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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狂之詩》第15章
武道狂之詩第四章峨嵋槍棒

二十餘年前,武當前任掌門公孫清(鐵青子)著手改革武當派,先是改變武學風格和路向,繼而又更張門派的組織架構,將高級的精銳弟子劃分為三大部,各予司職功能。

其一為“兵鴉道“,現由副掌門葉辰淵執掌,乃是負責南征北伐、稱雄武林的武鬥部隊;其二“鎮龜道“,由另一位副掌門師星昊主持,主責鎮守保衛武當山及調練弟子;其三“首蛇道“則最為神秘,直接受命於掌門,並外派弟子長期潛伏駐守各省,專長於情報刺探,更負責偵查各地門派的武功實力,為保持身份秘密,等閒不會動用。

鄒泰就是武當“首蛇道“派到四川一省的頭號弟子,本來因事去了順慶府,剛剛才快馬兼程趕來。

葉辰淵的遠征軍,在成都待了幾天,遲遲不南下峨嵋山,一則是看看峨嵋派對挑戰書有何回應;更重要的卻是等鄒泰回來接受一個任務。

——當然就是為了那個“武當獵人“。

鄒泰走在鹽市口的街上,狀甚悠閒,其實他那大耳朵和大眼睛一刻不停,在留意街上有何異樣的人物。鄒泰本身精通武當著名的“梯雲縱“輕功,但既然知道要找的人是高手,為免被對方察知,他把功力完全隱去,步履如常人一般。

——裝扮成凡人,是“首蛇道“弟子的必修課。

鄒泰走進街旁一個茶館。約定的一名“首蛇道“同門陳潼,早就在內等待。

“有了嗎?“鄒泰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後,見店小二走遠了才問。

“八、九成是了。“陳潼用極小的聲音說。“昨天在東大街的『悅慶客棧』,有個奇怪的女人向店掌櫃打聽,問武當派是不是在成都;今早又有人在槐樹街看見她,拿著一幅男人的畫像四處問人。“

偌大一個成都,當然不能只靠幾個“首蛇道“同門用腳走四處碰運氣。鄒泰這些年來,已在四川幾個主要大城裡建立了江湖關係,有需要時只要花些銀兩,一層一層地向下使喚,就能夠動用幾百人作他們的耳目。

