壁傳來亞耶子和尾籐走出房間的聲音。弘昌將門打開一條細縫,偷看外面的情形。家裡似乎又來了一個客人——須貝正清。

 正清和尾籐的聲音越來越近,弘昌只好關上門。亞耶子好像不見了。

 兩個男人在弘昌房前停下腳步,但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對面直明的書庫。

 「那女人搞定了吧?」正清說。

 弘昌不喜歡「那女人」這種說法,他指的女人肯定是亞耶子。不過,「搞定了」又是怎麼回事呢?

 「可拿走不太好吧?」這次聽見的是尾籐的聲音。

 「無所謂,拿走就是我的了。」

 「可是——」

 「少噦唆,你只要去抱那女人就行了。那種笨女人只要有人抱,不管什麼事情都會唯命是從。」

 尾籐沒再回嘴,不知道是同意還是無法反駁。

 但隔著一扇門聽他們對話的弘昌,卻對正清大為光火。從兩人說話的口吻聽起來,尾籐和亞耶子發生關係,似乎是為了讓她乖乖聽話,而從他們的談話內容來看,是正清在幕後操縱這些。

 不久,亞耶子來到二樓,三人走進書庫。十多分鐘後,弘昌又聽見他們的聲音。

 「你真的會馬上還我吧?我不想再做出對不起這個家的事了。」

 「你放心,社長不會食言。好了,太太,請你到樓下休息吧。」

 在尾籐的催促之下,亞耶子好像下了樓。沒過多久,傳來開門的聲音。

 「我說得沒錯吧,她還不是乖乖聽話?」正清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可是社長,還是馬上還回去——」

 「沒關係,你不用在意這個。我說過了,你要做的就是和那個慾求不滿的寡婦上床,那女人便願意為你赴湯蹈火。實際上,她也是這樣背叛先夫和孩子的。」

 「所以,我心裡……很不好受,真的很不好受。」

 正清低聲笑了。「你沒有什麼好內疚的。她是上了點年紀,你就忍耐著點,撫慰她寂寞的芳心吧。」

 那一瞬間,弘昌心中湧起了殺人的念頭。自己最依賴的母親紅杏出牆的確令人反感,但一個巴掌拍不響,男女之事兩人都有責任,所以弘昌不曾想過要殺死尾籐。但他不能原諒正清利用兩人的關係,將亞耶子的心靈玩弄於股掌之間。再加上正清將亞耶子稱作蕩婦,使得弘昌胸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

 弘昌下定決心,要殺死正清。

 入夜後,弘昌先從陽台來到屋外,再佯裝從大學放學,從玄關進屋。亞耶子笑著對他說:「你回來啦。」弘昌覺得她的笑容非常骯髒。

 次日就要將直明的藝術品分給親戚,這個晚上必須著手準備。搬移完畫作後,弘昌把園子叫到自己的房間。

 「爸爸病死,媽媽變成那樣,都要怪那個男人。」

 弘昌告訴園子早上發生的事。她似乎和哥哥一樣,深受打擊。

 「我要報仇,我要殺掉那個渾蛋!」

 「可是,要怎麼做?」

 「我還在想。」弘昌打算在正清慢跑著去掃墓時,用那把十字弓的箭從背後襲擊他。只要用箭往他背上一刺,警察肯定會認為是用那把十字弓射出的,進而認定無法偷到十字弓的人不可能犯罪。

 「那麼,我該做什麼呢?」園子問。

 「我希望你中午之前從學校早退回家,把書房裡的十字弓藏起來。這樣,警方應該會產生錯覺,認為被偷走的十字弓就是凶器。」

 「知道了。」她簡短地回應,眼神中閃爍著一種異樣的神采。

 次日早上,弘昌用紙將箭包起來,再放入袋中,準備去上學。遇見園子時,他問:「你下定決心了嗎?」

 「是的。」她答道。

 其實,上午根本不該去上課。弘昌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仍不時感到害怕。他告訴自己:「別猶豫!」再說,課堂上心不在焉是很危險的。

 「瓜生弘昌那天的情況怎麼樣?」「聽你這麼一說,他好像一直在沉思。」——他必須避免刑警與朋友之間有這樣的對話。

 弘昌佯裝平靜,等待中午的來臨,確定大家都出去吃飯後才溜出大學。他沒吃午飯,反正也沒食慾。

 開車到真仙寺約花了二十五分鐘。弘昌將車停在不引人注目的馬路邊,由那裡步行至墓地。被人看見也就罷了,但要是有人記得他就糟了,於是他一臉若無其事地走著。

 幸好,抵達墓地前,沒有遇到任何人。他想,真是走運。沒問題,這個計劃一定會順利達成。

 墓地並不很大。弘昌打開紙包,取出箭,握在手裡,慎重地舉步前進。正清可能已經來了。

 弘昌邊觀察四周的情形邊前進。當他從一座墳墓旁穿過時,差點驚叫失聲。

 他看到了一幕異樣的景象——一個男人緊抱著一座墓碑。他馬上意識到那人死了,而且那還是一個他非常熟悉的人。

 他提心吊膽地接近屍體。沒錯,正是自己想手刃的須貝正清。

 弘昌往後退了一步。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令他驚愕的是插在正清背上的東西。那正是他選來作為凶器的東西,和他此刻拿在手裡的箭一模一樣。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弘昌拔腿狂奔。他想,不管怎樣,必須先離開這裡,其他的以後再想。

