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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師不務正業日常》第174章
174 龍脈

 丁一和陳羅生驚魂未定的看著像地震過後的房間,陳羅生強忍著腿軟,走到陳玥凰的床邊去查看她的情況。

 丁一和顧宥真則站到了阿秀的身邊,「這是……撤了?」

 「嗯。」阿秀點點頭。雖然唐正榮這次爆發出來的能力比晚上強了很多,但依然讓阿秀覺得困惑。到這個時候,唐正榮應該已經不會再有隱藏,可是如果這是唐正榮最後的底牌,他到底是哪裡來的蜜汁自信敢來招惹她?

 「師姑祖,師姑祖,你醒啦!」陳羅生驚喜地回頭喊他們,「你們來看,師姑祖醒過來了。」

 果然,陳玥凰微微睜開了眼睛,平靜地望向他們。

 陳羅生激動地一連聲問阿秀,「阿秀大師,你看要怎麼辦?」

 當然是喊醫生啊,還能怎麼辦,她又不是醫生。阿秀按下了病床前面的紅色緊急按鈕,值班醫生立刻匆匆趕來。

 一進病房,醫生和護士都嚇了一跳,這房間到底怎麼了?剛開始貼符貼得跟道館一樣也就算了,如今更弄得像地震。

 有錢人的世界他們搞不懂,有錢的風水師他們就更搞不懂了。

 醫生在給陳玥凰做檢查,丁一的手機就響了,是那兩個做狗仔的小朋友給他通風報信,「丁哥,剛才我們闖進了唐正榮的倉庫,發現了一張帶血的咖啡桌。前幾天唐正榮上報紙時,報導的那張照片裡,這張咖啡桌還在他的書房。我們懷疑唐正榮就是在他的書房刺殺了陳玥凰大師,然後將這張桌子藏了起來……」

 電話那頭小狗仔興奮地滔滔不絕,這麼天大的料啊,怎麼就砸在了他們的頭頂上,升職有望了,加薪有望了。丁一卻替他們擔心,「你們不要命啦,敢直面唐正榮,趕緊撤出來。」

 「你放心,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唐正榮在倉庫裡一聲慘叫,我們是跟著他的司機進來的,我們都沒找到他。哎,不好,條子來了……」電話的訊號戛然而止。

 丁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他只是讓這兩個冒失的傢伙遠遠的跟著,可沒讓他們當面硬抗唐正榮,現在警察進去了,他倆就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可是唐正榮又跑到哪裡去了?

 醫生已經檢查完了,正滿臉帶笑的恭喜陳玥凰,「陳玥凰大師,恭喜,您已經度過最危險的時候了,接下來要好好休養才是。」

 小護士們在一旁快手快腳地將整個病房恢復原樣。

 陳玥凰笑了笑,低聲說謝謝。

 醫生知道她們肯定有事情要說,很有眼力的告辭離開了。

 丁一關上了房門,將唐正榮那頭的消息告訴了在場的眾人。

 陳玥凰當然對昏迷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陳羅生在一旁,低聲地用廣東話將大概都給她講了一遍。

 陳玥凰虛弱地嘆了一口氣,「唉,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阿秀將病房裡的椅子拉到陳玥凰的床邊坐下,「陳大師,您那天晚上約我,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陳玥凰看著阿秀,眼裡有著抱歉,「這件事情,說起來最開始起頭的人,還是我的父親,陳璞。」

 阿秀陡然覺得後背涼了一下,靠,她就說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而且牛人惹出來的麻煩一般都不會是小麻煩。

 陳玥凰讓陳羅生將病床稍微搖起來一點。阿秀也很善解人意地給她遞上一杯溫水,讓她用吸管喝兩口潤潤嗓子。

 陳玥凰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你知道我的父親陳璞嗎?」陳玥凰問她。

 阿秀點頭,「我聽張老簡單地介紹過。」

 陳玥凰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點笑意,「如今知道我父親的事情的人不多了,張老算一個,因為他的父親跟我的父親交情很好,他是不是這麼跟你說的。」

 「對,他說,兩位前輩甚為投緣。」阿秀記得張洞祉當時是這麼說的。

 陳玥凰搖搖頭,「其實他倆是半輩子的對手。」

 啊?阿秀驚訝地跟顧宥真對視一眼,這劇情是怎麼發展的?虐戀情深?

