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長髮美女不是人(4)
對於山村志津子的死訊,談蘇並不吃驚,畢竟已經是那麼多年前的事了,中間可能會發生任何事。然而親耳聽到了山村志津子的死,談蘇卻依然感到失望,這就意味著,因為不能見到本人,他們能得到的情報很可能是不完整的。
「鈴木婆婆,我們沒有惡意的。」見鈴木婆婆情緒激動,談蘇忙又退後了一步,柔聲安撫道,「我們來這裡,是因為這事關我們的生死。我們看了一盤錄像帶,被詛咒了,七天內就會死亡。錄像帶裡有山村志津子的報導,所以我們才找到了這裡。」
「什麼詛咒?志津子都已經死那麼多年了,跟詛咒能有什麼關係?」鈴木婆婆將拐杖往地上一拄,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了憤怒之色,「她是個善良的女人,那所謂的詛咒,絕對跟她無關!」
談蘇溫言道:「抱歉,我並不知道山村志津子是怎樣一個人,但我們所受的詛咒,與她的女兒貞子有關。」
鈴木婆婆臉上怒氣沖沖的表情突然僵住,好一會兒才緩和了語氣道:「你們跟我來。」
說完,她轉頭就走。
談蘇和嚴淼對視一眼,嚴淼點點頭,兩人便跟著鈴木婆婆向前走去。
鈴木婆婆將談蘇和嚴淼帶到了一間低矮的小屋子裡,讓兩人坐下,給他們分別倒上茶水。
鈴木婆婆捧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望著談蘇和嚴淼道:「你們說的錄像帶呢?」
「這裡。」談蘇拿出一盒錄像帶,放到兩人間的桌子上。
鈴木婆婆拿起了錄像帶,瞇眼看了好一會兒,才道:「裡面都是些什麼內容?」
這個小屋子裡自然是錄像機的,談蘇也不可能讓鈴木婆婆看一遍錄像而受到詛咒,所以便口述將錄像帶中的內容復述了一遍。
鈴木婆婆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從海裡打撈起役小角神像的人,就是志津子。從那以後,她就有了神奇的超能力。後來,有個叫伊熊平八郎的男人聽說了她的超能力,從外面來到了這裡,他跟志津子結了婚,不到一年,兩人有了個女兒,叫山村貞子。」
鈴木婆婆又喝了口水,像是回憶著什麼,再次沉默了下來。
嚴淼沒動他面前的茶水,問道:「他們的女兒為什麼姓山村?」
日本女人嫁人後一般都會冠夫姓,所以他們的女兒不姓伊熊,卻姓山村,這確實是件古怪的事。
「我聽說是那個男人的決定。」鈴木婆婆道,「志津子生下貞子的時間在兩人結婚後七個月,當時村子裡的人都說,貞子是役小角送給志津子的孩子,並不是伊熊平八郎的孩子。」
「後來呢?」談蘇道。對於這種神話傳說一般的事,她沒什麼特別的想法,畢竟這是個怪力亂神的世界,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鈴木婆婆突然用力一拍桌子,杯裡的茶水狠狠地抖了抖,她皺巴巴的臉上又現出了憤怒:「都是那些記者的錯!要不是他們,志津子也不會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談蘇疑惑道。
「伊熊平八郎他是T大學精神科的副教授,跟志津子結婚,就是為了更好地研究她的超能力!」鈴木婆婆氣憤地說,「他們結婚幾年後,伊熊平八郎開了個記者會,要志津子當眾演示她的超能力。可志津子因為太緊張,超能力演示失敗了。當時,那些該死的記者都在說志津子是騙子,說她以前都是作假。」
鈴木婆婆突然停了下來,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你們猜怎麼了?說話聲音最響的那個記者,突然就死了!在所有人面前,突然倒下,再也沒有醒來!」
鈴木婆婆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帶著怪異的快慰,談蘇心中只覺別扭,強忍著不適問道:「是志津子做的嗎?」
「當然不是!」鈴木婆婆抬頭瞪了談蘇一眼,大聲反駁道,「志津子是個善良的女人,她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那到底是……」
「是貞子。」鈴木婆婆奇怪地笑了笑,「我不在場,但當時大家都在說,是志津子的女兒貞子做的。」
談蘇垂下視線,目光落在錄像帶上。
如果鈴木婆婆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山村志津子的超能力,就是役小角神像賦予的,而她的女兒,父不祥,顯然是繼承了她的能力。那麼,自己之前的猜測,又得到了進一步的印證。役小角神像能給人超能力,按理說也能反過來剝奪,她和嚴淼都只是普通人,沒有對付怨靈的能力,要消滅怨靈貞子,只能借助外物。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那尊神像,會在哪兒呢?
