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外任
在拜過天地後,青青被喜娘扶著進了自己的新房。鎮國公府的親戚並不算太多,此時在新房裡的女眷多半是楊家的人。朱子裕從喜娘手裡接過秤桿,歡喜的手竟然抖有些哆嗦,連伸了幾次才夠住紅蓋頭,輕輕往上一挑,正好瞧見青青微微上揚的嘴角。
青青從小就長的好看,到了豆蔻年華的時候容貌更加出眾,今天是出嫁之日,青青的妝容有別於以往的輕描淡畫,盛妝的她看起來越發動人心魄。看著青青坐在自己的新床上,滿足和喜悅滿滿地充斥在朱子裕的心裡,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外面還要敬酒,朱子裕囑咐珍珠和瑪瑙兩個好好照顧青青,又想著青青一下午滴水未進,趕緊叫人把準備好的茶點端上來,又叫上一桌酒菜,把想到的事都安排妥當了,朱子裕才在眾人的催促下戀戀不捨地走了。
楊家的人青青早已熟悉了,朱家的四個姐妹以往來的時候也總見到,並無生疏之感。熱熱鬧鬧的互相見了禮,說了會閒話,見茶點羹湯都送了進來,眾人才起身告辭。
換上輕便的衣裳,青青叫瑪瑙打了熱水來把臉上的濃妝卸了去,又塗上了面脂。珍珠笑道:“廢那麼多時候才畫出這樣的妝,總共旁人還沒瞧上兩眼,可惜了。”
青青笑道:“成親不都是這樣嗎?難不成為了讓人瞧見我還得出去轉兩圈?”
珍珠不好意思地笑了,連忙問道:“姑娘喝哪種粥?”
青青看了送來的幾樣粥,往蓮子百合粥上點了一點,珍珠忙上盛了一碗放到青青面前。青青舀了勺粥,輕輕地吹了兩下才慢慢喝下。瑪瑙拿筷子夾小菜給她就粥吃,往桌上一瞧,每道菜都是青青愛吃的,不禁笑道:“這桌席怕是早就交代好的,方才能有這幾樣,姑爺真的是時時刻刻都記著我們姑娘。”
剛喝了一碗粥,又夾了一個乾煨鯽魚到碟子裡,忽然聽到外間屋子有說話聲傳來,珍珠剛要去看,就見朱子裕急匆匆地進來。
青青起身相迎,忍不住笑道:“你這敬酒還沒到兩刻鐘就回來了,他們在席上肯放過你?”
朱子裕順勢將青青摟在懷裡抱了起來轉了個圈,笑道:“楊家幾個表兄幫我擋酒,我趕緊趁機就溜回來瞧你。”
青青問道:“還去席上嗎?”
朱子裕摟著青青的手越發緊了起來,輕聲道:“今晚是我們倆的洞房,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裡陪你。”
瑪瑙和珍珠見狀對視一眼,連忙悄悄地退了出去。屋裡沒了人,朱子裕更大膽了些,使勁在青青臉上親了好幾口,又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青青,我很久之前就想這麼抱你,一直把你摟在懷裡不撒手。”
青青白皙的脖頸被朱子裕的呼吸弄的癢癢的,忍不住笑著躲開:“難不成這樣抱著你就很開心?”
“是呀!”朱子裕忍不住在青青的脖子上親了一口,惹來青青一聲嬌嗔。朱子裕見狀笑了一聲,無比滿足地在青青細嫩的小臉蹭了又蹭:“以往拉你一下手都得背著岳父大人,親你一下更是夢中才敢的事情。現在我們成親了,每日我都可以拉你的手,親你的臉,你說我開心不開心?”
