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針對湯姆生前身份的調查很快就陷入了僵局。沈怡和邊靜玉的心裏或許產生了很多種猜測，但是湯姆生前生活的年代畢竟距離現在太遠了，時間已經模糊了一切，他們的猜測都少了關鍵性的證據。

　　夫夫倆一不是歷史研究學家，二不是考古工作者，他們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邊靜玉繼續以歡欣之城為起點，以精靈魔法學校為重中之重，為精靈一族的未來開闢新的道路。而沈怡，因著電視已經走進了千家萬戶，他正忙著搞自己的電視臺，唯一能做的就是叫人去把報廢的聖器加德偷來。

　　儘管加德已經報廢了，畢竟頂著一個聖器之名，象徵意義還是很大的，因此不知是被真神派還是被泛愛派鎖在了密室裏。硬搶是不行的，沈怡雖然在過去的那些年裏籠絡了一些人類，經營出了不小的勢力，但他手底下的主要戰鬥力幾乎都是來自深淵的惡魔。為了不引起人類的警惕，沈怡想要弱化惡魔的存在還來不及呢，反正絕對不能讓人類察覺到惡魔已經重新回到了地面上。說真的，如果被人類察覺到了惡魔的存在，沈怡半點好處都得不到，反倒是教廷能借機籠絡民眾，煥發出全新的生機。

　　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沈怡絕對不會把惡魔放出去和教廷對打。

　　不能硬搶，那就只能智取了，賄賂、威脅、拉攏等都行。但這見效很慢。好在身受詛咒的奧古斯塔斯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他漸漸也習慣靈魂穿衣服的狀態了，見效慢點沒關係，老魅魔等得起。

　　總得來說，夫夫倆的事業還是一帆風順的，就算偶爾波折，也無法影響大局。

　　但夫夫倆的感情生活卻不是很順利。

　　倒不是說他們倆的感情出現危機了，這怎麼可能呢，對於他們倆來說，“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句話用在他們身上都錯了，他們分明是“山無陵，天地合，亦不與君絕”啊。但他們這輩子想要締結婚約也不容易。一開始是惡魔那邊一直對婚約有心結，好不容易老魅魔漸漸妥協了，如今都嘴硬心軟地把邊靜玉納入自己的保護圈了，結果精靈又察覺到了沈怡那惡魔的身份。精靈長老們都呆了！

　　小惡魔是不是好孩子？精靈長老們摸著良心說，那是一個好孩子。

　　小惡魔對半精靈的心真不真？真！哪怕惡魔是狡詐和欺騙的代名詞，但誰都知道再沒有比沈怡對邊靜玉的心更真的了！小惡魔配不配得上半精靈？配！除了小惡魔，再也沒有人能配得上半精靈了！

　　可那是惡魔啊！

　　惡魔在這片大陸上是一種人人喊打的存在。如果沈怡的惡魔身份洩露了，那麼這片大陸上立刻會湧現出無數立志要把他打倒的勇士。惡魔確實強大，但精靈難道就不強大了嗎，為什麼精靈在信仰之戰後甘於偏安一隅？因為，他們敵不過人類的車輪戰，哪怕敵得過也只能是慘勝。惡魔也是一樣的。

　　如果沈怡的惡魔身份洩露了，邊靜玉又與他締結了婚約，那邊靜玉該如何自處？

　　精靈族的長老們確實偏愛小精靈，到了這時候也沒想要棒打鴛鴦。

　　這一個是因為，精靈或許對惡魔存在少許偏見，但他們並沒有特別厭惡惡魔。聽上去好像有點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就像奧古斯塔斯老在嘴上說精靈古板，說他們假正經，但他真的厭惡精靈們嗎？並沒有。精靈和惡魔就好比是同一領域內的兩位大能，平時王不見王，外人都覺得他們關係惡劣，但這都是外人揣測的，其實他們不碰面僅僅是因為沒交情。既然對方是和自己一樣的大能，那說不定他們心裏還有點欣賞對方。但嘴上是絕對不能承認這一點的，因為承認對方好就顯得自己差了。

　　另一個是因為，他們是看著邊靜玉和沈怡長大的，知道這兩個孩子有多認真。這兩人是他們想拆散就拆散的嗎？而且邊靜玉從小到大為精靈族做了多少事、付出多少心血，精靈怎麼可以不維護他？

　　但長老們擔心自家的孩子。他們就想，要不然就讓兩個孩子先處著，但婚約什麼的就先放放。如此一來，就算哪天小惡魔的身份暴露了，半精靈還是安全的，不用陪著小惡魔成為人人喊打的存在。

　　咳，在這件事上，雙方家長的態度半斤八兩吧，反正誰也別說誰。

　　惡魔那邊起先不也是這樣的嗎？老魅魔和女巨魔在兒子的事情上看似蠢萌蠢萌的，其實心裏明白著呢！老魅魔看似妥協了，說不定內心深處仍打著這樣的主意。讓兩個孩子先處著，但婚約就不要提了，萬一半精靈哪天遇到麻煩了，他們家長二人可以出面幫助半精靈，但一定要把寶貝兒子摘出去。精靈要比惡魔稍微多點人情味，他們的意思是，如果小惡魔哪天遇到麻煩了，半精靈明面上和小惡魔沒有關係，但精靈一族和半精靈卻可以在暗中幫助小惡魔，這樣豈不是也讓小惡魔多了一條退路嗎？

