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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同人)穿入聊齋怎麼破》第35章
第35章 九郎入學

  人不能幹“壞事”,王瑞從前沒占過便宜,冷不丁占了黃家這麼大便宜,過了一刻鐘,心裏就過意不去了,沉默了一下,終於忍不住發問了:“容我問個問題,你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桌上的人都愣了一下,並不是什麼人都能接受狐族的,暴露身份說不定關係就崩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得瞞住。

  眾人面面相覷裝傻:“好嗎?對待朋友不都是這樣的嗎?”

  黃九郎也道:“王兄,你想得太多了,我家對待朋友都這樣的。”

  老太太則道:“公子,這真的算不了什麼,早些年,我們對待朋友要更熱情呢。你既然是九郎的朋友,我們理應以真心對你。”

  以前還要更熱情?只能說黃家人住在城外要比城內的人淳樸吧。周圍的人都說這不算什麼,弄得王瑞也不好再強調了,心想,既然你說不算什麼,那就不算什麼吧,真的將珍珠收下了。

  “對了,黃兄你跟家人說了嗎?你也想去縣學讀書的事情。”

  老太太忙道:“說了,這是好事啊,以前九郎不愛讀書,自從遇到公子,不僅什麼都成了,連書也愛讀了,真是好事。九郎啊,你以後就跟王公子在縣學用心讀書吧。”

  九郎剛得人身,跟著壞人就學壞,跟著好人則向善,有王瑞這麼個善人引導他,黃家十分放心。

  黃九郎頷首,表示記下了。

  據老太太說晚間還有歌舞觀賞,王瑞便趁他們安排的空隙,出門透氣,黃九郎出來陪他。

  非得問問他家到底是什麼底細不可,王瑞壓低聲音神秘的道:“你跟我說實話,我絕不對外人說,你家到底是什麼來歷?就是王孫貴族家也沒你們這麼闊綽的手筆的。”

  黃九郎一看引起懷疑了,得想辦法解釋:“嗯……其實我們家是盜戶……”

  盜戶?王瑞有點耳聞,韋興賢曾經嘮叨過這部分人,說現在朝廷的政策變了,對待盜戶不像以前麼顧及了,以前這幫人可無法無天了。盜戶就是靠摸金手藝活的人家。

  王瑞蹙蹙眉,略作思考,頓時釋然了,難怪他家有這麼多好東西,還懂得破除邪術的方法,畢竟下墓時常遇鬼,所以懂得一些民間破除的方術,再正常不過了。也能解釋他家為什麼住在城外,畢竟低調慣了,不喜歡進城湊熱鬧。

  “原來如此,你早說啊,害得我以為你們是前朝皇室遺族呢。”王瑞拍拍黃九郎的肩膀:“難怪你膽子那麼大,也懂得一些破除邪術的方法。”

  “嗯……我一直不說,是怕你聽了嫌棄我的出身。”

  “我是那種人麼,英雄不問出處。”王瑞心想,難怪老太太出手如此闊綽,黃九郎盜戶出身沒有朋友,所以自己來做客顯得很珍貴也解釋得通。

  有了黃九郎的解釋,他就放心了,回到屋內繼續和黃家人宴飲欣賞歌舞,當天晚上就住在了黃家。

  早上起來,黃家的丫鬟便過來給他打水浄面,他瞧眼前這倆丫鬟也生得極好,不由得再次感慨,真是高顏值家庭。

  雖然是早飯,但因為有王瑞在依然非常隆重,對於他昨晚的睡眠狀況,黃家眾人噓寒問暖,就怕他換了地方睡得不踏實。用過早飯,又到了閒逛時間,昨天沒來得及參觀黃家,今天有了空閒,黃九郎便領著王瑞在自家宅內遊覽。

  王瑞發現黃家大得有點離譜,門外有門,院外有院,之前還覺得黃九郎為什麼不進入城內生活,他如果有這樣宅子,他也不願意進城擠著去。在黃家玩了三天,在黃家眾人的熱烈歡送下,王瑞在黃九郎的護送下,回到了城內。

  黃九郎說到做到,等到書院開學,王瑞就在課堂看到了他。

  之前韋興賢和霍柯都見過他,還不太驚訝,但旁人都嘀咕,私下談論他的外貌,畢竟在這個欣賞美女也欣賞美男的時代,來了個風姿秀雅容貌出眾的男子,在讀書中可以引起一場小轟動了。

