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走投無路
徐鴻達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平,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拱了拱手道:“下官和三皇子素來沒什麼來往,不知怎麼突然想起請下官吃飯了?”
沈雪峰也湊了過來,更是一臉的直白:“岳父大人飽讀詩書,難道不曾聽說過一句話:無事不登三寶殿。三皇子定是有事才會找你的,難不成真會平白無故請你吃酒不成?”
安平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他看著徐鴻達和沈雪峰,陰陽怪氣地問道:“徐大人這是不給殿下面子了?”
“哪能呢?”沈雪峰笑的不懷好意,他看著徐鴻達請示道:“岳父,那家酒樓新上的烤羊腿滋味很足,不如咱一起去嘗嘗?”
安平看著沈雪峰自說自話就要跟著去,忙攔了一下:“沈大人,殿下只請了徐大人一人。”
沈雪峰懶洋洋地推開安平的胳膊:“有事女婿服其勞,也不知三皇子有什麼要緊的事需要我岳父大人去做。只是我岳父年紀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不抗折騰,我得幫襯著些,免得誤了三皇子的大事。”
老胳膊老腿的徐鴻達怒目而視:……
沈雪峰心虛地別開了臉:……
安平冷了臉,冷笑一聲:“沈大人多慮了,殿下不過是想請徐大人說說話而已,並沒有什麼事吩咐。”
沈雪峰恍然大悟狀,隨即笑道:“既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何我不能陪我岳父同去呢?”
安平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殿下只請了徐大人一人。”
沈雪峰笑的十分開心:“那是三皇子不知道我在,若是知道他定會請我的。我成親那日三皇子親自來寒舍喝了喜酒,我怎麼也得當面向三皇子道一聲謝才是。”
場面一時僵持住了,安平將視線投向徐鴻達,徐鴻達卻連瞧都沒瞧安平,只悠閒地看著旁邊擺的兩盆金桔。
安平憋了一肚子的火,可也知道如今趙家被徐家拿住了把柄,為了宮裡的娘娘、為了三皇子,安平只得把這口氣憋了回去,又扯出一個笑容:“既然沈大人執意要跟著,咱家也不好攔著。徐大人、沈大人,請吧。”
徐鴻達終於將腦袋轉了回來,也露出一個笑來:“還請公公帶路。”
蒲泉樓是最近新開的酒樓,裡頭的烤羊腿和烤鴨乃是一絕,沈雪峰打前幾天來吃過一次後就念念不忘,一路上絮絮叨叨地不停地介紹。等來了酒樓,還沒到雅間,沈雪峰就先叫來在掌櫃的吩咐:“烤上十個羊腿十個鴨子,五隻送徐翰林府上、五隻送沈太傅府。”
掌櫃的立馬應了一聲,沈雪峰故意道:“等我去吃了酒回來給你算銀子。”安平扯了扯臉皮,道:“三皇子請吃酒,哪有讓沈大人自己掏腰包的道理?”安平吩咐掌櫃的:“記天字一號賬上。”
掌櫃的響亮的應了一聲,然後親自將幾人送到了三樓雅間。祁昱坐在雅間的主位上,端著茶杯想著如何說服徐鴻達放棄追究趙家的罪責。
敲門聲響起,三皇子祁昱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進來。”
安平打開門,縮著腦袋不敢看三皇子,只低著頭快速回報:“稟殿下,徐大人和沈大人來了。”