「山村志津子是怎麼死的?」嚴淼問道。
鈴木婆婆歎了口氣:「自殺。在那次失敗的實驗之後,那些記者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報導,志津子受不了那樣的壓力,就跳入三原山自殺了。」
談蘇道:「那山村貞子呢?」
「在志津子自殺的十年後,貞子十八歲那天,她也死了。」鈴木婆婆道,「伊熊平八郎說,貞子死了,但沒人見過貞子的屍體,她就那麼消失了。」
談蘇眉頭微皺,突然問道:「貞子原來的家裡有井嗎?」
從錄像帶上看,怨靈貞子是從井裡爬出來的,那麼她的屍體,會不會就在井裡呢?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貞子會死亡?她的那位父親,伊熊平八郎,又在裡面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有一口。」鈴木婆婆道,「但好多年以前,那裡就蓋了其他房子了。喏,就是你們剛才見過的旅館。」
「伊熊平八郎後來怎樣了?」嚴淼道。
鈴木婆婆冷笑一聲:「貞子死了後,他就離開了這裡。我聽說後來他病死了。哈,他早就該死了!要不是他,志津子也不會自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鈴木婆婆當年跟山村志津子的關係肯定很好,不然都已經時隔幾十年,她也不會記得那麼清楚。如果她說得都是真的,那麼志津子的悲劇,確實都是伊熊平八郎造成的。沒有那場實驗,沒有記者會,也就不會有志津子的自殺了。
談蘇並沒讓自己過於沉浸於那種憐憫的情緒裡,她得找到役小角神像,找到消滅怨靈貞子的方法。
「鈴木婆婆,當年山村志津子打撈起來的役小角神像……您知道在哪兒嗎?」談蘇問道。
鈴木婆婆眉頭皺了起來:「那種東西……我怎麼會知道?村裡倒是有個供奉役小角神像的神廟。」
「那神廟在哪兒?」談蘇追問。
鈴木婆婆隨口道:「在村子西面的山裡。你們想幹什麼?」
「不,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談蘇忙搖頭。對此,她倒是沒說謊,她暫時並不會對那不確定是不是他們要找的目標的役小角神像動手。
鈴木婆婆奇怪地瞥了談蘇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談蘇忙轉移了話題:「關於這個詛咒……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頭緒?該怎麼解開這個詛咒?」
「如果是貞子的詛咒……我也不知道。」鈴木婆婆搖頭,眼神落在了前方,又仿佛透過冰涼的空氣,看到了幾十年前的過往,「志津子是個善良的女子,她不會對人下詛咒,但貞子……我對她並不熟悉,我幫不了你們。」
「是麼……還是謝謝您了。」談蘇笑了笑。她並不是非要解開詛咒不可,只不過想多問幾句,得到更多情報而已。比起解開詛咒,主線任務麻煩多了。
談蘇看了嚴淼一眼,眼裡露出了詢問的意思,她覺得都問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自己去探查更多了。
「走吧。」嚴淼先站了起來。
談蘇便跟著起身,向鈴木婆婆告辭。
在兩人剛走到門口時,鈴木婆婆突然又說道:「你們可以去T大學精神科看看。伊熊平八郎當時是把志津子當做研究對象的,一定留下了一些東西。」
談蘇轉頭對鈴木婆婆笑著感謝道:「謝謝您。」
嚴淼對鈴木婆婆點點頭,便與談蘇一道離開了。
「我們先去那供奉役小角神像的神廟看看?」談蘇徵詢嚴淼的意見。萬一神廟裡供奉著的神像正好就是她和嚴淼各自需要的呢?這樣一來,說不定直接將神像拿在手中,就能消滅怨靈貞子了——這樣的想法確實過於理想了,然而不管怎麼說,總要抱有希望的。
「嗯。」嚴淼點點頭。
談蘇繼續道:「如果在神廟那兒沒有收獲,我們只能再去T大學走一趟了。」雖說相比較於遙遠的T大,錄像中貞子可能爬出來的那口井離他們更近一點,但如果她猜對了,那井中就會有貞子的屍體,到時候她要拿那屍體怎麼辦?將它火化了,或者好好安葬了,貞子就不會來找他們,就會消失了嗎?恐怕在他們接近屍體的時候,就會跟怨靈貞子來一次親密接觸吧!在弄清楚更多關於怨靈貞子的事之前,談蘇覺得暫時還是不要主動靠近貞子為好。雖說詛咒在七天後才會造成她的死亡,但那並不代表,她主動招惹貞子後不會被貞子攻擊。
