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魔尊是我前道侶
葉洺只遲疑了一瞬,隨意雙眸重新被冰冷覆蓋,再次一掌擊在慕遠清的胸口!
慕遠清吐血倒飛出去,連連後退好幾步才重新站穩,雖然十分難過,但對葉洺的反應卻並沒有太過意外。
師兄雖然為人清冷孤傲了一些,但他謫仙般的人物,一身浩然正氣……絕不可能和那些貪婪嗜殺的醜陋魔頭同流合污,所以——他肯定是失憶或者被控制了。
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慕遠清眼看這種方法無法喚醒葉洺,立刻改變策略,今日一定要將師兄留下來!只有留下他,自己才有辦法幫他恢復記憶。
慕遠清當機立斷的一招手,飛劍重新回到他的手中!這次攻勢淩厲,招招逼近,再沒有絲毫留手!一改之前的避讓之態。
葉洺看慕遠清終於動真格了,冷笑一聲揮劍贏了上去,他豈需要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之輩相讓,今日必定要殺了這群人,拿鳳鳴宗主的首級去向主人複命!
只不過雖然葉洺擋住了玄光宗來人中最強的慕遠清,但剩餘的魔修在玄光宗和鳳鳴宗的聯手之下卻漸漸處於劣勢,死傷慘重。
那些魔修沒想到自己等人如此倒楣,玄光宗的人竟然來的這麼快,眼看今天的任務要失敗了,再拖下去不但滅不了鳳鳴宗,而且自己的小命也得折在那裏,終於向葉洺求救:“玉魂大人,我們扛不住了!”
葉洺緊咬牙關,眼神冰冷,慕遠清牢牢纏住他,他根本沒有餘力去支援其他人。
慕遠清眼看那些魔修已經撐不住,更加緊緊纏著葉洺,他捨不得真的傷了葉洺,因此也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氣,才勉強拖住葉洺,又不至於錯手傷了他。
葉洺注意到了慕遠清的舉動,冷哼一聲,這人莫不是還是將他錯認為自己的師兄?他眼光掠過下方的魔修,意識到再強行堅持也不過是白白讓這些人送命而已,雖然他不在乎這些屬下的性命,但既然任務已經失敗,再聯手下也全都折損了,恐怕更難以向主人交代,終於寒聲開口:“撤退!”
那些魔修得了葉洺的命令,驚喜不已,匆忙後退。
這次任務失敗了,尊主恐怕會生氣,沒有膽敢承受尊主的怒火,那是生不如死……但這是玉魂大人下令撤退的,尊主說不定看在玉魂大人的份上,就不會嚴懲他們了。
至少還有玉魂大人擔著。
慕遠清意識到葉洺要逃,招式更加淩厲,想要將他留下來,但是葉洺豈會讓他留下自己,他是絕對不能離開主人的!眼神一凝竟迎著慕遠清的飛劍不閃不避的直接衝了過去!
慕遠清眼神劇變,葉洺這是在賭自己不會傷他啊!如果自己不讓,這一劍就會殺了他,慕遠清一咬牙,操控飛劍猛地一轉方向,那飛劍擦過葉洺的肩膀,帶出一道血跡。
他千鈞一髮之刻逆轉飛劍,胸口一陣氣血翻湧,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葉洺已經離開,再追卻是來不及了。
慕遠清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目光沉沉的看著葉洺離開的方向,許久沒有動彈。
因為魔修的撤退,這裏總算恢復了平靜,鳳鳴宗和鎮上的人們都滿臉劫後餘生的表情,恭敬的向玄光宗弟子道謝。
其中一名玄光宗弟子見慕遠清站在那裏許久不動,終於過來請示:“慕師兄,我們是現在回去嗎?”
