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水患
打書畫坊開張那日起,就有無數人打探其背後的主人,查來查去只知道是鎮國公家的鋪子,裡頭掌櫃的和夥計都是曾經鎮國公原配的舊人,可鎮國公一家子除了吃吃睡睡似乎就沒一個喜好書畫的人。到底何人是書香居士和食客,眾人就打探不出來了。
鄭元明得了花燈後怕火苗把紙燒著了,特意沒讓人點上,書童上前接花燈他也不給,只魂不守舍的自己拎著癡癡地抬頭看著樓上。等夜深了,其他幾個花燈、扇面都叫人贏了去,掌櫃的招呼夥計趕緊收桌子架子。見鄭元明還抬頭不走,掌櫃由衷地替他感到脖子疼,上前好意勸說:“這位公子,小店的活動已經結束了,您請回吧?”
鄭元明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問掌櫃的:“剛才那下棋的姑娘是誰家的小姐?可否引薦一二?”
掌櫃的呵呵笑兩聲:“不知道!不認識!”
“怎麼會不認識呢?她就在上頭的雅間。”鄭元明急了:“我來過你家鋪子多次,知道上頭那個雅間等閒不許人進去的。”
掌櫃的連話都不答了,鄭元明剛想攔著,就見上頭雅間的燈滅了,此時他也顧不上問那掌櫃的了,反而抻著脖子往裡瞅,可惜夥計們收拾了東西,只留下兩個身強力壯地值夜,其他的三三兩兩的都家去了。
鄭元明失魂落魄地站在書畫坊門口,他的隨從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悄聲道:“爺,夜深了,該家去了,若是再晚恐怕夫人該著急了。”鄭元明又抬頭看了眼二樓的窗戶,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送完青青回家又回到此處的朱子裕站在不遠處將鄭元明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他皺著眉頭看了眼天莫:“去看看是哪家的?”
天莫點了點頭,消失在深夜中,等朱子裕坐了馬車剛到家,天莫也回來了,回道:“這鄭元明是大理寺丞鄭宿成的小兒子,年方十四歲,如今在國子監讀書。”
朱子裕點了點頭,道:“我看他有幾分癡性子,這陣子多留意下他,別叫他做出什麼有損青青名聲的事。”
玄莫道:“他連徐二姑娘的臉都沒瞧清,怎麼就喜歡上了?這讀書人真讓人搞不懂。”
天莫說:“玄莫有句話說的對,這鄭元明連徐姑娘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年齡長相也一無所知,就是一時發了癡又怎樣,他上哪兒去尋人去。”
朱子裕揉了揉眉心:“小心點總歸沒錯的。”天莫應了一聲,準備明天打發個人專門去盯鄭元明。
看著已過了二更天,朱子裕叫天莫和玄莫趕緊家去休息。如今天莫已經成家,娶得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玉樓。朱子裕在老太太身邊的心腹不多,玉樓當年是主動照看提點朱子裕的,因此朱子裕待她也不同旁人。
玉樓成親後,朱子裕特意在老太太跟前為她說了話,因此玉樓仍能每天來在老太太屋子伺候,只是不再管老太太的箱籠衣裳首飾之類的了,只負責陪老太太聽書看戲說話,時不時的還弄些話本子給老太太念,老太太聽上了癮,反而比以前更依戀她。
天莫回家後,玉樓把今天宅子裡的大事小情都和玄莫說了一回,兩口子這才洗漱歇息去了。
轉眼間就出了正月,因王氏和吳氏都如願地懷了身子,徐婆子帶著兩個兒媳婦去南山觀還了願。徐鴻翼在京城呆了近兩個月,有些坐不住了,想早些回鄉。只是王氏的肚子還未滿三個月,徐婆子便讓她養一養再回去,免得長途跋涉的再把孩子折騰掉了。
