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金陵重聚
有人偷鹿銜草,說明這東西具有價值,值得一偷。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留著鹿銜草,以後保不齊有大用處。
回到客棧的王瑞將鹿銜草多包了幾層,密密實實的放在了隱秘安全的地方。
擱東西的時候,何雲一發現王瑞的“小金庫”裏確實有不少寶貝。
鹿銜草就不用說了,還有白棲元的龍鱗跟一顆大珍珠。
珍珠是黃家人送給他的,王瑞如實告之:“我當時還納悶,怎麼人家會對我這麼好,敢情是感謝我的封正。”
“等到了金陵,趕緊把這顆珍珠賣了換錢花。”何雲一道:“用錢的地方多了,我看把它當掉正合適,留著既不能下崽,又不能傳家。”
王瑞笑著將東西放起來:“缺錢了一定花,絕不手軟,不過有錢的時候,還是留著它落灰吧。”
小心眼,就是不希望我保留黃家的東西。
“南海龍王也送了珍珠來,你現在擁有的珍珠可不少了,沒必要留著這一顆。”
王瑞嗯嗯應著,起身往床上一躺,單手側撐著腦袋,拍拍身邊,“霸氣”的道:“別廢話了,快過來,叫本少爺好好看看你。”
哎呦,你還擺上大爺的架子了,何雲一笑。
王瑞只覺得眼前一晃,等回過神來,發現他跟何雲一竟然掉換了個位置,換成何雲一靠在引枕上,拍著身邊哼笑道:“你,老實過來。”
“無不無聊啊你。”王瑞笑著走過去:“你這是明晃晃的作弊。”
走到床邊,轉身將床幔放了下來。
——
一路暢行無阻的回到了家鄉,洗去車馬勞頓,安置好家裏內外的情況。
何雲一和王瑞將在趙家的趙氏跟青瑗帶了回來,第一次享受瞬移待遇的趙氏連呼:“方便,真是太方便了。”
而重回家鄉的王瑞,從裏到外迸發出了新的活力,先去找霍柯跟馬蕭喝了一場酒,順便商量了一下去外地求學的事情。
馬蕭早被霍柯被說動了,雖然家裏的母親和外婆不希望他這個唯一的男丁外出,但招架不住他的堅持,只得妥協。
一切說定了,約定五天后,就動身去金陵。
因為霍桓跟韋興賢都在金陵的崇道書院,考慮去了有人接應和照顧,王家和馬家放心了許多,但也各派了管家跟著,叮囑一定要將少爺們安置妥當。
結伴上路,何雲一就不能用瞬移幫助王瑞,大家老老實實的走陸路。
臨行前,青瑗將哥哥叫到自己屋裏,扯了一通廢話後,才羞答答的拿出一個荷包:“記得,遞給那誰……”
王瑞挑挑眉毛,接過荷包對著太陽看了看:“遞給誰呀,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
“遞給霍桓!”青瑗對哥哥明顯的取笑,噘嘴回答道,然後聲音又轉低:“他若是不好好讀書,你記得督促他一點。”
“嘖嘖,跟我繞彎是吧,你是想說他若是沾花惹草,就監督他吧。”王瑞一本正經的保證:“你放心,他要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第一個宰了他。”
青瑗滿意的點頭:“還是哥哥你好。”
“瞧瞧這嘴甜的,不就是為了讓我遞荷包麼,你放心,包管送到。”王瑞笑道:“我相信霍桓拿到後,一定會放在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保管起來的。因為這針腳太粗糙,怕是戴不出去。”
氣得青瑗直跺腳:“哥,你真討厭。”
“行行行,我又討厭了。”王瑞笑著出了妹妹的門,往父母所在的上房去了。
趙氏最近開始孕吐了,多數時間都在休養,但是兒子要外出求學了,事無巨細的叮囑了許多,最重要的還是,讓他照顧好自己,不要跟人爭強,就算有何雲一在,但是有的時候勢比人強。
金陵可不是小小的縣城,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安心讀書,不要惹上麻煩。
王瑞也是這麼想的,認真的道:“你們放心吧,厲害輕重,我都知道。”