慕遠清回過神,表情已經看不出什麼,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劍,眼神暗沉複雜,道:“回去吧。”
………………
葉洺帶領的魔修死傷慘重,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為了躲避玄光宗的追殺,一路逃回魔域。
一來一回已經耽誤了三天時間。
葉洺的身體隱隱有發作的徵兆,他半步不停歇的回到魔宮,終於在後山找到了宗浚。
宗浚坐在一棵桃花樹下悠然品茶,一身如墨般的黑衣,被這粉色嫣然的背景襯托著,仿佛要吸走所有的光線一般,如同這萬千美景之中的一抹深淵。
他緩緩轉過頭,幽暗的深藍雙瞳注視著葉洺。
葉洺對上宗浚的雙眼,驀然一陣心悸,他單膝跪地,低頭避開宗浚的視線,道:“玉魂沒能完成任務,請主人責罰。”
宗浚手指輕輕摩挲茶杯,嗓音低沉:“失敗就要受罰。”
葉洺臉色微白,卻連求饒都不敢。他已經離開宗浚整整三天,身體那幾乎從靈魂骨髓深處傳來的痛苦又開始折磨著他,他需要宗浚,可是自己連第一次任務都沒能完成,如何有臉面請求主人垂憐……
宗浚眼簾低垂,看葉洺的臉因為痛苦而微微泛白,抓著劍柄的手用力的青筋暴起。
他知道他在承受什麼。
可是宗浚又想起了他安置在葉洺身邊的眼線的回話,他在葉洺回來之前,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葉洺不但遇到了慕遠清,而且面對慕遠清的步步退讓沒能狠心下手,反而讓慕遠清有機會反殺他們……呵,哪怕失去了記憶,你依舊本能的不願意傷害你的同門,你的師弟。
原來你也有在乎的人……
那我呢?你清醒著的時候,也依舊能對我刀刃相向。
什麼道侶,都是狗屁!
宗浚心中殺意頓起,沉澱千年的恨意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沸騰,他想起自己曾經有多麼愛這個人,為了他不惜一切,他默默的愛了他千年,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來。
他以為這個人被他打動了,愛上他了,因為他們以天地為證,結成雙修道侶,發誓不論生死永不分離。
可結果呢?
我做到了,你卻沒有做到。
你既對我如此無情,如今便該輪到你嘗試我的痛苦。
宗浚眸底幽暗如深淵,裏面的黑暗無邊無際,他既沒有質問葉洺為何要面對慕遠清遲疑,也沒有嚴厲的斥責他,甚至沒有挑明今日之事……他只是站起來來到葉洺面前,輕輕挑起葉洺的下巴。
葉洺不得不抬眸看著宗浚,宗浚手指微涼的觸感,那眸底的黑暗,令他不由的微微顫抖。
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跪在那裏沒有動。
宗浚看了他片刻,忽的發出一聲淡笑,收回了自己的手,道:“你就在這裏好好反思吧。”
說罷直接錯身而過。
葉洺沒想到宗浚就這樣走了,可是他不但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眼中浮現恐懼絕望……這一瞬間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想要追過去挽留宗浚,求他留下來,可是他僅剩的理智又告訴他,他已經搞砸了這件事,如果再不能聽從命令,後果只會更嚴重。
所以不能動。
【葉洺:我不行了……要死了,哥剩下的就靠你了!QAQ】
【888:……】作死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呢?真不想管他。
888有心吐槽,但看葉洺這慘兮兮的樣子,到底還是沒忍心不管。
………………
宗浚整整一夜都沒有管葉洺,一直到第二天,才來到後山,遠遠就看到一個白衣的身影倒在地上。
他心底緊了一下,可是想起之前的事,很快又被冷酷所覆蓋,緩步走過去。
葉洺緊緊閉著眼睛,嘴唇咬出了血,手指磨破了,指甲裏都是淤泥,白衣沾染了汙跡,狼狽不堪……可見飽受了何等折磨。許久,他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過來了,睫毛顫動睜開雙眸。
那墨玉般的雙眸中早已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痛苦茫然,怔怔的看著宗浚。
宗浚垂眸淡淡道:“你知錯了嗎?”
葉洺木然開口,聲音嘶啞:“玉魂知錯了。”
他再也不想承受那樣可怕的痛苦,他一定會不惜一切的完成任務的,一定不會再讓主人失望的!
宗浚發出一聲輕輕的譏笑,也不知是譏諷葉洺的狼狽,還是譏諷自己的可悲。
當年這人為了大道捨棄了自己,今日他哪怕失憶卻都惦記著別的人,而自己……卻只能用這種手段令他臣服。該放手的,卻放不開。
宗浚終於伸出手,將葉洺抱了起來,低頭在他耳邊道,聲音幽冷如地獄回聲:“若是再犯錯,我定不輕饒。”
………………
葉洺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舉目四顧,是熟悉的房間。這裏是宗浚的寢殿,他皺眉沉思了許久,這才想起昨天發生的事。
想起自己是如何在痛苦之下哀求宗浚……
想起那無邊無際的可怕折磨,眼中泛起餘悸恐懼之色。
可是更糟糕的是,哪怕經歷了這樣的痛苦,他卻無法忘記當日那個玄光宗弟子喊他師兄的那一幕,為什麼……會覺得這樣熟悉?是對方認錯了人,還是自己曾經真的是他的師兄呢?