“她現在呢?“鄒泰問。

“周松嘉已經在跟著她。“周松嘉就是第三個“首蛇道“同門。“看那女人衣服打扮,不是中土人。“

“這個倒是奇怪…“鄒泰皺眉。“要是被我們滅門的殘餘弟子,那倒還說得通。她卻是外族人…“

“可是…“陳潼說:“這女人背後大剌剌地背著一把又長又大的刀子。你有聽說,錫師兄的頭顱是被哪類兵器砍下來的吧?“

鄒泰的大眼睛收緊了。

“你剛才說,她拿著一幅畫像在打聽。畫裡畫的是什麼人?“

“聽說是個古怪男人。一頭長發又亂又髒,像個乞丐。肩頭有刺青。“

鄒泰沉默了一會兒,把茶喝光,馬上起立。

“帶我去。由我代替小周,親自跟踪她。這女人就算不是『獵人』,十成也跟『獵人』有乾系。“

鄒泰步出茶館後又說:“待會兒我接手跟踪,你就代我去客棧報告副掌門。告訴他:準備好,隨時等我的消息就出手。“

到得一條冷清的後巷,荊裂停下步來。

巷道一邊掛滿濕淋淋的衣物。一名老婦正蹲在一戶的後門前洗衣。

“婆婆,借你地方一用。“荊裂微笑走近。“請回去。“

老婦還未知道什麼事情。荊裂掀去身上斗篷,下面的獸皮背心,露出兩邊刺花的碩大肩頭,還有腰間雙刀。老婦一見他這凶悍的形貌和兵刃,惶然走入後門,把木門緊緊閉上。

同時,那對男女已經在荊裂後面的丈許以外出現。他們同時解下背後的長物。

“未請教?“獨眼男人盯著荊裂,以沙啞的聲線問。

荊裂卻不肯說。右手已然抽出左腰的雁翎單刀。

獨眼男人揚揚手,示意婦人退後。婦人依順地退了幾步,以充滿信心的眼神瞧著男人的背影。

獨眼男人把手上長物的布囊褪去。那是一條八尺來長的白蠟大桿,桿身酒杯口粗細,略呈不規則的彎曲,一看即知是甚沉重之物。

他邁步立個大馬,左前右後,持桿抖了一抖,那大桿甚具彈性,像是活物一般跳動,桿頭來回抖彈間,已經隱隱發出風聲,可見男人的勁力完全貫注。

荊裂忍不住展顏大笑。

“你笑什麼?“男人獨眼射出凶光。

荊裂卻不解釋。他最喜歡憤怒的對手。

他笑,因為過去跟長兵器對戰的經驗也不少,但像這麼又長又沉重又帶彈性的桿棒,可是第一次遇上。

——那是有如孩子得到新玩具的笑容。

荊裂雖然興奮,不等於掉以輕心。武鬥於他有如游戲——但這是一個要很認真玩的遊戲。

他左手接著也把右腰上那柄得自南方遙遠島國的鳥首短刀拔出來。過去的戰鬥經驗教會荊裂:欲以短兵刃破長兵,雙刀遠勝於單刀。

“你不說名字也不打緊。“獨眼男人把大桿略向下垂,桿頭指向荊裂腳前的土地。這是用長兵棍棒交手前的禮節。“我乃峨嵋派,孫千斤。“

荊裂微微頷首,似在示意,卻突然就拔步上前,出其不意欲沖近距離。

凡用長兵槍棒,遠距離是最大優勢,孫千斤哪會這麼輕易放過,大桿不提反墜,點打在地面上,桿子藉這擊地反彈而起,撩向荊裂的下盤!

荊裂沒想到這沉重大桿,運用反彈之力竟是如此迅疾,這一偷步無功而還,反而要縮腿後退閃避。

孫千斤藉這反彈揚起之力,雙手再猛抖,那桿身如蛟龍翻騰,桿頭不規則地亂揮,連環點打荊裂全身上下多處!

孫千斤這手大桿,正是峨嵋派獨門武學“大手臂“,其奧妙就在這一根充滿彈性又沉重的白蠟桿:這大桿一揮舞起來,桿身就像自有生命地亂抖亂彈,若是尋常人握桿,自然就想用臂力克服控制它,要與大桿的彈力抗衡,自己先消耗了許多力量,哪裡還有餘力點打攻擊?但落在桿棒的行家手上,不單不與之對抗,更充分運用桿身來回抖彈的作用,順勢再加上自身的臂勁,每一招都具有開碑裂石的威力,那不規則的亂抖,更令敵人難測難防。