王永德對兒子還是有信心的,除了讀書外,別的地方,心眼還是挺多的,對妻子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他老大不小了,會照顧好自己的,況且,還有何雲一呢,他可是個穩重的人。”
他穩重?王瑞不想在父母面前戳穿他的真面目,他才是暴脾氣一言不合就毀天滅地的好不好。
收拾好行囊,王家派了管家牛子良和家丁,護送著王瑞上了路。
霍家跟馬家的人員,呼啦啦的三十幾號人。
王瑞帶了兩個書童,一個管雜務的老媽子,一個廚子,加上護送的管家和四個家丁,一共是九個隨行。
霍家也差不多是這個配置,剩下的都是馬蕭家的人。
晚上到了客棧,吃飯的時候,霍柯笑他:“你通房丫鬟都帶上了,要在金陵生孩子啊。”
馬蕭也痛苦:“不帶著,我娘和祖母不讓我出門。”
王瑞道:“沒事,誰還沒個家屬。”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微微歪靠在何雲一懷裏。
何雲一端著酒盅遞到他嘴前:“喝麼?”王瑞搖頭後,他便拿到自己嘴邊給喝掉了。
霍柯和馬蕭經過幾日的接觸,也看清他倆是怎麼回事了,心照不宣,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這年月,本來喜好男色的人就有不少,只是很少會像王瑞跟何雲一這樣經過家長同意,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罷了。
同理,人家父母都同意了,也輪不到別人瞎操心。
而且隨著離開家鄉,往金陵靠近,他們越發能感覺到風氣有變化,比如竟然看到幾場男人和男人之間舉辦的婚禮。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月亮上出現過六字箴言,不知道的人簡直落伍的不像話。
霍柯跟馬蕭怕被笑話外地人什麼都不懂,對這種事情愈發不發表見解了。
——
六朝古都,文人才子彙聚之處,自從遷都以來,政治地位雖然一落千丈,但娛樂地位卻節節攀升。
秦淮河是許多才子心中的第二個聖地,第一聖地則是京城的翰林院。
崇道書院坐落于金陵城的東南角,距離科考貢院不遠,在金陵本地的幾所大書院中排名也很靠前。
占地遼闊,三進的大院子,分別建著講堂、寢舍和飯堂,還有休憩背書的花園與禮堂。
最大能容納學生三百人。
書院內栽種著蔥翠的花木,幽深寂靜,期間漂蕩的朗朗的讀書聲。
進這樣規格的書院需要舉薦,但對於王瑞他們來說,獲得舉薦信輕而易舉,他們不光有本地書院崔山長的信,還有韋興賢他父親知縣大人的親筆保舉信。
崇道書院的山長仔細看了兩封信,又簡單詢問了他們四人的情況,決定將他們四個安在內舍學習。
一般稍大的書院將學生根據成績,分為上舍、內舍、和外舍。
顧名思義,上舍自然是優等生,數量有限,小班教學;內舍稍差一些,但可以向上舍流動,外舍就是最下等了,基本連秀才的頭銜都沒有。
像王瑞他們有秀才頭銜的,分配在內舍是題中之義。
只是何雲一這種別說秀才頭銜,連戶帖都沒有的人,居然也被分配在了內舍,王瑞心知,他一定動了“手腳”,影響了山長的判斷和安排。
內舍又分甲乙丙三個等級的班級,他們四個被保守的分配在了乙班。
按照山長的說法,每個月都有私考,如果考得好,可以進階甲等班級。
若是成績再有進步,則上升到上舍去。
到了乙班,才一進課堂,就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韋興賢。
韋興賢見到朋友來了,差點激動的站起來鼓掌,因為表現的太過明顯,其他人一眼就瞧出來這新來的四個人,是韋興賢的朋友。
分配位置的時候,王瑞又見證了一把神奇,他跟何雲一分配在左右的位置。
甚至了為了讓他倆挨著做,先生甚至調換了別人的位置。
