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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第19章
第五章 第一節

 有兩個男人被殺了。

 一位是數學老師,另一位是體育老師。

 我是第二次見到人的死亡,而且,這次是親眼目睹一個人慢慢走向死亡!不必說,學生們都陷入驚慌狀態,有人甚至當場哭出來。但,令我驚訝的並非那些哭泣的學生,而是:想擠過來看屍體的學生非常之多!

 除了部分學生,其他的學生都讓她們回家,但仍有很多人不想離開,讓老師們非常困擾。

 大谷刑事的臉比以往更難看了,聲音嚴厲,指揮手下的態度也透露出明顯的不耐煩。這也難怪,他根本沒預料到會發生第二樁命案!

 我和大谷在來賓用的帳篷下面對面坐著。

 但是,這次我的身份並非代表學校,而是和事件關係最深之人。

 我簡單向大谷說明事件的始末。雖非能夠簡單說明的內容,但還是只好這樣。

 這時,他浮視懷疑的表情:「竹井老師參加射箭社的化裝遊行?」

 「是的。」

 「為什麼?」

 「我們互相頂替對方。本來,應該由我扮小丑。」

 即使這樣,大谷似仍摸不著頭緒。於是,我只好說明了:上午的教職員接力對抗賽後,竹井表示有事和我商量,提出互換扮演角色的建議。

 「只是這樣並沒有什麼意思吧?既然要玩,何不讓學生們更刺激、更驚奇呢?她們都認為是你扮小丑,如果我們互換角色,她們一定會大為吃驚。」

 我答應了──他的年輕令我產生共鳴。

 要互換角色很簡單,因為,化裝成小丑後,我必須躲入放在教室大樓後面的魔術箱內,所以在三年級學生發表創作舞蹈時,只要讓竹井化裝成小丑,讓他躲進箱內等著即可。

 我替他化妝。而衣服的尺寸也完全合身。再加上我和竹井無論五官輪廓或身材都相似,乍看之下,確實無法分辨。

 竹井的乞丐角色當然由我扮演了。只要把臉抹髒,穿上破爛衣服,化裝成他並非難事,不過要騙過和他一塊出場的田徑隊員就不太容易了!

 「看能夠瞞多久就算多久了。何況,只需要出場之前和她們會合即可,也許能順利瞞過也未可知,如果被識破,坦白告訴她們好了。」竹井似對這項遊戲由衷喜歡。

 就這樣,他成功的替代我演出小丑,問題只是:我……甚至竹井都未預料到,這項遊戲會有如此恐飾的結局!

 大谷邊聽我說明,邊不知已抽第幾支煙。也許是不齒教師有這種孩童般的行為,臉色相當難看。

 「這麼說……」他邊搔著頭皮,邊問,「除了你之外,誰也不知道化裝成小丑的是竹井老師?」

 「沒錯。」

 大谷歎息出聲,右肘擱在桌上,握拳按住太陽穴,像是在抑制頭痛一般,說:「前島老師,事情很嚴重了。」

 「我知道。」我本想淡然回答,但,兩頰卻顫抖不已。

 大谷低聲說:「 假如你的話是事實,那麼,今日兇手要殺害之人並非竹井老師,而是你!」

 我頜首,生生嚥下一口唾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大谷喃喃說著。

 我搖頭:「我自己也不明白,但是……」

 我瞥了粟原校長一眼。他坐在隔壁帳篷下,表情與其說是不高興,毋寧更像茫然若失!我決心把以前數次差點被謀殺的事告訴大谷。我答應校長是「若再發生什麼意外,我就告訴警方」

 看來,現在已無隱瞞的餘地了。

 「其實……」我開始說話。很詳細、也很客觀的敘述差點被人自月台邊推落鐵軌上、在游泳池畔淋浴室差點被電死,和盆栽從頭頂正上方砸下之事。說著之間,當時的恐懼感鮮明的甦醒了。我不禁佩服自己,居然能夠忍住這麼久沒說出來。