祁昱一愣,可看著安平的神色、沈雪峰臉上明目張膽的笑容、徐鴻達漫不經心地神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祈昱放下茶杯,露出一抹笑容:“兩位大人請坐。”
徐鴻達和沈雪峰施了個禮一左一右坐在方桌的兩側,安平給幾人倒上茶水,這時小二將預備好的菜肴都端上桌,最惹眼的就是最後上來的熱氣騰騰的烤全羊。為怕羊肉涼了吃了膻氣,整只的羊羔串在一個鐵架子上,下面的爐子裡還燃燒著炭火。
將掛著烤羊羔的爐子放在旁邊一個小案上,安平攆了小二出去,自己立在鐵爐旁邊,預備著給幾人切割羊肉。
那羊羔被烤的滋滋作響,油花落到碳上發出一股焦香,沈雪峰聞著味覺得口水都快出來了,笑道:“不用那麼麻煩,將桌上做樣子那些菜挪一邊去,把這個烤全羊擺中間,我們自己邊吃邊割才爽快恣意。”
看著安平詢問的神色,三皇子擺了擺手,安平忙叫了小二來,將桌上的菜挪了,將這烤全羊搬了上去。沈雪峰叫小二再拿幾柄小些銀刀來,先挽了袖子割了一盤子烤的滋滋流油的羊肉來。沈雪峰將刀子放下,端著盤子站了起來,三皇子身為這屋子裡地位最尊貴的人,又從小被伺候慣了,下意識以為沈雪峰割的這盤子羊肉是給自己的,剛要笑著說兩句客氣的話,就見那噴香的羊肉被送到了徐鴻達的面前。
沈雪峰狗腿子的給徐鴻達斟了酒,笑道:“這頭羊肥嫩,烤出來聞著比那羊腿還香,岳父大人先嘗嘗。”
徐鴻達看著女婿如此孝順,心裡自然十分舒坦,夾了快羊肉放進嘴裡,當真是外焦裡嫩,滿嘴流油。沈雪峰回到位子上,又快速地割了一盤子,祈昱見狀已不報期待了,果然沈雪峰十分自然的將羊肉送進嘴裡,叫了句好。
蒲泉酒樓的全羊在烤炙前就一層層刷過調料,又經過兩天的醃制,烤出來滋味十足,不需沾什麼作料就已十分可口。沈雪峰吃了一盤子進去,又拿小刀繼續片下一塊塊羊肉,還不忘笑著問祈昱:“怎麼三皇子不吃?可是不合口?”
祈昱握起拳頭輕咳一聲,然後抬頭看了安平一眼,安平立馬過來,替三皇子片了一盤子羊肉。祈昱夾起一筷子放進嘴裡,只是他心事重重,再美味的羊肉在他嘴裡也味同嚼蠟,放下筷子,祈昱又端起了酒杯。
見徐鴻達和沈雪峰兩人就真的和來吃飯一樣,吃了羊肉吃烤鴨,別說客套話了,就是連頭也不抬一下。祈昱按捺不住,先端起酒杯敬了個酒,二人喝了以後又分別還酒。
三杯酒下肚,祈昱便委婉往自己的目的上靠攏:“聽說徐大人家有個叫瑰馥坊的胭脂鋪子?”
徐鴻達放下卷著烤鴨的小餅,拿帕子擦了擦手笑道:“是內人拿嫁妝銀子開的鋪子,難得三皇子這等貴人也知道,可是皇子妃喜歡內人鋪子裡的胭脂?”沈雪峰接口道:“聽說鋪子最近生意火爆,許多人家都買不上胭脂。三皇子不用擔心,咱是老交情了,雖然不能給您打折,但是讓皇子府插個隊先買倒是沒問題的。”
祈昱見這沈雪峰吃肉都堵不住嘴,跟著瞎攪合,心裡也少了幾分耐性,索性直白地說道:“我來找徐大人是為了瑰馥坊被下毒那件事的。”
沈雪峰和徐鴻達聞言彼此對視一眼,徐鴻達拿起卷好的烤鴨放進嘴裡,沈雪峰又繼續片他的羊肉。
“徐大人……”見這兩人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架勢,三皇子心中也有了幾分怒氣。
端起酒盅喝了一杯,徐鴻達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這才說道:“三皇子可是來為趙家求情的?”
