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隨身攜帶男朋友（23）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門前，談蘇收斂心神，專注正事。

　　十樓有好幾個房間，其餘房間看上去很久沒人住了，只有視頻中相川良典跑出來的那個房間的房門是嶄新的，顯然新換不久，且經常有人進出。

　　談蘇和蕭睿走到門前，只見門上掛了把大鎖。門上本身就有把鎖，又多此一舉多弄了把鎖，可見房間裡有什麼東西令主人放心不下。

　　談蘇正煩惱著該怎麼進去，蕭睿卻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我在10樓，你就在樓下嗎？好的，你可以上來了。」蕭睿掛了電話，望向談蘇解釋道，「來之前我給那個鎖匠打過電話。還記得嗎？昨天開了你家鎖的那位。」

　　「他肯來？」談蘇道。

　　蕭睿挑眉一笑：「山本警部讓他來，他怎麼可能不來？」

　　蕭睿是利用昨天那事，跟那位鎖匠建立了一種信任。跟那位鎖匠交談的時候，蕭睿時時刻刻表達著跟山本警部的親密度，所以那位元鎖匠還以為蕭睿跟山本警部關係很好。今天一早，蕭睿也是提前聯系了他，讓他到這附近來隨時待命。

　　鎖匠上來的時候沒看到山本警部，還有些驚訝：「山本警部呢？」

　　蕭睿之前是用山本警部的名義聯系鎖匠，不然憑他叫不動鎖匠。

　　蕭睿道：「山本警部臨時接到一個綁架案，急急忙忙就走了，也沒來得及通知你。不過你開鎖吧，山本警部把這裡全權委託給我們了。」

　　「委託給你們？」鎖匠有些懷疑，雖說他認為眼前這個年輕人跟山本警部關係很好，應該是朋友之類的關係，但將一起案件的調查交給這兩個都不知道有沒有成年的年輕人，怎麼想都不可能。

　　他拿出手機準備向山本警部確認，蕭睿卻攔住了他，一臉嚴肅道：「山本警部正在偵辦的是一起非常嚴重的綁架案，被綁架的人是市原議員的女兒。你知道的，市原議員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現在打這個電話過去，會嚴重干擾山本警部辦案。」

　　「居然是議員的女兒被綁架了嗎？」鎖匠吃驚道，「前兩天還有報道說市原議員要跟他妻子離婚，正在跟他妻子爭奪他女兒的撫養權呢！」

　　「對。」蕭睿點點頭，「就是因為議員最近正要離婚，分了心，這才導致女兒被綁架。說起來，我跟這位，我們雖然歲數不大，但我們可是高中生名偵探！」

　　「啊？」鎖匠一愣，隨即有些懷疑地打量著蕭睿。

　　蕭睿托著下巴道：「不信是麼？讓我猜猜，你今天早飯吃的是壽司，並且給你的兒子也帶了一份回去吧？」

　　鎖匠吃驚道：「你怎麼知道我早上吃了壽司？還有關於我兒子的事，連山本警部也不知道……」

　　「我還知道，你已經離婚，並且你的兒子歸你前妻撫養，今天是你的探視日。」蕭睿又道。

　　「沒錯！」鎖匠有些激動，「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嗎？」他給兒子帶的壽司放在了電瓶車裡，並沒有帶上來，更何況他兒子的事……早在他跟山本警部合作之前他就跟妻子離婚了，跟山本警部合作之時，他也從來不提家人，所以他怎麼都想不通蕭睿是怎麼知道的。

　　蕭睿故作高深地說道：「因為我是高中生名偵探啊！」

　　經過蕭睿的這一推理，鎖匠完全信服了他所說的「山本警部將這起案件交由兩人來調查」這種胡扯的鬼話，拿出開鎖工具開始忙活起來。

　　「這兩道鎖有點麻煩啊。」鎖匠道。

　　蕭睿問：「需要多久？」

　　鎖匠回道：「三分鐘。」

　　「可以，請盡快。」蕭睿點頭。

　　談蘇一直沒機會跟鎖匠說什麼，畢竟她是第一次跟鎖匠接觸，沒有蕭睿熟。

　　她拉著蕭睿稍稍走遠了些，悄悄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早上吃了壽司？」她可以看到鎖匠左手無名指根部的皮膚有一塊環形的比較白，正是戴過戒指的痕跡，應該是結過婚又離婚了。其他的，她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了。

