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突襲
譚道遙終於醒了,謝知微幾乎是飛奔著跑去渡生的居所。
彼時渡生手中正托著一團金色光華,光華中央依稀是一朵蓮花形狀——這正是關乎穆涸存亡的金蓮。
他見謝知微進門,便欠身道:「謝真人,貧僧已將金蓮取出,可以拿去救世子了。」
看樣子譚道遙是復原了,謝知微心裡的石頭悄然落地,斂容施禮道:「待謝某將他救出來,定要他親自登門重謝禪宗大恩。」
渡生微微搖頭:「我等都置身危局之中,幫世子,就是幫禪宗。」
九州王這時才緩步走來,聽見這話,贊道:「大師深明大義,本王感佩。眼下既可啟用金蓮,那不日便可發兵京城了。謝知微,你看如何?」
謝知微當然是想越快越好。
現在還是沒有月亮壓制魔界戾氣,但不能再等了。眼下金蓮在手,說不定可以一試……就算不成,他也盡力了。
就算最後真的離開了,應該也不會特別捨不得。
謝知微慢慢蜷起手指:「謝某竭力配合。」
時辰表剩餘:一天又五個時辰。
澹台夢下葬在發兵京城的前夕。由渡生做主,在禪宗後山的雪松林裡選了一處高地。晴天站在這裡遠眺,便可飽覽數十里外的京城盛景。
若來日重歸太平,這姑娘看見了,一定會特別欣慰。
修真界但凡能叫上名字的全都來了,數萬人齊聚,滿場卻是鴉雀無聲,都自覺為這位芳華早逝的禪宗女弟子送行。
謝知微站在人群前面,心中默默的想,夢夢要是在天有靈,就保佑著來點月亮吧。等過了這個坎,穆涸王者歸來,一定要他買下全京城最好的衣服燒給她。或者,把穆涸的錢都散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乞丐……夢夢喜歡什麼,就做什麼。
添完最後一抔黃土,渡生輕聲道:「夢兒放心,為師定與你討回公道。」
儀式進入尾聲,他發了話,大家自然附和:「對,為澹台姑娘討回公道!」「一定將尹蒼山繩之以法!」「掃除邪魔!」
一片吵嚷中,九州王站了出來:「本王代表朝廷謝過各位。眼下尹賊圍困皇宮,聖上危在旦夕。朝廷與修真界唇齒相依,還需仰仗各位的援手。」
身為修真界龍頭人物的顏知非接道:「我等鼎力相助。」
底下又是一片回應之聲。
九州王面露感激,拱手道:「澹台姑娘既已安眠,我等不便在此攪擾。還請各派主事與本王移步大雄寶殿,共商詳細部署。」
不愧是大人物,不管私底下有什麼過節,到臺面上全都有模有樣,號召力十足。
人群紛紛跟著九州王他們離開後山,腳步紛亂中,謝知微瞧見渡生還站在墓前沒有動,便過去隨口問:「大師還有話對澹台姑娘說?」
渡生看向他:「貧僧是有話想當著夢兒的面對謝真人說。」
謝知微正在拂墓碑上落的紙灰,聞言停下來:「大師請講。」
「這金蓮,不必再歸還禪宗了。」
謝知微略一怔:「大師不要了麼?」
渡生歎了口氣:「赤炎突襲在先,尹蒼山尋釁在後,禪宗兩次被燒,全是因為此物。留著作甚,還是不要了吧。」
謝知微無可反駁。
四朵蓮分別代表著「成、住、壞、空」,而金蓮為「成」,乃是包括青萍劍在內的五寶之首。此物沒有殺傷力,只能保人不死,又因為供奉在天下第一佛門的金光禪宗,鮮少有人打它的主意。其餘四樣寶物,才是爭鬥的首選。
而金蓮與金光禪宗之名相合,幾乎成了禪宗的象徵,就連禪宗高僧的袈裟上,都繪製金蓮紋理做裝飾。
可是一旦帶來滅頂之災,寶物還算是寶物麼?