青青想起以往兩人相處的情景,忍不住輕笑道:“也不怪我爹老盯著你,誰讓你到我家來去自如的,我爹不防你防誰。”
拍了拍朱子裕的胳膊,青青說:“我剛喝了碗粥,菜還沒吃呢,我們坐下先吃了飯再說話。”
因丫鬟們都出去了,朱子裕親自給青青舀粥夾菜,又給她斟酒。野雞燒魚翅、螺絲燕窩、荷葉豆腐,倆人肩挨著肩坐在一起,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喂酒,一餐飯吃的含情脈脈,交杯酒不知喝了多少杯。直到在耳房的珍珠、瑪瑙都吃飽了飯,又喝了好一會茶,才有一個小丫頭進來回道:“姐姐,我聽見裡頭三爺在叫人。”
珍珠、瑪瑙連忙帶著兩個小丫頭進去,一進屋就瞧見剛成親的小倆口臉上酡紅,再一看桌上一罎子酒吃了一半,菜也吃了七七八八。珍珠見狀不禁頭大,一面打發兩個小丫頭收拾桌子,一邊又出來叫人抬了熱水進去。
見倆人都有些醉了,也不知要不要一會兒沐浴,瑪瑙有心想去問問,可一瞅倆個人手把手正說著熱鬧又不好打擾,只得先讓人把浴桶裝上微燙的水,這才恭敬地說道:“三爺、三奶奶,熱水已經放好了。”
青青抬起有些發沉地腦袋,看著瑪瑙直笑:“傻丫頭喝醉了,還管我叫奶奶,我是你家姑娘!”
瑪瑙見狀頭都大了,帶著丫鬟們退了出來。見丫鬟們都有些懵逼的模樣,瑪瑙忍不住悄聲和珍珠道:“只聽說過新婚夜有新郎被客人灌醉的,還沒聽說過新娘和新郎在洞房裡吃酒吃醉了的。”
珍珠道:“倒也無礙,左右沒外人知道,只是怕他們鬧晚了明日起來頭疼。”兩個丫頭到底不放心,趕緊熬煮了醒酒湯想送進去,可在外頭問了幾聲,屋裡除了不知什麼動靜外,並沒有人說話。
此時朱子裕已將青青抱在了床上,俯身壓下,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的青青,這一刻朱子裕的眼神無比明亮。他輕輕的低下頭吻住青青的唇,意識有些模糊的青青嚶嚀一聲微微張開了唇瓣,燥熱一點點傳開,朱子裕胡亂起解開自己的衣裳,又去拽青青身上的盤扣……
龍鳳喜燭的燭火跳躍著,映出兩人交纏在一起的影子。
***
如今天長,早上天也亮的早,不過才到卯時,天光已經大亮了。珍珠和瑪瑙倆人提了剛燒滾的山泉水來,泡上熱茶。這才悄悄走在內室門口,輕聲道:“三爺、三奶奶該起來了。”
連喚了三聲,才聽到裡面朱子裕粗聲粗氣地應道:“聽見了,外頭侯著。”兩個丫頭應了一聲,自去外頭等候不提。
此時新房內可謂是一片狼藉,屏風後頭浴桶裡的水撒了一半,地上胡亂地丟著衣裳都被水給浸了,怕是不能再穿了。帷帳內各種姿勢的春宮圖撒了滿地都是,甚至外頭還有幾張。
十五歲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更何況娶的又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洞房之夜的朱子裕別提有多快活了,緊緊地抱住青青,恨不得立即與她融為一體。摟摟抱抱親親摸摸,倆人臉上都氣喘吁吁帶了幾分春意。與女孩婚前有母親教導不同,大光朝的男孩多半靠自己摸索無師自通。
朱子裕年紀雖不大,但是行軍打仗時也聽了不少渾話,那事也明白不少,只不過是缺乏實際經驗。倆人親摸了小半個時辰,朱子裕只覺得渾身滾燙,像是要爆炸一般,便壓住青青想著攻防陣地。
可青青到底是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從小到大手沒割破過,見到這架勢難免有些害怕。一個要攻、一個忍不住想躲,好容易抱在懷裡心肝肉兒的話說了上百遍,可慢慢進去的時候,青青依然因突如其來的不適皺起了眉頭。朱子裕瞧見了又忍不住心疼,頓時卡在那裡不敢動彈。
倆人臉上都帶了幾分痛楚,可漸漸地,青青身體一點點適應了他的存在,朱子裕的疼痛卻持續增加。看著朱子裕臉上身上的汗水,看著他寧願忍受不適也不想弄痛自己的舉動,青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反身將朱子裕壓住,一抬腿坐在了朱子裕的身上。青青因突如其來的疼痛頓時僵住了身子,朱子裕將她圈在自己的胸前,細細親吻,直到撫平了她微皺的眉頭。朱子裕這才反客為主,逐漸帶領青青感受夫妻間的趣味……
也許是第一回得了趣兒,又或是第一次就被壓在下面有些不服,朱子裕很快就要征戰第二場。倆人也不知鬧了多久,連青青都昏頭昏腦地將裝著春宮圖的匣子拿了出來,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等鬧夠了玩夠了,小倆口連收拾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被喚醒的朱子裕看到滿地的春宮圖,不禁想起了昨日的洞房之夜,頓時忍不住哀嚎了一聲捂住了臉,自己的第一回居然被媳婦給強壓了!