但是霍柯跟馬蕭就沒這麼幸運了,被拆開坐了。
先生安排完這四個新學生後,滿面笑容的對課堂內的所有人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昨天提學大人來咱們書院做客,席間親自出了一道題,我一會就將題目寫出來掛到前面,大家根據題目寫一篇文章交上來,就當做這個月的私考成績了。”
話說完,就聽到有人輕聲歎氣:“這也太突然了,都沒準備。”
“真正有才學,哪里需要準備,提筆而就。”先生對王瑞他們露出了慈愛的笑容:“你們來的正巧,要不然私考要等到月末的。”
王瑞看到霍柯跟馬蕭捂臉,他沒那麼誇張,只是默默翻了個白眼。
他都多久沒讀書了?對了,上次讀書還是變羊之前呢。
咩咩咩——不如繼續去做羊算了。
他悲觀的想。
很快,先生將題目寫在白紙上掛在了前面,王瑞一瞧,眼前一亮,走運啊,他背過跟這個差不多的程文。
於是一邊磨墨,一邊在腦海裏儘量回憶著字句。
忙裏偷閒還瞥了眼何雲一,就見他一手杵著下巴,一手提著毛筆,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白紙。
王瑞在心裏哼哼笑,遇到考試,你也沒轍了吧。
結果等他低頭寫了一會,再用余光瞧何雲一,發現他已經寫完了。
作弊,肯定又是作弊,說不定元神出竅去找文曲星幫忙了。
王瑞在心裏嘀咕著,他肚子裏的程文記得大半,不記得的那點則用自己的“文采”填補上去,寫就文章一篇。
交完文章的學生,可以離開課堂,王瑞與何雲一交完文章後,在外面的花壇處等了一會,才看到灰頭土臉的霍柯跟馬蕭走了出來,而等到最後,韋興賢才姍姍而來。
韋興賢瞅著何雲一眼熟,盯著他不停的眨眼回憶:“你……你……好像在哪里見過。”
王瑞心說,可不是見過麼,當初你被姥姥吸血,何雲一來救,你見過他,只是你那會神智不太清楚,何雲一又是道士打扮。
何雲一回答的乾脆:“你一定記錯了,我沒見過你。”
王瑞道:“他叫何雲一,你大概是記錯了,你們沒見過。”
韋興賢也吃不准,不過他笑道:“沒見過就沒見過,現在不是見過了麼,都是朋友,等一會霍桓出來,我請客!今天不醉不休!”
霍桓成績好,是上舍的人才,寫文章精細認真,所以直到最後才交卷出來。
他像每天一樣走出課堂來和韋興賢大哥會面,卻發現今日等他的人頗多,他腳下步子止住,隨即高興的喚道:“哥——王大哥——你們都來了?”
王瑞發現霍桓個子又長高了不少,模樣似乎又張開了點,更好看了,不禁替妹妹高興。
霍桓跟大家打完招呼,便問王瑞:“青瑗好嗎?”
礙于人多,王瑞不好掏出青瑗的荷包:“好,還讓我督促你用功讀書。”
“我一刻都不敢懈怠。”霍桓眼神堅毅的道,他一定會高中,回去娶心上人。
王瑞雖然自己“不上進”,但卻很喜歡上進的人,滿意的點頭:“這個我信你。”
韋興賢笑道:“你們這是會親家呢,別在這兒傻站了,走,藏香樓,我帶路!”振臂一呼,大步走在前面。
何雲一之前只知道王瑞他們這幫秀才愛喝花酒,卻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如今得見,不由得噙著一抹笑意瞅王瑞:“看樣子,你們過去還真是逍遙啊。”
王瑞感到了來自頭頂的目光,心虛的想,從現在開始逍遙不起來了。
突然,在前面豪爽帶路的韋興賢愣了下,接著快步跑向前方,呵道:“顧彥波,你幹什麼呢?”
這個叫顧彥波聽到呵斥聲,冷笑著拿開了放在對面男子臉頰上的手:“不幹什麼,看看羅惠卿是不是胖了。”
羅惠卿等他拿開了手,抬袖擦了擦臉頰,對韋興賢道:“……我們沒事,他就是看我胖了沒有。”
韋興賢顯然不信:“告訴你,顧彥波,今天我有急事,先不跟你計較,下次再看到你騷擾羅惠卿,我保證讓你的臉,一夜之間看起來胖不少。”
韋興賢就是個高個子,但是顧彥波比他還高,朝他逼近,低頭冷笑道:“嘖,你想因為打架退學麼?你管什麼閒事?羅惠卿難不成向你自薦枕席了?”