渡生滿眼儘是滄桑:「五寶合一之後,便融為一體不會再分開,更不可能再被旁人得到。這也是許多別有用心者不惜一切要集齊的原因,貧僧只願世子合一五寶,真正斷絕天下紛爭……將禪宗此劫,變成世間最後一劫。」
謝知微嘴角微見弧度:「一定會的。」
他說罷向謝知微躬身施禮,謝知微也回了一禮,二人心照不宣的商定了此事。正待離去,忽然聽見林子裡有哀哀的哭聲。
二人愕然止步,謝知微對著那裡輕聲喚道:「道遙?」
譚道遙本在床上躺著,此時穿著單薄的裡衣跑了來,腳踝和手腕露在外面凍得通紅。一張臉更紅,上面全是眼淚,還有眼淚風乾留下的皴紋。
渡生上前道:「孩子,你怎麼跑來了,此處太冷。」
譚道遙定定看著風雪中的墓碑,哽咽道:「我來送姐姐……大師,我要為姐姐報仇!你們是不是要去京城,帶我也去吧!」
渡生把袈裟卸下給他披上,歎息道:「如何為她報仇,之前你不是剛被一個手無寸鐵的大人打過?」
譚道遙吸了吸鼻子,哇的一聲就哭了,飛奔到澹台夢的墓前:「可姐姐不能就這麼死了。」
謝知微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們會為她報仇。」
譚道遙怔忡的抬起頭問:「那,我能為姐姐做什麼?」
「她不惜一死,也要保住你和金蓮。」謝知微看著他,堅定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活著,活成最好的自己。」
後半夜,無顏托秋重雲帶來消息,今夜尹蒼山再次發狂,險些失手殺了尹無雙。這會兒他靈力衰弱,躲在屋裡,畫了個結界把自己圈起來。
這是奇襲的好時機。
九州王一聲令下,討伐尹蒼山的人馬兵分幾路向京城進發。由於尹蒼山同樣精心部署,半路裡就遇到幾撥攔路的伏兵。然而修真界能者甚多,留下幾批便可應對,餘下的繼續前行。待各門派的主力解決了伏兵又跟上,臨近京城時,隊伍仍是聲勢浩大。
城門緊閉,樓上一片死寂,守城將士緊張的盯著底下無數人影,他們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些仙氣浩然的修真人士竟會集結在一起跟著九州王兵臨城下,彷如從天而降。
他們十分震驚:九州王……不是在尹王爺府上關著的麼?
雙方無言的對峙著,一時間只有火把通明。
時辰表剩餘:九個時辰。
謝知微耐心不多,直接禦劍飛上城樓。背後烏雲蓋住了一切,鴉青色道袍飄飄蕩蕩,與長空一色。他手中的青萍劍光華流轉,口中道:「刀劍無眼,望各位惜命,煩請打開城門。」
守城的不全是凡俗之人,尹蒼山也安排了修真者在其中,雖然這些人大多不入流,也不認識謝知微,但他們認識謝知微手裡的劍。頓時有人驚道:「青萍劍!碧虛真人謝知微?」
謝知微頷首道:「正是謝某。」
說完,才發現自己正在裝逼。劇情緊迫,都來不及擺個poss什麼的,真是可惜。
驚懼歸驚懼,那些人聽命於尹蒼山,不可能因為謝知微一句話就倒戈。為首的一人道:「攔住他們!」
但為時已晚,顏知非也率領各修真人士跟著飛上來,守衛們紛紛使出渾身解數阻攔,瞬間箭矢流火四起,靈力劍氣滿天飛。
九州王在城外喊道:「謝知微,不必管這裡,你先去尹王府探探王兒的處境!」
謝知微站在寒冰封凍的城牆上沖他點頭,正打算離開前先把城門打開放他們進去,可他眼角餘光瞥見,已經有人這麼做了。
他一愣,忙用正眼瞧去,這個人是……
謝知微飛身而下,快步向前,一把抓住那個人的衣襟:「小師弟,你怎麼也來了!」
楚知是穿了一件寬大的斗篷,整個身形包在裡面,完全看不出少了一邊胳膊。他拽下蒙面的布,挑眉道:「看你們過來打打殺殺的,我手癢,就偷偷混進來湊熱鬧,二師兄,你可別告訴大師兄啊。」
身後驟起一聲:「我已經知道了!」
楚知是渾身一震,立刻滿臉堆笑:「大師兄。」
顏知非沉著臉走過來:「臨行前怎麼交代你的?才剛能走動就跑來胡鬧。知綺,你照應他。」
夏知綺揮出一劍,一連串的流火紛紛被寒冰擊滅,她目不斜視地冷聲道:「盡會添亂。」
楚知是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單手拿起破雲,將淩空拿靈力虛托著懸在另一側的肩膀上方,他對謝知微道:「二師兄忙你的去,我倒讓她看看,這是添亂還是助陣。」
謝知微應了一聲就要走,忽然伸手拽住他,低聲道:「小師弟,謝謝你。」
楚知是擺擺手:「別別別,我可不是為了你那徒弟。」他擺出一副正經又嚴肅的表情,裝模作樣道,「除魔衛道是道宗的本分,我守本分而已。」
遠遠傳來陳道遠崇拜的喊聲:「師尊英明神武!」
楚知是哈哈笑了兩聲,越來越多的守衛從城中湧來,他揮起重劍頭也不回地沖了過去,拂塵和重劍並用,所向披靡。
謝知微似是被他這豁達所感染,也跟著勾了下嘴角,隨即踏上青萍劍往城中而去。一路上都能看見底下有人在奔逃,越往城中越多,百姓們想要遠離的中心,正是尹王府的方向。
而那個方向的上空被火光照耀,幽暗的天際一片通紅。
謝知微眉心一動,飛得更高些,將底下景象盡收眼底。整個尹王府都蓋在一片暗紅色光華下,而後以此為圓點,正在往外燃起熊熊烈火。
昔日繁華的街市,要麼正在燃燒,要麼已經被燒成灰燼。百姓們哀嚎聲匯成一片,慌不擇路的四下流竄。
怎麼會這樣?
