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功敗垂成
法術居然失效了?陶鈺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卻是真實的。
“有趣有趣!”他啪啪拍手,讚歎道:“你總是能給我驚喜,之前是,跟天虛子搞到了一起,現在則是,憑自己的意志強行留在這裏。”
王瑞因為恢復記憶的衝擊,這會歪斜著身子,他扶了下桌椅,撲了個空,一個趔趄,差點又摔倒。
好不容易終於站穩了,擺出了個“洋洋自得”的姿勢:“我就收下你的讚美罷。”
陶鈺忽地又換了表情,收起笑容冷然道:“但這種驚喜不是我想要的,我稱之為驚嚇更合適。王瑞你這臭小子!別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
“你修煉了幾百年,整治我還不容易,你不用嚇唬我,我已經很怕了。”嘴上這麼說,但臉上卻飽含嘲諷:“法術失效的滋味不好受罷。”
陶鈺氣得直吐氣:“你到底是怎麼破解了我的攝魂法的?你應該不會仙術才對。”
此時不蒙他更待何時,王瑞冷笑:“何雲一教了我幾套萬用的口訣,說無論是什麼法術都能輕鬆破解,嘖嘖,你也不過如此,萬用口訣就能打敗你。我算是發現了,越是稱祖稱尊的,水準越是馬馬虎虎。我奉勸你,還是低調做神吧。”
陶鈺想起方才跟何雲一的對決,心裏犯嘀咕,難道他真這麼厲害。
王瑞瞧出陶鈺有些害怕了,正是打擊他氣勢的好機會:“他就是這麼厲害,你這次算是走到盡頭了,不如投降吧,我替你說說好話,饒你不死。”
陶鈺眯起眼睛,冷然的光從狹長的眼縫中流露出來:“哼,我告訴你,死的只能是天虛子,我大不了從頭再來!”
“何必喊打喊殺的呢,握手言和不好麼,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樣吧,大家泡壺好茶,坐下來好好談談。”王瑞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他幾百年前把你趕走,但是你現在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大家扯平了,仇怨一筆勾銷罷。咱們之間喊打喊殺的,豈不是讓天庭白白坐收漁人之利了麼”
他嘴上這麼說,但心裏卻另有想法,你要把我送走,讓何雲一化魔,就憑這惡毒的心思,就沒和談的可能。
先忽悠他把自己送回去見到何雲一再說。
陶鈺聽了王瑞的話,眉頭微微蹙著,心說道,王瑞你這臭小子跟我玩心眼是吧,和談?沒可能的。
之前跟天虛子說什麼扯平了的話,不過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將王瑞的魂魄“偷過來”而已。
仇是一定要報的,天虛子是一定要收拾的。
陶鈺哼道:“何雲一奉天庭的命令來剿殺我,沒有任何可能和解的,只有你死我活,王瑞你就省省你那點小心思吧。我原本在想,能將你送走就送走,沒想到你如此不識抬舉,死賴著不走,既然這樣,我只能對不起你的祖先,讓你魂飛魄散了。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想用這招的,但現在,是你逼得我無路可走。”
說罷,王瑞只覺得身體一輕,接下便飛進了一個小瓶內。
關在小瓶裏,他才知道躲到何雲一袖中的好處,寬敞、舒適,而瓶內,逼仄、黑暗。
他對著瓶壁又踢又打:“陶鈺,你這個得了幾百年中二病,沒藥醫的王八蛋!卑鄙無恥!壞人無路可走,都特麼是好人逼的,你脫褲子上吊死不要臉!”
罵了一氣兒,沒有回應,王瑞無奈的靠著瓶子光滑的內壁,唉聲歎氣。
而這時,他聽到瓶外有聲音喊道:“不好了,陽信縣下大雪了,那口井被凍住了。”
下大雪了?雖然天氣轉涼了,下雪也正常,但下大雪應該還不是時候。
“陶鈺——放我出去!”