王氏羞的沒法,私下裡和寧氏說:“眼瞅著兒子都要娶媳婦了,我這又懷上了。原本以為哄娘開心才去拜拜,誰想到這麼靈驗。”
寧氏挺著肚子笑道:“我這不也是,閨女都定了親事了,我這肚子還揣著一個呢。”
王氏笑道:“咱家這些年子嗣可算興旺起來了,當時我生浩哥的時候,老太太還說每家有一個兒子他就知足了,你看看如今我都倆兒子了她還嫌少。”
妯娌兩個說笑了一回,寧氏知道王氏也惦記家裡,就勸慰她道:“再安心呆一個月,到時候天氣暖和,路上也好走,浩哥的功課有他二叔盯著你只管放心就是。”王氏說:“這不今年秋天新媳婦就要進門了,各色事情籌備起來都的花費功夫,我想著趁著這會身子輕便多準備準備,免得回頭身子沉了精力不濟,再漏下什麼。”
寧氏道:“若是事事親為那不得累死,你回去從鋪子裡抽調兩個婦人,再加上宅子裡的僕婦小廝們,讓他們忙去,你只管找一個伶俐靠譜又懂行的人盯著他們就成。”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多少年就自己幹慣了,這一有使喚的人多少還不習慣。”
寧氏笑著說:“你可得早些習慣才是,等浩哥考了狀元給你掙個誥命,到時候伺候的丫頭都數不過來。”
王氏聞言樂不可支,連連擺手:“我可沒咱娘那福氣,咱老徐家出一個狀元已是燒高香了;若是出倆狀元,那燒的香不得戳天上去啊。”寧氏被王氏的話逗得直笑,險些岔了氣。
倆人正說著熱鬧,石榴從外面進來回道:“太太,太后娘娘壽誕的各色禮物已經備齊,老爺叫您瞧一瞧,有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王氏聞言直咂舌:“咱家還能給太后娘娘送壽禮呢?我瞅瞅都送的啥?”
寧氏知道王氏不識字,便給她念了一遍,王氏聽見又是畫、又是字、還有十二柄花鳥的扇子,都是文雅之物,不禁笑道:“也就是你懂這些能幫著參謀參謀,若是我可抓瞎了。”
壽禮呈了上去,進宮拜夀徐家自然是沒資格的,因此很快就將此事拋到了腦後。誰知過了一個來月,忽然從皇城裡傳出風聲來,說太后娘娘極喜歡書香居士的《八仙過海》,特意掛在了福壽宮的正房內,據說盛德皇帝去給太后娘娘請安時也瞧見了這幅畫,還看了一炷香時間。而食客的《百花圖》也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太后娘娘特意讓人掛在了內室裡,還讓針線上的人比著繡了一架雙面繡的炕屏,賜給了她娘家的侄孫女。
一時間書畫坊更加熱鬧起來,因朱朱忙著繡嫁衣,除了原本的訂單外,其他的畫作的極少。青青看著越來越少的存畫,只得又將購畫時間調到每十天賣一幅。其他時候任意欣賞,到第十天時,由書畫坊將這幾天內得票數最高的一幅畫進行拍賣。
京城裡的有錢人多的是,多半都閑的無聊,一瞧見這麼稀奇的玩法都有了興致。本來掌櫃的琢磨著一個月只賣三幅,怕是賺不了多少錢,可當月最後一次拍賣結束,一翻帳本子,居然能和上個月進項持平,頓時咂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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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聲聲響起,酷熱的夏天來臨。一個春季都沒掉幾滴雨,大興朝面臨著大面積的乾旱。徐婆子早早地起來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大太陽,忍不住歎了口氣,這都五月份了還沒來場大雨,也不知老百姓要怎麼活。又問吳月娘,家裡鋪子送信有沒有說咱家的花田和莊稼怎麼樣?
