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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生子》第84章
84、第八十四章 ...

  郁禾不過出門三天, 回來就換了保姆, 當然會有種種的猜測。

  方怡通業務,精力充沛, 一定是做了讓楚凌冬不能不辭退的事情。

  雖然滿腹疑慮,但郁禾並沒有立即從楚凌冬口裡得知事件的全貌。

  三天的奔波,讓郁禾已十分勞累, 上樓沖了澡,換了衣服下樓,李媽已端上飯菜。

  吃飯時,新來的保姆就在旁邊, 郁禾也不好多問,楚凌冬又對他H州直行十分感興趣, 問長問短,兩人便邊吃邊說些閒話。

  飯後,晨晨是抱著要親暱一會兒的。聽說了小傢伙拉肚子, 郁禾又忙著檢查了大便, 但已明顯好轉。

  新換的保姆名叫王麗蓉。年近四十。乾淨、瘦挺。在這行已做了十年以上。口碑、業績都是公司的佼佼者。

  王麗蓉沒那麼多講究, 也沒方怡那麼能說會道, 但帶的孩子多,見的多,就跟跟著說小孩子鬧肚子是個常有的事, 如果沒有變嚴重的傾向,過個一兩天就會好轉。

  王麗蓉說話爽快直接,給人一種快人快語的感覺。

  楚凌冬就在一邊一會兒看郁禾, 一會兒觀察保姆,最終得出結論:帶孩子還是年紀大點的牢靠。

  當然,他這是年齡歧視。是方怡事件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

  現在,郁禾一邊逗著晨晨,一邊問些王麗蓉情況。

  楚凌冬在客廳心情愉快地陪了他們一會兒,便上樓去了書房。

  郁禾與晨晨都在他的眼前,讓楚凌冬十分滿足而怡然。

  九點多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推開,郁禾穿著睡衣,拎了水壺走了進來。

  楚凌冬忙把椅子推開,站了起來,從郁禾手裡接過水壺,自己續了水。

  其實書房裡有茶具,水壺。但郁禾過來,顯然並不只是為了給楚凌冬倒水。

  而日常,楚凌冬在書房的時候,郁禾基本上不會過來干擾他。

  郁禾也有自己的事要做。陪會兒小傢伙後,學習專業,查找資料。

  續完水,楚凌冬把水壺放到一邊,握了郁禾的手。有點涼。

  「這麼急著過來,這是想我了?」楚凌冬瞅著郁禾。

  郁禾懶得理他,直接問:「方怡是怎麼回事?」這才出去了三天,像是發生了很多事的感覺。

  楚凌冬揉了揉郁禾的手。

  過程太污穢,楚凌冬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方怡與許安認識。」楚凌冬說。

  郁禾就有些訝然。他與方怡也相處了一個多月,方怡卻一點都沒有露出與他相識的痕跡。

  而自己,許安也沒有給他提供過這段記憶。

  楚凌冬把身上的袍子脫下來,披在郁禾身上。自己也不坐,靠著書桌,簡單地把事情說了說。

  當然,敘述的過程必定是繁簡得當,能多說的就多說,不好說的則一筆帶過。

  比如方怡行為不軌的那段,楚凌冬幾乎是含糊其詞沒怎麼說。方怡與許安的關係那段,他倒是說的非常詳細。

  楚凌冬說完了,郁禾好一會兒沒開口。

  「怎麼了?」楚凌冬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郁禾的神色,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多說的,還是多說了。

  「你這麼受歡迎,以後我怎麼放心一個人出門。」郁禾幽幽地說。

  楚凌冬笑了出來。

  但郁禾的眼睛裡明顯還有別的東西。

  楚凌冬凝視著郁禾,輕聲問:「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郁禾心裡也有些模糊。他才魂穿過到這裡時,環境陌生,人物陌生。他認為這不過是個偶然。

  雖然一開始覺得非科學,但習慣了,就自己給自己開脫。

  人體也不過是粒子的集合體,人類的靈魂沒準也是一種物質粒子。如果是這樣,這些粒子的集合體發生轉移,也未嘗不可。

  把這種非科學現象,用科學來解釋,郁禾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但現在,偶然出現在他生活中的方怡,其實與許安是舊識。

  許安曾多次出現在濟世醫院。

  楚芊子是他以前的患者。

  而楚凌冬……則與他有著更為特殊,更為緊密的聯繫。

  所有一切的偶然,都有著必然的聯繫。

  這些一開始郁禾認為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其實與自己也都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所認為的許安的世界,與自己的世界,也許並不是割裂的,也是個有著因果聯繫的一體。

  「方怡還說了什麼?關於許安的。」郁禾問。

  「聽她的話,她與許安應該不是太熟,她在新風也不過呆了兩個月。而許安在新風基本上沒什麼工作。」楚凌冬說。

  在發生許安對自己下藥事件後,楚凌冬曾讓余勝對許安做過調查。許安在新風的工作,基本上處於半游離狀況。

  「還有就是,許安曾用過許海兔這個藝名。」楚凌冬說。

  郁禾的神情一怔,過了好一會兒,聽見楚凌冬叫他的聲音:「禾禾?」

  「怎麼了?「楚凌冬的目光鎖在郁禾的臉上。一臉擔心。

  郁禾面無血色。眼神像在夢遊。

  「許海兔……」郁禾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怎麼,你知道這個名字?」楚凌冬心裡一緊。