——
何雲一算不到王瑞魂魄所在的地方,三天時間內,他尋遍他所能想到的地方,但都沒有他魂魄的蹤影。
陶鈺,陶鈺,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他回到無極寺內,對著原本矗立著金像,而如今空蕩蕩的地方,目光沉靜。
他找不到王瑞跟陶鈺,但他能夠找到羅清的兒子,他在夢中見過他。
只要是見過的人,他就能找到。
何雲一取出一枚銅錢,在空中放手,讓它立著漂浮在半空中。
然後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掐訣,沒一會,就聽銅錢口洞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擠出一股股碎肉,好像有人被投進了碎肉器具,再被一點點的從銅錢孔洞中壓榨出來。
他要把羅清的兒子從銅錢孔中取過來。
他遭遇這樣的事情,陶鈺一定不會放任不管。
地上的血水碎肉越積越多,帶著溫熱的腥臭味。
突然,銅錢孔洞內流出的血肉戛然而止,而已經擠出來落在地上的碎肉正從孔中倒流回去。
顯然是有人在那邊施加了干擾,不讓他再繼續傷害羅清的兒子。
何雲一冷笑,你肯露面相助就好。
他立即化作一縷煙塵,從銅錢口中鑽了進去。
他身處在一個寬敞的大殿內,地磚錚亮,角落裏瑟縮著幾個呆頭愣腦的凡人,應該是僕從。
而距離他最近的距離,地上躺著一個雙腿殘缺,面上瘢痕猙獰的人。
他臉上沒一塊好肉,看不出年紀,但哭泣的聲音來看,年紀應該不大。
他看著雙腳殘缺的創口,又看了看地上那堆血肉,咬牙切齒的對何雲一哭道:“就是你在害我嗎?!爹,萬萬不可饒他!”
一個方頭闊臉的男子盤腿坐在不遠處的地上,隨著他念動口訣,銅錢中的血肉倒流回來,貼補到了哭泣的少年腿上,很快,雙腿就被修補好了。
他這才睜眼:“何必欺負小孩子,衝我來。”
“你就是羅清?叫陶鈺滾出來!”何雲一是急脾氣,一向直來直去。
男子雙目低垂:“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是你對我的兒子動手,我絕饒不了你。”
就在男子出手的一刻,何雲一單手在空中劈了一下,一道藍芒閃過,男子雙腿便被斬斷,一雙腿還在立在地上,但除了腿之外的部分,已經栽倒在地,拖拽出一地的血痕。
“無極聖祖在哪里?”他不知道陶鈺,只能換個稱呼。
羅清捂著雙腿的殘缺處,就要念動口訣將自己的雙腿修補好,這時一隻腳踏在他胸口,壓得一口氣上不來,嘔出一口血來。
“你拜的無極聖祖在哪里?”
羅清啞聲道:“我、我不知道……他老人家降臨的時候,沒有預兆的……每次降臨,用我的肉身教習教眾法術,或者傳給某個他得意的人高超的法術……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沒有意識……我不知道他是從哪里降臨的……”
真是傀儡,何雲一失望直至,想起天庭完全剿滅羅門的任務。
此刻目光幽冷的掃視了下四周,抬手放出靈氣打穿大殿的屋頂,從袖中取出一個陶甕,放於地中央。
閉目掐訣,頃刻間,就見無數的魂魄從打破的屋頂鑽了進來,匯成了一股洪流鑽進了陶甕中。
等到沒有魂魄流入了,何雲一收起陶甕入袖,走出了大殿。
院內橫七豎八的躺著沒有魂魄的信徒,如果七日內魂魄不回肉身,這些身體就會死亡。
至於魂魄,既然天庭的命令是讓他們形神俱滅,到時候,自然也是留不得的。
他冷漠看了看這些人,仰頭道:“陶鈺,你的嫡傳信徒都被我收了魂魄,你還不現身麼?”
突然一隻老鷹落在樹枝上,對何雲一道:“隨我來。”撲閃著翅膀在前帶路。
何雲一跟著老鷹飛了一會,落在了一處平坦的空地上,放眼四周,除了一棵參天蔥郁的大樹,什麼都沒有。
而樹下,一個男子擺了一張桌子,正在悠然的喝茶。
他就是陶鈺了吧,何雲一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殺氣,不過,他並不會因此便放鬆警惕。
“將王瑞的魂魄還來。”
陶鈺抬眸笑看何雲一:“至於麼,為了個凡人要死要活的。誒?你可別輕舉妄動啊,小心傷了我,你的心上人也活不了。坐,先坐下。”
何雲一沒辦法,他不知道王瑞的魂魄在不在陶鈺身上,不敢貿然攻擊,只得先坐下。
陶鈺咧咧嘴角:“我知道你將我嫡傳弟子的魂魄都收去了,怎麼,你真想像天庭說得那樣,將我們都殺死嗎?”
