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魔尊是我前道侶

　　宗浚看來這次是真的非常生氣了，一連就這樣晾了葉洺好幾天。

　　因為這個該死的身體的緣故，就算一個人，葉洺也得敬業的表演慘狀，他表示三天過去自己已經累成了一條死狗。

　　原來獨角戲才是最可怕的……

　　【葉洺：你確定現在會有人來嗎？我喉嚨都叫啞了！肌肉都抽筋了！要不我歇會兒吧？】

　　【888：建議不要，萬一宗浚突然過來了呢？萬一夜殷突然過來了呢？他們可都是修仙界的大佬，說出現也就一瞬息的功夫，雖然我是可以提前提醒你，但是你能確保自己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及時進入最佳表演狀態？】

　　【葉洺：……】

　　【888：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為了貪圖一時輕鬆而導致露出破綻，也不划算不是？而且我相信你是個意志堅定的人，這點小事不在話下。】

　　【葉洺：……】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但是為什麼總覺得888有故意整他的嫌疑呢？

　　葉洺想了想還是妥協了，畢竟這兩個大佬都不好矇騙，於是他低垂著腦袋，黑髮垂下來遮住了半張臉，發出低低的痛苦呻吟聲。

　　大偷懶是不行，小偷懶一下還是有辦法的，至少他們有人過來的話，也不能一下子看到他的臉嘛。

　　此刻葉洺眼神渙散，眼皮打架。

　　最後是888的聲音把他驚醒了，因為夜殷終於來了。

　　葉洺感動的差點痛哭流涕，他等這位大哥已經很長時間了，再不來他就要又暈（睡）過去了！

　　葉洺迅速調整了一下表情，就看到大殿裏似乎被什麼陰影侵蝕了進來，接著一個白髮的俊美男子緩緩走進來，他似乎和陰影融為了一體，悄無聲息，如同幽靈一般。

　　夜殷之所以留在魔宮，就是為了見葉洺一面，但葉洺是宗浚的人，以宗浚對他的偏執感情，自己如果貿然接觸葉洺，無意是觸動宗浚的逆鱗，因此夜殷才隱忍不發，假裝並不在意，另尋合適的時機。

　　那天他離開後，將自己一縷神念寄生在一隻麻雀身上，以麻雀為眼，時刻關注著這裏的狀況，見宗浚確實沒有過來，這才終於出現。

　　夜殷走進大殿，就看到葉洺靠在石柱之上，肩膀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那枚透骨釘將他固定在那裏，他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痛苦，低垂著腦袋發出輕輕的聲音。

　　也許是因為被折磨的太久了，以至於自己出現，葉洺都許久沒有半分反應，依舊一動不動。

　　夜殷終於來到葉洺面前，輕輕挑起他垂落在臉側的黑色長髮。

　　清冷的男子睫毛低垂，黑色雙眸中是痛苦茫然之色，嘴唇被咬出了斑駁的傷痕，他似乎終於感到有人來了，那卷長的睫毛緩緩抬起，凝神看向面前的人，雙眸恢復了一絲清明。

　　然而待看清是夜殷後，眼中的痛苦渴望希冀交纏的複雜神色漸漸消失，只剩下一片冷漠疏離。

　　夜殷輕輕一笑，意味深長的打量著葉洺，他活的太久，這仙雲界什麼法寶靈物他不知道？幾乎一眼就看穿了葉洺的本體，大約知道了宗浚對他動的手腳。

　　也知道真正折磨他的是什麼。

　　真是可憐啊……被自己所愛的人這樣對待，對於這個清冷高傲性情寡淡的人來說，很痛苦難熬的吧？

　　夜殷微微垂下頭，笑道：“來的是我，很失望？”

　　葉洺已經承受了幾天幾夜的痛苦煎熬，時而渾渾噩噩，時而清醒，此時剛好還能保持一絲意識，便用冷漠的目光看著夜殷。

　　這就是那個天海宮主，野心勃勃的要和宗浚聯手……宗浚雖然如今身為魔尊，性情大變，但他追求和夜殷不同，嚴格來說，夜殷對仙雲界的危害更大，他要傾盡整個仙雲界來成全他一個人的天道。