　　蕭睿輕聲道：「我看到了啊。」

　　「嗯？」

　　「今天一大早我就讓他來到這待命。剛才我們在外面等的時候，我看到他進入了壽司店，待了許久才打包了一盒相當精緻的壽司出來。只是打包的話，他不會在壽司店裡待那麼久，所以他一定是自己先吃了壽司當早飯，再另外打包的。之後，我看到他進了家玩具店，出來時拿了個奧特曼套裝。我敢肯定他是個現充，而那套裝也不是什麼精裝版，只是普通適合七歲以下小孩玩的。」

　　談蘇聽著點頭道：「從他的手可以看出他結過婚，並且現在已經離婚了。那麼小的孩子，一般離婚後都會判給母親。被你叫出來做事還不忘在等待時買小孩子的玩具，可見今天是個重要日子，他的時間很緊。」

　　「沒錯。」蕭睿道，「實際上，我今早給他打電話時，他說今天有私事要忙，我保證說只需要佔用他一小時，他才不情願地來了。無名指上的戒指痕跡，豪華壽司套餐，奧特曼玩具，以及他對議員離婚案和議員女兒撫養權的關注……這些足以得出我剛才跟他說的結論。順道說一句，議員女兒被綁架的事是我亂說的，剛才看到爭撫養權的新聞了，借來用用。」

　　「你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別人啊。」談蘇感歎道。

　　蕭睿聳聳肩：「我認為這是一個好習慣。如果不能從所有蛛絲馬跡中捕捉到關鍵線索進行推理，全面瞭解身邊人，你不會清楚他到底對你隱瞞了多少。」

　　這種時候，一般人可能會問：「那麼你看我呢？」

　　可談蘇直覺蕭睿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所以她堅決不問，甚至怕他主動開口對她進行點評，還轉移了話題：「哦，聽著挺厲害的。你說，這鎖匠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你在騙他？」

　　「等他發現了，我們至少已經調查完了。」蕭睿道，「對了，你未婚，並且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對吧？」

　　談蘇一怔，隨即道：「我研究生畢業後已經工作一年，你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被剩下？」

　　蕭睿卻露出一臉不贊同的表情，道：「不是被剩下，而是你看不上別人。」

　　談蘇挑眉：「你在說我眼高於頂？」

　　蕭睿吃驚搖頭道：「當然不是。你太聰明，太聰明的女人，一般男人可hold不住。」

　　向來把愚蠢掛在嘴邊的蕭睿突然這麼大力地讚揚她，讓談蘇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是不是句反諷，一時間弄不清蕭睿的意圖，她只好道：「那我就當這是誇獎了。」

　　「這是百分百的誇獎。」蕭睿肯定道，又將話題兜了回去，「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談蘇望著蕭睿，突然歪頭一笑：「與你無關，無可奉告。」

　　「好了！」恰在此時，鎖匠喜悅的聲音傳來。

　　談蘇忙快步走了過去，沒給蕭睿再度發問的機會。

　　沒得到答案，蕭睿也不生氣，笑了笑也跟了過去。

　　鎖匠還急著去看他的孩子，而且蕭睿和談蘇查探這裡的時候鎖匠留著也麻煩，便讓他先走了。

　　兩人一進屋，蕭睿就捂住了鼻子：「這裡也太難聞了。」

　　房間裡彌漫著一種汗味、東西壞掉發出的酸味、臭味等等各種奇葩味道混合著的氣味，鼻子敏感一些的人，都能直接被熏暈過去。

　　談蘇同樣掩著口鼻，小心地踩過一路的垃圾，緩緩向裡走去。

　　這個房間很大，但也同樣很空，只經過簡單的裝修，地面是水泥的，牆壁是石灰的。往裡有一張看不出年代的老舊沙發，上面堆滿了各種東西，有吃剩下的零食，有穿過的襪子，衣服，還有一些報紙雜誌什麼的。沙發對面是台小電視，放在同樣老舊的桌子上。再往裡有個衣櫃，一台舊冰箱和一台舊洗衣機，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