而按照鈴木婆婆的描述,伊熊平八郎是來研究山村志津子的超能力的,一個研究者必定會寫下研究記錄,而他在死之前就離開了,那些研究記錄一定也帶走了。就是不知道在他早就去世的情況下,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記錄還能不能找到。
鈴木婆婆的住處離旅館不遠,談蘇和嚴淼決定先回旅館一趟,問一下關於那口井的問題。
旅館服務台那邊的依然是之前那個女孩,談蘇想起剛才問話時這女孩給她的臉色,便小小地退了一步,讓嚴淼問話。
嚴淼看了她一眼,談蘇歉意地一笑,做了個「麻煩你了」的口型。
嚴淼也沒推辭,轉向那服務員道:「請問,旅館下是不是原先有口井?」
對於嚴淼的搭話,服務員顯得很高興,直接無視了談蘇,對嚴淼嘰嘰喳喳地說起來:「你好,你叫我由裡子就可以了哦。你想問什麼,都可以問哦,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
嚴淼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旅館下是不是原先有口井?」
由裡子右手食指點在下巴上,嘟著嘴想了會兒,有些遲疑地說:「我來這裡之前,這間旅館就造好了,好像是聽人說下面有口被封住的井,不過我也不確定啦。對了,你不是島上的人吧,到我們這裡是來玩的嗎?」
「嗯,我們來旅遊。」嚴淼耐心地回答了她的問題,這才又問出自己的,「能找到那口井的位置嗎?」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耶……」由裡子搖搖頭,「啊,對了,反正現在沒人,我可以帶你們過去看看哦!」
由裡子將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在前帶路,走出了旅館,繞到旅館後面。
旅館前面看不出來,然而一轉到後面,就能看出旅館是懸空建著的,下面距離地面有一人多高。
「你是從哪裡來的啊?是學生嗎?唉,我都沒機會念大學,好羨慕你們的。」由裡子一邊走,一邊跟嚴淼套近乎。
嚴淼簡單又有禮貌地應對著。
談蘇主動走在了後面,她微微彎著腰,看向黑漆漆的旅館下方。
由裡子在前方停下,探頭張望了會兒,突然高興地說:「看,那邊果然有口井呢!」
談蘇順著由裡子的指點望過去,果然看到很裡面的地方,有一口被封住的井正安靜又詭秘地待在那陰影處。
「啊,說起來,小時候我媽媽好像跟我說過這口井的故事呢!」由裡子道,「說裡面有可怕的女鬼,讓我們離這口井遠一點!」她吐了吐舌頭,「這種話都是騙人的,誰信啊,我媽媽就是怕我掉到井裡去。我小時候可迷糊了,連走路都能摔跤……」
由裡子從井開始發散來開,愉快地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
嚴淼看了談蘇一眼,表情很嚴肅。
談蘇誠懇地笑著,依然用口型表達了「辛苦」的意思。出賣他的色相也是不得已的事……換別人來,還沒那個資本呢。
雖說已經確認了井的位置,但望著那口井附近陰森的樣子,談蘇實在沒有勇氣現在就過去查看。事實上,她估計那兒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相對來說,伊熊平八郎那兒可能留下的記錄更有用的多。他或許會記錄下關於役小角神像的情報——等他們去確認了神廟裡的神像並不是他們的主線任務所要求尋找的神像之後,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伊熊平八郎身上了。
「由裡子小姐,請問一下,供奉役小角神像的神廟怎麼走?」談蘇笑著打斷了由裡子的喋喋不休。
由裡子很不高興,然而在嚴淼面前,她臉上的笑容還算勉強:「沿著村口那條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不然我帶你們過去吧!」
「不用麻煩了。」談蘇忙笑道,「我們已經打擾了你很久,怎麼能繼續打擾你的工作呢?真的是謝謝你了,接下來我們自己走吧!」
「謝謝,我們告辭了。」嚴淼對由裡子點點頭。
由裡子雖說很不開心,但還沒臉皮厚到死賴著不肯走,更何況她確實得回去看旅館,便戀戀不捨地說:「那好吧,你們如果還有什麼事,可以再來找我哦!」
「好的,再見。」談蘇道。
告別了由裡子之後,談蘇和嚴淼立刻沿著村口的路向西面的山上行去。
