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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過氣記》第33章
第33章 無名

  聽完了自我介紹,抱臂坐在桌子後的副導演和另兩位低頭看了看資料,評判了下他做介紹時給人的印象,副導演抬了抬下巴問他。

  「你要試鏡的角色是什麼?」

  從門口那邊傳來不小的動靜,白青沅沒有回頭,認認真真地回答副導演:「我要試鏡的角色是無名。」無名是篇章的名字,也是那個角色的名字。

  副導演忽然坐正了一點,「你知道無名前期都是蒙著面的嗎?」

  「知道。」白青沅點點頭。

  「我們這個試鏡和其他角色不一樣,得戴上面具表演。」他抬著頭看著白青沅,臉上表達的意思顯而易見。

  白青沅點點頭,「可以。」

  副導演笑了一下,「很好。」話音剛落旁邊就遞來一張普通的白色面具,沒有花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設定,就是買來給試鏡「無名」的道具。

  白青沅接過,戴上在腦後繫了一個簡單的結。

  無名就像他的名字,因為死後的一些變動遺忘了自己生前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名字,他遊蕩在夜晚深幽的宮殿裡,既不想引人注目,也不想去尋找自己的姓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鬧鬼的傳言愈演愈烈,是人在作怪,還是真的有鬼作祟,無名就這樣被這場陰謀牽扯了進去。

  「我給他做搭戲的對象吧。」

  白青沅轉過頭去,說話的人正從旁邊慢慢走到工作人員那裡,他大約四十多的年紀,身高不矮,但是卻有著明顯的啤酒肚。

  副導演嘴角抽了抽,「行,你來。」

  那人很高興地快步走過來,他伸出手,「請。」

  戴上面具的白青沅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珠子在面具後像藏著無盡的話,可他就是不開口,只是這樣看著你。

  如果這樣就想扮演無名的話就有些淺顯於表面了,盧製片有些失望,但是他保持著對每個演員的尊重,開始了與白青沅的搭戲。

  「你是誰,你要去哪裡?」

  《夜話》中黑袍老叟對於這段這樣寫道:夜三更,宮門禁,聞庭中有履聲,一人攜笏急遽,當是時,逢劈面冷風,氣寒透骨,寒慄戰戰,思言常見怪異,遂疑。猝見一白衣人佇前,不驚不退,大言曰:何人?行至?

  這個在宮禁時候還能走動的人,是當朝的丞相闌異,他被皇帝宣召進宮商討了大半夜出來,急匆匆就要出宮,結果突然迎面吹來一陣寒風,這風來得奇怪讓人遍體生寒怎麼都覺得不對,闌相立刻想到了最近宮裡紛起的傳言,這傳言傳了半個月,鬧得宮內人心惶惶,闌相也從自己眷屬那裡聽到了這些。而就在這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的人。

  闌相不信神鬼,當然以為是宮裡的哪個奴婢,宮禁時候除了巡邏的侍衛怎麼可能還會有人走動,於是他就大聲地斥責,問她去哪。

  這行為放如今看,也是有點兒膽大。

  盧製片說的台詞是白話版的原文內容,一點也沒有為難對面的人,但是無名的難是出自本身的。

  《夜話》當中對於無名的描寫是從這行字開始,無名穿著雪白的白衣,面上蒙著白布,這白布沒有任何的繩子但是就是穩穩當當地繫在他的臉上。在大半夜這樣打扮,是人都會覺得不妥。

  但是更加需要注意的是,跟現在試鏡的面具不同,無名覆面的布是讓演員根本看不見前面,而觀眾也無法看見他的表情。無名臉上的不是裝飾,而是代表了被禁錮的前塵,雖然解不下來但是不妨礙他的視線。而他的臉,只有呼吸中,能微微看見被吹拂起來的白布下的下巴與唇。

  無名所有的劇情,通過的都是台詞與肢體動作,如果台詞功底稍差,無名的飾演會影響整個故事的氛圍。所以難怪陸導演覺得白青沅不適合無名這個角色。

  「你,能看見我?」

  盧製片驚了一下,下意識往白青沅臉上看去然後退了一步,可是當退完那小小的一步,他突然想起,自己並不是在黑暗暗的走廊之中,自己也並不是《無名》中的那個闌相。

  盧製片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心中不禁驚愕。

  他的聲音與相思裡聽到的巫夜聲音相同,這說明白青沅在相思裡用的是原聲。盧製片耳朵裡從中聽到的,卻與相思是大不相同的意味,吐字清晰是台詞最基礎的標準,比起相思裡平穩的角色特性,白青沅的聲音在此時既不突兀也不會讓人出戲,幽幽地,鬼魅地,不需要任何後期處理,優秀地扮演著角色,將無名的情緒直接傳達到他人的心中。

  你能看見我?

  這麼久以來,終於有一個人能看見我?