祈昱忙道:“我聽聞此事後立即去了趙家,找了趙家的老夫人和當家太太核實,此事完全是那旁支所為,想走歪門邪道的路子打壓瑰馥坊好討好本家。這事證據確鑿,那小子確實抵不了賴,只是趙家畢竟是我的母族,若是此事鬧大了不僅宮裡的淑妃娘娘心裡不自在,就是本皇子臉上也難看。好在下毒的胭脂並沒有流出去,還請徐大人看在沒有人受害、趙家嫡支也不知情的份上,高抬貴手,放趙家一馬。”
徐鴻達輕笑了兩聲,回道:“趙家嫡支是否知道此事下官並不知曉,具體的案情自有大理寺審理。只是三皇子有一句話說的不對,這毒胭脂沒有害到人是因徐家的防範好,並不是饒恕趙家的理由。若是這批下毒的胭脂沒有被發現,被人買了家去使,後果怎樣想必三皇子清楚的很!不知到時候是不是三皇子也能替徐家挨個上門道歉,說看在只毀了臉並沒有鬧出人命的份上,饒恕徐家一馬!”
祈昱被徐鴻達犀利的言辭堵了回去,頓時氣紅了臉,他拿起酒盅一口飲盡,又道:“鬧出此事的源頭是趙家和宮裡十來年的胭脂生意到了瑰馥坊的手裡,趙家這才偏激了些……”
徐鴻達聞言笑的更開心了,打斷了三皇子的話語:“這瑰馥坊的生意是皇上的口諭,難不成趙家對皇上有所不滿?趙家也就罷了,三皇子也如此說,不知皇上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三皇子似乎被人在嗓子眼裡塞了一個雞蛋似的,當即氣的臉紅脖子粗,他厲色道:“吾並無此意,還請徐大人不要妄言。”
徐鴻達看著三皇子呵呵了一聲,頓時把祈昱的言辭堵了回去。
祈昱看著割一刀放嘴裡一片肉的沈雪峰、看著自己滿臉嘲諷的徐鴻達,頓時對自己這個沒有實權的皇子身份十分惱怒。如今他對這件事的處置確實有些手足無措,大理寺表明了要秉公辦理,徐鴻達一個從五品的官員就敢對自己冷嘲熱諷,絲毫不把自己皇子的身份放在眼裡。至於沈雪峰,整個一個混不吝,時不時的一個諷刺的眼神實在讓人心塞。
想了一圈,實在找不到能幫襯自己的人,自己要權沒權要人沒人,以往不過是仗著皇上的疼愛、淑妃的盛寵宮裡宮外才給自己幾分面子。如今這事淑妃自己難保,找父皇,呵呵,想把此事鬧到皇上面前的大理寺和徐家,自己恨不得永遠不讓父皇知道此事才好。
祈昱看清了事實,姿態又放低了幾分,看著徐鴻達道:“需要賠多少銀子,徐大人開口就是,我給趙家做擔保,不管是賣房子賣地,絕對不讓他們少徐府一兩銀子。”
徐鴻達搖頭笑著給三皇子斟了一杯酒,平聲靜氣地說:“這事不是多少銀子的事,趙家就是給我一座金山也沒用。”
“徐大人,凡事留一線比較好。”祈昱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地握緊了,手背上青筋暴起顯露了此時他難以壓抑的暴躁心情。
“殿下。”徐鴻達似乎沒有瞧見一般,說起話來仍是慢聲細語的:“有句話咱打小就學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趙家再給徐家的胭脂裡下毒的時候就沒想過要給徐家留後路,如今事情敗落了,倒想起凡事留一線來了。如果今日這事趙家和徐家反過來,不知趙家是不是會給徐家留一條是生路?或者是直接趕盡殺絕?”
祈昱看著徐鴻達,虛情假意地話在嘴裡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徐鴻達冷笑兩聲,又道:“這血來紅只需一滴就能毀人容貌,一百瓶摻了血來紅的胭脂無論是送進宮去還是送到京城各家府邸,其後果都不是徐家所能承擔的。我被罷官還是事小,只怕一家大小都得流放甚至連命都保不住。三皇子,你覺得你讓我放過趙家合適嗎?”