由裡子一直遠遠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好久才掉頭回去。
談蘇自然注意到了由裡子的舉動,不禁看了嚴淼一眼。不得不說,他的外形真的很出眾,足以媲美那些當紅明星,甚至比好多明星還更多些內斂沉穩的氣質,也難怪由裡子才剛見面就被他迷住了。
感覺到談蘇的注視,嚴淼側頭道:「什麼事?」
談蘇稍稍有些尷尬,還在放映廳的時候,她觀察他的時候也差點被他抓了個現行,可見他的感覺很是敏銳。她很快就找了個話題:「神廟裡的役小角神像正好是我們的目標的可能性太低,我在想,神像會不會在那口井裡。」
如果真是在井裡,就是個大麻煩了。他們得下井去撈,撈上來的東西說不定還包括一具早就腐爛的屍骨。
「神像泡水裡,會腐爛。」嚴淼道,「它在井裡的可能性不大。」
談蘇點點頭:「也對。」
她轉回視線,悄悄鬆了口氣。一般神像都是木頭做的,外面再刷上一層漆,可能有防潮之類的作用,但整個泡水裡的話,這麼幾十年過去,肯定早爛得什麼都不剩了。她那麼說,不過是隨口提個話題,避免尷尬。
不過,還有種可能性,既然役小角神像能給予山村志津子超能力,那麼那神像應該有能力令自己不腐爛的吧?或許,它還真在井底。
談蘇現在身上並沒有護身符,所以能不惹怨靈就不惹,雖然對井底的狀況心存懷疑,卻依然保持著原先的想法,等其他線索都盡了,再去查看井底。
路上沒什麼人,走了大概五分鐘,兩人就看到了那間神廟。
那是一間規模不大的神廟,看上去雖然陳舊,卻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灰塵都沒有,顯然經常打掃。
廟裡沒人,兩人進去後就直奔正中,那裡供奉著一尊神像。但談蘇只看了沒一會兒就確信這不是他們找的那個,因為它看起來很新,並非那種擁有幾十年歷史的神像。為了確認,談蘇將那神像舉了起來,看到神像底部印著平成5年的字樣。昭和後就是平成,平成5年的話,距離現在也就四五年時間,這神像不可能是當初賦予山村志津子超能力的神像。
神廟一眼就能望盡,不過兩人還是分開找了找,確認並沒有別的地方暗藏玄機,才走出了神廟。
「我們現在只能去T大學找找看線索了。」談蘇道,倒並沒有太失望,她早就做好了一無所獲的准備。
嚴淼掏出手機看了眼:「回港口的大巴下午2點開,我們還有時間。」
「嗯。」談蘇點點頭,「在那之前,我們先在村子裡走走,說不定能問到更多情報。」
兩人很快就又回到了村子裡,漫無目的地閒逛著,不過都一致地避開了那間旅館。因為不趕時間,再加上這個村子給人的感覺有些詭異,兩人並沒有分開走。
半小時後,談蘇和嚴淼的面前突然衝出個拿著扁擔的中年男子,攔住了兩人的去路,怒氣沖沖地對他們叫嚷道:「你們這兩個外鄉人,竟然敢破壞我們的神廟!」
談蘇有些疑惑:「對不起,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他說的是那供奉役小角神像的神廟的話,她只不過將神像拿起來看了看又放回了原位,還遠遠夠不上「破壞」吧?
中年男人根本不聽談蘇的話,只是愈發憤怒了:「還裝傻!這裡就只有你們兩個外人,不是你們是誰?快跟我回去接受懲罰!」
談蘇意識到事情有哪裡不對,忙解釋道:「我們真的沒有破壞神廟……」
然而,那中年男人一點都不想聽談蘇解釋,抬起扁擔就打了過來:「住口!」
中年男人的扁擔並沒有打到談蘇身上,嚴淼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腕,手上稍稍用力將他的扁擔反手奪了過來,再輕輕一推,那中年男人就往後踉蹌了幾步,站穩後一臉忌憚地望著嚴淼。
談蘇差點被扁擔打中,心中也有些後怕,稍稍往嚴淼那邊靠了靠,頓覺安全不少。
【即時任務二:從憤怒的村民手中逃脫,坐上回港口的大巴,本任務積分為100點。】
「即時任務二?」聽到系統提示,談蘇側頭看了嚴淼一眼。
嚴淼點頭:「我也是。」
兩人的目光在看到不遠處拿著各種武器趕來的村民時稍稍變了,對視一眼後選擇了轉身就跑。嚴淼的身手看樣子還算不錯,但蟻多咬死象,在那群「憤怒的村民」面前,恐怕他們都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只是……所謂的「破壞神廟」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