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關之原、小牧、岐阜羽島、名古屋、豐田、豐川、岡崎、三之日、大井松田、橫濱,然後是厚木、東京。以上是東名~名神高速公路的一千一百五十圓的區間。
厚木·東京間……啊——佐山很在意這個區間。除此之外的區間,好比說要得到關之原、小牧間的收據,就必須在半路下兩次高速公路。然而這個區間因為東京是終點,所以只要在厚木下一次高速公路。
犯人將屍體從大阪搬運至東京的途中,是否一度在厚木下高速公路呢?為什麼必須那麼做呢——?說不定是因為發生車禍引發塞車,半路下高速公路,改走高速公路底下的一般國道二四六號線至厚木,再從那裡駛上東名高速公路。從御殿場到都夫良野隧道一帶,半夜經常發生車禍。
佐山試著詢問日本道路公團。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當天晚上的東名高速公路狀況良好,沒有發生車禍。如果曾經走東名高速公路,從大阪開到東京的人,就會知道這條高速公路行車順暢,開起車來很舒服。
「這麼說來,難道犯人從一開始就預定要在厚木下高速公路嗎?」佐山自言自語地說,將目光落在道路地圖上。他觀察厚木交流道周邊,但是沒有特別之處。
他看了手錶一眼,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他將雙手向上伸展,做了一個深呼吸,聽見身後有人說:「你好像陷入了苦戰耶。」
原來是新堂回來了,他應該去了荻窪署。
「你很慢耶,荻窪署那邊掌握到什麼消息了嗎?」
但是新堂坐在佐山面前,噘起下唇搖搖頭。「包裹上蓋的是調布分局的郵戳,但是負責人完全不記得犯人的長相。畢竟已經過了幾天,而且郵局人員每天要面對大批客人,也難怪會不記得。」
「而且中間隔了星期六、日,屍體又發現得晚。或許犯人很走運吧。」
「犯人不只這件事情運氣好。荻窪署的人好像也去了包裝鋼筆的東友百貨公司,但似乎沒有半個店員記得買用來犯罪的鋼筆的客人長什麼模樣。」
「真的嗎?但是鋼筆和小包裹不一樣,買鋼筆的客人不可能多到店員完全不記得的地步。」
「你說得沒錯,鋼筆又不是天天有人買。可是正因為如此,店員才會忘記。譬如澀谷的東友百貨公司,用來犯罪的鋼筆是在兩周前賣出去的。這在發票上留下了紀錄,所以不會錯。荻窪署的人好像還問了其他分店,每一家分店賣出鋼筆都是在兩周前。因為這個緣故,就算店員沒有記憶也不奇怪。」
「所以犯人在兩周前就準備好了嗎?」
「是這樣沒錯吧,犯人在仁科直樹遇害之前,就準備好了嗎?」
「真奇怪。」
「是很奇怪。」
「假如當時就已經準備好用氰化氫氣體犯案,一般不是都會先用這一招殺害仁科直樹嗎?」
「我也這麼認為,或者殺害直樹和橋本的犯人是不同人呢?」
「不,我認為是同一個人。因為橋本和直樹命案有某種關係,所以才會被殺害吧,而這會是犯人從一開始就預定好的嗎……?」
「不曉得。」佐山搔了搔頭。總覺得案情卡住了,有某個環節脫鉤了。
「佐山先生。」新堂一本正經地說:「我想去仁科直樹的老家看看。」
「老家?」
「這種說法很奇怪,是直樹十五歲被仁科家領養之前住的家。也就是母親這邊的老家。」
「是喔。在哪裡?」
「愛知縣的豐橋。他母親的兄弟姐妹應該住在那一帶。我啊,想進一步瞭解直樹的背景。我總覺得因為他是仁科家的人,底細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關於這點,佐山也有同感。「很好啊,就看谷口先生同不同意了。」
「問題就出在這裡,能不能請佐山先生向署長說呢?我想如果佐山先生開口,署長應該聽得進去。」
「沒那回事,但我就說看看吧。我現在想要一個突破點。」說完,佐山將注意力拉回道路地圖。他也想要突破點。他雖然也對犯人殺害直樹的動機感興趣,但首先想解決這件事。
「關於那張收據,有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了?」新堂也從對面盯著道路地圖問佐山。
「很難,我覺得那張收據絕對和命案有關,但是怎麼也找不出頭緒。目前,我認為這是行駛厚木、東京間的收據。」他說明達到這個結論的理由。
新堂仔細聽他說明,但提出疑問:「不,未必一定是厚木、東京間。」
「為什麼?其他區間的話,就得下兩次高速公路唷。」
「這我知道,但我很在意屍體被人發現的地點。地點是直樹的公寓對吧?也就是狛江。」
「這我知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是狛江,與其在東京,不如在東名川崎下高速公路比較快,不是嗎?」說完,新堂翻開那附近的道路地圖,佐山看著地圖驚呼出聲。原來如此,新堂說得沒錯。如果要下高速公路前往狛江,在川崎下高速公路比較近。
「我真是太粗心了。」佐山不禁低喃道。
「或者犯人也很粗心呢?」
聽見新堂這句話,佐山搖頭否定。「計劃周詳的犯人,不可能刻意繞遠路。你說得沒錯,如果要下高速公路,就會選擇川崎。那麼,那張收據是從哪裡開到哪裡時的收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