　　「這種地方，也虧他能待得下去。」蕭睿道。

　　這裡一眼就能望到盡頭，生活氣息十足，應該就是相川良典住的地方。而靠裡的位置，還有一扇門，房門緊閉。

　　「山本警部說相川良典買了很多服務器，就在那裡面吧。」蕭睿道。

　　談蘇點頭：「嗯，他也沒有多餘的房產放那麼多服務器。」

　　兩人走到門口，蕭睿抓住門把手一轉，門就開了。看來外頭的雙保險對相川良典來說足夠了，裡面並沒有上鎖。

　　門一開，一股冷氣迎面而來。

　　談蘇覺得這冷氣有些熟，皺眉看向裡面，這才發現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這股冷氣只是空調製造的涼風而已。

　　這個房間比外面的小一些，靠裡的位置放著數台服務器，令這個房間看上去擁擠不少。相川良典對這些服務器看來真是非常看重，這裡放了台大功率的立式空調進行降溫，外面卻連台壁掛式的空調都沒有。

　　服務器旁邊有張桌子，上面放著個顯示器，蕭睿快步走了過去，打開顯示屏，螢幕亮起來後，上面顯示的正是一些男女的照片和名字。

　　蕭睿下拉著滾動條，談蘇在一旁看著，很快就看到了櫻井徹和星野真由美。

　　蕭睿道：「我看看這裡面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利用的。」

　　說著，他坐了下來，弄出個對話框，開始打字，一連串的字元對談蘇來說就跟天書似的。

　　剛打了沒幾行字，蕭睿側頭望了談蘇一眼：「你能看懂？」

　　談蘇默默地看著他。

　　蕭睿明白了，扯了下嘴角，視線又回到顯示屏上，手下動作沒停，嘴裡卻道：「為了完成任務，你能做到什麼程度？比方說有人阻止你完成任務。」

　　談蘇不明白蕭睿問這個問題的意圖，想想蕭睿的前科，有些懷疑這是他又想作死的預警，便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弄死他。」所以他最好不要輕易作死……

　　蕭睿側頭看看談蘇，表情淡定。

　　談蘇同樣望著他，面無表情。

　　蕭睿轉回視線，口中道：「那麼，一會兒相川良典要是提前回來了，就交給你對付了。」

　　談蘇聞言，心中卻鬆了口氣。看來他已經放棄了作死的想法。

　　恰在此時，談蘇的手機嘀嘀嘀地響了起來。

　　蕭睿頭也沒回：「你的手機男友？他黏得可真緊啊。」

　　「我倒覺得奇怪，星野真由美怎麼就那麼乖？」談蘇道。

　　蕭睿呵呵一笑：「我有魅力啊。」

　　談蘇無語，也懶得再跟他抬槓，在蕭睿辟裡啪啦的打字聲中，轉身拿出手機。

　　談蘇的手機上，正是來自櫻井徹的消息。

　　櫻井徹：蘇寶貝兒，你已經找到我了。

　　我：對。

　　我：阿徹，被困在一個遊戲中，周而復始地害人，你就甘心嗎？

　　櫻井徹：……

　　櫻井徹：蘇寶貝兒，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嗎？

　　手機上，櫻井徹的頭像露出了有些擔憂又有些期待的表情。

　　我：當然！如果不是為了幫助你們，我們又怎麼會找到這來？

　　櫻井徹：可真由美說，你想害我們！

　　談蘇握著手機，腦中回響起剛才螢幕上看到的那個女孩。那是個活潑可愛的女生，留著一頭披肩短髮，笑起來很甜美。難道說，就因為她一直跟蕭睿一起行動，所以真由美的嫉妒轉變成了更深的恨意，看她哪裡都不順眼，就認定她要害他們？

