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打情罵俏了？”溫妮的通訊屏自動跳了出來。

　　格蘭瑟姆和祝餘異口同聲地說：“沒有！”

　　溫妮微微一笑，繼續調侃說：“男孩們，也許我不該阻礙你們談情說愛。但現在是工作時間。”

　　格蘭瑟姆和祝餘非常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再次異口同聲地說：“溫妮！”

　　“好吧好吧。我不開玩笑了。”溫妮做了個表示投降的動作，“你們的進度如何？”

　　儘管溫妮調侃了格蘭瑟姆和祝餘，但其實她並不覺得他們真的會在一起。溫妮或許不瞭解祝餘，但她一定非常瞭解格蘭瑟姆。在格蘭瑟姆的世界裏，愛情是擁有保鮮期的，它的保鮮期只有一周，一日，一個小時，一分鐘。也就是說，愛情之于格蘭瑟姆來說，隨時可以被丟棄，永遠都達不到永恆。

　　格蘭瑟姆是個膽小鬼，他越在乎赫卡忒中的同伴，就越不會愛上赫卡忒中的任何一個人。

　　祝余自然也是赫卡忒的一員，所以格蘭瑟姆絕對不會愛上他。或者說，格蘭瑟姆絕對不允許有什麼會影響赫卡忒內部穩定的因素存在。他比任何人都浪蕩，但也比任何人都害怕赫卡忒的分崩離析。

　　赫卡忒是格蘭瑟姆內心唯一的寧靜之處，是他唯一的愛，是他唯一的溫暖。

　　格蘭瑟姆因此成了赫卡忒的騎士。他可以為了維持赫卡忒的穩定而無所不為。他可以愛上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卻絕對不會愛上沈怡、邊靜玉、溫妮、克莽以及祝餘。因為，他已經深愛著他們。

　　祝余向溫妮彙報說：“川啟吾的光腦裏非常乾淨，比我們想像中還要乾淨。”

　　沈怡懷疑川啟吾想要把第十三軍團中最新研製的機甲資訊傳遞出去，但川啟吾的光腦中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資料。而且，在他的光腦裏也沒有找到他和公主騎士的人聯絡的證據。祝餘嘗試了各種方法去恢復資料，卻依然一無所獲。這意味著，要麼沈怡的猜想錯了，川啟吾和公主騎士根本沒有任何聯繫，要麼川啟吾早就對這方面的資訊實行了暴力破壞和徹底刪除，以至於原始資料已經沒法恢復了。

　　“我不認為我們之前掌握的那些證據是錯誤的。”溫妮說。

　　格蘭瑟姆順著溫妮的話往下說：“這意味川啟吾比我們想像中更難纏。”

　　“所以，他到底會用什麼方式傳遞資訊？你們有靈感嗎？用紙質文檔？還是全都記在了腦子裏，然後直接口述？”祝餘把今天拍到的所有和川啟吾有關的照片都拋到了半空中，一時間屋子裏塞滿了大大小小的虛擬光屏。祝余高效而認真地研究著所有的偷拍而來照片，試圖從中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

　　格蘭瑟姆若有所思地說：“紙質文檔的可能性更大。川啟吾不需要傳遞一疊資料，他只需要傳遞一張最關鍵的圖紙就夠了。”一張圖紙占不了多少地方，可以被塞在衣服夾層裏、智慧筆的管芯裏等等。

　　祝餘從半空中拉回一張虛擬屏，將螢幕上的關鍵部分放大，說：“川啟吾在腰間別了槍。他有個下意識摸槍的動作。”愛爾菲的安檢力度雖然大，但川啟吾是有軍銜的聯邦軍人，因此依然有資格配槍。

　　“圖紙有沒有可能被塞在槍套裏？”格蘭瑟姆問。

　　不等溫妮和祝餘回答，格蘭瑟姆忽然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就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樣，說：“天呐，我為什麼要老老實實坐在這裏分析消息。這裏可是愛爾菲啊！我應當出去感受戀愛氣氛的！聯邦軍方又沒有給我們報酬，我們卻要幫他們抓奸細。這搞得我就像是……就像是……正義的義務員警一樣！”

　　愛爾菲作為戀愛聖地，大多數遊客都是情侶，但也會有單身的遊客跑來這裏玩，試圖從百萬個同樣單身的遊客中找到自己的緣分。這種地方對於荷爾蒙過剩的格蘭瑟姆來說，就像是天堂一樣了吧。

　　溫妮被格蘭瑟姆噁心壞了，揉著太陽穴說：“別說那個詞語！”

　　“哪個詞語？義務員警嗎？”格蘭瑟姆問。

　　溫妮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說：“閉嘴吧！”她對於聯邦政府向來沒有什麼好感。所以當格蘭瑟姆把他們形容成“義警”時，溫妮被噁心壞了。不過，他們打擊海盜、排查奸細，確實有點像義務員警呢！

　　溫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為聯邦的和諧穩定做貢獻。她的心裏冒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想法：我是不是拿錯劇本了？也許我原本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我應該是恐怖組織裏的大Boss才對。

　　沒有什麼能阻止格蘭瑟姆浪起來，見任務沒什麼進展，他決定跑出去放鬆一下。

　　待他走後，祝餘認真地請教溫妮說：“我這幾天似乎給格蘭西造成了一些心理陰影……我決定送他一份禮物聊表歉意。你有什麼可以推薦的嗎？我是送他避孕套比較好，還是送他口服避孕藥比較好？”

　　禮物一定要送得貼心，祝余覺得格蘭瑟姆肯定很需要各種避孕用品。

　　溫妮愣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不，格蘭西不需要這些。”

