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小麼小尾巴

　　違規商販大黃享受著校寵一樣的待遇。

　　傳達室的看門大爺特意把窗臺的位置讓給了大黃，使得它可以在傳達室的窗臺上擺攤。趕上天氣不好的日子，大黃還能待在傳達室裏面，隔著窗戶把鞋套賣給需要的人，風雨也不能阻止它賺錢。

　　越來越多的家長知道雙旗小學門口有一隻擺攤的貓了。本來吧，孩子上學時總是磨磨蹭蹭，反正就是不愛去學校，可自從有了這只貓，孩子們總是催爸爸媽媽，說：“快點快點，我要去看大黃！”

　　孩子們表達自己喜愛的方式就是把大黃寫進日記、周記裏，還把手裏的食物喂給大黃吃。

　　什麼茶葉蛋啊，什麼雞蛋灌餅啊，什麼小籠包啊，什麼餛飩啊……孩子們不管吃著什麼早餐，都不忘給大黃帶一口。在食物面前，大黃是毫無骨氣的，不僅會發出粘膩的喵喵叫，還主動給摸頭、撓下巴！教導主任靈機一動，叫遠在國外留學的女兒寄了貓罐頭回來，才終於成功擼到了心愛的貓！

　　邊靜玉和沈怡不得不針對大黃展開了緊急的培訓。

　　活在這個世界上，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大黃對著食物來者不拒，它的身體經過靈乳的改造，倒是可以吃人類的食物，但萬一有人在食物裏投毒怎麼辦？大黃的智商雖然有所增長，但依然沒法給它擺事實講道理，邊靜玉和沈怡只好用訓練警犬的方式，一點一點改掉大黃的習慣。

　　這一年的夏天，雙胞胎七歲了，宋春香和宋鑫離婚後不到一年，宋鑫再婚了。

　　再婚的物件並不是宋鑫之前的那個出軌物件，據說是一個大老闆的女兒。宋鑫是做工程的，他需要從那個大老闆手裏接工程，因此以後肯定會捧著第二任妻子。這個第二任妻子也是離過婚的——要不是離過婚怎麼會嫁給宋鑫這個二婚頭——給前夫生了個女兒，離婚時拿到了女兒的撫養權。宋春香聽一位跟著宋鑫幹的老鄉的妻子說，宋鑫對這個繼女好極了，每個週末都會帶她出去玩，什麼動物園啊、遊樂園啊、海洋公園啊等等地方，宋鑫從來沒有帶雙胞胎去過，倒是帶著繼女玩得不亦樂乎。

　　宋春香掛了老鄉妻子的電話，一個人獨坐了很久。

　　在她的夢裏，她這會兒沒有和宋鑫離婚，宋鑫在外頭女人不斷，她只當是眼不見心不煩。宋鑫也一直沒有離婚的念頭，賺的錢也往老婆孩子身上花。他的心思很好猜，外頭的女人玩玩可以，家裏的妻子是給他生了兩個孩子的，因此不能離婚。但是，後來安安跳樓死了，樂樂也得了抑鬱症，宋鑫估計是覺得這兩個孩子廢了吧，而他那麼大的家業需要一個“正常”的兒子來繼承，於是忙不迭和宋春香離了婚，轉頭就找了個女大學生結婚了，不到六個月就生了個小兒子出來，樂樂就這樣被他放棄掉了。

　　這才是宋春香選擇和宋鑫離婚的主要原因。與其等著他放棄孩子，不如她先帶著孩子放棄他。

　　但是，就算早就知道了宋鑫是個怎樣的人，現在聽到他對別人的女兒那樣好，宋春香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她替自己的孩子難過。安安和樂樂長到七歲了，他們見爸爸的次數加起來有七面嗎？

　　宋春香想，也許她不該繼續瞞著安安和樂樂了，得告訴孩子們，她和宋鑫已經離婚了。

　　宋春香就試探著對雙胞胎說：“如果媽媽和爸爸分開了……”

　　“你們要離婚嗎？”安安問。

　　宋春香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孩子們心裏都是清楚的。

　　“沒關係的，媽媽，反正我們和爸爸不熟。”安安摟住宋春香的脖子，“我們只要媽媽就好了。”

　　樂樂在一旁點了點頭。

　　宋春香躲出去狠狠哭了一通。安安和樂樂坐在沙發裏小聲地嘀咕著。

　　安安說：“爸爸有什麼用呢？”

　　“爸爸會賺錢養家？”樂樂說。

　　安安就笑了：“大黃也能賺錢養家啊，我們有大黃了！”

　　“爸爸還會輔導我們寫功課。周莎莎說，她如果不好好寫功課，她爸爸會罵她。”樂樂說。

　　安安又鬆了一口氣：“小白和小黑也會輔導我們寫功課，我們有小白和小黑了！”

　　樂樂想了想，又說：“爸爸……爸爸還能幫媽媽做家務。”

　　安安擺了擺手，很是男人地說：“沒關係噠，我們也能幫媽媽做家務，媽媽有我們了！”

　　雙胞胎對視了一眼。這麼說起來，他們好像確實不需要爸爸了？兩個人忍不住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安安小聲地說：“爸爸還能教我們騎自行車。汪曉天說，他的自行車就是跟著爸爸學會的。”