“除掉你們,天庭就不會再找王瑞的麻煩,他可以繼續留在這裏。”何雲一漠然道:“用你們換他一個,值得。”
“你還真他們說得話啊,他們還說元月初一才會降下災難,結果呢?”陶鈺隨手摘下一片樹上的葉子,扔給何雲一看。
何雲一就見樹葉的脈絡閃閃發亮,須臾,上面便顯現出一個情景,縣城裏那條熟悉的主街,如今白雪皚皚,積雪足有幾尺厚。
街上沒有行人,偶爾有煙囪冒煙,但更多的人家,死寂一片。
“說好得元月初一呢?”陶鈺哼笑道:“出爾反爾,當初跟我講好的,只要我不攝取更多的魂魄到這個世界,就將陽信縣劃給我管理,結果轉身就去找你,讓你跟我對決。”
何雲一隨手又取了一片葉子來看,這一次,上面出現的是書院的山長,他身體僵直的躺在地上,由王六郎拖拽著。
“您不可死,死了,誰陪我下棋?快到了,快到了,前方就有人家了。”
他們很快到了一家門口,王六郎一閃身走進了人家,但很快滿臉頹喪的走了出來:“……人……都凍死了……咱們去下一家吧。”說著,拖著山長繼續往下一家走去。
再摘一片葉子看,呈現的是圍著一堆柴灰,身體早已僵硬,掛著白霜的一家三口。
何雲一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刺痛,還摻雜著憤怒。
他扔掉樹葉,掐算王瑞親人的處境,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縣城,這會正在往一個氣候溫暖的方向趕路。
“罔顧人命,這就是天庭麼。既然如此,我取而代之有什麼不對?!”陶鈺突然大聲道:“我教給他們法術,給他們金銀,活得自由自在有什麼不對?”
何雲一盯著陶鈺,從鼻中發出一聲悶悶的冷哼:“不要再狡辯了,這一切難道不是你惹出來的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無極寺的水中做了什麼手腳。
你讓井中冒出金子,誘導人們去撈,下一步便是引誘人們入井中,而在井中佈置了法陣的你,將在裏面完成魂魄的調換,從異世界來的魂魄,置換了這裏的尋常百姓。”
陶鈺一驚:“你……你……”
“想說我怎麼會知道的吧。”何雲一冷笑:“王瑞說過,如果遍地都是金子,那麼這個地方金子很快就會不值錢了,反而會弄得遍地貧民,一片混亂,你再蠢,也不會不知道吧。所以井水冒出金子真的很古怪,於是我就放出神識,稍微探查了一下,在井底發現了巨大的法陣。”
陶鈺陰沉著臉,無心喝茶了,將茶水擱置在一旁。
“天庭是壞,但是不蠢。他們之所以叫我殺光你所有是信徒,毀掉整個縣城,就是為了,不讓你有一點置換魂魄的可能。”何雲一道:“大雪茫茫,井水結冰,沒人去撈金子了,你的計畫沒法進行了吧。”
“……”
何雲一繼續冷冰冰的道:“你讓人變性別,教習法術,人鬼混居,為的只是製造混亂,掩蓋你的真實目的而已,你真正的想法是,帶領異世界的魂魄入侵這個世界。而天庭降下災禍,讓陽信縣百姓身死,為的是讓他們死後,叫鬼差索命,去閻羅殿驗明真身,看他們是否被你置換過魂魄,誰不在生死簿上,一目了然。”
陶鈺愣了愣,舉手做投降狀:“哈哈,被你看穿了,你說得沒錯。征服這個世界,沒有自己的一套班底怎麼能行呢。我在那邊也有些教徒,我想讓他們過來,助我一臂之力,可惜,我這邊信徒數量太少,明顯不夠,於是我就瞄上了陽信縣的民眾,為了讓他們更好的承接其他魂魄,我教他們仙術,讓他們有些修煉的根基,以方便進行奪舍,畢竟如果肉身太脆弱,魂魄奪舍的時候,失敗率會很高。”
何雲一能想得到,如果讓陶鈺做成了,這個世界將會一片混亂。
“所以天道不公,只是你好聽的說辭罷了,你只是想稱王稱霸而已。”何雲一道:“什麼天道不公,天庭失德,只是你自我粉飾的說辭罷了。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你的鬼話。天庭如何,先不論,你卻著實是個混蛋!幾百年前如此,幾百年後亦如此。”
