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首映
纏繭首映那天,來了很多白青沅的熟人。到訪的媒體人卻是左顧右盼,好奇著某個身影會不會到來。很可惜讓他們失望了,那個人是不會選擇回國的。
回到首映現場。
陸紫導演放話說過,讓他們放心大膽地請圈內好友來現場,為這部片子撐撐場子,白青沅想了想,也沒管多少,只叫了幾個能到場的圈內好友。新任人氣小花旦肖筱,玉女大花旦之一的洛安,還有國民男友演員裴開陽……
白青沅在秦棠時那邊倒是看見很多熟人,不由感歎娛樂圈果然是個圈。
從殺青之後,白青沅就再也沒有聯繫過秦棠時,兩人在宣傳期間見面也只是點頭之交,尷尬得不行。白青沅倒是沒有多想,那次失敗的炒作對他可有可無,論尷尬他可沒有當事人那麼尷尬。
但是在見到座位安排時,白青沅狠狠地尷尬了一把,左手邊是陸紫導演,右手邊,是秦棠時。導演旁邊是男女主角,沒有毛病。
:-)彷彿預見了會吃醋的齊先生。
白青沅笑笑,面上無異樣地坐下來。那麼多媒體人士,怎麼也要給這位女士一份面子。
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白青沅單手支著腦袋,使著手機給某人發了一條消息。
白青沅:晚上給你一份驚喜。
齊先生:?
白青沅:非常大的驚喜哦。有照片還有軟文。
齊先生:……
齊先生:你在哪裡被拍了?和誰?
白青沅:都說是驚喜了,齊先生。
齊先生:我選擇拒絕。
白青沅:已經準備好了,無法拒收;-)
齊先生:白青沅。
齊先生非常嚴肅地叫了他全名,然後這麼告訴他。
齊先生:我會控制不住去難為他的。
白青沅:只是首映禮坐在了一起,媒體寫文時會放照片。
齊先生:……
齊先生:白青沅你真是厲害。
看看這輕車熟路的「哄齊先生」手段,先給一擊重的然後告訴他其實只是輕的,讓他一瞬間失去了計較的心。這麼厲害:-)怎麼不用在其他地方呢。
白青沅:逗你是我的樂趣所在,請不要剝奪。
齊先生:你開心就好。
齊先生:抬頭。
白青沅的笑容停在臉上,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來,只見入場進口的方向,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踩著地毯入場,齊刷刷的長腿男神,領頭的穿著定制西裝,三七分的黑髮,入場時走得從容不迫又極富侵略意味,直教人被帥得腿發軟。
在這個男人身後,其次位走著的,是一位在電視上經常見的人物,宜樂的台柱,於丘非於影帝。
一看見某個永遠不嫌事兒大的宜樂霍霍組織的老大出現,白青沅「……」了一刻。倒不是覺得讓影帝來捧場有些隆重,而是對於這個人一出現,接下來新聞會有多熱鬧感到頭痛。
一見到齊先生和於丘非,坐下來的人又紛紛站了起來。
陸紫卻不驚訝,因為齊氏早已經派人和她商談起齊氏影院關於纏繭的排片。
齊先生與陸紫握了握手,「不好意思,路上堵車遲到了。青沅邀請我來觀影,我卻遲到,對各位表示抱歉。」
在場媒體人頓時:不敢不敢!不抱歉一點都不抱歉!