但是他是正道,自己是魔道,正魔勢不兩立,自己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師兄?
他以前的記憶又是什麼……
葉洺不敢多想,連忙摒棄了這些想法,他心中應當只有主人,也只能聽從主人的,若是被主人知道自己竟然為此動搖,恐怕會更加生氣,這件事絕不能被主人知道。
宗浚不在宮裏,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葉洺想了想穿上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沒多久他聽到侍從傳訊,說寒紗求見。
葉洺頓了頓,道:“讓她進來吧。”
寒紗被宗浚懲罰過,定然不敢再對自己出手,自己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打算。
寒紗一身暗紅色的紗衣,平日裏張揚囂張的眉眼此刻恭敬的低垂著,她一手抱著一個箱子,來到葉洺跟前跪下道:“寒紗拜見玉魂大人。”
葉洺微微一怔,他還記得之前寒紗有多麼痛恨他,甚至冒險要殺他,此刻竟然態度大變,心中頓時更加警惕起來,冷聲道:“你找我有何事?”
寒紗苦笑一聲,她將盒子推到葉洺的面前,道:“我知道玉魂大人還在怪罪我,我當時確實是出於嫉妒犯了錯,心中後悔不已,此番專門來向玉魂大人賠罪,望大人能饒過我一命……這是我獻給大人的一點禮物,不成敬意,懇請大人能夠收下。”
她伸手打開盒子,寶光四射,裏面滿滿都是珍貴的極品靈石,寒紗為了討好葉洺,幾乎是傾家蕩產。
葉洺這才有些信了,眉頭微蹙,這些魔修真是見風使舵毫無底線,前一刻還恨得要殺了自己,轉眼為了保命就跪地求饒。
寒紗如今姿態擺的這麼低,無非是害怕自己找她麻煩,但其實自己卻根本沒有和她計較的意思。
若是改日她強我弱,又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這種人本該死的,只是葉洺心底卻並不喜歡濫殺無辜,並無那些嗜殺之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此只是有些不耐的道:“我收下了,你下去吧。”
寒紗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眸子中滿是感激的眼色,“多謝玉魂大人,以後但凡有所吩咐,寒紗必定無所不從。”
她不敢多有打擾,站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來似得,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葉洺道:“我聽說了大人在鳳鳴宗發生的事,雖然沒有成功,但大人切勿如此介意,遇到那慕遠清是個意外,就是我遇到也只能落荒而逃,玉魂大人能擋住他已經令我欽佩不已,不必太過自責,想必尊主也能理解的。”
葉洺卻微微怔住,不知為何,他聽到那個名字,一股心悸之感從心底泛起……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聲音低沉:“……慕遠清?”
寒紗似乎十分意外,她的眸子中詭異之色一閃而逝:“那慕遠清名聲赫赫,是仙雲界鼎鼎有名的人物,玉魂大人之前沒有聽說過嗎?”
葉洺抿著唇,沒有說話。
寒紗好心解釋道:“慕遠清乃是三千年前玄光宗第一弟子白千鴻的師弟,元明上人的最小弟子。說起來,那白千鴻才是傳奇般的人物,只可惜三千年前便死了,如今慕遠清才是玄光宗的未來,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葉洺臉色一白,若非坐在椅子上,就要被人看出異樣來。
白千鴻三個字落入他耳中的那一瞬間,仿佛心底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為什麼……他會對這個名字這樣熟悉,慕遠清說的師兄,又到底是指誰?
他的眼中閃過劇烈的掙扎之色,仿佛有某個聲音告訴他……他就是白千鴻。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如果他是白千鴻,又怎麼會成為宗浚的魔使,怎麼可能願意身為魔道濫殺無辜,難道宗浚是騙他的嗎?
