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小心機（14）

　　宋朝敏感的察覺到他爸最近有些不對勁——戒煙這事是好事，他爸只要真能下定決心去戒怎麼都好，這個先不提。

　　最先讓宋朝感覺到不對勁的，是他好幾次看見他爸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出神，看著看著還會莫名其妙的笑，儘管很克制很壓抑嘴角牽動的弧度能小到能忽略不計，可依然能看出他心情很好，雖然他爸經常出神，有時候你說話他都不帶搭理的，可這莫名其妙的笑絕對是第一次！

　　不僅宋朝，可能最近在宋乾手下辦事的人也發現自己日子好過不少？雖然接受到的冷眼一點沒少。

　　別的人不敢去過問宋乾什麼，宋朝就不同了，他有了好奇，就會忍不住想知道，先和管家叔叔說：“我沒在家這段時間我爸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我看他最近心情不錯啊。”

　　管家看他一眼，想起最近兩次看見宋乾和葉蓁手把手的模樣，雖然每次看起來都是葉蓁笑眯眯的，宋乾一臉冷酷很不願，可他拉著她的手有多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這個少爺應該去問先生。”

　　宋朝撇撇嘴，他爸的性格他能不知道？問了也等於白問。

　　他又去問助理，助理哦了聲，說是的，連趕人的時候都少了，肯定心情是不錯的。

　　宋朝又問，那是為什麼啊？是發生什麼好事了？

　　助理這下看宋朝的眼神有那麼些意味深長，“少爺還是去問先生吧。”

　　……果然不愧是跟在他爸身邊多年的老人了，連性格都學了個十乘十。

　　宋朝扒拉下頭髮，和他爸旁敲側擊，他爸更絕情，瞥他的眼神更冷酷，說：“你感覺錯了。”

　　宋朝：“……”

　　好歹在他爸的冷臉下活了那麼久，他對他爸還是有那麼些瞭解在。

　　因為總想著他爸最近心情好像很好，有事沒事的就忍不住多看他爸幾眼，然後他遲鈍的腦神經終於發現了，發現他爸的眼神總是追逐他妹妹！

　　葉蓁的大學課程進入正軌之後就挺忙的，有時候周末也難得回來一次，有時時間充裕，就算不是周末她也會回來。反正每次只要是葉蓁在家，宋乾的作息就是“明眼可見”。

　　早中晚三餐宋乾都會上桌，並且食欲還挺好，擺在他面前的他幾乎都會吃，或者說葉蓁說過好吃的他都會嘗一嘗。以前……以前他不打翻飯碗就是謝天謝地謝灶神，更別提吃多少東西了。

　　偶爾葉蓁去院子裡看書跑步他也會在旁，手裡拿著財經雜誌，看著看著眼神總是會不自覺的去追逐葉蓁，他看得入了神，入了心，只是看著，陰沉沉的他整個都明亮起來。

　　宋朝沒交過女朋友，沒對女孩子動過心，但不代表他不明白這種變化意味著雙眸，他又不是真的蠢，一個人的眼神那樣深切的追逐另一個人，會是無緣無故？

　　這個認知讓宋朝驚訝又驚慌。

　　他從未想過，他爸居然會對葉蓁動心！

　　宋乾車禍之後就一直拒絕任何人的靠近，以宋家的條件，就算成了植物人想要娶個人回來也不難，也有人想給宋乾找個知冷知熱的妻子，可惜全部被宋乾拒絕。

　　宋朝知道，車禍之後的宋乾全部心思都在公司和他身上。

　　宋乾不曾考慮過自己的將來，他打算孤獨終老。

　　或許在他有了能力掌管宋家之後，宋乾便真的了無牽掛，沒了牽掛，沒了支撐他的動力，他就會立刻頹廢蒼老，生命失去活力，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

　　所以宋朝一直都很笨，宋乾讓他去公司學習，他會去，去了之後學得緩慢又困難，然後回來和他爸哭訴：太難太難了，爸，你要慢慢教我，不然我可能要把宋家敗壞光。

　　每到這時，宋乾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智障。:)

