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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生子》第40章
40、第四十章 ...

  楚凌冬把郁禾抱了起來, 邁步走進臥室, 放在了床上。同時,摁亮了開關。

  光線由極暗, 猛得變為極強,郁禾的眼睛被光亮刺了一下,他抬手遮了遮眼睛。

  楚凌冬把他的手拿了下來, 再次低聲確認:「不願意?」

  沒有什麼願意不願意。只有能,或者不能。

  即便在與楚凌冬相識不久的那段時間,因為楚凌冬的樣貌,他也是郁禾的性幻想對象。

  更何況現在, 縱然是郁禾不願意承認,楚凌冬對他而言已是個特殊的存在。

  但一隻弱小的蝴蝶只是搧動翅膀, 就有可能引起日後的風暴。所有初始條件下的細小變動,也可能會影響整個體系的運轉。

  自己與這個人發生如此深的聯繫,郁禾不知道對自己, 或是對楚凌冬有什麼影響。

  或許以後再也回不去自己的身體與世界。

  再或者, 身體縱然回去了, 心卻缺了一塊。

  半晌, 郁禾舔了舔嘴唇,聲音乾啞地說,「你看我現在, 肚子這麼大了,已不再適合這種行為了。」

  「什麼行為?親你,摸你, 還是上你。」知道他猶豫,不好意思,心情複雜,楚凌冬卻還是故意逗他。

  郁禾說不出話來,只是瞪著楚凌冬。

  楚凌冬輕笑,「我查過資料,孕前三個月與三十六週後不適合親熱。現在,你才不過二十四周。」

  郁禾本來想糊弄過去,但沒想到楚凌冬居然做了功課。

  楚凌冬在他面前脫掉了睡袍。郁禾的眼神下意識地躲閃著。

  但楚凌冬就在他眼前,怎麼躲都躲不過,他的眼神便有些沒著沒落。

  「浴室的時候,你不是一副沒看夠的樣子嗎?」楚凌冬輕聲地說。

  郁禾咬了咬唇。

  「別那麼緊張,我不會拿你怎麼樣。」

  他不過是要與他做些快樂的事。並想通過他的身體,進入他的內心。

  楚凌冬抬手摸了把郁禾的臉,「我只是想讓你放鬆與快樂一些。」

  他從郁禾身上得到了許多未曾體驗過的快樂與幸福,他也想把這種感覺反饋給郁禾。

  或許一時半會兒,郁禾無法全部接受。

  但他不急,他有的是耐心。

  「我……」郁禾還想再說什麼。

  「如果真覺得不願意,你隨時可以阻止我。」楚凌冬深深地凝視著他,垂首從他的脖子、肚子一路親吻下去,落在他的雙腿間。

  明明屋裡的溫度很高,但郁禾像是落在冷窟裡,兩隻腳踝縱然被楚凌冬緊緊地握著,屈蜷著,依然抖得幾乎立不住。

  忍了會,還是抓住了楚凌冬的頭髮,嘴裡也抑制不住發出一兩聲迷亂的低吟聲。

  事態的發展控制不住地偏離了軌道。

  亞馬遜河的蝴蝶已搧動起它的翅膀……

  郁禾有些是是而非的夢幻感,但只一瞬間,已被楚凌冬帶給他的強烈刺激拉回了現實。

  楚凌冬是觸手可及的。帶給他的溫度、混亂、快樂也是真實不虛的。

  楚凌冬也根本沒有進入。雖然這不是郁禾的身體,但因為他的心理因素,讓這具身體處於極度的繃緊狀態。

  楚凌冬更多的是服務與安撫。

  而郁禾二十七年第一次與人如此親密接觸。楚凌冬帶給他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衝擊,還有心理上的深層變化。

  與他的想像完全不同,與他偶爾的自我慰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混亂與不適中夾雜著隱密的,銷魂蝕骨的快感。