　　但這些，已經是他無能為力的事了。

　　葉洺再次垂下眼睛，無視了面前的人。

　　夜殷反而露出饒有興致的眼神，畢竟在他漫長的生涯當中，這是第一個讓他無法預料的人。當初他附在葉洺的身上，看他茫然無知的把自己留下的合一道當做意外發現的秘笈來修煉。

　　這還不算什麼……真正讓夜殷對他產生興趣的是，葉洺竟然如此契合他的功法，他修煉合一道的速度，甚至隱隱比他當年自己修煉還要快！

　　委實令人驚豔。

　　合一道是夜殷有感所發而創，這功法哪怕一般人修煉都威力不凡，只不過有些影響人的心情，有得就有失，捨棄了一部分七情六欲來獲取更強大的力量。

　　但那些多餘的七情六欲有什麼用呢？人生在世受這紅塵俗世紛擾，無非是天道給予人的考驗罷了，是修煉路上的阻礙……夜殷認為捨棄這些，擁有更純粹的道心，才能更好的窺見大道本源。

　　越是感情淡漠，道心堅定的人，修煉這功法就更快。

　　葉洺簡直是天生為這功法而生，他原本修煉已經陷入瓶頸，在獲取了合一道之一，接連突破瓶頸連連晉升，其速度令夜殷都驚歎不已，他能修煉的這麼快，靈泉只是外力，道心才是本身。

　　他不但擁有千年難得一見的天靈之體，又擁有這般道心，眼看就要將合一道修煉至巔峰第七層。

　　而第七層之上，連夜殷都未曾創出來，他冥冥之中有種感覺，自己若能創出第八層，將證道有望，天道的終極是什麼？他非常想要知道。

　　正因為葉洺修煉的這麼快，夜殷一邊樂見其成，同時認為他對宗浚並非真心，因為這個人當真是他見過的道心最純粹，也是——最無情的人。

　　就仿佛，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牽掛一般，這萬般人事物，於他而言不過過眼雲煙，一心只求超脫。

　　這份超然於世的心態，就連夜殷都自愧不如。

　　但是，最後為什麼又放棄了？

　　夜殷的回憶停留在這裏，他在葉洺耳邊輕聲笑道：“別擔心，宗浚現在不會過來的。”

　　葉洺聽到‘宗浚’二字，渾身一震，抬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夜殷。

　　夜殷怎麼會知道宗浚的名字，宗浚化身為魔之後，早已捨棄本名本相，除了自己，應該不可能有人還能認出他才對的，夜殷又怎麼可能知道？

　　夜殷見葉洺終於肯看他了，微微一笑：“其實我也很意外，他不但還活著，竟然還復活了你。”

　　葉洺嘴唇一抖，發出清冷沙啞的聲音，終於問道，“你，是誰？”

　　夜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有自顧自的問道：“你當時殺了宗浚，為什麼要放棄繼續修煉功法呢？那時候，你應該也隱隱感受到了天道的威力不是嗎？似乎觸手可及，便能超脫於世，那般美妙的感受……為什麼要放棄呢？”

　　葉洺瞳孔收縮，終於無法再保持淡然，三千年前的痛苦回憶瞬間回到腦海。

　　為什麼要放棄？

　　當初他和宗浚從遺跡中回來，收穫靈泉秘笈，修為連連突破，那種奇特的感受令他沉迷不已，仿佛自己只要不斷的，不斷的繼續修煉……就可以毫無阻礙的直通道路盡頭，尋得天道奧秘。

　　他無法控制自己，更加專注於修煉，甚至為此冷落了宗浚……有一次他閉關醒來，忽然有一種感覺……他只要斬斷牽掛，無所羈絆，便能突破禁錮，獲得新生。

　　他從未有過這般強烈的感受，仿佛被另一種神秘的力量所支配，變的不像自己……當他走出閉關的門，看到宗浚滿懷愛意的眼神的時候，內心只有漠然和不耐，這通天之路只能一人獨行。

　　宗浚執著不悔的追求，宗浚不惜一切的愛護，宗浚的愛與守護，都忽然令他感到厭煩。

　　一念之間，便是天差地別。

　　這仙路有因就有果，他既然承了宗浚的愛，答應成為他的道侶，他們就不再是無關的兩個人，而是命運羈絆在一起伴侶，他會拖累他……斬斷羈絆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死這個人，從此煙消雲散，自然也就沒有因果了。