陶鈺笑嘻嘻的道:“這下糟糕了,都被戳穿了,這可怎麼辦呢?反正我帶來的王瑞,我已經將他的魂魄送回去了,不如我也歸去吧。”
王瑞被送回去了?他沒法判斷真假,他算不到王瑞的魂魄是否在這裏。
趁何雲一愣神的功夫,陶鈺擊出一掌,從何雲一手中取出自己裝有自己嫡系信徒魂魄的陶甕,隨後起身朝天空飛去。
何雲一躲過攻擊,窮追不捨,他決不能讓陶鈺走,既然他能把王瑞帶走,就能讓王瑞回來。
陶鈺不時回頭看一眼緊追他不放的何雲一,突然看到身後劈來一道劍光,知道時機到了。
取出袖中的小瓶,放出王瑞的魂魄,運用靈氣一掌擊毀,然後身子一閃,讓劍光劃過魂魄的碎末,看起來彷彿王瑞的魂魄彷彿是被那劍光劈碎的一般。
何雲一就見前方揮不出去的劍氣擊碎了一個魂魄,無數的結晶,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飄零而下。
他有不好的預感,忙飛過去,雙手聚攏,將碎片往懷中擁了擁。
他空抱住幾個碎片,從中看到了王瑞的眉眼,他再熟悉不過的眉眼。
陶鈺感到了從裏到外的舒爽,長出了一口氣,得意的笑道:“親手殺了愛人的滋味不好受吧,不過是你應得的,既然你們這麼討厭異世者。他死了,我走了,還你們清靜。”
何雲一根本聽不到陶鈺在說什麼,他想抓住王瑞的魂魄碎片,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慢慢化為漫天的粉末,而粉末最後亦化成了粼粼的閃光點,最後溶于湛藍的天空中。
“……不……不……”他雙唇顫抖,這不是真的。
不可能,不會就這樣失去他的。
他瘋了般的想收集那些閃亮的碎片,但最後,手中一無所有。
“不……不……”何雲一目光失去了焦點,不停的搖頭:“不可能的……”
但事實就是事實,他失去了王瑞。
“不——”
陶鈺聽著身後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滿意的轉身,優哉遊哉的往遠方飛去。
反正自己的實力還在,大不了從頭再來,這次有經驗了,下一次要更隱蔽才行。
失敗乃成功之母麼,建立自己的一番事業哪有一蹴而就的。
不過,這一次,雖然沒殺了天虛子,但見他折磨至此,也算滿足心意了。
嘖嘖,親手殺掉了心上人,這麼痛苦,是化魔了吧。
反正和自己沒關係了,混亂留給他們,自己孑然一身,輕鬆回鄉去嘍。
突然,他只覺得背後一道衝天的金光,一股力量衝得他飛出去幾百丈遠,他好不容易才抵抗住,沒有被衝擊到海中。
他穩住身子,定睛一看,就見遠處的空中,閃亮的粉末在慢慢聚攏,正在變成一粒粒碎片,而碎片緩緩的拼湊成更大的碎片。
陶鈺一呆,何雲一可以重塑魂魄了麼,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也僅僅能重塑肉身而已。
他化神了?
娘的,難道是被王瑞之死刺激的?正常不該是化魔麼。
陶鈺恨恨的啐了一口,滿腹怨氣的打算逃離這裏。
卻突然發現,自己行動變得非常緩慢,就像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一般,他明白是何雲一在定住他。
他豈能坐以待斃,手指併攏就在眼前畫出一個閃著白芒的法陣。
他用這個法陣可以打開連接兩個世界的縫隙,他是偶然發現這個縫隙的,窄是窄了點,但讓一個人通過不是問題。
“服了服了,你厲害,幾百年後再來找你玩。”陶鈺說完,運足底氣,一頭紮進了法陣中。
猛地,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正一點點往外拽:“我說何雲一,你都將王瑞的魂魄復活了,就放過我吧,再說剛才是你自己殺了他的,關我什麼事兒?!”