荊裂看著眼前亂舞的桿影,加上在這窄巷閃躲的空間有限,只能往後退卻。那白蠟桿身甚強韌,斧頭也難砍入,欲用單刀斷桿,更是想都別想。

——真棘手…

荊裂心中暗罵。因為去賭坊時怕太礙眼,他出門沒帶船槳或長倭刀,否則有其中一柄在手,長度和重量上較好應付。

荊裂唯一取勝之法,是要拼殺進入近距離。但孫千斤這手嫻熟的“大手臂“,加上身在最適合長槍運用的巷道地形,左右兩旁可走的空隙都太少,荊裂根本無閃進的機會。

只有硬碰。

在那迅速來回抖彈的桿影之間,荊裂以他過人的眼力反應,砍入一記雁翎刀。

刀身與桿身相碰,荊裂感到對方長桿那股渾厚的彈力,一直震盪至握刀的手腕。若不是雁翎刀的刀脊厚重,這一彈勁恐怕已令刀身折斷。

雁翎刀因這硬碰,被長桿反彈開去,但桿身的餘力未消,仍然繼續點向荊裂頭臉。

荊裂早已預料這單刀不能完全擋住大桿,左手的鳥首短刀也接連揮刀,格住那大桿的前段。

連環兩刀,難得擋的那猛龍似的大桿慢下來了,荊裂哪會放過這機會?雙足急密大步搶前,雙刀抵壓著大桿,不讓它再揮起。

——荊裂這搶攻硬拼的雙刀術,乃是跟暹羅大城國的王室戰士習得。

荊裂眼睛已瞄準了孫千斤握桿的前鋒左手,下一瞬間雁翎刀就要斬在那手腕上。

但名滿天下的峨嵋槍棒,不是如此容易就破得了。

孫千斤重心移到後足,收成一個吊步,握桿尾的右手一個反舉,大桿馬上向下劃個半月,迅速脫離荊裂的雙刀壓制,還連消帶打,掃擊他的右膝。

眼見荊裂身體已經靠牆,這一橫​​掃無處可逃。荊裂卻平空躍起,足底僅僅閃開那掃過的大桿。

可這一躍也是技窮。荊裂再著地那最脆弱的瞬間,大桿將會等待著他。

——然而荊裂沒有著地。

他躍起空中後,左足踩上左面牆壁,往橫一蹬,又飛往巷道右邊的牆壁,右腳踩上比剛才更高點,又是一記猛蹬,如此兩次走壁借力,身體就跳上了左邊那排房屋的屋頂!

荊裂當然不是逃走。他在屋瓦上奔跑,自高處再次朝孫千斤搶近來。

孫千斤一直借助這窄巷地勢之利,一時竟忘了上頭還有這一大片空間。

——這傢伙很會臨機應變!

孫千斤雖訝異卻不亂。最重要是保持遠距離的優勢。他雙足急忙後退,同時大桿撩向左上方屋簷,運勁抖起桿花。無數碎破瓦片激飛,阻止荊裂沿屋頂前進!

塵石紛揚,有如捲起一股沙暴的浪潮。

荊裂卻只用雙刀護著臉面,不理破瓦飛打在他身上,全速奔跑。

一個前衝,一個後退,當然孫千斤還是比較慢。荊裂已搶到大桿中央的距離。他自那股塵暴中一躍而出,左手刀乘身體下墮之勢,斬向孫千斤前鋒手臂!

孫千斤左手及時一縮,鳥首短刀砍在白蠟桿子上。

孫千斤再次發力抖桿,欲把荊裂連人帶刀彈開。但是這大桿的功夫,抖勁越近桿頭越是威猛;到了中段已失其半;現在的接觸點接近握桿的尾段,勁力所餘無幾,荊裂右手刀也抵了上去,雙刀硬壓著桿身,大桿有如被踩著尾巴的龍蛇,動彈不得。