「果然,這齊先生和白青沅真的是好朋友……」「他們可是送過戒指的交情,怎麼可能不過來捧場?」「什麼戒指交情?」「哦呦你都不知道戒指梗嗎?」「於影帝這咖位等下坐哪裡啊?」「我覺得可以坐導演旁邊」「沒看見導演那排都沒座位了嗎」「我怎麼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呢」
齊先生的視線頗有意味地在白青沅身上停留了一小會,然後左右看了一眼,「我這人不喜離大屏幕靜,齊某就坐後排吧。」
「青沅,陪我去坐。」
被點到名的白青沅笑了笑,給足這位先生面子,「好。」
齊先生看也不看某個投來視線的女人,逕自往肖筱旁邊走去。身後的於台柱笑了一下,跟陸紫導演說,「今天電影的主角不是我,我也不好意思坐這,我也坐那邊欣賞陸導演的精心之作吧。」
肖筱便在所有人艷羨的目光中,左手兩個大男神,右手一個大男神。
肖筱面癱臉望著前方的大屏幕:說實話,我根本不幸福。
現場的燈光暗掉,全場安靜下來,大屏幕上漸漸亮起電影的前片投資方。
白先生和齊先生在肖筱不幸福的表情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絲毫不顧及對單身狗造成的傷害。
「你不是看過了麼?」
「但是沒有和你一起看過。」齊先生偷摸摸在昏暗的環境裡抓住了白先生的手,「而且,任你哪副面貌,我都看不厭。」
聽著這人說的話,白先生意味深長地瞇起了眼。
齊先生這個人啊,也就有時候口頭上能佔佔便宜了,真動刀動槍起來的時候,總是一副『我還沒準備好』『等一下』的表情。不過麼,最近倒是學會了在床上挑釁人這種,令人髮指的行為。
不過他能來這件事對於白青沅來說,他是很高興的,白青沅回應了他的手,由著齊先生暗搓搓地在自己的小指上摩挲。
前方的電影開始了,白青沅在齊衡的陪伴下,看起了這部自己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的電影。
……
纏繭的故事,開始於墓園——
以情死了。
她的雙胞胎姐姐以情死了。
她站在墓園裡,美麗的面容只剩下一片蒼白,她的眉浸在雨裡,任由著從黑髮上滾落下的雨珠敲打,她的睫毛一直在發抖,從內心油然而生地發抖。她像是一株即將凋零的白月季,在雨中顫顫巍巍,站在那株艷麗的紅玫瑰前,已經凋零的紅玫瑰前。
紅玫瑰的黑白照片上,明艷入骨的女人,在這世上,只留下了和她有著相同一張臉的妹妹,遺像上的人全然不知地笑著,散發著自己的魅力。
她是那麼的美麗,卻也是那麼的短暫。
一滴滴的雨,敲打在她的臉上。
她感覺不到。
站在墓碑面前的她也像是感覺不到。
滴答、滴答……
周邊的雨聲彷彿遠了去,落入聽覺裡,蕩起了漣漪。
有腳步聲,在遠去的雨聲裡響起。踢踏聲從另一個世界到達,一步一步,踩在她的心臟上,她那空洞洞的眼神裡。
那是一個撐著黑色雨傘的男人。
雨簾與他擦身而過。
重重敲打在他黑色的雨傘上,跳起一顆顆雨珠。
他的懷裡抱著一大束雪白的花束,美麗、嬌嫩、脆弱,它倚在他黑色的西裝上,躲在他黑色的雨傘下。
那是一大束美麗的白玫瑰。
腳步停在了墓碑前。
雨更大了。
它溫柔地抬頭,以花瓣親吻他的下頜。
一隻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抓住了它,將它置於雨中,細密的雨聲匆匆而來,沒有一絲憐惜地掉落在它身上。墓碑前黑色的雨傘一偏,那張臉出現於視線正中間。黑色,與白色的相悖。沾著濕氣的黑髮些許搭在他的前額上,輕觸他的眼睛,這是黑色。他定不是這墓碑主人的舊識,這人薄涼的神情,將這一身黑到極致的整潔西裝映襯得漠然,他的眼睛在銀邊鏡片後透著沉寂的黑色,偏偏攏在其中的光那麼惑人。都說世上少有深情人,你是,我亦是。
她狼狽地身處在雨中,眼神空洞。
她的身體止不住地發抖,背脊上似毒蛇在遊走,一寸寸都讓她的心也跟著顫抖。
那痛楚太痛了……她開始無聲痛哭。
他的眼中空無一人。
他的傘在雨下平靜。
黑色的傘面在雨滴中輕輕一晃。
如來時一般離去。
背後的女人在雨中痛哭。
……
「不愧是祁先生。」有人嘲諷道。
「這紅玫瑰在身邊養了這麼久,死了也沒有一絲可惜嗎?」
「可惜?」
銀邊鏡片後的男人用著那好看的唇,輕啟評價。
「作繭自縛的人,毋庸可惜。」
真殘忍。
這紅玫瑰開得這麼艷麗,卻沒明媚到某種人的心裡,這一腔炙熱的情誼,當真是付諸水流。
男人只是漠然地看著,看進一張,與紅玫瑰相似的臉。
那又一個可憐的人,撞進密密匝匝的網之中,撞得一廂情願,頭破血流。
她黑色禮服的魚尾在飛舞。
圍繞著他黑色的西裝褲,像一朵朵黑色的浪花。
她在他的手掌中飛舞。
由他牽引。
由他引領。
似人偶。
……
「喲,祁先生又養了一朵白玫瑰。」就是這白玫瑰長得像極了有個可憐人,美是美,卻沒有她的明艷。
男人黑沉的眼輕瞇起來,「白玫瑰?」
「只不過是一朵白月季罷了。」
她是飛蛾撲火,於他指尖操控下自己咀嚼痛楚。
作繭自縛,那密密匝匝的絲線,勒出了血珠,最後終將纏得人窒息。
如果一開始就打開了的盒子,中途……可千萬不要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