很快,連頭也被拖出了法陣,嘴上服軟:“好了好了,我放狠話說幾百年後再來,就是說說,我不再來了,行不行?”
而此時,一道藍芒擊中法陣,法陣的陣型扭曲,忽隱忽現,看樣子那道供魂魄出入的縫隙就要坍塌了。
一回頭,就見何雲一出現在了他身後,眸底沉靜,無喜無悲,眉間一點紅,白髮漂蕩在身後,朝他伸出了一指,點住他的額頭。
陶鈺深知不好,怪叫一聲,咬牙硬撐著,但就見自己身體內正飄散出粼粼的白光。
何雲一要分解他的魂魄,讓他形神俱滅。
陶鈺掙扎不得,明白自己今日凶多吉少,恐怕沒有再逃的可能了,他百感交集,忽地豁然一笑:“好啊,何雲一,咱們今日就做個了結吧!”
說完,拼盡全力,放出所有的靈氣,化成一道巨大的漩渦,卷住何雲一和他,一起往扭曲的法陣中衝去。
反正自己的魂魄要被何雲一化解,不如將他拉做墊背。
何雲一隻覺得一進入法陣,便有強大的碾壓力朝自己襲來,因為剛才他那一擊,法陣和世界之間的縫隙早已扭曲不堪,他們一進入,法陣入口便忽閃的時隱時現。
陶鈺眼看自己一點點被壓縮消失,得意又失意的笑:“狗屁世界,不想再來了,哪一邊都是。呵呵,我輸了,你也沒贏……”
他大概是眾多打造基業不成的悲劇英雄之一吧。
意識消失在被壓碎之前,他這樣想……
何雲一眼見陶鈺被扭曲的空間碾成了碎末,拼盡全力,朝若隱若現的法陣,僅剩的最後一點出口衝去。
而身後的裂縫于此時,完全閉攏。
……
——
王瑞走在懸崖邊,一路走,一路不爭氣的掉眼淚。
他剛才恢復意識後,仰頭親眼看到何雲一被陶鈺那王八蛋拽進了一個浮在半空中的法陣裏。
然後那法陣傳來一陣轟隆轟隆的巨響,接著砰的一聲,如同爆炸一般的,炸成了碎末,轉眼間就從天空中消失了。
何雲一跟陶鈺都沒出來。
他安慰自己,沒關係的,何雲一肯定逃出來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見自己。
於是他安靜的坐在海邊的懸崖上等著,看夕陽落下,又看晨曦升起。
一天一夜,何雲一還沒出現。
他知道,他可能不會出現了。
開始他還忍得住,可海風吹得眼睛疼,只好去揉,揉著揉著,眼睛越來越紅,眼淚不爭氣的也掉了下來。
“……我記憶都恢復了,可你在哪里呢……”
這時,他忽然發現身後跟了一個婦人,挎了一個籃子,不停在他身後撿著什麼。
他一路走,這婦人一路跟著他,如此走了一段路,王瑞受不了了,紅著眼睛道:“你是人還是妖怪,是人的話,你要往哪邊走,你先走,我另選一條路,你要是妖怪,想吃我,隨便。”
婦人輕笑道:“我在撿你的眼淚,我自然跟著你。”
王瑞愣了愣:“我的眼淚?”
婦人笑著,一翻手,一顆晶瑩的如鴿卵大小的淚珠立於她的掌心:“拿著這個到海中央去,你就能見到他了。”
“他?”王瑞破涕為笑:“是何雲一嗎?”
“小傢伙,你不是挺聰明的麼,怎麼還會多此一問。”婦人將淚珠放在王瑞手中,身影漸漸消失。
“您是碧霞元君?”王瑞這才反應過來,這婦人竟然是泰山娘娘:“可這眼淚怎麼用啊?”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空中傳來聲音。
王瑞握著這顆碩大的淚珠,笑著笑著,又出了眼淚,趕緊擦了,去找船,見何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