　　……他是為了親情大義犧牲自我偽裝成的智障！

　　結合這些，宋朝當然希望宋乾能有個喜歡的女孩，而那個女孩剛好喜歡他，他們會相伴終老，幸福一生。

　　可宋朝當真沒有想過，讓宋乾動心的人，會是葉蓁。

　　葉蓁是他的小天使，是他的乖妹妹。

　　……難怪他之前每次讓葉蓁喊爸爸他爸看起來都很不樂意，說葉蓁是貼心小棉襖他爸也不承認，他以為他爸是害羞不樂意認個那麼大的女兒，原來是他心思不純！

　　後知後覺的宋朝很糾結，很痛苦，一邊是爸，一邊妹，他該怎麼辦？

　　更可怕的是，爸爸變妹夫，妹妹變媽媽，哥哥變兒子，兒子變哥哥……=口=

　　宋朝罕見的約了幾個知心好友去喝了回酒，其中兩個就是趙梅家——就是葉蓁曾經救過的貴婦人——的倆兒子，他們很高興的問宋朝為什麼心情不好要來喝悶酒？說出來大家高興高興唄。

　　宋朝翻了個大白眼，他倒是想說出來讓人給想個辦法解決一下他的苦惱，可這事兒真的不好說。

　　他爸那麼藏著掖著，肯定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的。

　　他再大嘴巴說出去算什麼？

　　不過他會講故事：“我認識一男的，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可他們之間有些問題，這該怎麼辦？”

　　“你喜歡上誰了？有什麼問題？”

　　“不是我！”

　　“哦。那你說，有什麼問題？”

　　“……不好說。”

　　“那你問個毛？”

　　“……”

　　宋朝又喝了一大杯酒，托腮望著明月愁啊愁，順便想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爸對葉蓁有了那種心思？他完全沒想過，更沒有深思到這種感情的產生……

　　而且在他的認知裡，他們這一家三口就是一個老父親和一對可愛的兒女……

　　“要不你去問問那女孩子對你有沒有意思？你一個人這兒愁什麼愁，有本事愁沒本事告白啊？”

　　“……都說了不是我！”

　　“哦。”

　　不過這混蛋說得好像也不錯，他只看見了他爸對葉蓁的心意，還沒看到葉蓁對他爸是怎麼想的呢？

　　重要的是葉蓁怎麼想。

　　如果只是他爸單相思，那……

　　這麼一想，宋朝暫時就想通了，他決定先看看葉蓁是什麼想法。

　　因為有了主意，宋朝就少不得圍著葉蓁轉，還去了她的大學找她，順便一起吃了個午飯，旁敲側擊的問她：“上了大學了，認識的人也多了，有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啊？”

　　葉蓁就笑著問他：“哥哥這麼帥，上了大學是不是有好多女孩子喜歡你？”

　　這一點宋朝是很自信的：“那當然了，你哥哥我的魅力無人能擋！”

　　“那你有沒有遇到喜歡的？”

　　“沒有。”

　　外面的女孩子都沒妹妹好，沒妹妹漂亮沒妹妹可愛沒妹妹討人喜歡……

　　剛這麼一想，宋朝趕緊打住，道：“蓁蓁，是我在問你，你快回答我，有沒有遇到喜歡的男孩子？”

　　葉蓁想了想，抿唇說：“有。”

　　宋朝一愣，驚訝道：“真的有？誰啊？是誰！多大，哪的人？家裡幹什麼的？你現在就帶我去見他！”

　　葉蓁搖搖頭：“哥哥，你先別問了。”

　　“不行，我怕你被騙，現在的男人可壞了！”

　　“不會的，我還沒告白呢。”

　　……居然還要主動告白？

　　宋朝炸鍋了！

　　可是之後無論他怎麼問怎麼說，葉蓁就是不肯再多說一句，維護得很。

　　宋朝就忍不住為他爸點了支蠟。

　　午飯後他把葉蓁送到圖書館，然後才開著騷包的跑車回了宋家，葉蓁接下來幾天都有課，時間安排很緊，可能周末都回不了家。

　　宋朝到家的時候，宋乾在書房開視訊會議，他足足在旁等了兩個多小時，陰鬱冷酷的男人才瞥來一眼：“不去學校回來有事？”

　　宋朝說：“我去看妹妹了。”

　　宋乾微頓，哦了聲：“她怎麼樣？”

　　宋朝說妹妹一切都好，中午還吃了一碗飯好多菜，飯後又去了圖書館，聽說還跟著導師學習，反正挺忙的，至於別的，別的好像沒了。

　　宋乾明顯看出宋朝有話沒說完，他冷聲：“有話就直說。”

　　宋朝只能道：“……其實我和蓁蓁打聽了一下，我問她有沒有遇到喜歡的男孩子。”