  楚凌冬到浴室裡的時候,那裡鼓脹得就要炸烈一樣。與這個人身體的接觸,似乎讓他同時觸到了這個人的內心。這讓他一直處於激盪狀態。

  郁禾被動地享受著楚凌冬帶給他的混亂,溫存與快樂。卻不知道那一方其實忍得十分辛苦。

  楚凌冬洗澡的時候,用手幫自己解決了。回來時,郁禾側弓的身體,閉著眼。

  不管是真睡著,還是假睡著,但都是一副打定主意不睜眼的樣子。

  楚凌冬覺得有些好笑,還有些可愛。

  只是依然從背後把郁禾環抱住,下巴抵著他的脖子,輕輕地蹭了蹭。

  「伺候得還算滿意嗎?」楚凌冬帶著笑的聲音。

  郁禾不吱聲。

  楚凌冬的克制與刻意討他歡心,郁禾不是不知道。至始至終,楚凌冬都只是在為他服務。去洗個澡都那麼長時間,郁禾也明白他在幹什麼。都是成年人。

  但這人一開口,就讓郁禾對他僅有的一點愧意蕩然無存,也真是可以。

  「要我抱你去洗洗嗎?」楚凌冬說。

  郁禾依然不想開口。全身還處於酥軟中,讓他不想動。

  「下次,你想讓我從前面,還是後面進?」楚凌冬說。

  「你敢。」郁禾終於發了聲。

  楚凌冬輕笑了出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哭著求讓我上的。」

  認識到就這個問題扯下去,永遠會被楚凌冬牽著鼻子走。郁禾理智地閉上了嘴。

  晚上郁禾很罕見地做了夢。在許安的身體兩個月,第一次夢到過去的情景。

  場景是他熟悉的醫院,在通往外科門診的那條路上。

  光影斑駁的樹蔭下,有個人站著向他笑著說些什麼。

  說什麼呢?他用盡全力也聽不見。

  他想去看那人的臉,但那人臉上也是濛濛的一團。

  明明陽光是如此的明亮耀眼。

  郁禾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畢竟受了刺激,沒想到一睡已到了天亮。

  身後的楚凌冬依然環抱著他,兩個人依然保持著昨晚的姿態。只是一個烙鐵一樣硬熱的東西抵在腿上,讓他瞬間想起了一夜的混亂。

  尷尬而不是如何是好,郁禾只有繼續裝睡。

  但裝睡與真睡還是不一樣。連續保持一個姿勢更是十分痛苦。

  但身後那個人沒有醒的樣子,他更不敢動。

  直到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楚凌冬幾乎立即伸出一條胳膊,拿了手機。

  那邊說些什麼,楚凌冬一直沒說話,好一會兒,楚凌冬才說:「我一會兒過去。」

  楚凌冬一早離開,郁禾是歡迎的,但一大早,這才幾點,公司那邊就有事,郁禾有些好奇。

  楚凌冬放下手機。看著這個明明醒著,卻還要裝睡的人,又好笑又憐惜。

  昨晚,明明是自己忍得既辛苦又痛苦。

  楚凌冬雙腿一轉下了床,進了浴室。

  郁禾也終於能翻了個身。聽到裡面傳來流水聲。是楚凌冬在梳洗。

  收拾完畢的楚凌冬,再次來到床邊。

  郁禾這才把眼睛睜開。

  「公司有點事,不能陪你了。」楚凌冬說。

  「嗯。」郁禾點點頭。

  「一會兒我會給你叫送餐。半個小時後送來。你今天哪兒也別去,在家等我。」楚凌冬又說。

  郁禾沒吱聲。

  一慣的消極抵抗。

  楚凌冬無聲地笑笑,轉身出了房門。

  半小時後,果然由「香雪海」送來了早餐。

  郁禾吃著營養早餐,心裡卻在想,楚凌冬這一早就去公司在忙什麼。

  飯畢。郁禾開始猶豫是不是該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但不在這兒,也還是於藍園,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而且身體也有些怠倦,不想動。