　　我：真由美好像因為蕭睿的關係對我有點誤會，可我向你保證，我很想幫助你們的。

　　櫻井徹：真的嗎？

　　櫻井徹：可是，真由美說……

　　「你們在幹什麼？」房門口突然響起相川良典的怒喝聲。

　　談蘇忙將手機蓋闔上塞回包裡，連櫻井徹的後一條消息都來不及看，嚴陣以待面向相川良典——接下來難免會有一場衝突，她得小心不能把手機弄壞了。

　　相川良典到醫院後，才知道被人騙了，他心知不妙，立刻向家趕，回到家時，他果然發現房門口的鎖開了，想到室內的那些服務器，他匆忙跑進屋內。令他沒想到的是，闖入者竟然是之前找過他問話的兩人，沒想到他們還沒放棄。

　　他快步走進房間，衝向電腦，卻被蕭睿身子一擋攔住了。

　　「相川良典，你做的事，我們都知道了。」蕭睿比相川良典高半個頭，他擋在顯示螢幕之前，居高臨下地望著相川良典。

　　相川良典果然被蕭睿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他一臉緊張地瞪著蕭睿，大聲道：「我做了什麼？你別血口噴人！」

　　「你利用電線起火的意外，堵住了房門，令所有人都無法逃出，讓他們被活活燒死。」蕭睿道。

　　相川良典愣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怎、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走廊上根本沒有攝像頭，你不可能知道的！你、你到底是誰？」

　　蕭睿微微一笑：「你認為呢？」

　　「你是那些怨靈？」相川良典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然而下一秒，他又瘋狂地搖著頭道：「不、不可能的……他們都不知道的！」

　　相川良典口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櫻井徹這些怨靈。談蘇還記得視頻之中，那些男男女女們玩鬧得太愉快了，根本沒人注意門口發生的事，所以應該並不知道相川良典就是殺害他們的兇手。那麼之後，是那些怨靈自己找上唯一倖存的相川良典，逼迫他弄出手機遊戲，還是相川良典弄出手機遊戲的舉動引來了那些怨靈？

　　相川良典垂著頭，喃喃地念著什麼，半晌突然抬起頭兇狠地望著談蘇和蕭睿，癲狂地笑道：「只要殺了你們，那件事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他從身上抽出把匕首，猛地向兩人衝去。

　　【即時任務四：制服相川良典，本任務積分為100點。】

　　系統提示來得突然，但即便沒有這提示，談蘇和蕭睿二人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但兩人身上沒有武器，面對手持利器的瘋狂人士，不小心就容易受傷。

　　好在對方只有一個人，而他們這邊有兩人，兩人一向兩邊分開，相川良典就只能奔一個人去了。

　　或許覺得蕭睿是個男的，剛才又一直是他在說話，威脅性最高，相川良典直衝他而去，手中的匕首胡亂地揮舞著。

　　蕭睿狼狽地左躲右閃，好幾次都差點被匕首刺中。

　　談蘇自然也沒閒著，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能用的東西，一轉身跑到外面的房間，四下張望起來。外面實在是太亂，什麼東西都有，談蘇忍著噁心在地上翻了半天，終於翻出根鋁制棒球棒，應該是相川良典用來防身的。

　　談蘇握緊了球棒，轉身跑了回去，恰好看到相川良典一刀揮舞著砍在蕭睿的手臂上，後者吃痛退後了一步。

　　她忙衝了過去，舉起球棒，往相川良典背上用力一砸。球棒的威力不容置疑，怕鬧出人命，談蘇沒敢往相川良典後腦上砸，力道一個控制不好，說不定直接把他腦袋砸破了。

　　相川良典慘叫一聲，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匕首也失手落了地，被一旁的蕭睿一腳踢開。

