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來自醫生的報復

　　明明不算長的一段路，但黎栩安卻覺得格外的漫長，他的手機就擱在副駕駛的位子上，裏面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漸漸隱忍的聲音逐漸變大，似乎已經到了某種極限……

　　黎栩安額頭青筋暴起，手緊緊抓著方向盤，連超速也顧不上了！

　　………………

　　葉洺一開始是死死忍著的，但江辭卻是故意要讓他發出聲音來。

　　他像只脫水的魚一樣張著嘴巴，視線卻怔怔的看著地上的手機，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扭曲……明明只是在不遠的地方，卻怎麼都夠不著抓不住，無法打不破眼前的禁錮。

　　這一刻他好像回到了曾經。

　　他是那樣的憎恨那個人，拼盡性命不惜一切也要和那個人同歸於盡，但是沒有用的吧……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任何努力都顯得如此可笑。

　　他想要的公道在哪里？這世界的公道又在哪里？誰又能救救他呢？

　　葉洺咬著自己的手背，彌漫的血腥味讓他的世界似乎變成了一片汪洋血海，讓他要這樣沉淪下去。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用力的敲門聲！

　　一下又一下巨大的聲音，昭示著來者的憤怒。

　　黎栩安厲聲道：“陳昭，你在家裏嗎？開門！”

　　葉洺緩緩的轉過頭，看向大門的方向，黎栩安的聲音將他從那個絕望的幻境中拉扯了出來，重新拽回現實。

　　可是現實卻並不比那個幻境更美好，反而同樣是一片黑暗。

　　他面臨的是他人生中的又一次艱難而痛苦的抉擇。

　　江辭從他的身體裏退出來，將他摟在自己的懷裏，低笑：“黎栩安來找你了，這麼快就到了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你。你要見他嗎？”

　　葉洺慢慢轉動眼睛，發出木然沙啞的聲音：“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江辭定定的看著葉洺，他看著葉洺眼底的絕望悲傷，心軟了一瞬，但隨即又覺得自己的情緒十分可笑，淡淡道：“看來你已經有自知之明了，這是一件好事。”

　　他拿過一件外套裹在葉洺的身上，將他放在沙發上，然後起身走向大門口。

　　黎栩安拼命的敲著門，他能聽到裏面有動靜，肯定是有人在家的，如果裏面的人再不開門，哪怕報警他也要阻止這一切！他相信葉洺不是這種人，而且聯想到他這段時間不正常的表現，他一定是被強迫的！

　　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葉洺也許不是第一次受到這種侵犯，黎栩安心中的嫉妒憤恨就無法抑制！

　　每一秒時間過去，黎栩安就越發焦躁不安，就在他要忍無可忍的時候，終於哢嚓一聲響，大門從裏面被打開。

　　但出現在他眼前的卻不是葉洺，而是一個他根本沒有想到的人。

　　江辭。

　　黎栩安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咬牙切齒的道：“是、你。”

　　江辭聳了聳肩，輕聲一笑，戲謔的看著他：“黎總來的真快。”

　　黎栩安目眥欲裂，“你是故意的！”

　　江辭微微歪著腦袋，眼神似笑非笑，“好聽嗎？是不是很羡慕，希望可以對他做這種事的人是你。”

　　黎栩安想都沒想就握拳砸了過去！怒喝道：“你以為我是你嗎？我是不會強迫他的！”

　　江辭早有準備，眼神微凝，一個側身躲開了黎栩安的攻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聲道：“黎總這可不是做客之道啊，來到別人家裏動手打人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你怎麼知道是我強迫他的？說不定他是自願的呢。”

　　黎栩安手腕一扭，一把揪住江辭的衣領將他按在門上，寒聲道：“陳昭呢？”

　　他才不會相信他是自願的！

　　江辭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黎栩安揪住他的手，也沒反抗，淡淡道：“他就在裏面，你要進去嗎？”

　　黎栩安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但他到底沒有徹底讓憤怒衝昏頭腦，江辭不是他可以隨便動的人，而且在事情沒有明瞭之前自己也不適合輕舉妄動，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他一定不會讓葉洺再受到江辭的脅迫！

　　黎栩安鬆開手，甩開江辭大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了沙發上的葉洺，葉洺身上只簡單套了一件長外套，看起來剛剛才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情事，脖頸和露在外面的小腿上都是痕跡，他半闔著眼睛，看到黎栩安進來了，臉上浮現一種十分痛苦複雜的神色，隨即羞愧的避開了黎栩安的眼睛，抿著唇一言不發。

