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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狂之詩》第31章
武道狂之詩第八章盈花館

在距離“麟門客棧“只有三街之隔,是一家小得多的“迎風客棧“,多為一般客商入住的平凡旅店。

武當派駐在西安府的“首蛇道“弟子方濟傑,走到那客棧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前,以預定的暗號敲門。

開門的是個年輕人,臉皮曬成棕色,臉頰皮膚粗糙,正是武當“兵鴉道“弟子焦紅葉。方濟傑點點頭,匆匆而入,並把門帶上。

桂丹雷本在房內閉目靜坐,此刻早就睜開眼。旁邊的錫曉岩,左手在空中比劃著招式,神情焦躁,好像恨不得快點打一架。

“怎麼樣?“桂丹雷那頭枯發,包藏在頭巾之下,以免惹人注目。

方濟傑搖搖頭。

“『麟門客棧』那些人還沒有調動。看來他們還沒找到。“

桂丹雷略鬆了一口氣。但一天沒有找到掌門,他一刻還是不能安心。

“想不到,竟然有這麼多各門各派的人前來。這消息是怎麼走漏的?…“桂丹雷疑惑。“本來應該只有我們這群人知道…“

同來的武當弟子,“鎮龜道“的陳岱秀和另外四名“兵鴉道“門人,分別住在另兩個房間。他們不想太多人聚在一起,以免引人懷疑。

錫曉岩這時停下手來。他垂頭說:“桂師兄,對不起…我收拾行裝時,跟過幾個同門說…“

“魯莽!“桂丹雷斥罵一聲,但見錫曉岩滿臉愧疚,又不好再責備他。“算了…你也不會想到,武當山也會有奸細…“

武當弟子,人人都接受刻苦非常的鍛煉,非有極堅定意志,是不可能長留在武當山的。很難想像當中會有人接受外人收買。

——除非是一開始入門時,已經懷著目的…

“桂師兄,我想提出一些想法。“方濟傑久處江湖,自然思慮比較周密:“這些人來自各省各地,也就是說,掌門入關中的消息,是同時很快向四面八方傳播的。天下間具有這樣能耐的,恐怕只有…“

“是朝廷的人。“桂丹雷拍一拍膝蓋。

“我們武當派,難道在朝廷裡樹敵了嗎?“焦紅葉問。

桂丹雷嘆息搖頭:“這可得要等師副掌門從京師回來,我們才會知道…這不是眼前最重要的。最重要是先他們一步找到掌門。“他皺著眉又說: “這麼多敵人…早知如此,我至少要帶三十人來。“

“敵人多又如何?“錫曉岩自豪地冷笑:“我才不相信,他們的武功制得了掌門!“

“我怕的,不是他們的武功。“桂丹雷臉容憂心:“就算是猛虎,遇著看不見的陷阱,也有被擒的時候。“

殷小妍想過很多次,但還是想不透:這個已經在這兒住了十幾天的奇怪客人,究竟是什麼人?

她只知道兩件事情:一是這客人拿出來的金子,足夠長期包下那個廂房,也包下了這兒最紅的書蕎姑娘;二是他從不喝酒,卻喝比什麼酒都要昂貴的茶葉。

在這種地方,只要你花得起這種錢,沒有人會多口問你是什麼人。

小妍是書蕎姑娘的近身。因此現在也成了服侍這位客人的婢女。

對了,她還知道一件事情:這位客人很喜歡洗澡。那廂房裡就放著個大澡桶,他每次都要洗很熱的水,浸得那白玉雕琢似的身體因為血氣而通紅。

每次添水時,看見這客人的身體,小妍的臉都紅了。她在這種地方工作,見過男人的裸體自然不少。但從來沒有見過線條和肌理這麼完美的。小妍很難想像,一個人要怎樣才能鍛煉出這麼美的身軀。

雖說書蕎姑娘被包了下來,但十多天以來,她只在這位客人的房間裡睡過兩晚。此外每天晚上,他就只是聽書蕎姑娘奏琴。

來這兒找書蕎姑娘的客人,每一個都必定要聽她著名的琴藝。不過書蕎姑娘跟小妍說過:她知道大多數的客人根本就沒在聽,他們不是要假裝風雅,就是在找機會奉承她。

至於這個客人,他聽曲的時候只是閉著眼睛,聽完之後也沒有怎麼讚賞書蕎姑娘。但是小妍感覺得到,他似乎真的很喜歡聽。

只有一次,客人聽完琴曲之後,沉默良久,然後感嘆地說:

“我喜歡一切美麗的東西。最美麗的東西,都是沒有修飾的,因此常常都是在最極端的情景裡才會出現。“

小妍半點沒有聽明白。

客人跟書蕎姑娘在房間裡時,談話總是不多。本來像書蕎這麼紅的姑娘,就算對方出得起銀兩,她也有拒絕客人的自由。但書蕎姑娘沒有拒絕。她每天都很有耐性地在房裡陪他,有時畫畫,有時提詩,有時甚至只是坐著,無言相對地靜靜品茗,似乎並不覺得悶。

有次小妍忍不住問她。她微笑回答小妍:

“你還小,不懂得分辨男人。有種男人,只要跟他一起,就算他一句話也不說,你也會很歡喜。“

每天日間大部分的時辰,這位客人都關起門,獨自一人躲在房裡。小妍不知道他在裡面乾什麼。有一次經過的時候,她好像聽見門里傳出一記低沉的呼喝聲。

這客人有一個長形的布包,安放在桌子上。書蕎或小妍在房裡時,這個布包從來都不會打開。

客人曾經叫她洗一套衣服。是一套奇怪的白袍,好像道士穿的那種,胸口有個怪怪的符號。他吩咐小妍,洗了也不要晾在外頭,只能掛在房間裡。小妍洗的時候,發現袍子上染了些淡淡的紅色,很難洗得脫。

現在她又捧著一盆熱水,走在廊道上,正要加進那房間的大澡桶裡。

她垂頭,在水里看見自己的倒影。她知道,自己的樣子正長得越來越美麗。再過不久,自己就不再是婢女。然後將要跟書蕎姑娘姐妹相稱。

這也許不算是不幸吧?小妍想。總比長得醜,繼續當婢女強一點點。在這兒工作的女孩子,本來就沒有什麼選擇。

但小妍還是不能抹去心頭的一絲哀愁:她無法順從地接受,自己的命運,不能夠掌握在自己手裡。

小妍快要走到房門了。她告訴自己要提起精神來。對著客人,是不能用這副樣子的。否則讓鴇母看見,不免又得捱一頓打罵。

小妍還提醒自己,服侍完這客人洗澡之後,記得要去廚房沏茶。

荊裂和虎玲蘭牽著馬兒,漫無目的似地在西安的大街上走著。他們自從離開了“麟門客棧“,一直沒有交談。荊裂也沒有再笑。

這時虎玲蘭忍不住開口。

“剛才要是你叫他一起走,他一定會跟著來的。“

荊裂想了一想。“也許是吧。“

“那麼你…“

“我只能教他武功。“荊裂搖搖頭。“我不能夠告訴他,他的人生要怎麼走。這得他自己抉擇。“

虎玲蘭點點頭,也就不再說了。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荊裂便說:“是時候找落腳的地方了。“

就在這時,在他們後面有人高喊了一聲:“是你們!“

那喊聲旁若無人,繁忙街道上的所有人都轉頭看過去。

只見一條好像小男孩的身影,牽著一匹高駿的白馬,正快步向荊裂他們走過來。

“荊大哥!蘭姐!“

虎玲蘭大喜,放開馬韁也就迎著走過去。兩人在街心高興地手牽著手。那“男孩“還興奮得跳起來。

除了童大小姐還有誰?她身穿男裝,戴著頭巾,臉上也蒙了面巾,不認得她的,還分不出是男是女。她身後交叉背著兩柄劍:一柄是那練武用的鈍鐵劍;另一柄自然就是在巫山分別時,燕橫送給她的那把“靜物左劍“。

“你怎麼會來的?你爹…“虎玲蘭不能相信地問。同時荊裂也牽著兩匹馬走了過來。

“本來爹是要帶我回成都的。可是過了兩天他忽然對我說:你去找他們吧!我馬上就趕來,可是路上一直趕不及你們…“童靜在旅程上很久沒跟人談話,說起來又急又快,荊裂和虎玲蘭都幾乎聽不清。