謝知微落在人群中,拽住一個正在跑的,問他:「敢問發生了何事?」
「不知道啊,半夜正睡著就燒起來了,你別拽我,好多人都被燒死了,快跑吧。」那人扒下謝知微的手,繼續抱頭隨著人流往外闖。
所有人都是倉皇的,驚慌失措的,不少臉上都被熏黑了,有拖家帶口者,也有落單者。整個王朝最負盛名的地方,一時間成了煉獄。
謝知微繼續匆匆往前走,很快到達火場週邊,這裡正在被火焰蠶食,本應是無人區。但他卻看見了三個人。
尹無雙滿臉是淚擋在無顏裝扮成的九州王身前,而氣勢洶洶往前逼近的,正是尹蒼山。
尹蒼山道:「女兒你讓開。殺了他,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他已經面無人色了,眸中一片血紅,和當初穆涸被幻象反噬時幾乎如出一轍。而他渾身的戾氣全被紅蓮激發出來,每走一步,就會流散出許多,濺在周圍就炸成火焰。
尹無雙哭著道:「爹爹,不是這樣的,他不是王爺伯伯……你收手吧!」
尹蒼山睜著一雙被血色蒙蔽的眼,森然道:「他是假的?那你也不是真的吧?」
他渾身的戾氣再次炸開,有幾點落在尹無雙的腳邊,尹無雙尖叫一聲,被無顏拉開。無顏嘴角全是血,已經傷得不輕,他對尹無雙道:「郡主,他已經失去理智了,你快往城外跑,王爺他們已經來了。」
「那你呢?」
無顏道:「我走不動了,留下來攔住他。」
「就憑你?」尹蒼山瞬間便閃到他們身後,切斷了退路,「一個也走不了,都去死吧。」
他反手一掌往兩人身上打去。無顏一把將尹無雙推到一邊,然後決然的閉上眼。可預料中的戾氣卻並沒有落下來,他聽見尹無雙愕然的聲音:「是你?穆涸哥哥的師尊?」
無顏瞬間睜開眼,果然眼前擋著個修竹一般的背影。
無顏忙道:「謝真人救命之恩,在下不勝感激。」
青萍劍的劍身上火星方熄,謝知微一抬手:「不必多禮,你先帶著尹郡主離開。」
「謝知微謝真人?」尹蒼山忽然笑起來,然而此時任何表情在他臉上都顯得十分可怖,「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不是幻象發作的人都喜歡糾結這個問題,這和精神病發作有什麼兩樣?