　　黎栩安看的心都要碎了，這是他一直以來小心翼翼喜歡的人，現在卻一副飽受淩虐的模樣，葉洺一直無助的受到其他人的侵犯，而自己之前絲毫都沒有發現異樣。

　　他該早點發現的……如果他早點注意到江辭和葉洺不尋常的關係，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黎栩安衝過去就要扶起葉洺，卻被人擋住了。

　　江辭從後面走進來，他擋著黎栩安的手腕，冷笑一聲：“這是我的人，黎總這樣直接伸手不太好吧。”

　　“你的人？”黎栩安怒極反笑。

　　江辭一挑眉，笑道：“是啊，我們認識很久了。我對他的瞭解超出你的想像，你知道他三年前的過去嗎？不知道的吧，但是我都知道……”

　　葉洺的身軀微微顫抖，死死咬住嘴唇。

　　黎栩安聞言臉色十分難看，他確實不知道葉洺的過去，那是因為葉洺不願意說，而自己也沒有刻意去打探，如果他早知道會和江辭有關，會發生這樣的事，他一定不會如此大意的！

　　江辭看著黎栩安難看的神色，臉上露出笑容來，就好像野獸贏得了自己的領地一般。

　　他眉梢一挑：“我們一直關係很親密，他也是自願和我發生關係的，只是覺得你不熟所以才沒和你說，又害羞要我保守秘密。我這麼喜歡他當然只能答應他了……但前提是沒有人趁他不備打他的主意，否則我只好讓人看清楚他到底屬於誰了。黎總……不該動的人不要動，你年長許多，這個道理恐怕不需要我教你吧。”

　　黎栩安看了看模樣慘烈的葉洺，冷聲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又發生過什麼，但他不可能是自願的！我要帶走他。”

　　江辭眼神詭譎，忽然鬆開手後退了一步，聳肩道，“事情是不是我說的這樣，你親自問他不就可以了？”

　　他站在那裏，一副無論葉洺怎樣選擇都不會阻攔的模樣，轉頭對葉洺微微一笑，語氣意味深長：“你告訴他，我們是不是早就認識，你又是不是自願的？”

　　葉洺慢慢抬起眼，對上江辭的雙眼，似乎能看入那眸底深處的冷絕之色。

　　如果他今天說出自己被強迫的事，黎栩安一定會不惜一切的試圖帶走他，但是江辭是不可能放他走的，他們會兩敗俱傷。

　　自己曾經的一切也都再也無從遮掩，黎栩安會知道自己做的事，也許他知道了，就不會再想要幫他了。

　　但這不重要，事到如今黎栩安怎麼看待他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黎栩安和這件事無關。

　　這場跨越了二十多年，他和江家父子的恩怨，從始至終都應和黎栩安無關。

　　葉洺看向黎栩安，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說出的話會讓黎栩安失望甚至於厭惡他，但如果能這樣分別，雖然結局狼狽，卻也好過到更糟糕的地步。

　　葉洺微微啟唇，發出喑啞的聲音：“我是自願的，對不起……我騙了你，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他聲音輕輕的，隨著這句話，他無情的推開了這個真心關心他的人，但是他別無選擇。

　　黎栩安聽到這個回答，雙腿僵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答案，葉洺明明看起來就是被強迫的，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黎栩安有些焦急的道：“你不要害怕他，只要你是被脅迫的，我就可以幫你！就是江盛親自來了也不能對你怎麼樣，我會保護你的！”

　　黎栩安一字字道：“你也不用擔心會給我造成麻煩，這個世界還是有王法的，陳昭，你和我說真話好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如此的認真。

　　葉洺眼神恍惚了一瞬，他忽然有些脆弱，想要尋求黎栩安的幫助，哪怕被拒絕他也依然相信他……也許他真的能幫自己也說不定……

　　可是下一刻他心中又冒出一個聲音來，你怎麼又這樣自私，你和江家的仇恨不死不休，難道你想要黎栩安陪你和江盛同歸於盡嗎？你當初就因為自私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而現在又懦弱的想要重蹈覆轍嗎？

　　這件事黎栩安幫不了你，而他對你的情誼，也不足以承擔這樣厚重的仇恨，你們到底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葉洺眼中似乎隱隱有淚光，他閉了閉眼睛，說：“這就是我的真話。”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黎栩安聽到這句話，眼神終於黯然下來，痛苦失望之色閃過，葉洺的這句話，讓他的憤怒衝動都成了笑話，讓他失去了和江辭對抗的理由。

　　他不相信葉洺是這樣的人，但是他為什麼不肯說真話呢？明明自己可以保護他的……

　　江辭嘴角翹起，露出得意的笑容，對黎栩安道：“既然你得到了答案，那麼就走吧，這裏並不歡迎你。”