她拉下面巾,瞧著荊裂,臉容有些靦腆:“我想,是因為荊大哥臨別前跟爹說的那些話…荊大哥,多謝你!“

荊裂聳聳肩,只是看著虎玲蘭笑了笑:“好了,以後又有人負責點菜了。“虎玲蘭聽見噗哧笑了出來。童靜聽不明白,搔了搔頭。

“我還擔心找不到你們,西安府好大啊…“她左右看看:“啊,燕大哥呢?他去了哪兒?“

荊裂收起笑容。

童靜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永遠精力旺盛又愛笑的荊大哥,會露出這樣落寞的樣子。

樊宗蹲在那條窄巷裡,檢視梁四躺在地上的屍身。

他當然不知道這個人叫梁四。但在“麟門客棧“的對街,他就察覺這個人行藏很奇怪。

樊宗一直都在客棧對面的市集角落處,監看“麟門客棧“那乾武林人士有何動靜。西安城實在太大,又不確定姚掌門是不是在城裡,他和三個駐西安的“首蛇道“弟子無法靠自己找出其下落,於是決定主力窺視這些敵人的動向。

樊宗穿成一個客商的模樣,兵器都藏在包袱裡,以免引起那些敵人的注意。

這天在“麟門客棧“出入的人很多,奇怪的人物也不少。他就見過有幾名打扮奇特的男女進去。不久後其中一對男女又離開了。這二人雖然可疑,但行色並不匆忙,看來並沒有任務在身,樊宗也就打消了跟踪的念頭。

——假如樊宗知道那個男的,正是“武當獵人“,決定肯定不一樣。

接著他就見到這個梁四進去和出來的樣子。明顯行徑閃縮,盡量不想引人注目,而且表情緊張。

果然,不一會兒又有兩個武人出來,遠遠地吊著他——樊宗分辨得出,他們是本地“鎮西鏢行“的鏢師。而“首蛇道“的同門早已打探到,“鎮西鏢行“的大當家、心意門人顏清桐,正是這次各派武者聚會的主人家。

——很可疑。

於是樊宗決定跟著去打探。光天化日之下,他當然不能施展輕功,只能如常人般,在後面不顯眼地跟踪著。

這梁四一直走到城東,進了一條後巷就消失了。那兩名鏢師則在巷口對面守著。樊宗更加肯定這些人有古怪,就在遠處耐心等候。

過了好一陣子,梁四又再出現,再次走在大街上。他的樣子更鬼祟,不時都回頭看,兩名鏢師跟踪得更小心,離得梁四更遠。樊宗要不被其中一方發現也變得困難,只好拖遠了距離,變成只看得見兩個鏢師,看不見梁四。

走了好一段路,忽然看見那兩名鏢師快步上前,還好像從衣袍底下掏出些什麼藏在手臂內側。

樊宗已經猜到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要阻止事情發生,大概也來得及的。以他負責守備武當山的武功造詣,對付這兩個尋常鏢師,比應付兩隻小蟲還要容易。但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想冒險暴露武當弟子已經到了西安這個事實。

於是當他進入這無人窄巷時,看見的已經是梁四的屍體。

直覺告訴這個“首蛇道“的精銳弟子,此事極不尋常。他努力翻找梁四的衣服——當然小心避免觸及他頸項流出的鮮血——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什麼也沒發現,樊宗很是苦惱。

然後他留意到:梁四左手的尾指,留著長長的尖指甲。上面好像粘著些黃色的東西。

樊宗拿起那隻手,仔細看看。指甲內藏著一些殘餘的粉末。

他把那尾指湊近鼻子,輕輕嗅一嗅。然後急皺眉頭,馬上把那隻手猛力甩開。

“毒!“

樊宗雖未拼湊出整個事情,但已經清楚感覺到不祥。

他全神回想剛才梁四曾經停留過的地方。

身為“首蛇道“精英,其中一項本領,就是要對環境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他想起來了。

——一個臨街而掛的大招牌,迎著風徐徐擺動。上面寫著三個大字:

“盈花館“

再不是顧忌的時候了。樊宗全力展開“梯雲縱“輕功,那螳螂般的瘦長身軀,踏一踏巷道的牆壁就翻上屋頂。他同時已經將那插滿短飛劍的皮帶,從包袱裡抽出來,迅速掛在身上。

他足不停步,無聲越過一重又一重的屋瓦,直線奔往城東的方向。

梁四的屍體,仍然遺在那窄巷裡,開始漸漸變涼。

他絕不會是今天西安府裡唯一的死者。

後記

從前有個說法謂“窮文富武“,就是說貧家子弟多尚讀書習文,考取功名,圖個發蹟的出路;相反習武的要有所成,必得有相當的家財。

細想也有些道理:從前的習武者單是要拜一位有名的師父,供奉花費就絕對不少;而且練武下苦功甚耗體力,平日的營養休息亦不能缺,可見實是衣食無憂的有閒階級玩意——看近期的電影《葉問》,或者《水滸傳》裡“九紋龍“史進拜師的情節,可見一二。當然這個說法未至於絕對,也有幾分真實。