這時候王瑞他們一群人走近了,尤其是馬蕭剛才因為考試憋了一肚子氣,這會嚷道:“怎麼回事,韋兄,這人誰啊?”
顧彥波只有一個人,而韋興賢身後站了一票兄弟,他見對方真的人多勢眾,將王瑞打量了個遍,然後一揮衣袖,哼了聲,轉身走了。
等他走了,羅惠卿歎道:“何必因為我,跟這種人結仇呢。”
王瑞見這個羅惠卿生得女相,像個漂亮的女孩子,尤其眉眼很是溫柔,彷彿有一汪水。
所以,剛才那個叫顧彥波的人安得什麼心思,不難判斷了。
就聽韋興賢有幾分無奈的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管你的閒事,不管就渾身不舒服。顧彥波沒把你怎麼樣吧?”
羅惠卿搖頭:“沒怎麼樣,他才過來找我麻煩,你就來了。”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我在家鄉的朋友,以後姓顧的再找你麻煩,你找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幫忙都行。”說著,韋興賢一一介紹過去,讓羅惠卿認識了大家。
韋興賢做東請客,多一張嘴也是吃,順便把羅惠卿捎帶上了。
眾人到了藏香樓,要了飯菜,叫了歌姬陪酒獻唱。
這些歌姬彈唱的歌曲基本上都是文人騷客最新填寫的,可謂引領全國潮流。
王瑞聽得如癡如醉,心想,不愧是六朝粉脂地,造詣就是高。
這時韋興賢問道:“現在霍桓住在書院的寢舍,我在外面租房子住,你們怎麼打算的?”
霍桓抓緊一切時間學習,為了省去早晨趕路的時間,住在學校的寢舍內,而韋興賢受不了那個“艱苦”的環境,在附近找個房子住著。
王瑞當然是跟何雲一住了,這點霍柯跟馬蕭都知道,於是道:“我倆跟你一起住,王瑞應該跟何雲一另外找房子。”
韋興賢道:“那只能委屈王瑞你們倆另外找房子了,我那裏地方不寬裕,只能住下霍柯跟馬蕭兩戶了。”
王瑞求之不得:“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叫管家去附近再找房子的,不會離你們太遠,平時走動也方……”
不等他說完,就見門簾子掀開,探進來一個醉醺醺的中年人的腦袋:“呦,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原來真是你,呂卿,來來來,到爺這兒來,這桌給你多少錢,爺也給你雙倍。”
羅惠卿臉色登時變得毫無血色:“你、你誰啊,你認錯人了,別過來!”說著,站起來,往後躲著。
“你他娘的是誰啊?沒聽到人家不認識你麼,快滾!”韋興賢將酒杯往地上一摔,指著那人罵道:“再不滾,對你不客氣。”
中年男人也不客氣了,被罵了,反而跳進來:“嘿,你這下九流的臭戲子,老子嫖過你,你化成灰老子都認得,你肋骨下有顆痣!敢不敢脫了驗一驗?”
羅惠卿的臉色由白轉紅,眼淚在眼眶轉悠,緊咬下唇。
而韋興賢竟也愣了,因為這個男人說得太詳細了,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反駁。
這時王瑞站了起來,大聲道:“肋骨下有痣的明明是你吧,你問我怎麼知道的?我昨天看到你光著身子,在街上追著一頭豬要日,跑了幾條巷子,是不是,何雲一?”
何雲一見自家這位管起了閒事,不得不配合道:“是啊,我看到了。”
剛說完,不知怎地,外面吹來一股大風,將這男人吹得踉踉蹌蹌,而這時等他的同伴也被刮了進來,兩人撞到一起,就聽刺啦一聲,他同伴倒地的瞬間,將這人的衣裳撕裂開去。
眾人看得清楚,這人肋下有一顆雞蛋大的黑痣,清晰無比,一目了然。
震驚的沉默過後,爆發出了哄堂大笑。
這人低頭一看自己肋下,也是一驚,自己身上什麼時候跑出來個這麼大的長毛黑痣?