寒紗唇角微微勾起,低頭恭敬行禮道:“屬下不敢多做打擾,這就告退了。”
說完離開了這裏。
一直回到自己的洞府,寒紗眼中才露出冷光來。她雖然地位大不如前,但多年經營人脈還在,雖然葉洺一戰當時十分混亂,大家都只顧著自己,但他和慕遠清交手的一幕,還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並且寒紗得到了這個消息。
寒紗一直很好奇葉洺的身份,又見他和慕遠清似乎有所糾葛,能夠資格讓慕遠清喊師兄的人不多,大多都在玄光宗,死去的有幾個,沒有一個人符合玉魂的身份。
但是寒紗不會輕易放棄,她仔細調查了所有慕遠清的師兄,最後千方百計尋來了當年白千鴻的畫像,這才震驚不已!
她是唯一一個見過葉洺真容的人,葉洺的容貌,除了眉心的玉石,和那白千鴻一模一樣!又能讓慕遠清叫師兄,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的答案。
這個結論讓寒紗非常激動,尊主大人癡迷葉洺,但葉洺竟然是白千鴻!而且看起來似乎是失憶被控制了,如果他能記起過往,身為玄光宗弟子,怎麼可能接受自己現在的身份,為尊主輕辱,身為魔道屠刀呢?就算不用自己出手,他也會得罪尊主的,到時候尊主絕對不會容忍一個反抗他的道修!
因此寒紗冒險拜見,故意在葉洺面前提起白千鴻,葉洺的反應更是令她篤定自己的猜測。
………………
葉洺目送寒紗離開,隨手將那一箱靈石塞到角落裏,他根本不用修煉,這些靈石對他而言毫無用處。他只是坐在房間裏,似乎有些神思不屬。
【葉洺: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助攻,我好高興呢……】
【888:恭喜你,冷漠jpg】
【葉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覺得我的記憶快可以恢復了^_^】
【888:呵呵。】
葉洺哪里也沒去,只是待在寢殿,晚上宗浚回來了。
宗浚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一下,視線落在葉洺的身上,緩緩道:“過來。”
葉洺立刻走了過去,恭敬的跪在他的腳邊。
宗浚低垂眼簾,從上方凝視葉洺的面容,看著他挺直的鼻樑,淡色的唇,還有這個角度,能看到衣襟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宗浚淡淡開口:“聽說你今日見了寒紗?”
葉洺一想起寒紗和他說的話,不由得心中發緊,竟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她今日來和我賠罪,並且獻上一箱上品靈石。”
宗浚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似乎漫不經心的道:“只是這些?”
葉洺抿著唇,寒紗還說了一些話,但是她應該是無意說的吧?那些都是自己的荒謬猜測,怎能說出來讓主人嗤笑?而且他本能的,覺得這些事最好不要亂說……葉洺頓了頓,道:“只是這些。”
宗浚眸中神色頓時更加陰冷,很好,一個兩個都各懷心思。
寒紗今日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的落入宗浚的耳中,他才不相信寒紗是真的無意說出這些,自己當日就該殺了她的,只不過看在她跟在自己身邊兩千年,一心一意,才大發慈悲饒她一命,竟然還敢打葉洺的主意!
這就是自尋死路了!
至於葉洺,他今日若是絲毫沒有被寒紗的話影響,就應該坦然說出來,而不是試圖隱瞞。
所以說……你是記起什麼了嗎?亦或者,雖然不記得了,卻依然相信了寒紗的話呢?
宗浚冰冷的審視視線落在葉洺的身上,眼瞳底處是冷酷之意。
許久,宗浚緩緩開口:“你去北林州替我殺幾個人,有幾個小賊竟然敢來魔宮偷盜,取他們首級回來見我。”
葉洺立刻道:“是!”
宗浚唇角微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這次如果再失敗,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懲罰嗎?”
葉洺臉色一白,眼底泛起恐懼回憶之色,顫聲道:“玉魂一定不讓主人失望。”
宗浚收回視線,一揮衣袖站起來,道:“你現在就去吧。”
葉洺不敢停留,連忙起身離開。
宗浚凝視著葉洺離開的背影,眼中這才露出深深的痛苦恨意,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緊。讓我看看,你到底會不會讓我再失望一次……
………………
葉洺腳踩飛劍,這次是獨身一人離開的,並沒有帶其他手下。
【葉洺:我很享受當一個劍修的感覺,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禦劍飛行帥帥帥!男人的夢想是廣闊的天空!】
【888:……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吧?】
【葉洺:(⊙v⊙)嗯,怎麼了?】
【888:沒什麼。】你高興就好。
葉洺手握玉簡,裏面標記著那幾個人的位置,這幾個魔修偷了魔宮週邊的一些靈草,因為害怕匆匆逃了,只是幾個低等魔修,派葉洺來殺可以說是殺雞用牛刀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幾個魔修的位置,但他們看到葉洺來了,竟然不害怕。
為了躲避魔宮的追殺,他們早就投靠了正道玄光宗,而且提前得到洩密,說第一魔使要來親自斬殺他們,他們已經將這件事上稟玄光宗,玄光宗一定會派人來截殺第一魔使的!
