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抓人
小丫鬟就搖頭了:「不清楚呢,我們這些下人,又不跟在世子身邊,哪能知道他的事。」
見她眼神略有閃爍,謝知微覺得有點意思:「那你方才說的那些,又是如何得知?」
小丫鬟支支吾吾道:「聽人說的。」 端起收拾好的餐具就走。
謝知微隨手拿起書架上的卷軸,看似漫不經心的道:「小姑娘,跟那個侍衛認識多久了?」
小丫鬟腳步一頓,瞪大眼睛:「真人怎麼知道?」
謝知微頭也不抬,故作深沉:「自然是算的。」
很明顯好麼,怎麼說哥在娛樂圈混跡那麼久,看人的眼光還有點。她不在世子身邊,卻含糊知道世子的事。穆涸雖然彎了,可書裡的世界觀還正常,他自然不會領著一幫女侍衛去抓人審問。而這姑娘方才說話時,那股幸福勁兒都甜到齁了,只是自己沒察覺而已。
熱戀中的女人智商為負嘛。
謝知微語重心長道:「遇見意中人是好事,可不要忘了告訴父母,差不多該早些定下來才是。」
小丫鬟立時飛紅了臉,把頭垂得低低的道:「真人說什麼呢……還沒有……」
謝知微似是猛然想起了什麼,把卷軸合上,歎道:「我半月一卦,方才只顧給你算了,倒忘了自己也需要算。這可如何是好,第二卦可就不准了。」
「這麼玄乎嗎?」小丫鬟眨眨眼望著他,「真人想算什麼事?」
「算算你們世子抓的是何人。」
小丫鬟道:「這樣啊……」
謝知微見她神色鬆動,便趁機道:「那個侍衛既然真心待你,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他也肯定會告訴你,對吧?」
「可是……」
謝知微繼續攛掇:「別人問他肯定不會說,但你對於他是特別的,因此只有你能幫我。」
這畢竟是打聽到世子頭上了,而世子素日為人……
小丫鬟有些為難:「這個……」
謝知微歎了口氣,繼續將卷軸拿在手裡翻著看,看樣子是放棄了。「我這做師父的也是奇怪,明明想關心徒弟,卻又不好開口去問。我和你們世子的關係,一時半會兒又緩和不了,也罷,便如此吧。」
穆涸把謝知微帶到府中,雖然沒鬧出很大動靜,但在被重重結界封印的小院裡,他卻毫不避諱的吩咐這幾個下人好生照看他師尊。下人們對謝知微當年之情亦有所耳聞,現在見人活生生的,又不好亂問。但此時看謝知微臉上彆彆扭扭的,小丫鬟也隱隱感到,這師徒二人關係有些異樣。
眼下世子派她照看謝真人,謝真人又算的那麼准,她當然得站謝真人這一邊。
她沉吟片刻,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儘量幫真人問問,但到時候世子追究起來,您可別說是我說的。」
「有勞。」謝知微頷首微笑,不忘裝逼道,「作為答謝,待半月之後,我再給你算算一世命數。」
「謝謝真人!」
小丫鬟一走,謝知微就把卷軸卷起來,在手心敲打著,陷入了沉思。
本來打算再去和草蟒英雄說說劇情的事,但看樣子,這劇情很快又有新進展。就看穆涸抓的是誰了。
澹台夢先前被穆涸放了,此時多半不會再被抓起來,除非她作死又跑來營救。
這是個很大可能。
但更有可能的是秋重雲。
秋重雲對穆涸而言,可說是極大的意外和背叛了,況且她身後似乎還藏著莫大的秘密。穆涸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等等,那個小丫鬟說的是兩個人……
她們倆一起被抓了?還是說,她們其中一個在哪找到了救兵?
嗯,等知道結果以後,再敲系統。
謝知微重新翻開卷軸,才發現這上面的字跡熟悉到極點。
——穆涸的,和他一模一樣,能不熟悉麼?
謝知微把卷軸往桌子上一撂,心想真有這麼邪門?
他把架子上的筆墨拿下來,研磨好,把紙張鋪開。坐下來剛寫兩個字,他嘴角就開始抽搐。
還真這麼邪門,再看一邊的卷軸,一筆一劃簡直就像出自一個人的手。他很長時間沒寫字了,還以為畢竟兩個人寫的字,總會有些微的偏差,但並沒有。
這架勢,倒像是他在臨摹穆涸的字。
怎麼著,人都死了,把字練得一模一樣,還能活過來咋地?
就算活過來也沒個卵用,不能因為把字寫得跟自己一樣,就得答應和死基佬雙宿雙飛吧?