荊裂左手刀刃沿著桿身滑前,削向孫千斤手指。孫千斤左手只好再後縮。他握桿的雙手已近得只有兩個拳頭距離,再也難以發力揮起。

敗勢已成。荊裂搶到了刀鋒及身的距離。

孫千斤唯一活路是棄桿向後逃。

但峨嵋弟子,槍在人在。

他閉目。

荊裂的雁翎刀,挾帶如浪濤的氣勢斬出。

這一剎那,一點銀光自孫千斤右肩上方閃出,直射荊裂面門。

荊裂被逼把斬到一半的雁翎刀往旁一引,格住那刺來的纓槍尖。

是在孫千斤身後那婦人。她沒來得及褪去纓槍的布囊,直接就隔著布持槍,那銳利的槍頭穿破布囊刺出去。

纓槍一被擋格馬上縮回,復又自孫千斤腋下空位刺出,荊裂再次揮刀擋下。

那婦人咬著嘴唇,手上槍桿閃電吞吐,一記接一記地經過孫千斤身體旁的空隙刺擊,誓要把荊裂逼得離開孫千斤。她行此險招,實是為救夫君心切。

“夠了!“

一聲雄渾無比的呼喝,自婦人後面的巷尾傳來。

但那婦人怕荊裂危害孫千斤,手中槍還是不停。

荊裂卻微微一笑,收刀退後了數步。婦人這才收槍。

本來距離再拉遠了,孫千斤又可振起大桿再戰。但剛才他明明靠妻子出手搭救,才免卻捱刀,此刻還哪有面目再來比鬥?平生所學被破,他臉色一陣青白,那隻獨眼沒有瞧向荊裂。

後面發話那人出現了。是個非常矮小的男人,頭上戴了一頂垂著薄紗的竹笠,整個頭臉都掩蓋著。只有露出衣袖的雙手骨節突露,筋脈盡現,顯示其年紀已然不小,但其身體之壯厚,並不在荊裂之下。

老者手上也是提著裝在布囊內的長兵器,但比孫千斤那大桿還要長,接近一丈,幾乎相當於他身高的兩倍。

老者身後則跟隨著一名年輕人,臉白唇紅,看來二十出頭,雖然也是一身勁裝,但樣子卻帶點文靜氣質,好像學院裡的書生偶然穿錯了衣服。他背後的布囊最短,只得三尺來長,不知是何兵刃。

那矮老者取下竹笠,露出花斑的頭髮和長須,方形臉神情剛猛。

“難道你們一交手還看不出來?這位老弟不是武當派的。“老者以長物作行杖上前,瞧著孫千斤。“還有他砍你那幾刀,其實都留了勁力,根本不會砍到你身上。“他眼睛轉而瞧向荊裂。

荊裂把雙刀收回鞘內。他前臂好幾處被剛才飛射的碎瓦割破流血,但似渾然未覺,只是向老者拱拳。

“晚輩荊裂。福建泉州,南海虎尊派。“

孫千斤皺起眉頭:“你為什麼不早說啊…我還以為你是武當…“

“早說…“荊裂再次露出那種笑容。“這場比試就打不成了。“

每一場比鬥都是一次成長的契機。除非絕無生還把握,否則身為武道狂熱者,永不拒絕。

“走吧。“矮老者戴上竹笠。“老弟,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如何?“

老者如此直接,荊裂有些意外。

“不用大驚小怪吧?“矮老者把長物斜擱在肩頭。“你遠從福建而來,為的是什麼,我猜不出?“

他掀起竹笠的薄紗,精光四射的雙眼直視荊裂。

“只要是武當派的敵人,就是我峨嵋孫無月的朋友。“

大道陣劍堂講義·其之九

槍被譽為“兵中之王“,尤其在冷兵器時代的戰陣中,發揮出強大威力。軍事上許多其他兵器的技法,包括刀劍短兵,往往都是以持長槍的對手作為假想敵,可知其地位。

槍棒長兵之術,最初主要都是在軍旅中發展出來,其後才流出而漸漸演變成民間武術。例如峨嵋派槍法,最初由峨嵋山的僧侶和道人習練傳承,據考究他們當中就有戰敗後遁入空門或道門避禍的軍人。

長槍之最大強處,當然是其優勝的攻擊距離。用短兵的敵人欲傷己方,先要闖過槍頭的攻擊範圍,相反己方就可以安全地遠距攻擊對手,以逸待勞。

長距離攻擊,除了比較安全之外,還有是擊刺範圍遠為廣大。如附圖所示,比較使用短兵,長槍手只要很小的變招角度,槍頭就能輕鬆覆蓋對方全身上下。攻擊範圍越廣,敵人當然越難防範。

長兵第三個優點,是因為體積較大,兵器的分量相對亦較沉重,以雙臂運用,一刺一撥,其產生的力量通常比刀劍巨大,敵人要擋住攻擊也非輕易,更遑論架開槍身搶入中路。

當然,有利亦必有弊,長槍手如果給敵人殺入近距離,對方刀劍勢猛而靈活,槍棒長而沉重,不宜短打,形勢即馬上逆轉。故此槍棒行家,尤其用八尺以上大桿的,首要是用壓制性的攻勢,抗止敵人搶近。槍棒在面對其他兵刃時,可說是一種以攻為守的全攻型兵器。

〈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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