　　宋乾陰沉的眼神瞥向宋朝，是他一貫的冰冷不露聲色，如果不是宋朝早就發現他爸對葉蓁心思不純，此刻還真看不出宋乾有什麼別的情緒來。

　　他遲疑片刻，“蓁蓁說有。”

　　話音剛落，宋朝明顯感覺到宋乾整個人都是一怔，他臉色太難看，挺直的身軀徒然佝僂，眼底是化不開的陰鬱，然後變成一片死寂。

　　宋朝突然後悔，或許不該說，他解釋道：“我問了蓁蓁對方是誰，可她不願說，所以我也不知道蓁蓁喜歡的是誰，而且他們還沒在一起，只是蓁蓁單方面的喜歡……”

　　書房安靜了片刻，宋朝看著他爸，他面色陰沉、低垂下眼眸藏起他所有情緒，過了許久，宋乾哦了聲，聲音平靜無波：“哦，你出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宋朝被趕了出去，宋乾表現得太平靜，宋朝都有些懷疑難道他之前的猜測是錯的？

　　不過很快的，宋朝發現他的猜測應該是沒錯，因為這天晚上宋乾沒下樓吃飯，第二天一早還掀翻了餐盤。

　　他心情不好，整個宋家都人心惶惶。

　　葉蓁是他唯一的救贖。

　　助理來問他：“少爺，你和先生說了什麼？”

　　自從宋朝回來，宋乾的情緒就不對。

　　宋朝頓了片刻，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他對蓁蓁……”

　　助理驚訝了一瞬，很快釋然，宋乾的變化不多不少，可對於親近的人來說卻是很容易被發現：“少爺，我跟在先生身邊多年，我知道，先生他只敢想。”

　　宋朝當然明白，明白他爸內心極度的驕傲和極度的自卑，這倆者在拉扯他，折磨他，讓他痛苦，也是支撐他走到今天。

　　何況他那樣隱藏自己的心思，便說明了他的“不敢”。

　　宋朝都說不上來，他把葉蓁有喜歡的男孩子告訴宋乾，是不希望有“為時已晚的後悔”，還是希望他爸能早點兒坐好心理準備。

　　他抓了抓頭髮，過了太久舒心日子，難得這麼焦躁。

　　之後第三天，管家代替宋乾去給葉蓁送營養午餐和甜點，然後葉蓁才從管家叔叔口中得知，宋乾病了，燒得太高不宜出門，吃了藥，現在應該在睡覺。

　　葉蓁沉默片刻，道：“管家叔叔幫我告訴宋乾，讓他好好養病，我過兩天回去看他。”

　　管家欲言又止，無奈點頭。

　　他把東西放下就回去了，剛到宋家，助理就來叫他，說先生找。

　　幾乎不用猜，管家都知道宋乾找他是要問葉蓁的事情，他上了樓，沉默躺於床上的男人卻不發一語，以往宋乾心情不好房間裡彌漫的都是煙草的味道，現在卻是淡淡的香甜，他看見被他捏在掌心的紅色糖紙，捏得太緊，骨節都泛起青白。

　　宋乾看著他，眼底暗含希冀。

　　管家：“葉小姐說，希望先生好好養病，她過兩天就回來看您。”

　　宋乾掌心一松，閉上眼睛，“行了，出去吧。”

　　……

　　宋乾的燒一直沒退，他病得迷糊，晚上撐起身體喝了碗粥，吃過藥後又睡了。

　　夜裡下起了大暴雨，瓢潑大雨打得窗子劈哩啪啦響，伴隨著雨聲，是不時響徹天際的雷雨轟鳴，閃電呼嘯。

　　宋乾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睜開眼睛，看見他念了又念的少女坐在床邊，眼也不眨的望著他。

　　只是被她看著就很美好，美好到他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就算是夢，也美好到驚心動魄。

　　喊著他想了許久的人：“蓁蓁……”

　　他的少女埋怨他：“讓你好好養病，為什麼越來越嚴重了？”

　　他望著她，伸出手，她伸手握住他，扁扁嘴說：“宋乾，我不喜歡你生病的樣子，你照顧好自己，不准生病了。”

　　他握著她軟綿的小手，認真的說：“好。”

　　“那你快點好起來。”

　　“好。”

　　她望著他笑。

　　他的混帳少女笑起來很好看，圓圓的眼睛彎彎的像月牙，粉色的嘴唇可愛的抿著，美麗的臉龐光彩又燦爛，是他的小太陽。

　　“蓁蓁。”