　　他毫不猶豫的一劍刺出，看著宗浚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忽然覺得渾身輕鬆，滅了這因果，便能一人追尋大道。

　　只差一點點，他就要成功了。

　　可是最後為什麼，又放棄了呢？

　　葉洺定定的看著夜殷，這一切，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哪怕至今他的同門，他的師父，都不知道宗浚因何而死。

　　而夜殷，更不應該知道。

　　“你是誰。”葉洺依然是這句話。

　　夜殷看了葉洺片刻，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輕聲道：“你修煉了我的功法，卻還不知道我是誰。”

　　“你的功法？”葉洺眼神微變。

　　夜殷指尖掠過葉洺的臉，動作有些許曖昧，語調低沉，“是啊，你可能不知道自己修煉的是什麼，但是你後來應該已經發現了不對吧，而且你肯定聽說過我的名字。”

　　夜殷貼著葉洺的耳朵，輕輕吐出兩個字。

　　葉洺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這天海宮主，竟是是萬年前就隕落的聖主夜殷嗎？他不但沒死，而且還活的好好的，自己修煉的難道就是他最有名的合一道？

　　這一瞬間葉洺想了許多，關於夜殷的生平，仙雲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從未有人知道，他竟然活著，還化身為天海宮主。

　　那自己和宗浚當年所去的遺跡，又和他是什麼關係。

　　夜殷微微笑著，“我已經告訴了你很多，出於公平交易，你是不是也應該回答我一個問題呢？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也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葉洺閉上眼睛，心神震動，劇烈的掙扎著。

　　他一直知道自己當初修煉的功法有問題，當他殺死宗浚，看到自己所愛死在眼前，只剩下一柄無主靈劍孤零零的留在地上的時候，那一瞬間巨大的悲痛使他清醒了過來。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可是無論有什麼理由，自己的選擇和錯誤已經造成，後悔已經無濟於事。

　　但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也許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葉洺重新睜開眼，他冷冷看著夜殷：“我放棄，是因為那不是我想要的，就算繼續下去，也必定只是失敗而已。”

　　夜殷十分不解，他露出疑惑的眼神：“你為什麼覺得會失敗？難道不應該是更成功嗎？斬斷一切因果牽絆，才有可能走的更遠，凡人情感只是拖累罷了。”

　　葉洺看著夜殷的眼睛，緩緩說：“現在該你回答，你為什麼知道這些事了。”

　　夜殷笑了，哪怕受了這樣的折磨，這個人似乎還很清醒，看來唯有宗浚對他而言才是不同的吧。他爽快的說：“很簡單，當初你們來到遺跡，我就跟在你身邊了，所以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葉洺臉色大變，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就被寄生了嗎？他陡然意識到什麼，聲音微微顫抖，“你……你做了什麼？”

　　夜殷眨眼就明白葉洺所想，笑道：“我沒對你做什麼，一定要說的話……大概就是讓你更專心修煉吧。”

　　畢竟，那時候他可以一心要奪舍葉洺的，這樣好的軀殼，怎能看他被那些情情愛愛所耽擱？當然是要為他所用才是，只不過出乎夜殷意料的是……他根本沒怎麼出力，葉洺就修煉的非常快，一切如他所願。

　　葉洺痛苦的閉了閉眼睛，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這一切其中還有夜殷的存在，只可惜他和宗浚，始終一無所知。

　　他怪夜殷……但更恨自己。

　　恨自己被天道所迷，失去自我，殺死所愛，功法只是外力，終歸是他心中執念太深。

　　葉洺自嘲一笑，對夜殷道：“你覺得，捨棄一切，就能得證天道了嗎？”

　　夜殷說：“難道不是嗎？”

　　葉洺憐憫的看著他，“捨棄一切，無牽無掛，那還是一個人嗎？難道不是被天道驅使被力量支配的走狗嗎？你生而為人，卻不屑為人，連自我都捨棄了，卻還想得到天道的承認？”

　　夜殷的臉色終於變了，死死看著葉洺。

　　葉洺冷淡開口，聲音隱隱有著不屑：“你那功法在我看來，不過是個缺陷品罷了，真正的力量，也不應該是捨棄自己所愛才能獲得的。死路一條，還繼續修煉什麼？！”