 「很多事情,張老只知道表象,卻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而我也是很多年一直都心存疑惑,直到他去世前,才告訴了我一些當年的往事。」陳玥凰平靜地說著。

 房間裡所有人都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

 「在我父親二十歲左右,正是國內最亂的時候,民眾愚昧不思進取,軍閥匪盜橫行。於是我家裡的那些長輩就希望通過風水的手段撥亂反正,重興龍脈,以期望中國能再次崛起。而當時陳家主持這件大事的骨幹就是我的父親陳璞。」陳玥凰喘了兩口氣。

 「我父親是個很矛盾的人,激進又保守,淡漠無情又心懷天下。他覺得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豈是那些舶來品可比,可是當年國民黨中有不少驚才絕艷的精英,我父親與他們相交,彼此都認為是知己,可託大事的深交。於是我們陳家便將寶壓在了國民黨的身上。」

 陳玥凰的眼中流淌著唏噓,「那些人在歷史的長河裡,就像一顆又一顆的明星,志向高潔,德厚流光,光彩奪目。只可惜他們都不是太陽,無法讓黑夜轉變成黎明。但是他們都奮不顧身,殫精竭慮,那是真正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奮戰在他們的戰場,而我父親,則聯絡了不少風水高手,開始了整個中國的龍脈勘察。然後真的被他們找到了一條足以左右局勢的龍脈。」

 「就是你書房裡的那幅畫?」 阿秀挑眉問。

 陳玥煌笑了笑,並不介意阿秀闖入她的書房,「對,就是那幅畫。但並不是當時畫的,而是我父親快要過世之前才動筆畫的,可見這麼多年,他絲毫沒有忘記當沒發生的事情!」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病房裡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

 陳玥凰還看懂了他們的表情,也不賣關子,繼續娓娓道來,「一條要改變國家命運的龍脈,哪裡是早晚三柱清香,幾盤供果,就能解決問題的。他們這個供奉的大陣需要很多不可缺的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樣,就是性命。」

 「人命?」阿秀脫口而出,但是臉上的表情是震驚的。

 陳玥凰苦笑了一下,「是的,準確說,是亡靈。剛開始,他們想的很簡單,因為當時動亂四起,戰亂不斷,到處是枉死的百姓。他們原來想收集這些亡靈,用來祭祀。但是三年之後才發現,他們那麼多人花了三年時間東奔西走收集的亡靈不過九牛一毛,根本夠不上數。如果要想龍脈快速發起,需要百萬甚至千萬計的亡靈。」

 眾人一臉駭然。

 陳玥凰也是一臉苦澀,「人命說值錢,也值錢,為了一條人命,有人可以傾國傾城。但說不值錢,那也完全不值錢,亂世人命如草芥,這句話輕飄飄的,可亂世的人命比這句話更輕。但是也不是誰的命都不值錢,有錢的人的命都值錢,沒錢的人的命才不值錢。所以有人就提議發動幾場大的戰爭,就可以解決問題了。這時,一起尋找龍脈的人就開始起了分歧,有人統一,有人堅決反對。」她看向阿秀的眼光就有了幾分意味深長。

 阿秀恍然大悟,「是張家!」張家在這件事裡不光只是跟陳家家主面談幾次、不歡而散,而是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阿秀這才想明白,當時為什麼張洞祉說的時候,她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如果當時,國內的風水格局真的是南方陳家北方張家,沒有道理北方的張家不參與到這件事情。「然後呢?」

 「然後,這個準備扭轉一國命運的風水行動,成了那一代風水師的浩劫。雙方的矛盾越來越大,那些為富貴人家服務的風水師,覺得並沒有什麼,用數百萬草芥之民的性命來扭轉一國命運,是很划算的一件事情。而出身貧苦的那些風水師則急紅了眼,他們認為百姓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他們不去救他們,反而要他們去送死,這跟開始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這裡面當然肯定有一些我父親沒有轉告的事情,但結果就是,兩派風水師大打出手,拼的你死我活,最後活下來的人,十不足一。」

 阿秀突然靈光一現,「你說兩派風水師動手,是在那個龍脈旁邊嗎?」

 陳玥凰搖搖頭,「不,兩派成了生死仇敵,最後幾乎失去了理智,只要你找到的龍脈我就一定要毀掉,兩派風水師從南鬥到北,持續了幾十年。將不少風水寶地都破壞的一塌糊塗,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導致了那場席捲了整個國家的天災人禍。在這場巨大的災難面前,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人都死了,自然也就鬥不起來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場因為風水師大亂鬥而起的災難,也結果了風水師的性命。竟然讓很多門派都斷絕了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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