早知如此,還不如在大雄寶殿前就讓穆涸把紅蓮給他,也沒有後來這麼多麻煩事了。
謝知微有意刺激他:「謝某是假的,你的幻象更嚴重了。」
尹蒼山臉色一僵,隨即額頭上起了青筋,怒道:「不!怎麼會這樣,我一定不能有事!」
謝知微道:「可已經不由你控制了,如何是好?」
尹蒼山驟然發出一聲厲吼,身上的戾氣再次迸發,他試圖強行克制,卻吐出一口血。
尹無雙縮了縮身子,眼淚又滴下來:「你是穆涸哥哥的師尊,你一定比他更厲害,對不對,你有辦法救我爹爹吧。」
謝知微被她含淚注視,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但一咬牙還是道:「不錯,但郡主要聽我的話,否則就不靈了。」
尹無雙連連點頭:「你快說,我什麼都聽!」
「郡主將頭上那支金簪借給我,然後隨無顏離開此地。」
尹無雙半信半疑的取下金簪,怔怔道:「可這簪子是爹爹他……你真的不騙我麼?」
謝知微點頭,心中卻道:對不住啊妹子,這是真的沒辦法了。
尹無雙咬了咬唇,將金簪放到謝知微手中,又紅著眼深深看向尹蒼山,「爹爹,我很快就會回來。」
「不准走!」尹蒼山臉上的表情時怒時哀,變幻莫測,「女兒你別走!」
他想要把尹無雙追回來,可謝知微攔住他的去路,無顏趁機將尹無雙拽離此地。
尹蒼山暴跳如雷:「找死!」
他抬起手,剛要再次向謝知微打出一掌,可謝知微卻淡淡道:「想找你女兒麼?可是她已經被你殺了。」
尹蒼山頓時睜大眼,眼中血絲滿布:「你說什麼?」
「我說,方才你發瘋的時候,她已經被你失手打死了。」
尹蒼山惡狠狠的吼道:「我不信!你在騙我!」
謝知微拿著那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這是什麼?」
簪子上的「無雙」二字,在火光中一閃即逝。
尹蒼山渾身都僵住了,他像個死屍一般盯著謝知微的手:「不……不可能!」
謝知微忍著疼拿簪子刺破自己的手,繼續道:「你看,這上面是她的血。她真的死了,否則她這麼喜歡這根簪子,怎捨得扔掉?」
尹蒼山依然不住口的道:「不可能……怎麼會……」
「尹王爺,這簪子你最熟悉。當時能和謝某在床下遇見,全因為尹王爺去穆涸世子那裡尋它。這上面還刻著你女兒的芳名,如假包換。」謝知微說罷,一抬手,將簪子扔給尹蒼山。
尹蒼山驚慌失措的抓在手中,仔仔細細的摸了兩遍,又拿指甲狠摳了那兩個字,終於不可抑制的哀嚎一聲:「女兒……爹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可爹爹卻……爹爹對不起你啊——」
「為了你女兒?」謝知微好不同情的追問,「為了你女兒與天下為敵?你女兒何其無辜!」
「我沒有想和天下為敵。」尹蒼山喃喃說了一聲,然後癲狂的笑起來,「我只想得到天下,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拿來給我女兒!凡人壽數有限,我只有提前替她籌算一切!」
謝知微奇道:「她終究會嫁為人婦,你還能管她一輩子麼?」
尹蒼山嗤之以鼻:「我女兒天性純真,又任性要強,我怎麼捨得她嫁出去低人一頭?只有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才好去挑別人!」
又特麼是一個邪性的爹……
謝知微無力吐槽,只好繼續刺激他道:「她這性子還不是你慣出來的?是你害了她!你已經眾叛親離,她死了,一切成了泡影。」
「不!」尹蒼山低下頭,那簪子上的血跡沾了他一手,他頓時崩潰了:「我不聽!她沒有死!」
謝知微趁著他癲狂的機會,猛地把青萍劍往前一揮,尹蒼山慘叫一聲,落入了熊熊烈火中。
謝知微得了手,心中大喜,想跟過去看看他死了沒。可烈火中滿是戾氣,他根本過不去,抬頭看看天上,沒有一點放晴的兆頭。
而烏雲底下,東方隱隱透出一線魚白。
時辰表剩餘:八個時辰。
還會有月亮麼,穆涸怎麼樣了現在?