　　夜殷眼神冰冷，臉上笑意不再，高高在上的睥睨著葉洺，梟雄之態盡顯，“無知後輩，滿口胡言！”

　　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葉洺毫不畏懼的看著夜殷，根本不在乎他是否是萬年前的聖主夜殷，又或者是現在雄霸一方的天海宮主，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個被天道愚弄的可憐蟲罷了，萬年前不能成功，現在也不能！

　　夜殷神色越發陰沉，他嘴唇微動，似乎要再說什麼，但隨即似乎聽到了什麼，迅速的隱沒在黑暗中離開了這裏。

　　來的悄無聲息，走的也悄無聲息。

　　葉洺微微一怔，但很快意識到，夜殷怕不是發現了什麼才會離開，他忍著身體的痛楚，轉頭看向門口處，果然看到宗浚遠遠走了過來。

　　儘管才幾日沒見，卻仿佛恍如隔世一般，葉洺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剛才夜殷的出現令他心神劇震，他從來不知道，這其中還有夜殷的因素……但是現在知道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不是嗎，自己難不成還能拿這件事去乞求宗浚的原諒？

　　他嘲笑夜殷被天道所迷，是天道走狗，自己難道不也一樣嗎？

　　都是迷失自我的可憐蟲罷了。

　　葉洺眼神悲哀。

　　宗浚冷落了葉洺幾日，知道他怕是承受不住了，到底還是心軟而來，只不過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冷冷看著他，說：“你反省的如何了？”

　　葉洺不吭聲，剛才夜殷的到來，又令他再次回憶起當初的點點滴滴，以及自己出劍時的那瞬間感受。

　　甚至於，宗浚死前最後的眼神。

　　他的眼中露出痛楚的神色。

　　宗浚卻以為他是被折磨的痛了，他頓了頓，終於一揮手，將葉洺從石柱上放了下來，伸手將他攬入自己的懷中，寒聲道：“別擔心，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葉洺發出一聲自嘲的低笑，他已經不止一次聽過宗浚說出這句話，他心中剩下的不是愛，大概只是仇恨的執念罷了，也許正是這個執念，支撐著宗浚在那樣艱難的境地，活了下來。

　　而他活著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讓自己和他一樣痛苦罷了。

　　這就是，我該為此付出的代價啊……

　　宗浚抱著葉洺離開大殿，將他放在了床上，解開了他肩膀處的衣服，一個深深的血洞貫穿了他的身體，宗浚眉峰一皺，他當時真是怒極了……現在看葉洺這樣，又覺得心底莫名煩躁，難不成事到如今，自己還要憐惜這個人嗎？

　　他當時一劍殺死自己的時候，沒有想過，他其實……也會痛的嗎……

　　宗浚握了握拳頭，拿出藥給葉洺敷上，轉身離開。

　　………………

　　葉洺表現的一日比一日木然順從，似乎已經完全認命了，無論宗浚怎樣對他都無所謂。

　　他們兩個人又回到了之前相處般的日子。

　　沒有自由，沒有尊嚴，卑微的等待主人的垂憐。

　　【葉洺：我覺得夜殷還會再來的，他思考了好幾天，應該有所收穫和決斷了吧？】

　　【888：嗯，看得出他內心也挺掙扎的。】

　　【葉洺：哈哈哈哈，我自己都覺得我的發言振聾發聵，是不是很有道理啊？當時是不是表現的超棒？！】

　　【888：……】這辣雞的歪理第一次聽確實很有忽悠人的效果……

　　【葉洺：等他醞釀的差不多了，就可以讓他和我們宗宗會面了，等他下次來的時候，你幫我稍微動一點手腳，延遲他發現宗浚的時間，只要半息時間就夠了，我的洗白就靠他了！畢竟這種事，我自己說出來宗宗不信不說，也沒啥震撼力啊，男人嘛，就是得有點刺激才覺得帶勁^_^】

　　【888：呵呵……】

　　葉洺身上的傷早就徹底好了，他本就是靈器之體，自愈能力遠遠超過一般人類修士，又有宗浚的靈力滋養，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來。