祈昱滿嘴苦澀,心中惱怒趙家做下的破事害自己顏面盡失,也生氣徐鴻達將自己的臉面放在地上踐踏,絲毫不留情面。見此事沒有迴旋餘地,祈昱只能退了一步:“此事已有罪魁禍首,還請徐大人和薛大人美言幾句,不要牽扯無辜。”
徐鴻達冷聲道:“我相信薛大人會秉公執法,不會放過有罪之人,自然也不會牽扯真正的無辜。”
三皇子聞言一窒,深深地看了眼徐鴻達,冷笑道:“徐大人如此不盡人情,就不怕得罪了本皇子?”
徐鴻達笑道:“下官只想討一個公道而已。”
言已至此,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祁昱起身拱了拱手道:“兩位大人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徐鴻達二人起身將祁昱送到門口,目送著祁昱走下樓梯,沈雪峰忽然說了一句:“殿下到樓下時可別忘了把飯錢結了,我出來的急,沒帶銀子。”
三皇子腳下踉蹌一步,險些摔下樓梯,好在及時抓住了安平才站穩了身子。祁昱惱羞成怒地回頭看了沈雪峰一眼,沈雪峰笑嘻嘻地伸出油爪子朝祁昱揮了揮手。祁昱眼裡險些噴出火來,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到樓下時,掌櫃的報出了讓祁昱十分鬱悶的高價,安平付了銀子追了出去低聲和祁昱解釋道:“沈雪峰額外點了十隻羊腿和烤鴨送家去了。”
擺了擺手,祁昱不想聽這些,安平倒是有些愁眉苦臉:“往日府裡的開銷有一大半是趙家給的銀子。若是趙家……”安平的話沒說完,但話裡的意思卻很明顯,趙家若是因此事倒了,只怕三皇子府就要捉襟見肘了。
祁昱努力將煩躁的情緒壓制住,閉上眼睛思索了片刻,睜開眼睛道:“去薛連路的府上,不管等到多晚,今天務必要見他一面!”
安平此時也不敢提沒遞帖子的事,如今事出緊急,也顧不上許多了,連忙催著車夫往薛府趕去。
***
自打青青從胭脂裡查出了血來紅,擔心有漏網之魚,將三號作坊的容器都換了一遍不說,又挨查驗了一番剩餘的胭脂。
青青忙著瑰馥坊的事,自然沒功夫進宮了,親自進宮和太后說了緣由後,便整日在各個作坊裡忙碌。太后心疼青青勞累,又厭煩罪魁禍首的趙家,因此特意把薛連路的夫人叫進了宮,細問詳情。
青青發現血來紅後徐家就是求的薛夫人,因為薛夫人十分清楚前因後果。便將青青怎麼發現的,又出了主意設套,又請了鎮國公府的侍衛暗地裡跟蹤聽到了趙家和那管事的約定的時間地點,提前佈防,這才人贓並獲抓了個正著。
太后聽了以後滿口的誇青青聰慧,話裡話外厭棄趙家,並鄭重交代薛夫人說:“瑰馥坊一部分胭脂是進上的,若是宮妃用了含著血來紅的胭脂,後果難以想像。趙家雖是三皇子的母族,但此事牽扯甚廣,你回去轉告薛大人此事一定要嚴格查辦!任何人求情都不行!”太后看著薛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包括三皇子!”
薛夫人應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薛夫人在這事上幫了青青博得了太后的好感。太后特意留她用了午飯才讓她出宮。
薛夫人的馬車剛進巷子就瞧見一輛馬車停在了自家門口。三皇子從馬車下來,薛夫人的車也正好停了下來。
見穿著誥命冠服的薛夫人從馬車上下來,祁昱心裡一沉,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請了安後問道:“薛夫人這是進宮了?”
