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虛與委蛇
唐正榮讓阿秀三天後到西部某地見他,而阿秀自然不會乖乖的坐以待斃。
張三和李四帶了不少高精的儀器,阿秀讓他們打開了地圖,然後自己在天羅上輕輕一劃,天羅的指針就飛快地轉動了起來,最後確定了一個方向。
阿秀讓他們將地圖縮小,然後在天羅的指向上畫了一條直線。
張三很好奇的問,「這是幹什麼?」
「找我父親的下落。能安排飛機嗎?我們現在就動身。」
「往這個方向?」張三的視線掃過天羅指向所經過的城市。
「不,往這裡。」阿秀的手在地圖上點了一個稍稍偏離方向的一個西北城市。
「為什麼不順著這個方向追下去?」張三一直對天羅的功能很好奇,希望能製成軍用品。
顧宥真在一旁想笑又覺得不太好。
「你笑什麼?有話直說唄。」李四追問。
顧宥真無奈,「大哥,交差定點啊。最基本的幾何理論啊。」
張三和李四直翻白眼。幾何那是科學的東西,可你女朋友手裡拿的那個玩意科學嗎?完全不科學,好吧!
不過不科學的天羅,外加上科學的手段,相當好用。張三和李四讓軍用機在天上兜了一個弧線航線,就定位了天羅指向的確切地點。
這玩意兒,找人實在是好用。張三不死心地追問阿秀,「真的不能出個簡化版的,讓我們普及一下嗎?」
阿秀微笑著搖搖頭,「不行的。有緣的人才能用。」
張三和李四無奈又眼饞地盯著她手裡的天羅,只能找點其他的話題。「如果這是你父親所在的地址,你準備怎麼辦?先救你父親出來嗎?」
「如果情況允許,當然先救我父親出來。」阿秀點頭,「我只怕唐正榮準備破釜沉舟,很難如我們所願。」
阿秀料得沒錯,在阿旁懷被囚禁的地方,唐正榮那幫人安排了整整十個僱傭兵看管著阿旁懷。時時刻刻都有五個人以上在盯著阿旁懷的一舉一動。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已經年逾六十的人居然那麼能打。要不是用了麻醉藥,當時去綁架他的人幾乎都折在了他的手裡。
他們將阿旁懷禁錮在一張床上。唐正榮一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時間就去見了阿旁懷。
「阿先生,您別衝動。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請阿秀小姐幫我們做一件事情。這件事,大家都是贏家,對每個人都有好處。事成之後,阿秀小姐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論到虛與委蛇,阿旁懷的功夫可不差,「如果對誰都有好處,你們犯得著把我鎖成這樣嗎?」
唐正榮招招手,讓一個僱傭兵給阿旁懷換成一副手銬,讓他可以稍微自由一些。「阿先生,我們這也是怕有個萬一。您不知道阿秀小姐的厲害,我們也是希望自己多一點保障。」
阿旁懷從床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也好。既然你們是合作,我也犯不著給自己苦頭吃。你們得好吃好喝地款待我一下。」
唐正榮暗自磨牙,臉上卻不得不帶著微笑,「當然沒問題。我這就讓他們準備。只是我們一會兒就動身。還請您多配合。」
阿旁懷笑笑,表情有點嚇人,「你放心,我一定配合。」
吃完飯之後,阿旁懷被押進了一輛越野車,開始向山區裡開去。越開人越少,越開越偏僻,越野車最後開進了茫茫的群山,再無人煙。但是出乎阿旁懷意料的是,行進的道路不算太顛簸,下面那條柏油路肯定不是修建一兩天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肯成年累月的修建一條通往山區的路,所圖肯定不小。阿旁懷看著看著,覺得很無聊,索性往後面一倒,睡著了。
將自己的手與阿旁懷拷在一起的左右兩位僱傭兵警惕地看著阿旁懷,絲毫不敢懈怠。
一直到深夜,吉普車才開到一個山谷停下。山谷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可以讓車直接開進去。
阿旁懷在車子開始顛簸的時候就醒了。不過他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觀察著環境。這個巨大的山洞,裡面很深。入口的石壁長滿了青苔,像是已經存在很多年了。
山洞裡面搭了好些帳篷,石壁上插了不少火把,感覺聚集了不少人。
阿旁懷被僱傭兵帶進了一個帳篷,仍然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只是不讓他出來。
阿旁懷也不鬧騰,困了就睡,餓了就吃,相當配合。
次日的早上,突然有一個僱傭兵走進了他的帳篷,「你女兒來了,去見見她吧。」
阿旁懷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躍了起來。把那個僱傭兵給嚇了一跳,立刻做出了防備的姿態。阿旁懷他呵呵一樂,本想讓他放鬆一些,誰知那人更緊張了。
阿旁懷忍不住嘀咕,「到底誰才是壞人,真是的。」
出了帳篷,山洞裡點了不少火把,加上又是白天,還算是明亮。
山洞的中央站了不少人,不過很明顯,涇渭分明。阿秀和顧宥真一邊,其他人一邊。
阿旁懷被帶到一側。
阿秀和顧宥真立刻就看向了他。
「爸,他們對你怎麼樣了嗎?」阿秀揚聲問。
阿旁懷老實說,「還好。」
唐正榮因為情勢所迫不得不對阿旁懷和顏悅色,可是面對著阿秀,這個把自己從香港的神壇上拉下來的人,他始終擠不出笑臉,「阿秀小姐,你看,我們還是有合作誠意的。請阿先生過來,不過是因為形勢需要。只要你肯點頭,跟我們合作。我們仍然會將阿先生奉為上賓。」