　　但是傷好了，其他的痕跡卻沒有斷過。

　　宗浚似乎很喜歡看葉洺在他身下展露各種羞恥的姿態，這個人，曾經如此高傲，看起來不可侵犯，哪怕和他雙修之時，也總是矜持的。

　　以前宗浚從不在意這些，他愛這個人，幾乎將自己低進了塵埃，一場從一開始就不對等的感情，註定是另一方付出的更多。

　　葉洺願意成為他的道侶，願意接受他的感情，對他而言便已經是恩賜了，並不敢奢望更多。

　　也許他心底深處，從未感受到這個人真摯熱烈的愛，會患得患失……而那一劍，則徹底斬碎了他的幻想。

　　這個人，是真的沒有愛過他。

　　宗浚睜開眼睛，看著窗外雲霧繚繞，又回頭看了看身邊的人。

　　葉洺還沉睡著，他的雙手被綁在身後，身上蓋著被子，但是即使睡著了，眉頭也是蹙起，似乎很痛苦。

　　宗浚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起身走了出去，他今日還有事。

　　經歷了那一戰，雖然正道損失慘重，但魔域也遭到了很大的破壞，魔修死傷眾多。他既然當了這魔尊，自然要對手下負責，如今需要他安排的事情還很多。

　　葉洺就這樣睡在那裏，一直到金色的陽光照射進來，才緩緩睜開眼，露出茫然的神色。

　　每一天醒來，似乎都在夢中，只可惜，不是美夢，而是無休無止的噩夢。

　　曾經的愛侶變成今日這般模樣，互相折磨，沒有盡頭。

　　他嘗試著動了一下身體，可是依然沒什麼力氣，痛的眉頭微皺，後來便放棄了。正準備閉上眼睛，忽然床前薄紗被風吹起，微微飄動，下一瞬間，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

　　葉洺猛地睜開眼睛，眼神變的清冷明晰，就看到夜殷笑盈盈的站在那裏，也看著他。

　　這次葉洺先開口了，聲音清冷沙啞，沒有絲毫溫度，“你不該來的。”

　　夜殷挑眉看著他，似笑非笑：“為何不該來？”

　　葉洺說：“如果宗浚看到了，不會放過你的。”

　　夜殷歎了口氣，似乎有些感慨：“你說這句話，當然不是在擔心我，那就是在擔心宗浚了。你怕他和我起了衝突，但是又不確定他一定能贏我，怕最後兩敗俱傷，原來……你真的這麼愛他啊，哪怕被這樣對待，都還替他著想。”

　　夜殷緩步來到葉洺跟前，彎腰凝視他，眼中含笑：“我錯了，我以為你不愛他，但其實……你愛他勝過一切。”

　　葉洺說：“你該走了。”

　　夜殷滿是興味的眼神看著葉洺，笑道：“我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他那日聽了葉洺的話，心中備受觸動，他活了數萬年，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這般感興趣，若是放在自己身邊好好研究，說不定是他突破的契機，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不會放棄的。

　　這是他所見過的最無情，也是最深情的人。

　　無情使你一心向道，變的強大，而深情則使你能夠擺脫禁錮，不失自我。

　　這樣兩種矛盾的情感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實在是有趣至極。

　　葉洺轉過頭，閉上眼，似乎根本不願意再多看夜殷一眼。

　　夜殷柔聲道：“別急，我還會在魔宮居住一些時日，你可以慢慢思考，願意和我走了便告訴我。反正宗浚也不會原諒你，你留在他身邊還有什麼意義呢？”

　　葉洺仿佛聽都沒有聽到一般。

　　夜殷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但葉洺越是這樣堅持，他便越有興趣，大概也正是這樣堅定的心，才能促使他作出那樣的覺悟，說出那樣的話吧？

　　夜殷頓了片刻，決定暫時先離開這裏，但是還沒來得及離開，忽的眼神劇變。

　　宗浚回來了。

　　宗浚回來的太突然，突然到夜殷還來不及隱藏身形，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壓籠罩下來！人還未知，鋒利殺意便以先到！

　　作者有話要說：　　小葉：還是夜殷最有眼光，看出我道心堅定純粹，天賦驚人，是個修仙的好苗子。

　　888：……

　　小葉：他還看出我的深情來了，老攻，你快原諒我QAQ

　　宗浚：寶貝我一直愛你麼麼

　　888：你難道不是因為當遊戲玩才對一切不在意，最後要脫離了才懶得繼續修煉的嗎？？？

　　夜殷大驚：什麼，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