　　“嗯？”

　　他閉了閉眼睛，此刻太美好，美好到他想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葉蓁趴到枕邊看他，他睜開眼睛，看見近在咫尺的少女。

　　因為是夢，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看她，看她精緻的眉眼，秀氣的鼻尖，小巧的嘴唇和下巴，手指撫過她頰邊的碎髮，她抿唇笑，抓著他的手抱在懷裡，突然傾身，在他臉頰一吻。

　　少女的香甜撲面而來，他驚訝的看她。

　　她喊他：“宋乾。”

　　“蓁蓁……”

　　她又靠近，這次吻在他唇角。

　　宋乾眨了眨眼睛，唇上溫軟香甜，眼裡是少女紅彤彤的美麗臉龐。

　　他閉上眼睛，顫抖著雙手擁抱他的少女。

　　蓁蓁。

　　一覺到天明，宋乾再次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他突然慌張的撐起身體滿屋尋找，卻只看見滿室空蕩。

　　“來人，來人！”

　　助理立刻推門進屋，“先生，怎麼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宋乾冷聲道：“昨晚有沒有人來過？”

　　助理想了想，說：“沒有。”

　　宋乾的手掌猛地收緊又放開，他揉了揉額頭，一下就傾瀉了所有力氣，再次躺回床上。

　　助理又道：“葉小姐打了兩個電話來問您病情如何，希望您保重身體快快好起來。”

　　宋乾安靜的嗯了聲，揮了揮手將人趕走。

　　助理離開屋子，下樓的時候看見管家站在魚缸邊撒著魚飼料，他快步過去，小聲說：“剛才先生一醒來就問我有沒有人來過，我說沒有，先生就很失望。”

　　管家笑笑，有些欣慰：“之前我和葉小姐說先生病了，我看葉小姐沒什麼反應，只讓我回來帶句話……雖然知道這是先生想要的結果，但我還是免不得有些怨葉小姐不夠關心先生，畢竟先生對她那麼好，我沒想到她會在夜裡偷偷回來，我就知道葉小姐聰明，肯定能猜到先生的心思。”

　　助理點點頭，道：“既然這樣了，那還不如明確說開了好。”

　　管家搖搖頭：“先生知道葉小姐有喜歡的男孩子都能忍住，就算說開了，他恐怕也不敢。現在這樣……看來葉小姐比我們還瞭解先生。”

　　只有放不開了，他就有勇氣面對了。

　　這幾天天氣不太好，每天都在颳風下雨，路面濕漉漉的，宋乾在窗邊做了半晌，腦海裡想的全是他的少女，想起昨夜的夢，夢裡的一切都讓他心動，讓他沉迷。

　　可是那只是夢。

　　他很認真的開始睡覺，想要在夢裡再次見到他的少女。

　　……

　　到了晚上葉蓁果然回來，她問了宋乾病情說是比昨天好，燒已經退到了三十八度，吃過藥現在房間休息，當然一醒來就問有沒有人來過，他們當然說沒有，先生看起來很失望。

　　葉蓁笑笑，說謝謝。

　　宋乾的身體說不上多好，他不愛惜自己，在輪椅上折磨近十年，讓他身體的抵抗力越來越差，就算最近戒了煙，又認真吃飯，身體也沒補回來多少，何況他心裡壓力太重，一旦生病就很難好轉。

　　晚上吃了藥後他沉沉睡去，睡前他還在念著昨晚的夢，他知道，只要念一個人愈久，他就能夢見她。

　　蓁蓁。

　　蓁蓁。

　　蓁蓁。

　　……

　　……

　　……

　　當他在夢裡睜開眼睛的時候，果然見到了他的少女。

　　她坐在床前，手裡拿了本醫學類的書籍，神情溫柔認真，見他醒來，她合上書本，柔嫩的掌心摸上他的額頭：“好像好多了。”

　　他將她的手掌拉下，緊緊的握在掌心，“蓁蓁。”

　　“嗯。”

　　“別擔心，我會很快好起來。”

　　“嗯，宋乾，如果你有什麼不好，我會難過的。”

　　宋乾感覺他好像是吃了跳跳糖，心裡是化不開的甜。

　　“蓁蓁，我不會讓你難過。”

　　“永遠嗎？”

　　“有生之年。”

　　“這可是你說的，我都記住了！”

　　葉蓁笑起來，她趴到床邊，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好累，我最近沒睡好，我想睡一會兒。”