  但是當書生們發現這黃九郎是王瑞的朋友,是混韋興賢他們那個富貴子弟圈子的,立即對他失去了興趣。

  果然長得好看的只跟長得好看的玩,有錢的只跟有錢的做朋友。

  崔山長按時出現,先對去年的鄉試全員折戟表示了惋惜,然後表示從今天開始要督促大家認真學習,爭取下次鄉試一雪今年零舉人的恥辱。掃視了一圈,發現該來都來的,只有最年輕最優秀的霍桓因為身體生病了在家靜養。

  “……所以,過了一個年,你們的學問不知道退沒退步,我出一個題目,你們今日課堂上便作一篇文章交上來,我當場批閱。”

  在座的學生立即臉都酸跟酸黃瓜一樣,王瑞卻淡定,幸好早有準備,這不就是開學摸底考麼,幸好有經驗。

  很快崔山長出了題:考哉閔子騫。

  王瑞咬著筆頭開始構思,閔子騫就是孔子的高徒,為人孝悌,寫文章應該寫先破題,第一句就寫:聖人贊大賢之孝……

  寫了一段,剩下的卻卡住了,這時他趁機偷瞄不遠處坐著的黃九郎,這傢伙夠倒楣的剛入學就碰上考試,他如何應對呢?他怎麼動也不動?難道是嚇呆了?可憐啊可憐啊,開學摸底考簡直反人類,他八成連一段也沒寫出來。

  黃九郎肉身坐在桌前,其實早已陰神出竅飛出了書院,來到一處建在山崖上書齋前,直接穿了進去,對一個在桌前讀書的男子道:“表哥,快幫幫我,我遇到難題了,你對人間的文章詩詞有研究,快幫我寫一篇文章。”

  胡四郎面對突然來到的表弟,頭從書間抬頭,杵著下巴道:“你沒事就不來找我,你怎麼突然要做文章了?”

  “說來話長,我趕時間,你快點作一篇文章罷,我那邊還考著試呢。”黃九郎催促道。

  胡四郎拿手指了指了表弟:“你啊你,我就幫你這一次罷。”構思了一會,揮毫潑墨寫就一篇文章。

  黃九郎待他寫完最後一個字,將紙一卷:“改天再謝你!”便飛了出去。

  書院的課堂內,山長見其他同學或思考或奮筆疾書,只有新來的黃九郎雙手放在桌上一動不動,一開始他以為這個新來的學生不會寫文章,正準備去鼓勵幾句,但他觀察了一會,發現他竟然連眼睛都不眨,驚了,走過去輕輕推他的肩膀:“黃九郎,你怎麼了?聽到我說話嗎?”

  這一推不要緊,黃九郎的身體竟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山長,你推死人了!”

  崔山長平日和藹可親,有的學生愛跟他說笑,這一次正好山長推的是新來的黃九郎,便有好事者打趣的說了一句。

  另一個學生放下毛筆,蹲身摸了下黃九郎的鼻息,這一摸不要緊,他臉色煞白的道:“沒有呼吸了。”

  剛才還打趣說山長推死的人那位不敢再吭氣了,輪到崔山長支支吾吾的爭辯道:“不是我、我、我看他早就不動了。”

  這時王瑞到了跟前,擠進圍觀的人群中,抱著黃九郎的身體,喚道:“你醒醒,聽到我說話嗎?”也試了下他的鼻子,那同學說的沒錯,竟然沒有呼吸了。

  他被嚇得渾身血液冰涼,腦袋嗡的漲的兩個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昨天還和他玩樂的朋友竟然——死了?

  王瑞錯愕,整個人都呆住了。

  其實從外面飛回來的黃九郎才是真的頭大,他不過是去做個弊,等他回來的時候,就一群人圍著他的肉身了,口中還說他死了。他正欲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肉身中,卻見抱著他的王瑞神情焦急,他一瞬間只覺得很是欣慰,恩公還是挺牽掛自己的,美了一下,才回到了身體內。

  王瑞喉嚨動了動,聲音不成調的喚了一次黃九郎,沒想到這一次黃九郎突然睜開眼睛:“發生什麼事了?”

  黃九郎醒來最高興的是崔山長,幾乎想大叫一聲夫子保佑了:“醒了,先把人扶回到椅子上去吧。”

  “你覺得怎麼樣?”王瑞戰戰兢兢的問黃九郎。

  “挺好的。”

  “你剛才都沒氣兒了!”

  “是嗎?啊……這個很正常,我有的時候睡著了呼吸非常弱,一般人摸不到,其實一點事情都沒有。”黃九郎自個站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

  王瑞氣不打一處來,你特麼的課堂打瞌睡能不能不要這麼驚悚啊:“有你這麼打瞌睡的麼!差點嚇死我們!”