若是能成功截殺第一魔使,自己等人也成了功臣,說不定不必再過這東躲西藏的日子,能得到玄光宗的庇護。
葉洺迎風而行,白衣獵獵,靈力暴起,面前的門直接被振飛開來,他提劍而入,冰冷的目光看著屋子中的三個魔修,正準備動手,忽然一種危險的預感令他頭皮發麻,頓時衝天而起!就看到這裏被玄光宗眾人圍住。
為首的金衣修士,赫然就是慕遠清!
慕遠清自從那日一別,時時刻刻都想著葉洺,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再見葉洺的一日,而且葉洺竟然就是魔尊手下新任第一魔使!
他不知道魔尊是用什麼手段復活葉洺的,但是他一定不會讓他繼續落在那魔頭的手中,因此時刻關注葉洺的消息。
得知葉洺再次被派了出來,慕遠清沒有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當即前來攔截!為了能活捉葉洺,他帶來了十幾名弟子結成陣法,就是為了困住葉洺,而不至於像上次一樣被葉洺逃走。
葉洺看著地上陡然亮起的巨大法陣,眼神終於變了。
雖然準備充分,但慕遠清還是不願意傷了葉洺,不到迫不得已,委實不願動手,他用深情的目光凝視他:“師兄,和我回去好不好?”
葉洺望著慕遠清,冷哼一聲,不管自己曾經是誰,他都不可能和慕遠清走的。他愛的是主人,也絕對不會離開主人!而自己所有的記憶裏,也只有宗浚,怎麼可能就因為一些莫名猜測,而和這些正道離開呢?
葉洺聲音清冷,目光冰寒:“我不是你師兄。”
慕遠清似乎有些難過,但語氣眼神依舊是包容的,溫聲說:“你不是我師兄,那你又是誰?”
葉洺一字字道:“我是玉魂,尊主座下第一魔使。”
慕遠清看著葉洺冷淡的眼神,心底歎了口氣,眼神終於變的堅定,命令道:“動手!”
葉洺緊緊握著手中的劍,渾身靈力積聚而起,拼命的迎向攻擊!
只可惜被困在陣法之中,自己舉步維艱,仿佛被巨大的重力拖拽住,連攻擊都大打折扣,而慕遠清那邊的玄光宗弟子,卻個個招式淩厲,在陣法的加持下威不可擋,哪怕避開了要害,葉洺也被打的狼狽不已!
眼看情勢越發不妙,葉洺眼神終於焦急起來,他不能被抓住……
葉洺咬破舌尖,一口靈血噴了出來,蒼玄劍劍芒大盛,終於將陣法劈出了一道缺口,整個人如一道流光衝了出去!
慕遠清並不慌亂,剛才的那番爭鬥幾乎耗盡了葉洺的法力,他堅持不了多久的,當即也化為一道流光追了上去,剩下的玄光宗弟子修為遠遠不如兩人,很快便被拋開到看不到身影。
葉洺和慕遠清一追一逃,眨眼就飛過了數百里。
葉洺感覺自己靈力不支,而且因為受傷消耗的更快,慌不擇路,就連駕馭飛劍都有些不穩,終於被慕遠清追了上來!
慕遠清從後面衝上來,一把抓住葉洺將他牢牢按在自己的懷裏!葉洺猛烈的掙扎起來,因為這樣的動作,兩人同時從天上跌下去!慕遠清為了避免葉洺受傷,抱著葉洺一個轉身,自己墊在下面護住葉洺的身體重重撞擊在地面上!只覺得喉中一陣腥甜!
葉洺心中恨極,本要趁勢攻擊慕遠清,卻不想他竟然為了保護自己,寧可自己受傷,動作不由得一頓,就這眨眼愣神功夫,慕遠清已經制住了葉洺的雙手,一指點在他的肩膀處,封住了他的穴道!