　　黎栩安慢慢轉過頭，死死看著江辭，“你覺得這樣做很好玩嗎？”

　　江辭眼神挑釁：“那就要看黎總是不是知情識趣了。”

　　黎栩安看了他半晌，忽然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葉洺看著黎栩安離開的背影，眼淚無聲的流下來，就好像眼睜睜看著自己世界的光芒閃現，又隨即消失，像這樣美好的東西，到底是不能被他所擁有的。

　　他曾以為自己可以逃離那個黑暗世界，但其實是癡心妄想。

　　江辭緩緩走過來，他遲疑了片刻，伸出手輕輕擦去葉洺的眼淚，心中又嫉又恨，還夾雜著不該有的心痛，他說：“為什麼哭？你這麼在乎他？”

　　那你有沒有在乎過我？當初你離開我的時候，哭過嗎？

　　葉洺沒有說話，他只是閉上眼睛。

　　心中再次產生了要逃離這一切的念頭。

　　也許我不論怎麼做，都不能彌補我當初的錯誤，也許是我讓你變成這樣……但是……你也將一切從我身邊奪走，將你曾經給予我的溫暖希望收走了。

　　錯誤的開始必定會造成錯誤的結果，我本不該心存僥倖，所以就這樣結束吧。

　　我的孩子。

　　黎栩安直到走到樓下才重重一拳砸在牆上！眼中露出憤怒冰冷的光芒來，他壓根不相信江辭的話，葉洺一定是有苦衷的。

　　而他一定會弄清楚這一切！

　　………………

　　那天之後，江辭對葉洺溫柔了許多，只要葉洺不再見黎栩安，不試圖逃走，他就願意對他多花費一些耐心。

　　【葉洺：啊，好無聊啊。】

　　【888：你心安理得的翹班了，是因為沒有工作玩的太開心又每天都有夜生活所以無聊了嗎？】

　　【葉洺：……】

　　【葉洺：我怎麼沒有工作了？我一直在敬業的工作啊！我要準備逃走了！】

　　【888：呵呵。】

　　葉洺無視了888對他的嘲諷，琢磨著自己要怎麼逃才合適，琢磨了一番後決定隨便來，反正他也逃不掉嘛……做做樣子就行了。

　　自己如果再次逃走，一定會激化江辭的黑化，但這一步卻是必須走的。

　　當初的事江盛做的很乾淨，沒有留下絲毫證據，如果不是有人匿名告訴陳昭事情經過，而且江盛又不屑的當著陳昭的面承認了，這件事只會被永遠塵封。

　　但是江盛現在卻肯定是不會再承認的，事情又過去了二十四年，根本不可能再得到任何物證，這一點不論是江辭和黎栩安都無能為力，剩下的只有人證了。

　　可是江盛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時隔如此之久，想要找到願意開口的人證也很難。

　　但這還不是最難的……

　　最難的是沒有人會想到這一點，誰會莫名其妙的聯想到江盛才是當年肇事者呢？他一直將自己摘的很乾淨，無可指責……所以這也是江辭為什麼明明心裏不願意相信，但還是被江盛蠱惑的原因，實在是江盛的籌碼太硬了，讓人不得不信，而自己唯一的依仗卻只是江辭對他的在意。

　　所以他要給江辭一點提示，必須讓江辭重新對這件事產生懷疑。

　　………………

　　江辭已經為了葉洺在這裏耽誤了很長時間，有一天不意外的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江夫人是個溫婉善良的女人，當初痛失愛子令她悲痛欲絕，差點就沒能扛過去，因為江辭的事，她和江盛的夫妻感情也一度處在破裂的邊緣，好在江辭終於回來了。

　　對於失而復得的兒子，江夫人傾注了自己所有的愛，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能看到他，陪伴在他身邊，但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給兒子造成太多負擔，所以還是忍痛讓他放手做自己的事。

　　只不過這次江辭出差太久，江夫人到底還是想念他了，打電話過來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她並沒有絲毫勉強江辭的意思，問的也十分委婉，小心翼翼的。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江辭感到愧疚。

　　江辭還記得自己剛回家的時候，幼稚的做了很多傷母親心的事，那時候他並不懂父母心中的悲痛，一心只有那個拋棄他的人……但是這八年來，江夫人的母愛還是打動了他，原來這就是有母親的感覺，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他有自己的親生父母，而且他們一直很愛他，哪怕時隔十六年，也沒有放棄過他，更絕對不會拋棄他——這裏才是他的家。