謝知微非常想睡一覺看看他,可他進不去法陣,又怕少這一點靈力,穆涸會支持不住。
謝知微團團轉,還擔心萬一尹蒼山沒事,再從火場中跑出來,只好打開神識,一邊圍著烈火焚燒的尹王府轉,一邊拿神識掃動靜。
冷靜冷靜,現在急也沒用。先守在這,等九州王他們趕過來,再商量對策。
謝知微努力不去想時間還剩下多少,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又打開草蟒英雄給他的TXT。
看沒多久劇情就轉折了,徒弟跟著師父打怪升級,得到了人人爭搶的秘寶。然而這件事被反派知道了,上門逼問,為了替徒弟瞞下這些,師父聲稱秘寶在自己身上,反派不依不饒,打鬥中用陰招暗算師父,師父因此慘死。
謝知微看到這裡,心想徒弟該成長和黑化了吧,果然是草蟒英雄的套路。
徒弟果然成長和黑化了,然而他不知道師父早先修煉成仙身,四年以後復活歸來。但師父卻從此隱姓埋名,默默守在徒弟身邊,為他掃除前進道路上看不見的障礙。
謝知微樂了,這算什麼,助攻還不明目張膽的,搞得跟默默付出的小美人魚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師父喜歡徒弟呢。
繼續往下看,徒弟自以為修為有一定境界,便有些懈怠,終日沉迷於師父的死無法自拔。師父為了激發他,在殺死反派後,冒充反派挑釁。結果被徒弟抓住,身份暴露。徒弟驚喜之下,把師父帶回去關起來。
其實謝知微看到徒弟「沉迷於師父的死無法自拔」這裡已經覺得不對勁了,緊接著師父又為了徒弟冒充反派,讓他虎軀一震。不由自主的往下看,果然徒弟把師父關起來以後,表白了。
表白了,白了,了……
謝知微罵了一聲臥槽,繼續不可自控的往下看。
然後師父各種不接受,徒弟各種窮追猛打,在一系列不可描述的行為之後,師父動搖了。
再一目十行的拉到底,最後更新的部分是徒弟有難,師父若救他大概會九死一生。師父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正在死去活來的糾結著……
謝知微深吸一口氣,點開系統:「草蟒英雄你大爺的,活膩了是吧!」
草蟒英雄似乎料到了他這個態度,沒臉沒皮的嘿嘿一陣,道:「哪能呢咱都是死鬼,沒活膩,死膩了。偶像你看完啦?」
謝知微皮笑肉不笑:「行啊你,現成的題材對吧?」
「嘿嘿嘿嘿,我就是好奇這個走向最終會呈現什麼故事,現在明朗了。」草蟒英雄搓著手道,「耽美,我第一次嘗試,感覺還挺好嘿嘿嘿嘿。」
「美你大爺!」謝知微脾氣上來了,「你這麼添油加醋的一描述,我形象全變了好麼?」
草蟒英雄一愣,解釋道:「有些細節我的確是渲染了,還微調了。可我絕對沒有添油加醋啊,前面你對男主那麼好,就是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啊……」
「我說的不是這個!」謝知微忍不住了,「你特麼拍著良心說,男主有沒有夜裡跑到我房裡,用我的手給他擼……弱爆了!本來高高在上,這下好了,完全任人擺佈,我有那麼弱?」
草蟒英雄頓時一通乾咳,然後還真的在胸口重重一拍:「我拍著良心說,咳……這也是發生過的,偶像你被他用黑蓮放倒,所以沒有感知啊,我這裡在劇情裡看得一清二楚。」
謝知微倒吸一口冷氣,他不是一個容易害羞的人。穆涸跟他三天三夜的時候,他說起來都面不紅氣不喘,這會兒不知怎麼的,臉上燒灼起來,一直熱到耳根。
半晌,他支吾道:「這個……我、我能看麼?」
草蟒英雄先是一愣,然後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偶像你想看?」
謝知微清了清嗓子,道:「也沒多想……就是好奇。」
「也是,這麼帶感的畫面,我也好奇,我當時看完覺得天都亮了,還能這麼來,男主真會玩。」
謝知微默默翻了個白眼。
然後聽見嘀的一聲,眼前就出現一個畫面。
穆涸抱著昏睡不醒的他,一隻手在鎖骨上來回摸。而他身上衣衫不整,明顯是被扯爛了。
這是在別院的那次。
謝知微第一眼看見穆涸時,心裡微微顫了一下。等他看見自己那副樣子,就又想爆粗。可他卻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仔細往下看。因為穆涸拿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輕吻。
謝知微頓時感到手背上同一個地方有些熱熱的發癢,就好像穆涸正在此時對他做這些一樣。
謝知微對自己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喉嚨裡吞咽一下,繼續看。然後就見穆涸顫抖著,拿著他的手放在了雙腿間,牢牢握住。
他看到穆涸在他手中脹大,在他身上激動的面色潮紅,在他耳邊呢喃著「喜歡師尊」,深吻他並與他口中津液交融……
謝知微幾乎是拼勁全力才能克制自己的呼吸,直到畫面中,穆涸在他手中宣洩出來。
謝知微重重吐出一口氣,正要關掉畫面。他渾身的血正熱著,卻見穆涸事後倒在他身上,貼著他的脖頸來回磨蹭,穆涸明明是在微笑,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大滴的淚水落下來,打濕了他身上的鴉青色道袍。
穆涸說:「弟子此生得遇師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