葉洺一動不能動,臉色劇變:“卑鄙。”
慕遠清苦笑一聲,他環視四周,溫柔的將葉洺抱到一個石洞中安置好,這才有些委屈的道:“可是我不這樣做的話,師兄你又會殺我。”
葉洺依舊是那句話:“我不是你師兄。”
慕遠清沉默了幾秒鐘,忽然毫無徵兆的,一手揭開了葉洺的面具。
那張朝思暮想,盤踞在他心底三千年的面容,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儘管慕遠清已經萬分確定玉魂就是白千鴻,因為蒼玄劍絕不會認其他人為主,可是在親眼見到這個人的面容之前,他的心底總是有著一絲患得患失的不確定,唯恐自己空歡喜一場。
可是此刻看著葉洺的面容,看著他的雙眼,慕遠清心中再無絲毫懷疑。
這就是他的師兄,這就是白千鴻。
下一刻,慕遠清作出了自己這輩子最逾越,心底最渴望的一件事,他伸出手,輕輕碰上了葉洺的面容,時隔三千年,他終於又碰觸到了這個人。
他的雙眸中是無盡的眷戀思念之色,聲音也微微沙啞,“我很想你。”
葉洺落入慕遠清的視線,終於心底一顫,那無數猜測再次浮現,在不停的詰問他的內心。
他為什麼要叫你師兄,你到底是誰,你在失去記憶前是誰?你真的願意做一個毫無記憶的木偶嗎?他應該想起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想起來?他現在很好,他有主人就夠了。
兩種矛盾的思想在他的腦中不斷的掙扎糾纏。
慕遠清認真的看著葉洺,緩緩開口:“我知道師兄你把過去都忘了,但是沒關係,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你,一點點告訴你,你一定可以想起來的。”
“你叫白千鴻,你是我的師兄,元明上人的親傳弟子。”
“你是整個玄光宗的驕傲,是仙雲界的翹楚,不到兩百年就修煉到通神之境。你以前對我很好的,經常指點我修煉,偶爾下山,還會給我帶我喜歡的人間小吃……”
“你看起來有些冷漠,但我知道,你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你還有一個道侶,可惜不是我,我很嫉妒他……”
這一句句話落入葉洺的耳中,仿佛有一把巨錘,在拼命的敲擊他的內心,他臉色慘白,嘴唇顫抖,厲聲道:“夠了,住口!”
不對,他不應該想起來的,他忽然覺得很害怕,害怕自己會想起自己不願意承受的痛苦回憶。
那些回憶因為太痛苦,太難過,所以他才忘了,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忘了,因為他想要忘記。
可是慕遠清卻沒有停口,他只是用專注的目光看著葉洺,聲音低啞:“師兄,你還說等我修為上去了,能在大比中成為七大弟子,就送我一件靈器做禮物的……可是後來你,就那樣離開我們了……你為了他……”
他這句話沒能說完,忽然一根冰錐刺穿他的肩膀,將他直接釘在了石壁之上!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這一幕劇變令空氣一陣凝滯。
慕遠清緩緩抬起頭,就看到一個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如同從深淵陰影中緩緩而來,他所到之處,黑暗死亡的恐懼籠罩一切,巨大的威壓令天地都黯然失色。
只有一個人,才能有這種恐怖威壓。
慕遠清不會忘記,兩千年前玄光宗被攻破的那一天,那個如同魔神般的可怕男人,幾乎踏平了山門,搶走了靈神壁,搶走了蒼玄劍……而自己只能無力的看著那一切。
他是魔尊。
而現在,又是這個惡魔,他復活了師兄,又控制了他,將他變成自己手中的刀,失去記憶為他擺佈。
慕遠清的眼中射出劇烈的仇恨目光,死死看著男人一步步走過來。
葉洺坐在那裏,他原本被控制了穴道,但是在宗浚進來的一瞬間,他發覺自己又可以動了。
但是他沒有動,因為他覺得恐懼。
他從未見過這樣令人恐懼的宗浚,幾乎連靈魂都在戰慄。
宗浚站在那裏,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幽藍的目光落在葉洺身上,聲音低沉,似乎含著似笑非笑之意:“你又失敗了。”
葉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宗浚道:“拿起你的劍。”
葉洺僵硬了片刻,伸手抓起劍,抬頭看著宗浚,眼神茫然。
宗浚卻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眼神,他安撫的撫摸著他的頭髮,低沉的聲音中帶著寵溺之意,“但我還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轉過頭,無情冰冷的視線掃過慕遠清,道:“殺了他,我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