　　談蘇又往相川良典背上砸了兩下，直到將他打趴下才住手。

　　「我看著他，你去找些繩子來。」談蘇有些氣喘地對蕭睿道。

　　蕭睿點頭，捂著手臂出去了，不一會兒帶著一卷綁東西的塑膠繩回來了。兩人合力將相川良典綁了個結結實實。

　　【即時任務四完成，獎勵積分100點。】

　　「你手上的傷沒事吧？」談蘇看到蕭睿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滴血，便問道。

　　蕭睿搖頭：「小傷而已，過會兒就沒事了。」

　　他看向相川良典，問道：「手機男女友是你自己弄出來的？」

　　相川良典剛才被談蘇打得夠嗆，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他被迫跪在地上，卻兇狠地望著兩人，臉上的燒傷傷疤讓他的眼神看上去格外嚇人。

　　「哈哈哈，當然是我自己做出來的！」相川良典瘋狂地大笑，「我要報復他們！」

　　他彷彿正在回憶什麼，表情猙獰：「那些人都是混蛋啊！說什麼邀請我參加聯誼，根本就是想找個不花錢的地方喝酒玩通宵吧！酒啊，吃的東西啊，都是我買的，都是我花的錢！當時我那麼高興，那麼期待，沒想到最後等來的是他們的侮辱！」他頓了頓，望向蕭睿瘋狂笑道，「可是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啊！電線它居然自己著火了！哈哈哈哈……這不就是老天看不慣他們，想要殺掉他們嗎？我不過就是幫了老天爺一個忙而已！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

　　相川良典說得非常激動，蕭睿面上卻無所觸動，只是淡淡地說道：「後來呢？」他甚至都沒對相川良典的話進行評價。

　　相川良典說得正高興，哪會在意那些？這些事他一直憋在心裡，如今終於找到一個發洩口，自然不會輕易停下。他哈哈一笑道：「然後？然後我就弄了手機男女友啊！看著他們一遍遍地被人當玩物，就算他們只是個名字，只是張照片，我也足夠滿足了啊！可我沒想到，那些人的怨靈竟然會回來！」

　　相川良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然而很快，那絲恐懼就被得意掩蓋，他哈哈大笑：「那些怨靈簡直蠢死了！他們根本不知道是我殺了他們！哈哈，他們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連我告訴他們，我是為了懷念他們，才弄出了這款遊戲，他們居然也信了？哈哈哈，他們到底有多蠢，才會相信我會懷念他們？我恨不得親手一個個剁了他們！」

　　說到這裡，相川良典得意忘形道：「他們以為是他們控制了我幫他們運行這個遊戲，可他們根本想不到，是我控制了他們！是我！是我給了他們到處殺人的能力！哈哈哈，這些笨蛋，他們殺了那麼多人，永世都會是怨靈！他們永遠不可能升天！」

　　談蘇望著這個已經徹底扭曲的人，默然無語。

　　就像蕭睿曾經說過的那樣，這些人在成為怨靈之後，記憶會有一定的缺失，事實上已經不是原先的人了。從成為怨靈的那刻起，他們就是另一個物種，與身為人類之時完全不同的物種。只有相川良典才是最可悲的，被仇恨控制的他，早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不過，談蘇卻完全不同情相川良典。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既然是他自己的選擇，那麼他就該承擔那之後的一切責任。

　　「怎麼放了那些怨靈？」談蘇問道。主線任務的一部分，是要拯救這些怨靈，所謂的拯救，應該就是將他們從這款遊戲中釋放出來，讓他們得以升天。

　　相川良典望著談蘇大笑：「我知道把服務器上關於這款遊戲的所有東西都清除就能消滅所有怨靈。可怎麼放了他們？哈哈，我怎麼可能知道？不然，你試試看用你的愛感化他們？哈哈哈哈哈……」

　　談蘇冷笑一聲，也不再理相川良典，拿出手機打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櫻井徹剛才發過來的最後幾條消息，包括她剛才來不及看的那條。