　　“什麼？”

　　溫妮苦笑著搖了搖頭，說：“總之，他用不到這些。”

　　祝余的思維有些卡頓。一個浪蕩子竟然用不上避孕用品？為什麼？咳咳，千萬別說格蘭瑟姆外表浪蕩其實純情，看似萬花叢中過其實至今處男身。這樣的設定太狗血了，現在的小說都不這麼寫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意這個問題……”若這事擱在溫妮身上，溫妮是不在意的，但擱在格蘭瑟姆身上，溫妮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相關話題了，你說呢？”

　　“我明白了。”祝餘說。

　　川啟吾帶著妻子回到酒店後，臉色不是很好看。有人對他的光腦發起攻擊的事顯然觸動了他的神經。其實吧，軍方人員的光腦被駭客攻擊的事是經常發生的，總有一些民間駭客自學了技術後想要試驗一下自己的本事就藝高膽大地對軍方的智腦動手。如果在平時，既然對方沒有破開自己的防火牆，川啟吾完全可以對這件事置之不理。但現在不行，川啟吾自己心裏有鬼，他總覺得這件事並不尋常。

　　而這也是赫卡忒的目的之一。

　　他們就是想要讓川啟吾疑神疑鬼，最好他還會因為疑神疑鬼而改變計畫，從而露出馬腳。

　　“親愛的，你怎麼了？”妻子關心地問。

　　川啟吾捂著額頭說：“我有些不舒服……也許是水土不服？或許我們要更改行程了，明天我想留在酒店裏休息。”水土不服是一種很常見的症狀，畢竟每個星球的空氣、土壤、磁場、生態圈都不一樣。

　　“哦，這麼嚴重了嗎？我讓前臺送點藥上來？”妻子把川啟吾扶到了床邊，讓他能夠躺下休息。

　　川啟吾閉上眼睛，呼吸放緩，不斷把自己這兩天的經歷在腦海中重播。如果他真的被人盯上了，那麼他的身邊肯定會出現跟蹤人員。酒店的服務人員？沒有疑點，Pass。路邊的賣花少年？沒有疑點，Pass。餐廳鄰桌的那對客人？沒有疑點，Pass。想著想著，川啟吾想到了向他求星幣的男孩們。

　　這兩人身上有沒有疑點呢？

　　“啊！”妻子小聲地驚呼了一聲。

　　川啟吾皺著眉頭睜開眼睛。

　　妻子朝川啟吾看來，眼中的笑意還沒有退散，說：“吵醒你了嗎？抱歉，我只是……我好像有點太激動了。但這不怪我，因為這真是太浪漫了！你還記得今天問我們討要祝福的那兩個年輕的男孩嗎？”

　　“他們怎麼了？”川啟吾的瞳孔微不可見地縮了一下。

　　妻子從光腦中抽出一個虛擬屏，推向川啟吾，非常羡慕地說：“你自己看吧……這倆孩子火了！他們的求婚視頻不僅上了當地新聞，還上了愛爾菲的官方網站，短短兩個小時就有了好幾億的播放量。”

　　川啟吾打開視頻看了起來。

　　視頻是在夜晚拍攝的，最開始切的是遠景，沖著一個露天的觀景台。這個觀景台非常有名。坐在這裏，抬頭就看能看到愛爾菲日星上獨有的多月奇觀，運氣好時一共能看到九個月亮，低頭就看能看到螢光森林。天上地下都美得如夢如幻，就好像天上無數的星子掉落在了地上，散下了一地的星輝。

　　忽然，有一個人站在觀景台的空地上唱起了歌，她的聲音非常空靈。

　　一分鐘後，有一個拿著長笛的人走到了歌者身邊，笛音加入了歌者的聲音中。

　　慢慢地，又有鋼琴的聲音、大提琴的聲音、管弦樂的聲音加入了其中。

　　這顯然是一次有計劃的快閃行動。

　　觀景臺上的人都以為這是官方安排的節目，饒有興致地欣賞了起來。

　　邊靜玉也是認真聆聽的人們中的一員，鏡頭給了他一個特寫。

　　當快閃的隊伍擴充到兩百人時，他們演奏的音樂足以讓任何人感動。高潮時有一支合唱團出現，這支合唱團由頭髮花白的老人組成，老人們兩兩一對皆是恩愛的情侶，這是著名的愛之永恆合唱團！

　　忽然，音樂戛然而止。

　　圍觀群眾因為欣賞音樂而屏住呼吸，音樂一停下來，整個觀景台變得非常安靜。

　　幾秒鐘以後，沈怡站了起來，從身後拿出一架小提琴。

　　短暫的停頓後才是真正的高潮！

　　悠揚的小提琴聲如水一樣從夜色中劃過，空氣中好似有花綻放。邊靜玉一臉驚喜地看著沈怡，眼中立時墜入了無數星光。小提琴獨自對邊靜玉訴說著愛語，每一個音符都是沈怡寫給邊靜玉的情書。

　　一曲情書念完，其他樂器的聲音、合唱團的聲音又重新加入了進來。

　　有人在地上鋪了紅毯，沈怡放下小提琴，對著邊靜玉做了個邀請的動作，然後兩人手牽手走到紅毯中間。沈怡單膝跪下，仰頭向邊靜玉求婚。說來也是逗，他們這輩子在法律上還沒有登記結婚呢！

　　大家瘋狂地鼓掌。

　　……

　　視頻在兩位男主角親吻彼此的時候戛然而止。

　　川啟吾忍不住腹謗，這都什麼玩意兒！很好，這兩個戀愛腦的青年也可以被Pas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