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疑惑
陳躍飛騎著單車,在窗前來來回回躥溜了好幾趟,才看到江筠開了窗戶伸出手,趕緊掏了一本書遞給江筠,得意洋洋的比了個手勢,嗖地又跑了。
這是電影《敵後武工隊》裡的特派員肖飛最喜歡做的一個經典手勢。
江筠忍著笑,第一時間把書收在書包裡,再悄無聲息的關上窗戶。
這是她在電影裡看到的,在合頁上倒點水,開關門窗的時候就不會有聲音。
地下工作,居然應用到家裡來了,就在張秀英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與外界打交道,這讓她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原主江筠雖然膽子小,可那是被長期家暴洗腦的結果。
走出家門跟同學玩了這些天,江筠逐漸適應了這個身體的素質,也琢磨出要怎麼在目前有限的條件下,如何爭取自己修整的空間。
江蘭也放暑假了,不出去玩的時候,就黏著江筠,努力想討好江筠:“姐,你繡的手絹真好看,比咱媽繡的好看多了,你繡完了也給我繡一個唄?”
身邊多了一雙眼睛一張嘴,白天根本就沒有機會偷摸看小說了,江筠閒著沒事,就琢磨著把自己的名字用花草給表現出來。
比如說,筠,是個多音字,她就在手絹上用綠色棉線繡上竹葉,個性鮮明,辨識度非常高。
江蘭這麼一說,江筠倒有了個主意:“好,我給你繡,不過媽要是罵我的時候,你要替我說話,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給你繡了。”
江蘭高興得答應了:“行!你也給我繡個帶名字的花唄。”
江筠想了想,就在一塊純白的手絹一角,用綠色棉線繡蘭花葉子,用白色棉線繡了朵蕙蘭,既清新又雅緻。
蕙質蘭心,是形容女子心地似蕙蘭般純潔,品質如蘭花般高雅的意思。
這是她在陳躍飛拿給她的那本唐宋詩詞裡看到的,靈機一動,就想出了這個創意。
小姑娘都是喜歡花花草草的,江蘭也不例外,興沖沖的拿著繡了蕙蘭的手絹去給張秀英看:“媽,媽,你看,這是蘭花,江蘭的蘭的蘭花!”
這也意味著姐姐願意冰釋前嫌了!
張秀英接過去一看,隨手扔在地上:“呸,什麼蘭花!都是毒草!江蘭的蘭,是劉胡蘭的蘭!好好的女英雄不當,當什麼毒草!拆了!不拆我就給剪了!”
江蘭委委屈屈的從地上撿起手絹,淚珠凝在眼眶裡:“可是姐姐的手絹也繡了草呀!”
張秀英一瞪眼:“你姐繡的什麼草?跟這個一樣嗎?”
江蘭嘴一咧哭起來:“是三片竹葉。”
張秀英冷哼:“我就知道你姐姐一肚子壞心眼,她自己用好的,就給你繡毒草!”
一把搶過江蘭手裡的手絹,其實想想的去找江筠,進了小屋,往地上一摔:“小筠,你說你安的什麼心,敢給你妹妹繡個草,你是想讓人家把她揪出去批評鬥爭嗎!”
江筠莫名其妙的看著一臉不善的張秀英,還有抽抽嗒嗒的江蘭,彎腰撿起手絹:“怎麼啦?”
張秀英揮手劈過來:“你要害死我們呀!拿出去人家還以為是我繡的!”
江筠靈活的往旁邊一閃,把手裡的繡花針舉起來:“這麼細的針,你捏都捏不住,怎麼可能是你繡的?人家眼瞎啊!”
張秀英的手落了空,舉起巴掌又追過來:“出息了啊!敢頂嘴了啊?還敢跑?我今天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可,有你爸給你撐腰,你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現在你爸不在家,我看誰敢攔著我!”
江筠用兩手護著頭,以為今天這頓打是躲不過去了。
“當”的一聲,窗戶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接著就聽到“哐啷哐啷”玻璃碎裂掉在窗檯上地上。
屋子裡三個人都嚇了一跳,江蘭的眼淚登時停止了,哆哆嗦嗦的喊:“媽,你把玻璃給喊碎了!”
張秀英一步躥到窗前,只見窗扇上的右下角破了個洞,一看就是外面砸的,力道還不小,玻璃都碎了,掉了幾塊。
從窗戶往外看不到動靜,張秀英顧不得打罵江筠,急急忙忙的衝出去,等她開了後院門的鎖,巷道里早就空空如也。再看窗戶底下,一塊鵝蛋大的碎磚頭掉在地上。
很顯然,剛才是有人故意用這塊石頭來砸窗戶的。
氣得張秀英大罵:“哪個缺德的砸我家玻璃?瞎了眼啦!老子跟你無怨無仇的,你敢搞破壞!讓我抓到了一定不會輕饒你,告你家長去!把你拉到台上給大夥看看你是什麼貨色!”
雖然是江筠住的小屋窗玻璃被砸了,但還是江家的玻璃啊!又要找人去換玻璃,不花錢也要看人臉色,簡直要氣死了!
張秀英站在後面的巷道里繼續吼。
江蘭悄悄的問:“姐,你知道是誰嗎?”
江筠被問得滿頭黑線:“我跟你一起站在屋子裡,我怎麼知道是誰?!”
“姐,那這手絹怎麼辦?”
“你把她拉到外面去,去誰家都行,我拆了重新繡。要不然等我的自行車提回來,我就不帶你出去玩兒了。”
“那你不要再繡毒草了。”
“我給你用拼音繡個名字,行不?”
“行!姐,那我跟媽出去了啊,你快點幫我繡。”
有了江筠的保證,姐妹倆很快就達成了協議,江蘭愉快的走出去找張秀英:“媽,咱們去找人來給咱家換玻璃吧!”
張秀英餘怒未消:“換什麼換!留著證據,讓人來看看,誰這麼壞,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砸我家玻璃!”
江蘭猶豫了一下:“媽,那咱們就去找人來看看唄,讓當兵的去抓壞蛋!”
張秀英轉怒為喜:“對,還是我的小蘭聰明,咱們現在就去找人來!”
屋子裡總算又清靜了。
江筠看看玻璃,知道這肯定是陳躍飛的傑作。
剛才太驚險了,她差點就要挨揍了。
她的身子骨還沒有強壯到可以跟張秀英對抗。
江筠低頭沉思,張秀英總想趁著江永華不在家的時候挑剔她,一個做母親的,為何總要跟自己的女兒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