將春宮圖一張張撿起來收好,朱子裕拿了件中衣披在身上,才喚丫鬟送熱水進來。浴桶裡換上乾淨的熱水,地上也都收拾妥當了。朱子裕掀起鴛鴦戲水的被子,看到青青身上的吻痕,頓時有些責怪自己吃醉了酒沒輕沒重。
叫了青青兩聲,青青閉著眼睛哼唧了一聲又睡了過去。朱子裕只能打橫將青青抱起,放到浴桶裡,青青枕著浴桶的邊上墊著的厚厚汗巾,睡的越發香了。一處處細細地把心愛的小媳婦洗乾淨,朱子裕又將青青抱到一邊墊了七八條汗巾子的椅子上,幫她將身上擦乾身上的水珠。此時具有專業優秀素養的瑪瑙和珍珠已快速地將新床收拾妥當,換了乾淨的被褥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把洗的香噴噴滑溜溜的小媳婦摟在懷裡,朱子裕一點點的啄吻她的額頭、眼睛、鼻子,青青微微睜開了眼睛,撒嬌的哼唧了一聲:“別鬧,還想睡會呢。”
朱子裕輕輕笑道:“小懶豬,還得起床請安呢,等見了祖母後再睡好不好?”
青青這才想起來成親第二日還有好多事等著她,請安見姑舅,還要祭拜祖先。青青越想越精神,連忙側過身便想起來。可她剛微微一動,就忍不住“嘶”了一聲又倒了回去。
“怎麼了?”朱子裕急忙摟住她,還不忘掀開被子看看哪裡不對。
青青按住被子,臉蛋紅紅地看著他,神情間還有些不好意思:“我下面有些痛,你幫我打開那個箱子,上頭匣子裡頭有個碧綠色的小瓷瓶,你幫我拿過來我塗些藥。”
朱子裕連忙拿了藥來就要給青青塗。青青搶了幾次,反而被朱子裕說道:“你我都是夫妻了,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趕緊躺下,我瞧瞧哪裡腫的厲害,一會兒多抹點。”
青青被她說的臉上一熱,索性摸了件衣裳蓋住了臉不去瞧他。淡綠色晶瑩剔透的藥膏散發著陣陣地清香。輕輕抹在紅腫之處,青青只覺得絲絲冰涼蓋住了火辣辣的疼。裡外抹了三次藥,青青的臉越發紅了,再想起昨晚自己喝醉了幹的那些事,青青忍不住緊緊地捂住了臉:“酒醉誤人啊!”
***
當開遍菊花,每日都有螃蟹下酒的時候,小倆口也成親一個月有餘了。朱子裕自打打仗回來職位掛在軍中,還未再領朝中職務,因此也不用當值點卯的,每日除了練武外,其餘時候都和青青在一起。
鎮國公府夫人張氏此時也嫁過來幾個月了,明珠交了幾次中饋都被退卻回來。等青青進了門,是正兒八經的少奶奶,明珠又琢磨著將府內事物交給青青比較好。
看著明珠帶來厚厚的帳本和對牌,青青笑道:“好妹妹,我才嫁過來幾日呀,萬事還不熟悉呢,麻煩你再多辛苦些日子,等轉過年去再說。”
姑嫂倆還在你推我讓的時候,瑪瑙撩起簾子進來:“三奶奶,咱家太太打發寧哥兒來了。”青青忙道:“快請進來。”明珠見狀只得起身笑道:“嫂子有客,我明日再來。”青青笑著將明珠送到門口,待人都遠了,才叫人請徐澤寧進來。
徐澤寧進來茶還沒喝上一杯,就匆匆忙忙地說:“姐,咱爹放了外任。”
青青臉上一白,聲音也有幾分顫抖:“去哪裡?”
徐澤寧道:“到四川自貢任同知,咱姐夫也同去,他謀了個從五品都轉運鹽使司的職位。”
青青心裡早就有所準備,因此心裡既是欣慰又有些難過:“好在姐姐能一起同去照應父母,只是我就隔得遠了,也不知幾年才能相見。”說著竟然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