  老實說,昨晚上的體驗還在他腦子裡不停地閃回。越是不想去想,卻越是止不下來,總覺得楚凌冬的唇舌還在全身舔噬。

  這讓郁禾無比煩亂。

  因為腦子不閒著,郁禾給自己找了點事。

  把自己與楚凌冬的衣服丟進了洗衣機洗好、烘乾,隨時準備可以出門穿。

  沒想到這時卻接到丁小錢的電話。對這個不成氣的,郁禾也很頭痛。

  丁小錢已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也是那邊的官司吃得緊。

  丁小錢是鉚足了勁,要敲上楊紅一筆,著實消耗了許多時間與能量。

  現在,他與楊紅各退一步,各取所需,也算圓滿。加上郁禾的五萬,楊紅共退還補償給丁小錢十萬。

  丁小錢喜不自勝,便到了於藍園。一來看望郁禾,二來順便把錢給還了。

  但李媽卻說郁禾一夜未歸。

  這挺著個大肚子,外面還這麼冷,一夜未歸……

  丁小錢來了興趣,直接撥了手機。

  想來楚凌冬並不願意丁小錢知道他的住所,郁禾只是說在自己在外面。

  「跟誰?」丁小錢倒是鍥而不捨。

  「還能跟誰。」郁禾無語。

  「嘖,你這是被楚凌冬吃得死死的。」

  真是,話糙理不糙。

  可不是。

  「以後有什麼打算?」郁禾問有點春風得意的丁小錢。

  「找工作呀。」丁小錢美滋滋地說。

  郁禾心裡起疑。

  沒個前言序語,丁小錢忽然轉了性,要自力更生,他是不信的。

  「打算找什麼工作?」郁禾問。

  「嗯,還沒定下來。但已託了熟人,能安排到哪就到哪兒。」丁小錢說得十分誠懇。

  郁禾又懷疑自己多心了。

  但丁小錢決定洗心革面,總是件讓郁禾歡迎的事。

  「既然決定了,可要堅持下來,別只憑著性子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郁禾說。

  「知道知道。哪兒能呢。」丁小錢有些興奮,「工作定下來,我請你吃飯。」

  「你別給我惹事就算請我吃飯了。」郁禾真心地說。

  放下電話,郁禾心裡還是有些犯嘀咕。丁小錢要找工作看來是真的。

  但這個興奮勁?

  郁禾有些看不透丁小錢了。

  放下丁小錢的電話,就接到楚凌冬的電話,說是在處理事情,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但他讓酒店燒了飯菜,余勝二十分鐘後會給他送過來。

  說話的時候,那裡嘈嘈嚷嚷,不像公司,倒像是菜市場。

  「你那邊沒事吧。「郁禾問。

  「沒事。」楚凌冬頓了頓,「等我回來。」

  說這句話時,楚凌冬刻意放低,放緩了聲音,聽起來就有些撩撥心弦的效果。郁禾小腹猛地一陣酥麻。

  切了手機,臉開始發燙。

  屋裡溫度確實太高了。

  郁禾拉了窗簾,就見一輛車剛巧駛了進來。縱然是高樓層,郁禾還是一眼認出了是楚凌冬的車。

  楚凌冬有兩輛車。平時,余勝開的是SUV添越,他自己則是慕尚。

  現在,難道是楚凌冬回來了?