　　可是他的心裏卻記掛著那個偷走他的人，夾在之間痛苦掙扎。

　　每一次猶豫，仿佛都是對心靈的譴責折磨。

　　江辭知道自己應該回去的，他該放過葉洺也放過自己，回到自己的親人身邊才是正確的行為。

　　他已經失去了這個他所深愛的人，再也無法挽回，不應該再讓深愛他的父母對他失望，做一個不孝子，讓他們痛苦難過。

　　可是自己真的就要這樣離開葉洺嗎……就這樣放手嗎？

　　江辭一想到這一點，就痛苦的無法呼吸，仿佛回到了八年前那個雨夜，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黑暗絕望。

　　到最後他只是告訴江夫人，自己事情沒有忙完，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去。

　　他確實需要時間，來理清自己未來的道路。

　　這天晚上江辭抱著葉洺，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抱著他。

　　葉洺任由江辭抱著他，表現的十分順從，但江辭知道他是恨自己的，畢竟自己這樣的傷害他。江辭忽然有些後悔……他覺得自己行為十分可笑，但是又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這一切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生就好了，這樣我也不會為你猶豫掙扎，你也不必遭受我的報復折磨，我們只是走在路上都不認識的陌生人，就算有朝一日遇到了，也只會擦肩而過。

　　如果真的能夠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叮，江辭黑化值-10，當前黑化值60】

　　江辭在葉洺耳邊道：“明天我要出去有事，不會回來吃飯，你一個人要記得吃飯知道嗎？”

　　葉洺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沒有啃聲。

　　但江辭知道他聽見了，也就不再重複，只是輕輕吻了吻他，男人的唇似乎有著某種清冽的氣息，讓他為之沉迷，他對這個人的感情，一再扭曲變質，最後成了某種罪惡的產物。

　　可是卻因為那異樣的滿足而放縱。

　　第二天江辭果然早早的就出去了。

　　葉洺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他在家裏轉了一圈，看來是時候換地圖了。

　　葉洺什麼都沒拿，只是取了一些現金帶在身上就出門了，他逃亡多年對於這事還是有點經驗的，身份證啥的肯定是不能用的，租了一輛黑車就出發了。

　　這是一場說做就走的旅行！

　　從他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江辭就應該得到消息了。

　　不過讓葉洺意外的是，江辭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讓人把他抓回去，而是放任他繼續逃走，於是葉洺就乾脆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

　　【葉洺：我的乖兒子怎麼這麼沉得住氣……】這樣他心裏有點方啊，暴風雨前的平靜什麼的……

　　【888：呵呵，你走之前沒考慮過這一點？】

　　【葉洺：我當然考慮過了，但是我以為他不會讓我逃這麼久的呢O(∩_∩)O~】

　　【888：讓你逃久一些還不好？再回去就沒這麼逍遙自在的日子了，人不作就不會死，珍惜現在好好生活。】

　　【葉洺：……】

　　葉洺身上的現金並不多，因為躲躲藏藏從頭開始，一時間也不好找到合適的工作，這樣只會坐吃山空。

　　就在他愁眉苦臉自己下一頓的時候，終於有一天回旅館的時候，黑暗中有人猛地過來用手帕捂住他的嘴巴，將他拖進了一輛車裏。

　　他昏過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真好，終於不用擔心吃飯問題了。

　　【888：恭喜你，你要回家了。】

　　【葉洺：(⊙v⊙)】

　　………………

　　葉洺覺得額頭很重，渾渾噩噩的，好不容易艱難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白色的天花板。

　　自己在哪里？發生什麼事了？

　　葉洺撐著床坐起來，抬眼看向四周，愣了一下，這是一間不太大的房間，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窗戶上掛著灰色的格紋窗簾，隱隱有光線透露進來，床頭櫃上擺著一個老舊的時鐘。

　　就好像自己回到了某個過去的老舊場景中，這裏不是他住的旅館，是哪里？

　　葉洺怔怔看著面前的衣櫃，這衣櫃的樣子也很熟悉，他一定是在哪里看過，但是不記得了……這裏好像是他記憶中的某個地方，但是大概刻意被遺忘了，所以一時間沒能記起來。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看到自己身上蓋著的印著花紋的舊被子，那熟悉的螺旋花紋突然在他眼前旋轉，把眼前的一切全都串聯起來，融為一體，那深刻的記憶便瞬間衝破了封印回到了他的腦海。

　　這裏是——他曾經和江辭的家！

　　葉洺額頭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臉色一片慘白，大腦幾乎無法思考，他怎麼會回到這裏？

　　他本能的下床就想要離開這裏，逃離這裏，卻因為走的太急一頭栽倒在地上，回頭一看才發現是什麼絆住了他。

　　那是一根黑色的鎖鏈，一頭固定在床腳上，而另一頭就在他的腳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