  「可能吧。」郁禾啞聲說。

  那條一直存在,卻模模糊糊沒有實感的線索,在這一刻,再度閃現了出來。

  海兔這個ID郁禾並不陌生。

  隔著一個虛擬的網絡,郁禾並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但確實,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個ID經常出現在他的個人諮詢頁面中。

  郁禾在濟世醫院就職的第二年,便被錄入了一個公益性質的互聯網醫療平台。

  這個醫療平台,幾乎囊括了全國質量最優的權威醫生,其中三甲醫院的醫生達到80%以上。

  這個平台,除了可以預約全國的三甲醫院醫生外,還可以在線就醫問診。

  而入駐這個醫療平台的醫生都擁有自己的帳號與網頁,義務為在網頁留言諮詢的患者解答情病。

  因為郁禾太忙,不可能每天上網頁回答留言。但每週一到兩天的時間,集中回答一些患者的問題。

  這些人中,有的是曾在濟世醫院裡面對面見過的患者,但大多數是素未謀面,只是通過平台上提供的個人信息,

  找上來的人。

  並沒多久,海兔這個ID便頻繁地出現在郁禾的留言頁面上。

  一開始,只是一兩句。後來,就是很長的文字。

  這個海兔的留言是什麼?郁禾已不太清楚了。

  有點像是騷擾。但並沒有明顯的惡意。絮絮叨叨,更像是一種精神疾病下的自言自語。

  一開始,郁禾以為是自己的同事,或是朋友開的玩笑。對這些留言,便直接刪除,沒有管他。

  但接二連三地這個ID出現在自己的網頁,郁禾就有些不勝其煩。

  對此,郁禾曾作過一次回覆,但也只是言語簡單地提醒:這是醫學平台,是為患者提供義務諮詢的地方,他不希望再次看到這種與平台無關的留言出現。

  那次回覆後,那個ID便消失了一段時間。

  但沒多久,「海兔」這個ID再次出現。不過,這次出現後,他的留言一改以前散漫的風格,開始問一些簡單的醫學問題。

  諸如:郁醫生,我想把身上的痣給取了,你有什麼建議嗎?

  最近,我總覺得氣喘不上來,我該掛什麼科?

  對這些,郁禾是不予理會的。

  他的時間與精力都有限,沒功夫用在一個騷擾者身上。

  郁禾一言不發地摁亮筆記本電腦。

  楚凌冬的手機還是筆記本,對郁禾都是暢通的狀態,從不設任何密碼。

  郁禾迅速地鍵入醫療平台的名字,然後從搜索中,點了進去。

  現在,他已半年沒有登陸,只希望網站還沒有刪除自己的ID。

  他輸入自己的帳號,等了幾秒,當郁醫生的個人頁面出現在屏幕上時,郁禾的心卻擂鼓般地跳了起來。

  在郁禾操作的過程中,楚凌冬只是攬著他的腰,站在他的身側。

  楚凌冬不知道郁禾要做什麼,但從他聽到許海兔這個名字後,便明顯的失魂落魄。

  頁面眉頭是郁禾的兩寸照片。眉目溫潤柔和,穿著白大褂,是清爽清潔的樣子。

  照片下面是他的個人簡歷。

  郁禾把網頁直接往下劃拉。

  斷斷續續的依然有患者的留言。郁禾直接往下拖,一直拖到去年十月,放慢了速度。

  留言版一頁頁翻動,郁禾的手停了下來。

  十月二日,來自海兔的留言:郁醫生,你知道海兔有多少種類嗎?對了,海兔不是兔子,是一種貝類。但它沒有貝殼,卻長著一對小小的觸角。海兔有兩套生殖器官,卵子精子也是相互溝通著的,你覺得它們是不是一種很神奇的生靈?當它們需要繁衍後代時,會根據對象,承擔或男或女的角色。就像我。在我面對那個人時,我就是個女的,而面對別人時,或許就是男的了……如果我是一隻海兔,我一定是那種藍色的,後面有著一叢小尾巴。看起來很驕傲,很與眾不同。

  郁醫生在手術台前暈倒的時間,是十月十六日。而這條留言是在他暈倒的前兩天留下的。

  楚凌冬與郁禾都屏息地看著這條留言,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許安是認識郁禾的。而不問用,郁禾對許安並沒有絲毫印象。

  由此看來,許安曾多次到濟世醫院,並不是求醫問診,也不是看望病人。

  而是為了郁禾。

  但縱然許安數次去找郁禾,他卻並沒有直接與郁禾接觸。

  這只有一個可能,在郁禾不知情的狀態下,許安其實一直都在暗中窺視著他。

  楚凌冬同時也想到那次,他與郁禾在那條兩旁都是梧桐樹的道路上的相縫。

  突如其來的邂逅,讓一向嚴謹自製的他,一時心旌蕩漾,無法自制。就要迎上郁禾,去叫他的名字。

  但這時,許安的身形忽然閃入他的視線。讓他瞬間打消了主意。

  他並不想讓許安看到自己與郁禾有什麼交集。

  而且,當時他對郁禾的感情也是朦朧,而不可言說的。

  「凌冬,」郁禾啞著聲音問,「你什麼時候認識許安的?」

  楚凌冬的大手扳過郁禾的肩頭,把他拉轉過來,正視自己。

  楚凌冬的目光深深地注視著郁禾,「你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因為許安。而是因為我。只能因為我。」

  郁禾愣愣地看著楚凌冬半晌,「嗯。」郁禾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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