　　櫻井徹：真的嗎？

　　櫻井徹：可是，真由美說……

　　櫻井徹：是蕭睿說你想害我們的。

　　談蘇仔細地又將櫻井徹說的最後一句話看了一遍，心中驀地一沉，一個不妙的預感從心底緩緩升起，她猛然轉身看向蕭睿。

　　蕭睿就站在顯示屏前，右手捂著左邊受傷的手臂，正沒什麼表情地望著她。

　　談蘇看了他好幾秒，才緩聲道：「櫻井徹說，你跟星野真由美說，我想害他們？」

　　「對。」蕭睿很乾脆地點頭道。

　　很好，怪不得一開始星野真由美就對她充滿了敵意。她之前還以為是星野真由美跟櫻井徹一樣都愛吃醋，原來這才是真正原因。

　　談蘇道：「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蕭睿突然扯了下嘴角，卻並未回答談蘇的話：「這個遊戲，積分排名前三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不是第一，而是前三，這就給了玩家除了互相爭鬥外的另一個選擇——結盟。談蘇，一開始我就很欣賞你，如果要在這個遊戲裡找人結盟的話，你是不二人選。」

　　「可惜……」蕭睿露出了一絲遺憾的表情道，「在這個次世界，我們的主線任務是互相不相容的。你很聰明，一開始並沒有告訴我你的主線任務是什麼，而我也只知道，必須一起行動是我們共同的主線任務內容。直到後來，你說漏了嘴。」

　　「你的主線任務到底是什麼？」談蘇卻不問自己到底是哪裡說漏了嘴，直接問道。

　　「與玩家談蘇一起查清『手機男友/女友』殺人背後真相，摧毀他們，並獲得3片門之碎片，拼合成次元門離開本次世界。」蕭睿將主線任務一字不落地背了出來。

　　摧毀他們……

　　談蘇抿緊了唇，原來她跟蕭睿的主線任務竟是截然相反的。她是「拯救」，而他是「摧毀」，如此一來，必將有一人無法完成主線任務。可偏偏任務的其中一部分指明要他們合作，雖說她一開始確實心懷戒備，可時間一久，蕭睿的表現自然而然讓她的戒心減弱了。誰能想到，系統的主線任務在要求兩個玩家共同行動的情況下，卻有各自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使命呢？至於她說漏了嘴……應該就是去相川家的那次，在見到相川媽媽之前，她怕蕭睿又要作死，曾警告過他，提到了「救到他們」。如果是別的人，可能會反問「什麼救到他們」，如此一來她肯定明白兩人主線任務的不同，但蕭睿不是別人，那一瞬間他表現得毫無異樣。

　　「在同一個次世界待得越久，即時任務就會越難。」蕭睿道，「上一個世界，我死在了第五個即時任務。這一個次世界，根據每次任務的情況，我估摸著第五第六個即時任務，也差不多了。」

　　他聳了聳肩：「你看，我沒那麼多分可以扣。」

　　談蘇沉默幾秒，靜靜地說道：「這事你完全可以跟我商量。」

　　主線任務800分，即時任務又越來越困難，這個主線任務，蕭睿必須完成，並且越早越好，不然死亡的可能性太高。而她不同，她現在有1700分了，就算扣掉主線任務的分數也不怕。所以在這個次世界，只要她願意，她可以讓他贏。

　　「我問了。」蕭睿卻道，「還記得嗎？你的回答是『弄死他』。」

　　談蘇陡然想起剛才蕭睿那不知意圖的問話，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

　　她看到蕭睿側身讓開後露出的那塊顯示屏上已經全黑，整個服務器的東西被清空了。她想起剛才蕭睿在電腦上輸入她不懂的字元還問她能不能看懂，當時她以為他故意在鄙視她，現在想來，是為了確認她不知道他的小動作。

　　蕭睿突然開口說了句是，緊接著，他身邊就出現了一扇冒著白光的門。

　　對此，談蘇倒沒多少驚訝。蕭睿早暗示過上個世界賺到了不少門之碎片，就算在這個世界得到的門之碎片不是同色的，他已擁有的那些，估計加上就夠了。

　　踏進門內之前，蕭睿側頭望了一眼談蘇，勾唇露出個笑容：「我很抱歉……後會有期。」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內。

　　談蘇一直站在原地，即便知道次元門只能維持15秒，她也沒有生出去阻攔他，不讓他完成任務的想法。

　　還是……被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