酒也嚇醒了,臉色漲紅:“不、這不可能……”撈起衣裳就要跑。
韋興賢哈哈大笑,起身朝他走去:“你別跑,把名字留下來,我非得好好散佈散佈你的追豬的美談不可。”
這人哪敢停留,衣衫不整的奪門就跑,隨著他的逃離,所到之處,身後都會伴隨著譏笑聲。
韋興賢將人趕走了,神清氣爽的回來,對王瑞道:“多虧了你,否則興致都要被他敗壞了。”
霍柯吃驚的問:“你、你真的看到他追著豬跑,什麼時候啊?”
“就昨天晚上,我無聊睡不著,從窗戶一望,就看到了。”王瑞信口胡說,反正這會也沒人糾結他到底看到了沒有,能將剛才那個找茬的人噁心走就行。
這時羅惠卿重新落座,對著王瑞目光含淚的道:“謝謝你……真的。”
“謝什麼啊,大家都是朋友。”
羅惠卿輕聲道:“不,要謝的,我從沒有過朋友。在書院之前沒有,到了書院後,因為是花銀子進來的,被分配到了外舍,沒人瞧得起了。只有韋兄肯幫我……”看向韋興賢,眼圈愈發泛紅。
而這時一直不怎麼出聲的霍桓突然道:“誒,我怎麼覺得羅惠卿跟韋大哥長得有點像呢。”
霍柯反駁弟弟:“哪里像了?!我沒覺得。”
一個出了名的膽大,一個如此瑟縮膽小,像個女人似的。
霍桓被哥哥駁斥,不再堅持自己的看法:“可能是我看錯了。”低頭喝酒去了。
羅惠卿起身斟酒,一一敬過去,每個人敬酒三杯,一圈輪下來,仍舊臉色如常。
看得眾人“肅然起敬”:“看不出來,羅兄真是海量。”
羅惠卿溫笑道:“小伎倆罷了,只要大傢伙開心,我再喝多少杯都行。”
酒桌的氣氛重新熱烈起來,大家都喝了不少,忽然聽到有人在外面喊:“賀仙來聽曲了,找他評文章的快去啊,一會沒地方了。”
聽了這話,霍桓一口酒還沒咽下去,含糊的道:“……我敘(去)了!”便跑了。
霍柯見狀,追了出去:“你幹什麼去?”
韋興賢對剩下的人解釋道:“有個自稱賀仙的人,偶爾會來藏香樓聽曲,順便幫考生批文章的等第,據說無論是私考、歲考還是秋試乃至會試殿試,無一不准。”
馬蕭對剛才的考試沒信心,放下酒杯也大步走了出去:“我也去碰碰運氣。”
一桌子的人跑出去三個,羅惠卿提議:“咱們不如都去看看吧,回來再喝不遲,缺了他們,也不成席了。”
韋興賢同意:“去湊湊熱鬧也行。”起身招呼王瑞跟何雲一。
王瑞他倆便跟了出去,其實王瑞對什麼賀仙的興趣不大,身邊有何雲一這個神仙,還管什麼賀仙不賀仙的。
三樓的樓梯口擠了一群人,都往裏面探頭探腦的,就聽一個雅間裏傳出女子如泣如訴的歌聲,唱腔優美,繞梁三日。
王瑞覺得這歌聲似乎有點耳熟,但記不得在哪里聽過。
而這時歌聲停止,雅間的門打開,走出來一個抱著琵琶的美麗女子。
堆在門口的書生們立刻問道:“賀仙在裏面嗎?他今日批文章嗎?”
女子只管抱著琵琶,往人群外面擠,並不回答書生的問題。
忽然,她一抬頭,看到了人群中的王瑞。
而王瑞也瞧見了她,四目相對,女子激動的渾身顫抖,纖蔥般的手指放在唇前:“夫君,您來找奴家了嗎?”
“沈、沈魏娘?!”王瑞愕然,他鄉遇妾室,這就尷尬了。
而且,你“夫君”我,現在也有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