  但兩分鐘後,上來摁門鈴的卻是余勝。手裡拎著四五個飯盒。

  郁禾估摸自己也能吃完。

  「怎麼換車了?」郁禾接了飯盒,順口問。

  余勝看了郁禾一眼,有些拿不準該不該對他說。

  但現在許安與楚凌冬這感情走勢,已成了命運共同體,也沒什麼好瞞的,便說,「車被人砸了。」

  郁禾就是一愣。「怎麼回事?」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凌冬回來了,你問問他。」

  「他人呢?」

  「工地上呢。」

  這個工地,縱然沒聽楚凌冬說過,郁禾大約也知道。N城因為規劃新區與征遷,造成房源極度緊張,哪裡出現了新樓盤,是立刻便被傳開了。

  楚氏在新區拿了地建高檔公寓,早在去年他已知道了。

  那個地方原本是集體土地,通過流轉,才變更為商業用地,想來中間波折很多。

  從聽到傳聞,直到現在開工,這都一年多了。

  余勝所說的工地,大約就是指那裡。

  工地上,被人砸了車。大約是起了糾紛。

  郁禾便想楚凌冬打個電話,但這時對方可能正忙著,而自己知道情況也沒什麼用處,郁禾便強忍著。

  但還是讓他有些擔心。

  不過,有個事分心也好,讓郁禾不至於總在糾結昨夜的事情。

  吃完了飯,郁禾看了會電視。但眼睛發乾、發澀。最近總是有這些不舒服的症狀。

  看來隨著胎兒在子宮不斷成長,這些症狀不僅會越來越嚴重,而且還會出現新的症況。

  現在,郁禾覺得腰酸也明顯加重。

  他的手撫上了肚子。最近,胎動也越來越明顯。想到再有三個月,自己將會生下這個孩子,郁禾還是覺得不真實。

  郁禾躺在沙發上,亂七八糟地想著事,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再次睜眼的時候,就看到了楚凌冬。正坐在他對面,眼不眨地,看著他。

  郁禾心裡一跳。

  不知道楚凌冬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這人看了自己多久。

  但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楚凌冬的臉上。

  楚凌冬漂亮的臉上,靠近嘴角的位置,貼著塊創可貼。

  「這是怎麼了?」郁禾一下子坐了起來。身上的毛毯跟著滑了下來。

  看來楚凌冬回來有點時間了,還為他蓋了毯子。

  郁禾糾著眉頭。這才半天,車被砸了,臉也給毀了。

  「沒什麼。就是以前的一些遺留問題。」楚凌冬很平淡地說。

  「什麼遺留問題?」郁禾問。

  楚凌冬便簡單地對郁禾說了。果然如郁禾所料,楚凌冬是在新建樓盤的工地上。

  起因還是那塊地。被政府流轉的土地全是農民的住宅房,當時對於征遷牴觸情緒很大。

  但是因為賠償款與安置費比價了城市的土地,同時提供貨幣化賠償與還建房賠償兩種形式,征遷工作還是開始一點點突破。

  早簽有獎勵。只要有人帶頭,後面就會陸陸續續地突破。

  但到了最後有五家,執意不簽。當然,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老人年紀大,故土難離,還有大部分的原因不過是爭取利益最大化。

  征遷費用都會有一定上下浮動,但也有他的底線。

  楚凌冬親自上門做了最大的讓步,就在結果有所鬆動的時候,同一天,五家房屋忽然同時被推。

  一夜間,夷為平地。

  其中一戶,是個獨自留守在家的老爺子。驚怒之下,中了風,被送進了醫院。

  消息傳到楚凌冬耳朵裡,他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簡直是場災難。

  征遷攻堅階段,他幾乎天天去現場,所有征遷一線的人,都是由他來調度。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沒人敢背著他這樣做。

  他也進行了追查。不是公司的人所為,但也不知道是誰的手筆。

  但不管過程如何,結果依然是一樣。

  楚凌冬只有積極賠償,取得諒解。

  對於老爺子,他心裡十分愧疚。除了擔付了醫療費與賠款,楚凌冬把老爺子接到了養老院。老爺子據說有個兒子,常年打工,一直都沒露過面。

  而其他幾戶,也在巨額利益面前達成一致。一開始,免不了糾纏與矛盾。但這事確實不是楚凌冬所為,人證物證沒有,而這也是征遷工作中的常態。

  楚凌冬除了預以積極賠償,還簽了協議從在建樓盤中拿出幾套房子予以補償。

  終於這事告一段落。

  但好景不長,由於其中幾戶兒女眾多,都想從中分得一杯羹,雖然家主簽了協議,拿了錢,要了房。但幾個兒女依然不停滋事,想要得到更多實惠。

  時不時的在工地上,打著「黑心老闆,強拆房屋」的橫幅吵鬧。

  而這次,他們糾結了一些親戚闖進了辦公室,就是在爭執中,楚凌冬被一婦女用指甲給撓了。

  楚凌冬大致地進了內容與經過。郁禾卻有些糾結。

  「推房的人,一直都沒查出來?」

  楚凌冬搖搖頭。

  推房這事不是個小動作,不會不留下什麼痕跡。但楚凌冬並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深究下去。

  他看著郁禾,「抱歉,今天一天沒能陪你。」

  頓了頓,低聲問:「身體,沒什麼不舒服吧。」

  郁禾的眼神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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