　　就這樣，惡魔父母和精靈家長雖然沒有經過協商，卻在孩子的事情上達成了默契。

　　弗萊先生和莎莉女士從長老那裏得知了沈怡的身份。這對每時每刻恩恩愛愛的總是讓兒子被迫成為電燈泡的夫妻都很支持孩子的愛情，但在長老的勸說下卻又默認了長老的態度。原本他們還會對著兒子擠眉弄眼的，拿著沈怡來打趣，還說等他們成年時就為他們舉行婚禮，但他們現在不說這話了。

　　“看來是知道你的身份了。”邊靜玉無奈地對著沈怡歎氣。長老們知道了，父母知道了，但他們卻沒有跑來邊靜玉的面前說他們知道了，裝作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邊靜玉也就假裝不知道他們都知道了。

　　“難怪你媽媽最近總變著法子送我禮物。”沈怡笑著說。莎莉女士肯定是內疚了，本來好好的一對小情侶，但他們長輩卻攔著他們締結神聖的婚約，莎莉女士這種內心單純的人肯定覺得沈怡受委屈了。

　　可長輩們都是為著孩子好的，惡魔是為了小惡魔好，精靈是為了半精靈好。

　　他們是真心為孩子們好，而不是自以為是地為孩子們好，所以他們並沒有棒打鴛鴦。感情這種事說到底就是兩個人的事，只要兩個孩子是真心的，彼此間沒有二心，締不締結婚約又有什麼關係呢？

　　“結婚證有沒有確實無所謂，就是耽誤我曬狗糧了，唉！”沈怡誇張地歎了一口氣。

　　邊靜玉抽了抽嘴角。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們在信仰之戰之前、所有種族和平的年代穿越到晨曦大陸上，手裏捏著獨家電視臺的小惡魔肯定已經把晨曦大陸變成狗糧大陸了。優質狗糧，人人有份！

　　雖然知道沈怡是故意的，邊靜玉還是安慰他說：“不急。精靈也好，惡魔也好，壽命都很長。再過兩三百年，誰知道這片大陸上的局勢是怎樣的呢？等到了那時候，你往外頭撒多少狗糧，我都不攔。”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夫夫倆的狗糧暫時只能撒給身邊的親近人吃了。

　　不同的人對於狗糧的態度是不一樣的。湯姆張著嘴，主動抱著狗糧往嘴巴裏塞，真香！希歐多爾起先也愛張嘴接狗糧，但眼看著夫夫倆毫無節制地越撒越多，可憐的希歐多爾就非常明智地緊閉了嘴巴。

　　“你瞧上去好像有點疲憊？”湯姆關心地問。

　　希歐多爾也覺得自己有點累到了，說：“大概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吧，睡得少了。”聖器加德的事情被沈怡全權交給希歐多爾了。他在預知夢裏一直和教廷高層打交道，所以這事交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你需要休息。我應該陪你一起睡的。”

　　希歐多爾連忙拒絕了湯姆的好意，他真的承受不住湯姆那張特殊的大床啊。為了堵住湯姆的嘴，希歐多爾轉移話題說：“你知道小弗萊先生最近在忙什麼嗎？”這話一出口，希歐多爾自己都察覺到不對了，忍不住微微皺了眉頭。他是個很講本分的人，從來不會主動打聽小弗萊先生的事。他最近這是怎麼了？

　　湯姆卻不覺得如何，說：“他好像在忙傳送陣的事。”

　　“傳送陣？”

　　“是啊，可以無視距離把人傳來傳去。”

　　“不可思議！”希歐多爾驚歎道。

　　在神明活躍的時代，這片大陸上是有傳送陣的，但那需要各個神明的祭祀借助神明之力來啟動。眾神沉睡之後，這些傳送陣就都沒有用且都荒廢了。在這片大陸上的生靈看來，這件事體現了神明的強大。但在沈怡和邊靜玉看來，這分明是神明對生靈們留了一手，他們把傳送陣掌握在自己手裏，是為了限制大陸上的生靈。交通不便利，資訊交流就不會便利；資訊交流不便利，生靈就容易被蒙蔽。

　　當精靈們在量子魔法理論的道路上越走越深入，邊靜玉就順勢提出了量子魔法傳送陣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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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古斯塔斯也注意到了希歐多爾的疲憊。

　　深淵領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悠著點，你們人類很虛弱的，別一次擼得太多了。”

　　希歐多爾：“……”

　　當大光明者第二天出現在民眾面前時，造型師給他刷了個新的光圈。新光圈由三部分組成，肩膀上有兩個稍小的圓形光環，腦袋後則有一個較粗的長條光直沖天際。三部分融合在了一起。造型師對此的解釋是，左肩的光環代表公義，右肩的光環代表仁慈，後腦勺直沖天際的光圈代表了神的化身。

　　這個解釋非常好聽。但解釋再好聽也掩飾不了新光圈長得像根大嘰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