薛夫人回了一禮,一邊請三皇子到前廳喝茶一邊說道:“昨日太后傳出口諭宣我今日進宮。”
祁昱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看著薛夫人試探著笑道:“平日裡皇祖母倒是很少叫命婦進宮的。”
薛夫人在福壽宮穿著冠服坐了一上午,早就疲憊不堪了,懶得和祁昱打機鋒,直接說道:“太后娘娘叫我進宮說的是瑰馥坊胭脂一案,太后特意吩咐轉告我家老爺,此事一定要嚴查,任何人不許求情。”
祁昱只覺得眼前發黑,腿腳發軟。安平連忙扶住他,祁昱這才沒摔倒在地。看著薛夫人面帶憐憫的表情,祁昱滿臉苦澀,勉強拱了拱手就要告辭。
看著一直意氣風發的三皇子如此消沉,薛夫人善意地勸告道:“三皇子何必非要淌這趟渾水?照如今來看,趙家已難以脫罪,三皇子該多想想自己才是。”
祁昱心裡發苦,勉強笑了笑謝了薛夫人的好意,便踉蹌著上了馬車,癱軟在座位上,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回到府裡,趙家大老爺已等了一個下午了,見到祁昱回來顧不得請安,先追問道:“事情如何了?”
祁昱連看都沒看趙大老爺一眼,只木然道:“我無能為力了,讓你們家老太爺想想法子吧。”趙大老爺看著祁昱決絕的背影,頓時傻了眼。
幾日後,趙家下毒一案審理完畢,因太后親自將這事說給了皇帝,大理寺的案宗便送到了御前。
皇上翻看著案宗越看臉色越黑,看完整個案宗已是勃然大怒,將案宗往桌上一摔,盛德皇帝問道:“剩下那瓶血來紅在何處?”
薛連路叩頭回道:“趙玉成也說不確切,只說多半已被趙家帶進了宮。”
盛德皇帝滿臉鐵青:“將淑妃帶來!”
安明達親自去傳了旨意,淑妃聞言一掃病容,容光煥發地和安明達商議:“勞煩安公公等一下,待本宮換身衣裳補補妝容再去見駕。”
安明達推開秋銘遞過來的荷包,正色道:“娘娘,皇上吩咐您立刻見駕!”
淑妃見狀心裡有些打鼓,只能匆匆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風,便上了轎輦。
寒風呼呼地吹著,淑妃抱著懷裡的手爐,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想起這半年來的失寵和接連禁足,仿佛走了背字一樣,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安明達路過皇上寢宮時並沒有停,而是直接去了皇上的御書房。淑妃娘娘沉吟了片刻,問道:“皇上這會不忙嗎?若是知道皇上在書房,我該帶些湯羹來的。”
安明達走在輦前,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腳步連頓都沒頓一下。淑妃微微皺了眉頭,心裡越發不安。
轎輦很快停在了御書房的門口,安明達這才回過身來,看著淑妃下了轎輦,親自到門口回道:“皇上,淑妃娘娘來了。”
“讓她進來。”低沉的聲音裡帶著絲絲的火氣,淑妃心裡暗自叫苦,不知道自己哪一樁事惹了皇上不快,此時也不由她多想。只能快步走了進去,行了大禮:“臣妾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淑妃!”皇上並沒有叫起,而是直接喚了她的名號。淑妃詫異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御書房內並不止皇上自己,還有一位大人坐在一側。
“淑妃,你可知道血來紅?”皇上直切要點,淑妃沒有提防,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
“看來你是知道趙家給瑰馥坊下毒一事了?”盛德皇帝冷哼一聲:“那幾日趙家命婦頻繁進宮,是不是就和你商議此事?”
淑妃心中宛如一團亂麻,不知如何辯解,想了想,如今也只有這張臉能利用了,便微微低了一點頭,露出和聖文皇后最像的一面,露出委屈地神色,哽咽道:“臣妾不知皇上說的什麼?臣妾冤枉!”
在一起相處二十年,盛德皇帝如何會不知道淑妃的那些小手段,只是以往淑妃不過是用來博自己喜歡,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因此盛德皇帝也由著她去,也從中獲得不少慰藉。可如今淑妃在和趙家做了這樣的事後,又擺出聖文皇后的表情,不免讓盛德皇帝既厭煩又惱怒,他順手拿起茶盞砸在淑妃身上:“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配學望舒的模樣?”
淑妃被打了個正著,捂著胳膊疼的落下淚來卻不敢再做扭捏之態。盛德皇帝不再看淑妃,而是下了一道口諭:“安明達,徹查淑妃寢宮!”
安明達應了一聲叩頭領旨。
淑妃臉上現出深深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