「誠意?我人已經在這裡了,不然你先放了我爸?」阿秀語帶嘲諷的問。
「呵呵,既然都已經來了,何必急於一時?」唐正榮身邊的一個老頭拍了拍唐正榮的肩膀,暗示唐正榮不要著急翻臉。「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杜,杜宗林。既然阿秀大師跟阿先生已經見過了面,我們就來談正事吧。」
杜宗林朝那幾個僱傭兵揮揮手,讓他們把阿旁懷帶走。阿旁懷也沒反抗,只是朝阿秀點點頭,就離開了。
阿秀目送著阿旁懷離去,直到阿旁懷進了帳篷,她才沒好氣的出聲,「行啊,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把我找來,我不過是個女大學生,能為你們做什麼。」
杜宗林很客氣,請阿秀跟他們進入一個大型的帳篷。待眾人都坐下。杜宗林才笑呵呵地開口,「阿秀小姐何必自謙,老朽也是N省人,阿秀小姐雖不愛出風頭,但是做下的事情無一不是讓人歎為觀止,老朽甚為佩服。」
「你是N省人?我怎麼從未見過你。」阿秀懷疑地看著他。
杜宗林天生一副和藹誠懇的面孔,倒有幾分面甜心苦的意思,「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老朽一向深居簡出。不過從你當年在省體育館一舉壓制了各國的風水師,我就開始關注你了。卻沒想到你年紀雖輕,手段又如此高明。」
阿秀笑了笑,並不答話。
杜宗林看這些吹捧阿秀並不在意,仍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他也不著急。「唐老這次也是心急出亂,好在陳玥凰大師無恙,不然我等這心裡的愧疚還不知道要怎麼辦。但其實說到底,實在是因為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所以才出了這些紕漏,比如說誤傷陳玥凰大師,比如引起你的誤會。請令尊前來,也是想能有一個機會跟你當面深談,將這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
「那就請解釋清楚吧。」阿秀道。
杜宗林不慌不忙,「不知道陳玥凰大師,是否有向你提起過龍脈的事情?」
「有。」阿秀很乾脆的點頭。
「那她可有說到因這條龍脈而起的紛爭。」
阿秀很不耐煩他這種繞圈子不著重點的說話方式,「你有什麼要說的,直接說就好,不用問我。我就算不知道,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嗎?」
那邊立刻有個女子呵斥她,「你客氣點。」
「我已經很客氣了,莫名其妙被人監視,還把我的父親綁架到這裡。我不介意現在就讓你看看我不客氣的樣子。」阿秀的態度很強硬。
那個女人很想嘲諷兩句,被杜宗林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都什麼時候了,讓阿秀佔點口頭上的風光又怎樣,把哄著她把事情做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杜宗林將視線掉轉回來,看著阿秀,「這條龍脈,因為當年的風水師各執己見,所以未能僅全功。在場諸位的先輩都是當年參與過這件事的人,無不引為終生憾事。我的祖父留下遺訓,我杜家子孫無論什麼時候,也要將此事終結,以告慰他在天之靈。」
阿秀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顧宥真,用眼神吐槽,若說這些人不是中了詛咒或者天譴才怪了,到死了都忘不了這件事,這才是死不瞑目呢。
等會,阿秀靈光突現,她想起了另一種可能。會不會這些人的執著不肯放棄,不光是跟利益想關「比如唐正榮是真的想借龍脈完成自己的野心」,而是本身已經受到了影響,所以不得不來做個了結。可是,那也不對。阿秀對著杜宗林微微發愣。張家的老祖和陳璞也算得上是當年領頭的人,為什麼他兩家的後輩都不受影響呢?
杜宗林見阿秀聽得入神,不由得臉上可以流露出幾分唏噓來,「在場的各位同道跟我的情況都是大同小異,所以我們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想完成祖輩的遺命。只是除了時間這個關鍵點之外,我們還需要一個技藝高超的女性風水師。只可惜我們才疏學淺,培養出來的人無法擔此重任。這才勞煩你出手。阿秀小姐請放心,只要你幫我們做完這件事,我們的報酬絕對讓你滿意。」
這老頭,心比唐正榮還黑。阿秀吐槽,說得彷彿一群孝子賢孫生怕老祖宗閉不上眼,可這一番聲情並茂的話,她一個字也不信。
「好了。」阿秀不想繼續做戲,「起因什麼的,你們也說了。我父親,我,我男朋友,人也都在這裡了,報酬你們也承諾了。我也明白,到了這個地步,我答不答應已經不重要了,這事怎麼都得進行下去。往事種種,我們且不說了,我們就把這個事當作一個交易做了就好。」
唐正榮忍不住在旁邊阿秀哼了一聲。
阿秀就笑了,「唐大師,你們要是早點把事兒說明白了,把價碼開到位了,其實一切都好說啊。幹嘛要做那麼多的無用功呢?」
杜宗林在這些人裡面的地位明顯要比唐正榮要高。聞言忙把話接過去,「既然阿秀小姐答應了,那我們也不再浪費時間了。我這就帶你過去看看。」
「就我一個人?」阿秀搖頭,「你們前面的手段太不光彩,我擔心我一開始,你們轉頭就把我爸撕票了。不行,我得帶著他們兩個人。我看見他倆平安無事,我才能放心。」
杜宗林點頭,「沒問題,我這就請阿先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