吳月娘扶著凸起的肚子道:“比京城強些,好歹一個月前下過兩場,咱家雇的人也多,讓他們從河裡打了水澆地。”徐婆子點了點頭:“你大哥是莊稼裡的老把式了,他懂這個。”
盛德皇帝正在為乾旱發愁,下旨讓欽天監祈雨。欽天監占卜了日期呈到聖前。到了那日,盛德皇帝親自去龍王廟祈雨,只見鑾駕儀仗,前呼後擁聲勢浩大。
也不知是欽天監會看天氣,還是祈雨起了作用,沒幾日就嘩嘩下起大雨來。這下皇上高興,欽天監得意,百姓們更是喜出望外,有了這場雨,險些旱死的莊稼算是有救了。
可是高興了沒幾天,大家又變了臉,已經下了七八日的瓢潑大雨,天空依然陰沉的可怕,絲毫沒有轉晴的跡象。盛德皇帝的心情也有喜轉憂,把欽天監的監正叫過來怒駡了一頓。監正一臉苦逼的直磕頭,心裡忍不住默默吐槽:這雨可是皇上您親自念的祭文求來的!
雨淅淅瀝瀝地由大變小,在滿朝文武都舒了一口氣的時候,雨又變大了。京城無論是皇城還是內城、中城、外城都建了完善的排水系統,雨水會流到地下暗河後進入運河。盛德皇帝和大臣們擔心的是百姓這一年的收成和即將可能發生的水患。好在降雨較多的地方集中在北方的黃河流域,南方幾個省份還算風調雨水。
這日上朝,盛德皇帝下旨讓大臣們都寫一寫預防黃河水患和治理水患的好法子。徐鴻達回到家連飯也顧不上吃,就一頭鑽進了書房裡。他展開大光朝的地圖,對照著歷年來水患的記載,翻閱著一本本藏書,針對黃河流域特有的地形地貌進行分析後。如此忙碌了七八日,徐鴻達對黃河流域各省份途徑的地理位置、提拔建設情況、附近河流情況都有了大概的瞭解後,又根據自己從藏書中學到的各種方法逐一進行對照分析,看哪樣合用,又琢磨還有什麼旁的法子,直到半個月後才認真地寫了摺子呈了上去。
這幾日盛德皇帝除了盯著各省關於降雨的摺子外,花費時間最多的就是看各個大臣關於水患治理的建議。除了幾個老臣的法子比較實際外,多數人寫的都是一些空話套話。聽著外面嘩嘩地雨聲,看著毫無建設地摺子,盛德皇帝越發煩躁,將摺子甩了一地,吼道:“叫欽天監給鎮去求太陽去。”
欽天監監正一臉懵逼:陛……陛下,祁雨還會,這個求日我師父沒教過啊!
盛德皇帝正暴躁的時候,徐鴻達的摺子送了進來,盛德帝沒好氣地罵了一句:“都幾日了才送進來。”但到底是自己關注的大事,因此還是伸手將那摺子拿了過來。起初還有些不耐煩,可越看越覺得徐鴻達寫的十分用心。摺子上,徐鴻達將近期各地的雨量進行了分析,又查找了以往的降水量做了對比,選了三處最容易發生水患的地方根據當地實際情況,分別提了治理建議。
盛德帝越看心裡越喜,頭也不抬地吩咐道:“來人,傳徐鴻達進宮。”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小劇場:
高氏:給母親請安。
老太太:子裕昨天回來時臉上都是灰,是不是你讓他燒火來著?《燒火的灰公子》上就是這麼講的。
高氏:……我倒是想,可我怕他把我給燒了。
老太太:今天子裕哪兒去了?是不是你讓他撿黃豆去了?
高氏:蒼天啊?能不能給留點活路啊?
(徐鴻達:偷偷地告訴你,我往牆頭上抹了油,朱子裕從上頭摔下來了,正好臉朝地。
朱子裕:……)
今天的小劇場:
玉帝:讓你下場雨,你下那麼多幹啥玩意?你瞅瞅給老百姓淹的?你說你幹活咋那麼不長心呢?
龍王哭喪著臉:我剛準備打個噴嚏下去,正好瞧見青青姑娘在抬頭看著我,嚇得我一哆嗦把就隨身帶的水囊打翻了,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青青:我不就是想對著太陽打個噴嚏嗎?咋還下雨澆我呢?咦,這個水囊誰掉的?正好拿去給我爹裝酒。
玉帝:……
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