　　宋乾摸摸她的腦袋，說好。

　　她趴在哪兒看他，突然靠近他，閉著眼睛說：“宋乾，你親我一下。”

　　宋乾看見少女近在咫尺的臉龐，看見她通紅的臉頰和顫抖的睫毛，想起她香香甜甜的味道，他壓住心臟急速的跳動，小心翼翼的，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碰了一下。

　　就一下。

　　很輕很淺。

　　小心翼翼裡全是珍惜憐惜。

　　葉蓁心臟微緊，她抬手抱住他的脖子。

　　“宋乾。”

　　“嗯。”

　　宋乾在睡夢裡一直不願醒來，卻在清晨時被響徹天際的雷聲轟醒，他猛地睜開眼睛，果然只看見一室淒清，趴在床邊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女又不見了。

　　他閉了閉眼睛，突然一把將檯燈揮到地上！

　　助理推門而入，看見臉龐俊美的男人眼底全是陰鬱和痛苦，仿若困獸。

　　他赤紅的眼睛看來，聲音陰森可怖：“出去，滾出去！”

　　助理低頭，拉上房門。

　　不過一會兒，他聽見屋內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

　　看著窗外瓢潑大雨，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宋乾還是沒忍住給葉蓁打了電話，電話裡她聲音歡快，隱約擔憂：“宋乾，你燒退了嗎？”

　　宋乾撫上心臟，感覺滿心沉悶在此刻被撫平：“嗯。”

　　“那就好，我還擔心呢。”

　　他冷冷哼了聲：“我身體好，不用你擔心。”

　　葉蓁撇撇嘴：“那好吧，既然你病好了，我就周末再回來。”

　　宋乾：“…………”

　　“那不說啦，我要上課了，你這麼大了人了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她掛了電話，宋乾黑了臉。

　　果然之後幾天葉蓁沒再回宋家，倒是和管家通了電話，知道宋乾情緒糟糕，在家發了幾次火，問她要不要再回去？

　　葉蓁說：“我和宋乾說過了，周末就回來。”

　　她壓下心思，忙著學習，忙著申請她實驗室，忙著寫論文。

　　葉蓁之前在星世紀前半生都在研究武器研究土壤，後來土壤問題解決了，她就把精力分到醫學方面。那裡的人腦域發展快，在現在一些還未取得成果的研究上已經有了顯著成果，例如癌症和白血病，還有關於運動神經元方面的疾病差不多都取得重大發展，甚至更有人造器官，只要不是真正的缺胳膊少腿，問題都不大。

　　最大的問題在於，星世紀的自然環境就決定了和這個世界的差異，一些重要的稀有元素的提取在這裡很難找不到，所以有的時候她也有心無力。

　　她忙得不可開交，周末的時候宋朝來接她回家。

　　她上了車，倒頭就睡了。

　　宋朝看她幾眼，心裡嘟囔肯定又沒聽話熬夜了，他調了空調，又給葉蓁身上披了毯子，車子開得穩穩的，四十多分鐘的路程將近一小時才到。

　　宋乾冷著臉坐在客廳，病了幾天的他看起來清瘦許多，冷酷的氣勢卻絲毫不減，看葉蓁的眼神也沉沉的深邃。

　　葉蓁跑到他身邊看看：“宋乾，你瘦了。”

　　他哦了聲。

　　葉蓁說：“你要多吃點，補回來。”

　　晚飯很豐盛，不過宋乾看起來食欲不佳，他吃了幾口，葉蓁給他夾菜他都沒怎麼動，葉蓁擔憂的看著他說：“是不是病了才好沒什麼食欲啊？宋乾，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宋乾抬頭看她一眼：“不是。”

　　“那是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你這混帳少女！

　　宋朝看看他爸，又看看他妹，埋頭扒飯。

　　因為宋乾沒怎麼吃飯，晚上九點過葉蓁給他送了盅湯去，他病癒後不久，桌上擺滿了文件等著他去處理，看見葉蓁進來，他也只是抬禮物抬頭，然後又低頭看著手邊文件，至於看沒看進去就難說了。

　　葉蓁把湯擺到他面上：“快喝。”

　　宋乾看了眼白瓷盅，葉蓁已經在他面前坐下，手裡抱著水果盤著一口一口的吃。

　　他終於沒忍住：“聽宋朝說你有喜歡的男孩子了？”

　　葉蓁立刻點頭，高興的說：“是啊，我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