武俠小說裡描寫的頂尖武林門派,也有點相近的味道:大群人長居深山,整天鑽研武學,既不事生產,又沒有像日本武士階層般的政治權力,衣食金錢從何而來?假設古代確實有這種“武者集團“存在,背後需要豐厚的經濟條件供養,相對也就必然擁有極為特殊的社會地位。《武道狂之詩》裡,把武林門派和武者描寫成一種“沒有世襲制度的貴族“,就是出於如此的思考。

當然我這種“虛擬武林“的構思,主要不是為了建立什麼合理原則,說到底還是為了增加小說閱讀的趣味(正如我在書中加入的真實武術材料一樣)。武俠的本質就是浪漫與幻想,如果事事太認真,那是煞風景;不過有時加添點真實的依據,那麼想像的部分又會更容易讓讀者投入。

這一卷寫了更多武林門派,其中不少都是以今天仍存的真實武術派別為藍本,而且名字相同。為免誤會,不得不再作些解說。

現存的許多武術拳系,所上溯的傳承或所宗的創派人物,都只到清朝。比如“八卦掌“創始人董海川,或者“心意拳/形意拳“祖師姬際可,皆是清朝人。但這本小說裡的時代是明朝正德年間,又何來“八卦門“和“心意門“?我是在胡亂寫嗎?

其實我相信一種武術,不可能一時一地由一人憑空創造,在這些創派祖師之前,也必然已經存在相近的武技,經過每代積累演變,才成為後來的門派。本書就是依此想法,既參考現存武術的特色,又加以大幅的創作,虛構明朝中葉這些“曾經存在的更古老門派“。如上面說過,真真假假混成一塊兒,正是小說的樂趣所在,各位武林朋友讀到不實之處,想不會太介懷吧?

寫此文前一天,享譽影壇與武壇的石堅前輩,以九十六歲高壽與世長辭。

堅叔不止是擅演反派的武打片影星,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武者,年輕時於鼎鼎大名的“精武體育會“學有所成,精擅鷹爪、螳螂、羅漢等多門武術,銀幕上打的全是真功夫。

——在舊粵語武打片時代,製作條件不充裕,並沒有像今天的電影般精密仔細的武術動作設計和剪接,不少對打招式都要在長鏡頭下半即興演出,要打得逼真,很靠個人功底和臨場反應。堅叔常演的是要被打倒的歹角,可以想像難度就更高了。

堅叔在《黃飛鴻》系列的“奸人“形像如何深入民心,自不用多說;電影及電視版《倚天屠龍記》兩演“金毛獅王“謝遜,連原作者金庸都盛讚;《龍爭虎鬥》演李小龍死敵韓先生,更是功夫片“最強反派“的世界經典。

我謹在此向這位傑出武術家與性格巨星致敬。

喬靖夫

二零零九年六月五日

武道狂之詩作者:喬靖夫

卷四英雄街道

夫含齒戴角,前爪後距,喜而合,怒而鬥,

天之道也,不可止也。

 ——《齊孫子·勢備》

前文提要

強大的武當派為實現“天下無敵,稱霸武林“的宏願而四出遠征,先滅青城派,再降伏峨嵋派。流浪武者荊裂與少年劍士燕橫,為向武當派復仇而從後追踪,途中巧遇岷江幫大小姐童靜與日本女劍士島津虎玲蘭,四人結成同伴,一起踏上武道修練和江湖歷險的旅程。

武當派掌門姚蓮舟隻身入關中,一人一劍大破“劍宗“華山派,消息震動天下武林;各門派武者從四方八面聚集西安府,結盟共商對抗武當;荊裂等人欲一睹武當掌門神技,亦遠道前赴這次盛會。各大派欲借青城派之劫為“討伐武當“的大義旗幟,招攬燕橫加入同盟,並承諾助他復興青城派;荊裂不贊同以眾凌寡圍攻姚蓮舟,遂與燕橫暫時分別。

武當弟子桂丹雷發現掌門私自下山,擔憂他遭遇陷阱,馬上點起精銳抵西安府支援。其中負責監視跟踪的“首蛇道“弟子樊宗赫然發現,同盟軍東道主顏清桐陰謀向姚蓮舟下毒,於是急急趕往妓院“盈花館“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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