 他再度用紙將箭包起來,夾在腋下,從來路返回。必須趕快離開這裡,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沒想到,距離自己停車之處竟如此遙遠。

 弘昌偷偷摸摸地回到大學,到學生餐廳喝了一杯茶。當時午休時間正好結束,應該沒人注意到自己。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他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心頭很不是滋味。居然有人搶先一步,做了自己打算做的事,而且用的也是十字弓箭。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就是處理掉箭。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帶著這種東西,可就百口莫辯了。於是,他用石頭敲打箭柄,將箭折成一團,丟進了不可燃的垃圾筒。

 對了,園子……不知園子那邊的情形怎樣了?

 弘昌假裝不知情地回到家。家中果然已亂成一團。弘昌等到和園子兩人獨處時,才將事情和盤托出。

 「啊?其實我今天進入爸爸的書房時,十字弓就已經不見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就在我心浮氣躁、一頭霧水的時候,警察打來電話。我還以為是你下的手呢。」園子說。

 「不是我,是有人搶先一步,偷走了十字弓,再用那個殺了須貝正清。」

 聽到哥哥的解釋,園子用手托著額頭。「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可不。」弘昌搖搖頭,「不過仔細想想,說不定這樣反倒好。」

 「嗯……」園子彷彿察覺了哥哥的心情,點點頭,「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我在學校的時候就想,有沒有辦法停止這個計劃。畢竟殺人還是不對的,即使是要為爸爸報仇。」

 「我也那麼認為。」弘昌說。

 但對他們而言,並非一切都事不關己。就算須貝正清是別人殺的,他們曾計劃殺人的事實也未改變,必須隱瞞這件事。於是,他們決定按原計劃準備各自的不在場證明。實際上,他的確沒時間回家拿十字弓。

 勇作認為這份口供沒有說謊,他也希望弘昌說的是實情。勇作相信,在這起命案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更重大的謎,能夠一窺瓜生家不為人知的秘密。要是以少男少女一時感情用事而草草了結這起命案,他可不甘心。

 此時,警方已經對尾籐和亞耶子兩人錄完證詞。根據他們的口供,兩人是在直明倒下一段時間後才開始變得親近。似乎是因為尾籐負責與公司聯絡,往返於瓜生家和公司之間,兩人漸漸地彼此吸引。

 「我們真的只是單純地喜歡彼此,沒有什麼不良意圖。我雖然對瓜生社長感到抱歉,卻無法壓抑心中對夫人的愛慕。」尾籐對負責聽取證詞的刑警這麼說。

 另外,關於弘昌偷聽到的內容,尾籐的說法如下:

 「須貝社長發現了我和夫人之間的事,想加以利用。瓜生家應該有第一任社長傳下來的舊資料夾,須貝社長命令我設法弄到手。我問過夫人,可是她告訴我沒見過那樣的東西。不過,前幾天晃彥先生在處理藏書的時候,我發現書庫裡有一個舊保險箱,我想,東西一定就在那裡面。我一向須貝社長報告,他馬上表示要一探究竟。得知我們要擅自開啟保險箱,夫人面露難色,但我還是說服她為我們打開了。裡面果然放著須貝社長說的舊資料夾。我沒看到裡面的資料,不過瞄了一眼,好像看到了『電腦』這兩個字。」

 勇作對以上這段話非常感興趣。這裡出現的_舊資料夾_,肯定就是正清的妻子行惠看到的東西。

 與此同時,織田和勇作負責聽取亞耶子的證詞。她得知弘昌是因為自己而被捕後,始終哭個不停。對於兩人的詢問,她回答得較為乾脆。

 「很久以前,我偶然知道了那個保險箱的開法。」她用手帕捂著眼睛,「有一次我有事進書庫,看到保險箱上面放了一本備忘錄,好像是轉盤鎖的密碼。我想,大概是外子忘了收起來,於是抱著半開玩笑的心情試著打開保險箱。裡面只放了一本舊資料夾。我不喜歡家裡有我打不開的東西,就將那本備忘錄藏在梳妝台後面。」