  似茫然了許久中終於迎來了一絲清醒,他疑惑、期待地向著這個人反問,明明聲音似鬼魅,卻讓人感受到一抹蕭瑟之意。

  在場的人們心底皆不由得浮出了一絲感同身受的惻然。

  「宮禁時分,何人敢在此逗留?」

  闌相為官多年,怎麼不懂得審時度勢,他已經覺得不對,但是他又不能讓對面這個「人」發現自己的不對。

  「宮禁?」

  那「人」歪了歪頭,對自己所不懂的這個詞表達了疑問,然後向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可不是闌相退的那一步那麼小,他無所顧忌地向前走了一大步,一下子與闌相拉近了距離,來到了他的眼前。

  故事裡的闌相狀若神色不驚,但故事外的盧製片做不到。

  白青沅並沒有帶上逼人的氣勢,可就是讓盧製片感到不寒而慄,這種感覺不是害怕,而是遇到了出乎意料中的敵手時的寒慄。

  盧製片緊盯著眼前依舊安安靜靜站著的人,他已經不能把他當成試鏡的白青沅來看,他只是個製片人而不是專業的演員,面對面前這個在細微的肢體動作上也給予他極大壓迫的無名,一步一步地緊追不捨讓他感受到了吃力。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時,一道聲音的出現解救了他。

  「CUT。」

  所有人都是一驚,恍然地從情境之中撤離,只有副導演心潮起伏地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一樣看著場中的白青沅。

  喊出這個詞的正是陸導演,他踱著步在人群之後走到桌前,像是在片場中一般隨意地喊了卡。

  而在這聲後最快撤離情景的不是有些不安的盧製片。

  白青沅微微低頭,手指勾下繫在腦後的黑繩,將面具解了下來。他的視線恰恰好地碰撞到了站在桌邊的陸導演,不慌不忙,微微一笑。

  陸導演似遇到有意思的東西,也跟著一笑。

  一個好的演員不止能用哭和笑來感染觀眾,他們還能用這場戲中他們的狀態來感染,有時一舉手一投足都成為戲中的那個角色。陸導演曾經在一位影帝身上看過,只要是入戲,他能連走路的姿態都變成角色應有的弧度,細微的表情、細節的小動作,成就一個角色而非一個演員。

  劇本上從來都是將概要放在其中,沒有細節,而演員來讀懂這個角色,賦予靈魂。好的演員能在那幾行字上、幾個動作詞語中,研磨出自己的見解,把角色演成活生生的,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導演負責拍攝,演員則負責演繹,這是兩者之間的合作。

  「導演,怎麼樣?」

  副導演站起來給他讓座,小聲地詢問著他的意見。

  陸導演看他一眼收了回來並沒有順著坐下,「讓他回去等消息吧。」

  與半點不露深淺的他不同,盧製片溢於言表,他拍了拍白青沅的肩,「好樣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演員!」

  「咳咳!」在場的工作人員們紛紛咳嗽,盧製片猛然發現自己的說法有可能讓人誤解,他連忙補充了一句,「我是說對於劇組來說。」

  他見過太多面癱演技和只演出自己的演員,這兩種倒也不是不能進組,有時候還會被投資商贊助商塞進組,只是這些演員到了老陸手下,起碼得去半條命才能過一場戲。

  倒不是陸導演要求太高,他一貫都是高於基礎就行,他拍的是電視劇又不是電影,那些好演員們也沒有那麼容易就能請到,資金是一個問題、他們的檔期是一個問題,所以陸導演偏愛去當個伯樂,招招演員留個好苗子。

  這一次《夜話》有七個篇章,說主角也沒有第一主角,說有主角,每個篇章的主演都是自己那篇的主角。如果每篇的質量不一,那才是襯托出了第一主角。

  在陸導演看來,《夜話》每則故事拍出來必須要有它精彩的地方,《夜梟》《人偶》的主角他已經內定給了兩個曾經合作過的演員,這是他留的一手,但其他演員數量需求過多,他只能是在前來試鏡的人裡精益求精。

  「謝謝。」白青沅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陸導演,沒有說其他話。

  在那邊陸導演提高了音量,「行了,回去等通知吧。」

  白青沅對著他點點頭,告別了盧製片離開了試鏡C間。在他走後,盧製片走到陸導演身邊很是納悶,「你又在死強什麼?他演得不好嗎?」

  聞言陸導演似有些感歎,「演得好。」

  「那不就行了?我就定他了!」

  陸導演拍拍他的胸口,認真地告訴他,「但是我們這劇……就怕他壓住別人的風頭。」說完他慢慢從C間裡走了出去。

  胡裡在外面等了有十幾分鐘,見到白青沅出來連忙迎了上去,「怎麼樣?」

  白青沅接過自己的外套披上,對此搖了搖頭,坦言道,「希望不大。」

  「沒事,我還知道一部劇,這次不行咱們就換那個!」胡裡雖是這樣說著,卻有些不理解,除非角色是需要一個體型外表強悍的人,否則怎麼可能會有白青沅拿不下的角色。難道只能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白青沅不予表示,他摸出了之前試鏡中震動了一下的手機,亮起的屏幕上顯示著一通未接電話——小羽。

  「我去開車,你在這邊等一下。」

  白青沅稍微抬了抬頭,應了他一聲。

  手裡正想給人回去電話,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一看聯繫人:程杉。他記得程杉為了繼續磨煉自己的導演經驗,正打算再拍一部網劇,前兩天他還在幾個人的微信群裡說找到了一個好劇本,林秀繡也出來誇獎過。白青沅一邊想著一邊劃開圖標接通,「喂?」

  「青沅我在林市的南塔邊的酒店裡,大家在一起慶祝《相思》的點擊量呢!就等你了,你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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