 大谷也無法掩飾驚訝之情,聽完我的話,立刻很不耐煩的問:「為何不早說出來呢?那麼,也許就不會有人因此犧牲了。」他的聲音裡帶有譴責意味。

 「很抱歉!我認為也許只是偶然。」我只能這樣回答了。

 「反正現在追究這點也是於事無補,照此看來,兇手的目標應該是你不會錯。現在,我們慢慢來討論這整個過程,首先是化裝遊行……這是每年的例行活動?」

 「不,今年是第一次。」

 我向大谷說明每年校運會的最後節目,都是各社團的對抗競賽,今年,各社團的社長在開會時決定,以化裝遊行為對抗競賽。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決定在化裝遊行中扮演小丑角色,是在什麼時候?」

 「正確時間我並不知道,我是約莫一星期前才知道這件事。」

 「各社團在化裝遊行中扮演的內容,除了社員外,應該是秘密吧?」

 「表面上是……」

 大谷馬上問:「表面上?」

 「因為社員可能會告訴較好的同學。像我扮演小丑之事,早就在校園裡傳開。不僅是我,其他老師化裝成何種角色,也無人不知……而,這是造成悲劇的原因。兇手是知道我要扮小丑,才在一公升裝酒瓶內摻毒吧!再說,如果不是大家都已知道,竹井也不想找我互換角色!」

 「大致上我已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若想行兇,都會有機會,如此一來,重點就在於誰能夠摻毒了。在校運會進行之間,酒瓶擺放何處?」

 「就在那魔術箱內,擺在一年級教室後面。至於從什麼時刻就擺放該處,只有問射箭社的社員了。在那之前,應該置於射箭社辦公室內。」

 「這麼說,有兩段時間帶有機會摻毒了,一是酒瓶放在社團辦公室內的時候,另一則是擺在教室後面的時候。」

 「應該是這樣。不過,我注意到一件事!」

 我注意到的是一公升裝酒瓶的標籤。中午休息時,我在射箭社辦公室見到的是「越乃寒梅」的標籤,但,竹井中毒時,掉在一旁的卻是貼著不同標籤的酒瓶,亦即,兇手並非在原來的酒瓶內摻毒,而是事先準備好摻毒的裝水酒瓶,乘隙掉換。

 「是以另一個酒瓶掉換?」大谷滿面肅容,「若這件事屬實,則一定是在教室後採取行動了。那麼,可能動手的時間帶,從學生口中應能問出。」

 然後,他凝視著我,聲音壓得更低了:「關於動機……你是否想到什麼 ?譬如,有誰會恨你?」

 這是單刀直入的問法。照理,刑事應以更婉轉的方式詢問,但,他大概認為對我已無此必要吧!

 「我一向很小心的想盡辦法不讓人記恨,但……」接下來我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表達,「任何人都一樣,很可能在無意識之間傷害到別人。」

 「哦……你倒是個溫柔的人。」大谷諷刺似的說,但是,語氣並不令人感到厭惡。然後,他移開視線,像似忽然想起般地說,「你去年是高原陽子的導師吧!」

 我心跳加促,不過,應該未形諸於色才對。我極力保持平靜,反問:「她怎麼了?在第一樁命案中,假設北條的推理正確,她應該有不在現場證明吧?」

 「確實是那樣沒錯,但,她的微妙立場仍舊沒變。而且,如方纔所說,她並無完全的不在現場證明,當然這次也不能漠視了。所以,她是什麼樣的學生?和你的關係如何?我想聽聽你率直的意見。」大谷緩緩說著,同時,雙眼一直盯視我。

 我內心既迷惘又困惑!

 對我來說,高原陽子並非特別的學生,只是,今年春天她邀我至信州旅行,我卻讓她在車站癡等一場之後,她看著我的眼神和以前有了很明顯的不同,那像是帶有憎恨,有時候則似在訴說哀怨。

 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大谷,或許他不會馬上就與殺人連結在一起也未可知,但,我卻不想說出來。即令她是兇手,我和她的問題我也打算自己解決。

 「她是我教過的學生,此外,沒有任何關係。」我以堅定的聲音說。

 大谷點點頭,也沒有再追問。

 「接下來我想請問有人認為你的存在對他們造成妨礙嗎?譬如,你若死了,對方可獲得利益,或是你若活著對方會蒙受損失?」

 我的心情再度緊張了。我想起現在自己徘徊在生與死之間,那種強烈恐懼感復甦了。

 我想回答:沒有這樣的人物存在?