謝知微覺得沒意思,正要把筆放下,忽然覺得右手好像怪怪的,可一時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人一無聊就容易犯睏,枯坐了半天,他眼睛就開始往床上瞟了。反正時間還早,放著那麼名貴的床,太浪費,可以邊睡邊等。
謝知微發揚當年娛樂圈裡鑽空子睡覺的好習慣,沾著枕頭就很快睡去。
院子裡很靜,讓他安安穩穩的又睡了兩個時辰回籠覺,可醒過來以後沒等來小丫鬟,卻等來了穆涸。
彼時謝知微睡意朦朧的睜開眼,就看見穆涸那張俊美絕倫的臉近在咫尺,心情那個複雜。
穆涸在他睜眼的一瞬間,笑意迅速加深:「師尊可睡好了?方才弟子見您睡得那般香甜,實在不忍心吵醒。」
謝知微垂眼看了看,抬頭道:「……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
穆涸如當年那般乖巧的應了一聲,才慢吞吞的翻身下了床。
謝知微也趕緊從床上起來,這種情景之下,戲份裡沾上「床」這個道具總覺得怪怪的。
他拿手拍兩下身上的褶皺,穆涸在一旁微微垂著頭,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待他弄完,穆涸才輕聲歎了一下:「終於看到了師尊真正的樣子。」
謝知微道:「我真正的樣子?」
他坐在桌案旁邊,高冷的拿起卷軸:「你說說,我真正的樣子是怎樣?」
這有些把穆涸問住了。
老實說,他也說不好。他重生之前,謝知微給他的印象便是一個溫和的長輩。重生之後依然如此,只是在溫和之上,又與他親近許多。
他幾乎沒有見過謝知微生氣的樣子,就算在玄雲劍派裡,謝知微斥責溟空,也只是正派對於惡人一貫的義正言辭。而如今,他卻幾乎沒有見過謝知微不生氣的樣子……
謝知微見他語塞,不由微微一笑,但臉上卻並沒有回溫。「我穿道袍、講話和顏悅色、對你好,那就是真正的樣子,我舉止粗鄙,言語冷漠,對你不好,就不是了,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穆涸脫口而出,他猛地向前一步,「是弟子失言,我不在乎師尊如何,師尊愛怎樣就怎樣,只要還叫您一聲師尊,弟子就永遠和師尊生死相隨。」
謝知微搖頭:「你言之過早。」
「弟子隱忍四年為師尊報仇,還不夠麼?」穆涸語氣變了,顫聲道,「不瞞師尊,若非意外與師尊重逢,恐怕此刻,弟子也已躺在造極城外的棺材裡了……」
謝知微扶額。
他頂著赤炎面具時,就目睹穆涸對著他的棺材那副厭世的模樣了,當時只覺得男主奇怪和沒志氣。可不知怎的,被穆涸這一番淒淒慘慘的當面說出來,竟然聽得他心裡堵得慌。
他也沒做什麼啊,怎麼就把男主帶偏成這樣,連命都不看重了,還征戰什麼星辰大海?
謝知微煩亂道:「你別胡言亂語了,你……你還年輕。」
穆涸堅定的看著他,眼中的淚意閃閃爍爍:「弟子沒有胡說。是師尊親口講的,一日為師,終身不棄,師尊還記得麼?」
謝知微再次扶額。
如果知道當初一言一語都能把男主對他的好感度往邪路上刷,並且讓他記得這麼透徹,他寧願當個啞巴。
謝知微道:「可我也不知,你存的竟是那般心思。你可曾見過哪個當弟子的,對他師父……」他輕輕咳了一下,說不下去了。
穆涸釋然道:「原來師尊擔心的是這個。那,弟子明日就去問問小師叔的弟子裡,有誰對小師叔也存了這心思的,讓小師叔和師尊作伴如何?」
謝知微差點把手裡卷軸撕了,他頂著滿頭黑線道:「我不是這意思……」
「那師尊的意思是……掌門師伯?」
「住口!」謝知微忍不住了,拿手一拍桌子:「你敢這麼胡來,我……我……」
……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上哪說理去。
這死基佬以為他彎的挺開心,別人就也願意和他一樣是吧?楚知是,人高馬大,他去壓別人還差不多。顏知非,刻板威嚴,光一想他跟別人調情時,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就十分違和好嘛!
「師尊別生氣,身體要緊。」穆涸見謝知微真的怒了,趕緊上前,想像當年那般給他捶捶背揉揉肩。
謝知微一側身躲了過去。
「你走吧,對你無話可說。」再這麼下去,他的三觀遲早得被禍害殆盡,得趕緊想辦法逃出去才是。
穆涸一怔,手還在半空裡晾著:「可是師尊,我還想告訴你,今日我抓到了……」
「出去,我不想知道。」
整個屋子裡安靜了,可還不到三秒鐘,外面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謝知微眉心一皺:「不是要你走麼?」
「謝真人,是我。」
是那個小丫鬟的聲音。
謝知微立刻應了聲:「進來。」
小丫鬟剛關上門,謝知微就問:「可問了?你們世子抓的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