 至於她和尾籐之間的關係,她則消極地承認了。尾籐拜託她打開保險箱,她雖然猶豫,但還是答應了,整個過程也和尾籐的口供一致。

 「尾籐先生說他想看外子留下來的資料,但似乎也不知道是怎樣的資料。我遲疑了一陣子,但心想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打開了保險箱。當他說要帶走資料的時候,也說了會馬上還回來,我才會答應。」

 說到底,亞耶子都是因為喜歡尾籐,才對他言聽計從。這完全在正清的算計之中。正清不惜大費周章玩弄這種手段,也要從瓜生家弄到手的資料到底是什麼呢?勇作確信那就是引發這起命案的導火線。

 電腦……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尾籐說他記得那本資料夾的封面寫著「電腦」的字樣。電腦指的是computer,這種說法最近也在日本流行起來;但考慮到那本資料夾的年代,它指的應該不是那個。

 勇作突然想到這件事,出了會議室,走下樓梯。一樓的會客室裡有部公共電話。他掏出電話卡,拿起話筒,一面注意四周,一面按下數字。不知道是否因為緊張,握住話筒的手微微冒汗。

 響了三聲之後,話筒裡傳來聲音:「您好,這裡是瓜生公館。」聲音很沉穩。

 勇作報上姓名,頓了頓才說:「上次不好意思打擾了。只有你在家?」

 「嗯,是的。」美佐子回答。原來勇作是打電話到別館。

 「他……瓜生回來了嗎?」

 「剛回來,在主屋。」

 勇作想,這個電話打得正是時候。

 「我有事要問你,是有關瓜生的事。」

 「什麼事呢?」

 「他為什麼不繼承父業,跑去當醫生?而且還專攻什麼腦醫學,這是為什麼?」

 對方沉默良久,勇作眼前彷彿浮現出美佐子困惑的表情。

 「你的問題還真怪,」她說,「那和這次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細節我現在還不能說,但可能有關係。」

 美佐子再度沉默了。或許她正在想,會有什麼關係呢?

 「弘昌呢?」

 「跟他無關。這起命案背後潛藏著更深的秘密。當然,等真相大白了,我會告訴你。」

 美佐子還是沒有回應,勇作耳邊只聽得見她的呼吸聲。

 「很遺憾,」隔了好一會兒,她總算開口了,「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完全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的口吻聽來有點自暴自棄。勇作將話筒緊緊壓在耳朵上。

 「那麼,他的工作和這次的事情有沒有以某種形式產生關聯呢?比如,須貝正清對醫學提到過什麼。」

 「我想應該沒有……」美佐子似乎沒什麼回答的意願。但沒隔多久,勇作聽見她嘟囔了一聲。

 「怎麼?」他立即問道。

 「嗯,雖然這可能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起了七七那天晚上,須貝先生和外子的對話。他們講的內容很奇怪。須貝先生好像說他希望外子在工作上助他一臂之力。外子問他:『為什麼想讓醫生幫忙呢?』結果須貝先生回答:『你並不是普通的醫生。」

 「哦?」

 這段對話的確很奇怪。如果晃彥不是普通的醫生,那會是什麼呢?

 「此外他們還說了什麼?」

 「什麼也……」_

 他感覺美佐子好像在歪著頭思索。過了將近一分鐘,她才說:「對了,他們聊到須貝先生去見了某所大學的教授。我記得是一所有名的私立大學。我想想,是哪一所呢?」

 勇作舉出好幾所大學的名字。當他說到修學大學時,美佐子有了反應。「沒錯,就是修學大學。他去見了那裡的前田教授。」

 「須貝去見他……」勇作低喃道。他向美佐子道謝,掛上電話,然後又打到查號台詢問修學大學的電話號碼,接著按下按鍵。

 「您好,修學大學。」

 一個中年男子渾厚的聲音響起,大概是警衛。仔細一想,此時並不是女接線員接聽電話的時間。

 勇作報上姓名後,男人回話的語氣有了些許變化。「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問幾件事情,不知貴校有沒有一位前田教授?」

 「我找找,請您稍等……啊,前田教授是嗎?他今天已經回去了。」

 「沒關係。他是什麼系的老師?」

 「嗯……醫學系。」

 勇作感覺手心微微冒汗,果然沒錯。

 「請問,你知道他從事哪方面研究嗎?像是癌細胞或病毒之類……」

 勇作話說到一半,聽到對方的苦笑聲。

 「很遺憾,我不清楚。啊,不過,如果要問他上些什麼課,我查課表說不定會知道。」

 「麻煩了。」勇作看著電話卡的餘額,還有一點時間。

 「我只找到一節課的名稱。」對方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快,「內容不清楚,課名是神經心理學。」

 「神經心理學?」勇作握著話筒,在心中復誦這個陌生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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