 坦白說,我很希望趕快轉開這樣的話題。但,在那之前,腦海中突然映現一張臉龐,但,我猶豫著是否該說出其姓名。不過,大谷似乎察覺了。

 「想到什麼嗎?」

 在夕陽的逆光下,看不清大谷的表情,但,我可以想像那眼神一定像面對獵物的獵犬,而且,也清楚看穿我心中的躊躇。

 「這只是不確實的臆測……」

 他當然不會因而放棄,像在催促我接下去般,頜首。我瞥了校長一眼,下定決心說出那個姓名。果然如我所預料,大谷也似有些驚異!

 「麻生老師嗎?」

 「是的。」我低聲回答。

 「那位英語教師……為什麼?」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必須提及她和校長之子的親事,而且很可能要提到因她而失望的我的好友K之事,最簡單的是:我知道麻生恭子和男性的關係,導致她喪失烏鴉變鳳凰的機會。

 「原來如此。不錯,是有動機。」大谷捻著鬍鬚,說。

 「只不過,是否得以構成殺人的理由,還是疑問。」

 「那當然!但,也不能一概而論。」大谷說。

 問題在於麻生恭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但是,我一無所知。

 「既然說出此事,我希望確定一件事……亦即:警方是否認為這次事件的兇手和殺害村橋的兇手為同一人?」

 大谷交抱雙臂:「坦白說,我們也無法肯定。但是,依醫師之言,竹井老師十之八九是氰酸中毒,亦即和村橋老師相同,那麼,雖說不同人物利用同樣手法殺人的可能性並非沒有,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同一兇手沒錯。」

 這應該是很合理的推測吧!相信任何人皆會這樣認為。但,如此一來,又得將麻生恭子摒除於外了。

 「如果麻生老師和村橋老師之間有特別的關係,則上次事件也和這次有同樣動機。不過,當時麻生老師有明確的不在現場證明。」

 放學以後,她一直指導英語會話社。

 「正是這樣」大谷苦笑,輕輕搖頭,歎口氣,「聽到麻生老師的名字時,我最先想到的就是這點。當然既已知道其中有那種關係存在,我會重新仔細調查,不過……」

 從他的語氣裡,我也猜得出他是想說:大概也不可能推翻不在現場證明吧?

 這麼一來,只能認為另有共犯,或是兩樁事件分開推斷了。但,在目前,這兩種可能性都很小。

 「其他還想到什麼嗎?」大谷問。

 我搖搖頭。

 村橋和我……除了同是數學教師外,毫無共同點。如果兇手並非陽子或麻生恭子,又從何找出兇手殺人的理由?我真想親口向兇手問個清楚!

 「今天就到這兒了。如果想到什麼,請立刻和我連絡。」或許覺得再耗下去也只是白費時間,大谷說。

 我禮貌的回答「讓我再想想看」,但,其實毫無自信。在我之後被叫的是惠子。她和大谷說話之間,我坐在稍遠的椅子眺望著。她的臉色很壞,而且似有點發冷。

 八點過後,我和惠子走出校門,因為被新聞記者圍住採訪。我是第一次面對那麼多鎂光燈,久久,眼前仍留有燦亮的餘光。

 「老師,情況有些不妙。」惠子繃緊臉孔地說。好像是想藉「不妙」這種詞彙來鬆弛緊繃的神經。

 「嗯……還好!」我只能這樣回答。

 「沒有一點眉目嗎?」

 「啊……」

 「能去問兇手了。」

 「正是這樣。」

 邊走,我眺望著附近社區住宅的窗戶。到了星期天傍晚,一定全家人共同吃晚飯或看電視節目吧!窗戶洩出的燈光似象徵著平凡的幸福。我有些氣憤,為何自己必須有這樣的體驗呢?

 「對了,你和刑事好像談很久……」

 「刑事問我很多事,首先是魔術箱何時從社團辦公室搬至教室大樓後面?我回答說中午休息時間過後搬去,約是一點左右。」

 這麼說,酒瓶是在下午競賽期間掉換的,幾乎沒辦法限定出時間範圍。

 「其他呢?」

 「問說知道魔術箱放在一年級教室後面的人有誰。」

 「原來如此。你怎麼回答?」

 「當然是射箭社的社員了。還有,使用一年級教室準備化裝的社團之團員也可能知道。何況,也可能在搬動時被人看到。」

 結果,這方面的範圍也無法限定。我可以想像大谷聽完惠子的話後搔頭苦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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