　　安安有些茫然。嘴裏說著不在乎，但等到真沒有爸爸了，心裏還是難過的吧。

　　反倒是樂樂已經徹底相通了，說：“我們都有貓了，還要什麼自行車！知足吧，我們有貓了！”

　　全校的學生都羡慕安安和樂樂，羡慕他們有大黃，羡慕他們有小白和小黑。安安和樂樂都覺得，他們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學生。就算沒有爸爸又怎麼樣，正如安安說的那樣，他們本來就和爸爸不熟啊。哼，就讓爸爸去做別人的爸爸好了，就當他們可憐那個人好了，誰叫那人沒有貓呢？

　　宋家的三隻貓在附近社區裏都有了名聲。有一天，一個胖胖的阿姨找上門來，對宋春香說：“我年紀比你大，托大叫你一聲妹妹，宋妹妹啊，我家裏養了只特別漂亮的小母貓，這是照片，你瞧瞧。它還沒有絕育呢……你們家大黃絕育了嗎？要是沒有，能不能等發情期的時候，咱倆家配個種啊？”

　　大家養的都不是什麼名牌貓，配種時沒有那麼多要求。

　　宋春香搖著頭說：“大黃已經閹了。”

　　胖阿姨不見失望，又說：“沒事沒事，你們家不還有一隻白貓，一隻黑貓嗎？它們是公貓嗎？”

　　“是公的。”

　　“是公的就行，都還沒閹吧？”胖阿姨問。

　　邊靜玉和沈怡把耳朵豎起來了，想聽聽宋春香怎麼說。對於貓主人來說，把自己的寵物送出去配種好像是件理所當然的是啊。幸好夫夫倆現在的力氣比普通貓大很多，所以根本不會有失身的危險。只聽宋春香無奈地說：“小白和小黑都是公貓，也都還沒有閹，但是……這兩隻貓應該是天閹啊！”

　　沈怡：“？？？”

　　邊靜玉：“？？？”

　　天閹是指天生沒有生殖能力。宋春香對胖阿姨解釋說：“……一整個春天都沒聽它們叫過，外頭母貓叫成那樣了，也不見它們出去。我還特意注意了一下，它們也沒有在屋子裏面滋尿。你說說……”

　　沈怡：“……”

　　邊靜玉：“……”

　　不滋尿還錯了不成？貓發情期滋出來的尿有多難聞，你們人類知不知道？

　　這是欺負貓咪不會說話啊！不會說話就沒法解釋，只能硬生生扛起了“太監”的名頭。

　　胖阿姨非常失望地走了。

　　沈怡和邊靜玉起身繼續去訓大黃了。訓一訓大黃，天天好心情。

　　雙胞胎感情很好，但也不是從來不吵架、不打架的。家裏有兄弟姐妹的都知道，親兄弟姐妹之間經常會因為一點小事打打鬧鬧的，但打過鬧過，該是兄弟姐妹依然是兄弟姐妹。安安和樂樂就不少吵架，畢竟他們兩個性格不同、興趣愛好也不一樣，註定在很多事情上會有截然不同的堅持和看法。

　　比如說，安安喜歡出去玩，樂樂喜歡看書。那安安帶著樂樂玩的時候，就會嫌樂樂心不在焉的。樂樂看書的時候，也會嫌安安這人太鬧了。兄弟倆誰也改變不了誰，有時候就忍不住要吵上一架。

　　記得之前有一次，樂樂從外頭撿了一片落葉回來，他覺得那片葉子特別好看，就想要把葉子做成書簽。但回到家後因為要先寫作業，他就把葉子隨手放在餐桌上了。結果安安去客廳喝水時，看到桌上放著一片葉子，只當這是垃圾，就隨手扔到窗外去了。等樂樂知道葉子被丟時，他當場就炸了。

　　安安不僅不道歉，還嘴硬說：“你怎麼會喜歡自己做書簽呢？那是女孩子喜歡做的，娘兮兮的。”

　　樂樂兇狠地沖上去，拉著哥哥在地上滾了一圈。兩人打得難捨難分。

　　雖說，打完架不到二十分鐘，兄弟倆就和好了。但他們確實是打過架了。

　　這一天，兄弟倆又鬧脾氣了，誰也不理誰，屋子裏的氣氛相當沉悶。大黃看了看安安，又看了看樂樂，小腦袋瓜裏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中午吃飯時，桌上擺著兩個菜一道湯。宋春香不在，只有雙胞胎一起吃飯。安安嘗了嘗湯，覺得有點淡，正要去廚房裏拿鹽，樂樂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得去廚房裏換雙新筷子。安安見樂樂去廚房了，他就不去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兜裏有乾脆面的調料。

　　乾脆面是很受中小學生喜愛的一種零食。安安之前買了一包，包裏竟然有兩袋調料，他簡直是天選之子！他吃乾脆面時用了一包，還剩一包。調料裏有鹽吧？安安就拿出調料包，往湯裏倒了點。

　　大黃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安安沒注意到大黃的眼神，用湯勺把調料攪拌開了。

　　很快，樂樂就換完乾淨筷子回來了。他拿起湯勺，正要給自己舀湯喝，大黃淒厲地叫了一聲。

　　————————

　　如果訓練有素的大黃會說話，它的臺詞是：“喵，不要喝，湯裏有毒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