  崔山長猛地點頭,又問了黃九郎幾遍確定他真的沒事,才將一顆心放回腹中,抹了把冷汗:“沒事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吧。”

  霍柯朝黃九郎笑道:“你打瞌睡歸打瞌睡,可也睡得太死了,怎麼倒地都沒醒。”

  “我昨晚沒睡好,睡得沉。”

  韋興賢也打趣:“是不是要來讀書緊張的一宿沒睡啊?”

  不等黃九郎回答,崔山長催促道:“都回自己座位,不要交頭接耳了,你看朱爾旦同學都寫完交卷子了,大家都要向朱爾旦同學……嗯?朱爾旦?”

  崔山長突然發現交卷子這位不是平日裏優秀的學生,而是默默無聞的朱爾旦:“嗯……朱同學,現在離交卷子的時間還早,你拿回去再檢查檢查。就算寫得不好也要用心,不能糊弄了事。”

  朱爾旦的文采,身為山長的他還是瞭解的,用臭不可聞形容不為過,怕不是這學生覺得自己沒希望,自暴自棄胡寫一通罷。

  朱爾旦面對質疑一點不生氣,只胸有成竹的淡笑道:“山長還是先讀了我的文章再說吧。”說完,轉身回到座位,臉朝窗外看風景去了。

  崔山長拿起紅筆,準備對這位的文章進行批閱,結果讀了一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下筆批改的餘地,因為這篇文章渾然天成,遠超他這個山長的水準,無論是破題、點題還是最後的論述。不僅文辭精妙對仗工整,且洋洋灑灑論證的痛快淋漓,絕不是那種空有辭藻,其實言之無物的廢品,乃是一篇佈局精巧、文辭絕妙、立意高遠的完美八股文。

  “朱爾旦……這是你寫的?”

  “是的,山長。”朱爾旦站起來回答。

  “進步很大啊,實在是太大了,叫山長刮目相看啊。”

  “這個冬天,我一直在家用心讀書。”

  山長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士別三日刮目相待,一處通就處處通嗎?

  山長思考了半晌,無力的道:“大家可以先不用寫了,朱爾旦同學的這篇文章可以當做程文了,我念給大家,大家記錄一下,回家好好研究一下,最好背誦下來,鞏固記憶。”

  霍柯撇嘴,不屑一顧:“山長,您叫我們學習朱爾旦的文章,這豈不是讓我們所有人的文章都貽笑大方嗎?”

  “是啊是啊。”

  朱爾旦什麼水準,大家心裏還是有數的。

  王瑞用上嘴唇夾著毛筆,杵著下巴看熱鬧,就算是抄朱爾旦的文章又如何,反正這場摸底考看樣子是不用繼續了,多好啊。

  他瞄了眼黃九郎,見他臉色陰沉,不考了還不好麼,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黃九郎確實臉色陰沉,任誰陰魂出竅跑出去幾百里地裏來回折騰,結果被告知之前都是無用功,誰能高興啊。

  他感覺到王瑞在看自己,回頭見他用上嘴唇夾著毛筆,忍俊不禁,結果這時候王瑞平衡沒掌握好,毛筆掉了下去,迸濺的墨汁弄到了臉上。

  王瑞自己胡亂擦拭的時候,黃九郎也離座到他身邊,掏出帕子給他擦臉。

  其他人正在搶白朱爾旦,黃九郎突然離席下地亂走,眾人的目光一下子有都到他身上去了。

  山長發暈,我說黃同學你能不能有點規矩,這是課堂這是課堂,但剛才黃九郎斷氣的事情給他帶來不少陰影,於是這時候語氣不敢太重:“黃九郎,王瑞又不是小孩,他自己不會擦臉嗎?你快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王瑞擋開黃九郎的帕子:“你來幹什麼,快回去。”

  黃九郎這才罷手,回到自己座位上,但眼睛一直盯著王瑞,顯然還沒把心思放在山長那兒,畢竟他是給王瑞報恩的,他的安危最重要,其他人都在其次。

  王瑞突然覺得空氣太過安靜了,幹嘛啊你們都這麼瞅我,有什麼好看的。

  他舉手大聲道:“山長,您不如先讀讀朱爾旦的文章,叫我們領略一下,若是真的好,我們會心甘情願抄寫的。”

  山長道:“王瑞這個提議不錯,那我就先給你們念兩句。”

  呼——成功將注意力轉移,王瑞鬆了口氣,聽山長念朱爾旦的文章。

  這一念不要緊,空氣更安靜了,因為的確如山長所說,這是一篇可以做程文的優秀文章。

  霍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待山長念完了,立即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這真的是朱爾旦寫的嗎,怕不是在哪里抄的吧。”

  朱爾旦沒有像往常一樣任由挖苦,而是反唇相譏:“之前寫的不好,說我沒有文采,如今寫得好了,就說我是抄寫的。還不許別人讀書用心有進步嗎?”

