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已抬手，做出了製止的手勢。

那十七八人無奈，隻得將滿腹的話，都咽了下去。

「幻族不能沒有人。」男子嗓音亦如面上的神情一般，毫無波動，「你們是幻族最後的希望，活下去吧。」

身後的女子和最靠前的男子，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情緒。

像是忍不住一般，女子握緊了拳頭，出聲道：「少主大人，您才是幻族最後的希望，倘若您出事的話，您將幻族置於何地，將我們置於何地？」

他們為了少主，連幻族公主都能捨棄。

可如今，少主卻要捨棄他們。

他們幻族，真的還有復族的可能嗎？！

男子清冷無波的神情，在女子的話落音後，稍稍有了幾分動容。

他側目，終於是將視線，落定在了女子的身上。

但他眼中，依舊是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幻籮，帶著幻族的人，離開神界，找一個地方好好地生活吧……」

他的嗓音，亦如面上的神情，沒有太大的起伏。

「至於幻族的仇，本少主相信……夜清落她，一定能為幻族報仇。」

幻籮的嗓音一哽，美麗的小臉都變得極盡蒼白。

她小手攥緊，喉嚨有些發澀：「少主大人這是已經決定好，要捨棄我們了嗎？」

男子……褚無心眼波微動，一一的掃過了眼前，這十幾個幻族的人。

也是幻族最後留下的人。

「曾經的時間，於我而言，每一天都是在為復仇而活著。」

「我從來沒有開心過，也沒有埋怨過。因為，這是我的宿命。」

「可……自從遇到那個能帶給我溫暖的女子開始，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我所活下來的目標，多了一個她。」

男子聲音很輕，話落之後，停頓的時間也有些長。

似是在斟酌著後面的話。

又似是因為想到了那名女子。

那張冷峻如鑄到毫無情緒的臉龐，都顯出了幾分溫柔。

甚至是直接用了「我」，而非「本少主」的自稱。

這足以可見。

那名叫做「夜清落」的少女，在他心中，究竟是佔有了多麼重要的地位。

「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他凝著前方荒涼的山脈，眼底一片宛如止水的寧靜。

可那張蒼白卻又透著冷意的臉龐，隱隱可見眉宇間漾開的漣漪。

「我想，為自己而活一次。」

就一次……

幻族眾人一時間靜默不語。

看著那渾身冷意，可卻又透著落寞孤寂的少主的背影。

他們一句阻止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是最為清楚……

他們的少主，為了復興幻族，吃了多少的苦。

他們的少主，從出生開始，就是在為了幻族而活。

因為知道自己的使命。

他們的少主從未說過半句不字。

一直以來，都是謹記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

眾人喉嚨發緊，最終化作了深深地嘆息。

幻籮唇瓣動了動，吐不出半句話來。

褚無心緩緩地拂開了手腕上的那隻手，面色平靜，語氣淡漠：「你們回去吧。」

說罷。

他抬步，朝著無人山而去。

剛走兩步。

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悅耳如鈴的嗓音，帶著幾分慍怒：「褚無心，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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