  “你?這麼大的進步,除非你換了個腦袋!”霍柯哼道,但心裏也發虛,就憑朱爾旦以前那個腦子,就是讓他背,以這篇文章的難度,他怕是也背不下來。

  “那就讓山長再出一題,我現場作文如何?”朱爾旦歎道:“誰讓我以前太不起眼,現在居然要用這樣的方法證明自己。”

  山長擺手:“不必了,證明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大家若是承認這是好文章,我念一句,你們抄寫一句吧。”說完,看向霍柯,示意他閉嘴老實點,霍柯抱著肩膀,生悶氣不吭氣。

  王瑞咬著筆頭也犯起了嘀咕,朱爾旦的歲數也不小了,早不是那種開竅的年紀了,而且短短一冬之間就有這樣的進步,著實難理解,難怪霍柯質疑,可這次的作文題目,應該是山長自己想的,朱爾旦又豈會提前知道。

  而且看朱爾旦對霍柯的反駁,感覺他不僅文采變好了,連性格也變了,強勢多了。

  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可受刺激也不能把文采刺激好吧。

  除了霍柯外,平時日鄙視朱爾旦的人其實都沒怎麼動筆抄,比如韋興賢和馬蕭還有王瑞,王瑞不寫主要是懶,而且念一句抄一句,太麻煩了,等放學了抄同學寫好的更容易。

  黃九郎見王瑞沒抄,於是奮筆疾書將文章替他記錄下來。

  抄寫完,山長簡單分析了下這篇文章,連聲誇讚妙不可言,實乃兩榜進士才能有的文采。

  放學後,山長拿著文章回家研究去了,霍柯等人則圍住朱爾旦一副要搞學院霸淩的嘴臉:“你小子到底搞什麼名堂,這篇文章到底是哪里來的?”

  朱爾旦收拾自己的文具,不搭理這幾位:“心裏來的啊,你們要是不信,盡可以觀察我的後續文章,山長總不能只讓咱們寫一篇文章吧。”

  一句話堵的霍柯等人啞口無言,只得惺惺作罷:“要是被發現你小子作弊,非要你好看不可。”

  朱爾旦低聲冷笑:“以前蕊雲好看呀,也沒見你怎麼著。”

  走了兩步的霍柯怒目回頭:“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朱爾旦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他說的話,想必剛才霍柯聽到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霍柯拿朱爾旦沒辦法,總不能打他一頓,大家都是讀書的斯文人,哪有動拳腳的,越想越憋氣,氣哼哼的走了。

  韋興賢也琢磨這事有古怪,可也沒有線索,準備再觀察幾日再說,若是發現苗頭就把朱爾旦抓進衙門盤查一番。本想問王瑞對這件事怎麼看,結果一回頭,見他又被黃九郎捧著臉在擦臉上的墨蹟,韋興賢翻了個白眼,默默的也走了。

  王瑞閉著眼睛,問黃九郎:“擦掉了嗎?”

  他也不願意這樣,但他又沒鏡子,自己擦不了臉上迸濺的墨蹟。

  黃九郎一手捧著王瑞的臉,一手給他溫柔的擦拭臉頰,他的睫毛微微顫動,整個人彷彿一杯澄澈的甘露,叫黃九郎看得心裏發癢:“……再等等。”

  過了一會,王瑞睜開眼睛,正對上黃九郎的眼眸,他一愣,這才發現對方的眸子是淡棕色的,透明般晶亮,覺得尷尬,便將眼睛又閉上了,一臉扭到一旁:“算了,別擦了,就這樣吧,我回家洗把臉。”

  黃九郎這才道:“好了。”將他給放開了。

  王瑞見學堂裏幾乎沒什麼人了,趕緊收拾了東西與黃九郎一起離開了學院。他一邊走一邊說:“怎麼樣,上學無聊吧。”

  “還好,就是有點麻煩。”得陰魂出竅找人給自己寫文章。

  以後你就知道不光麻煩還很枯燥呢,王瑞心想,和黃九郎聊著天,走出了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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