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白栩

　“小張今天病毒性痢疾去醫院了，我臨時去樓下把章默的化妝師帶來了。”宋姐一看就是做事非常乾淨利落的類型，直接走過去把化妝台的燈打開，朝白栩招了招手，“快來吧，一會兒時間來不及了，這一場結束之後我們馬上得出發去F市。”

　白栩沒搭話，撐著扶手坐起來了些，仰起臉看向宋姐身後的顧盼。

　少年的臉白淨得幾乎沒有血色，作為玉石來說興許是絕佳上品，可作為人，就讓人不由得為之心揪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顧盼從'難搞的牛鬼蛇神竟然是白栩'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腦海中的第二反應就是這個。

　“哦，她……對了，你叫什麼來著。”宋姐和白栩的合作已經不是一兩年的事了，通過白栩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問什麼。

　“我叫顧盼。”顧盼朝白栩禮貌地點了點頭，“請、請多指教。”

　剛睜開眼的少年眼睛裡還沾染著一絲朦朧，不過很快便沉澱了下來，雙眸通透得像是藍汪汪的寶石，“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

　白栩的清澈聲線也是吸引粉絲的一大亮點，哪怕只是說著最普通的客套話，聽著也像是教堂空靈的彌撒曲。

　“好了，快點開始吧。”宋姐適時地插入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抬腕看了一眼時間，然後看向顧盼，“因為只是一個比較簡單的訪談，日常妝就可以了，我們大概還有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顧小姐你看可以嗎？”

　“可以。”顧盼點頭。

　半小時，其實時間是比較緊的，如果是其他人，顧盼肯定會拒絕，不過考慮到白栩底子好，也確實不怎麼需要大費周章的妝，顧盼才會這麼痛快的答應。

　更何況……這可是能夠跟白栩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啊，也許在她的人生中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回了。

　雖說顧盼不能算是正兒八經的粉絲，不過有哪個造型師會願意放棄給白栩化一次妝的機會呢。

　白栩站起身走到了化妝鏡前坐下，朝顧盼勾了勾唇，“可以開始了。”

　顧盼看著美少年的笑容，頓時感覺心花怒放，拎著化妝包就湊了過去。

　少年的皮膚靠近了看，毛孔也小得驚人，本來顧盼還覺得'超完美的蛋白肌'什麼的形容，那都是粉絲在有粉絲濾鏡的情況下說出來的，現在自己親眼所見，才證實所言不虛。

　一邊給白栩的面部進行打底作業，顧盼一邊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處理這張漂亮的臉。

　底子好的人隨便化化就很好看這不假，但是顧盼不想隨隨便便就應付過去，她對待工作向來如此，每次都一定要做到自己能力範圍內的極限。

　“小栩我出去打幾個電話，順便把你等下在路上吃的晚餐買了，你要吃什麼？”宋姐說著看向白栩。

　“漢堡……雞塊，冰淇淋。”

　白栩閉眼靠著化妝椅，語氣有點懶懶的。

　顧盼滿腦子沉浸在對上妝的計劃中，甚至都沒發現房間裡只剩下她和白栩兩個人，看著一臉認真的少女，白栩低頭笑了笑。

　雖然是個小新人，不過還挺認真的嘛。

　白栩的五官簡直無可挑剔，硬要說有什麼讓顧盼覺得有點棘手的地方，那應該就是濃重的黑眼圈。

　雖說模特也好，藝人也好，趕起行程來都是不分晝夜，顧盼對黑眼圈的遮瑕處理也是有點心得，可因為白栩的皮膚太過白皙，反倒是更突出了黑眼圈的存在。

　顧盼有點想勸白栩注意多休息，可是想了想這種忙碌疲憊的生活也不是白栩能夠控制的，就忍住了。

　可白栩看著顧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來了興趣，“你好像想說些什麼？”

　“……”顧盼心虛地在白栩的下眼皮上把遮瑕膏暈開，“白先生……要多注意休息。”

　這句話白栩已經從不同的人嘴裡聽到過無數次，已經到了完全當做耳旁風的地步，他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給白栩的化妝休息室明顯比給章默的要好了不止一個檔次，房間裡的中央空調安靜恆溫，白栩不說話之後顧盼也專心投入到了工作中，一時間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

　化妝的時候白栩閉著眼，顧盼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等到顧盼忙完，想讓白栩看看滿不滿意的時候，她發現這個疲憊的少年已經睡著了。

　白栩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腦袋靠著靠背，呼吸均勻而輕淺，平坦的胸腹伴隨著呼吸的頻率微微起伏。

　房間裡的冷氣很足，顧盼看了看白栩身上單薄的夏裝，從一旁的衣架上隨手拿了一件外套蓋在了白栩的身上。

　於是當宋姐拎著打包好的炸雞漢堡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多年的從業經驗當然養成了宋姐極強的眼力，她見狀直接選擇不出聲，用眼神詢問顧盼。

　“白先生睡著了。”顧盼放輕了聲音，生怕把白栩吵醒。

　宋姐點點頭，小心地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用眼神示意顧盼出去說話。

　送走顧盼後，宋姐重新回到了休息室，拖了一張椅子坐在了白栩的身邊。

　她非常清楚白栩臉上的黑眼圈是很難完全遮蓋住的，上鏡的時候只能靠打光和後期彌補，可那個小新人做的還算差強人意，至少把那兩團黑影弱化到了乍一眼不可見。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宋姐掏出來看了一眼，選擇掛斷，然後給節目組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已經準備好了，十分鐘後到場。”

　宋姐從業很多年，久到回望過去都有點不記得具體是多少年，這麼多年走過來，幾乎磨光了所有她的感性，使她無論何時都能用理性的一面去分析應對各種各樣的狀況。

　可看著眼前的白栩，她竟然生出了幾分不捨得將他叫醒的感覺。

　其實從這裡到攝影棚撐死兩分鐘，宋姐說十分鐘只是希望讓白栩多睡一會。

　哪怕一分鐘也好。

　這種惻隱之心並沒有持續太久，五分鐘後宋姐還是把白栩叫醒，“時間到了，該換衣服去錄影棚了。”

　白栩皺了皺眉，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

　“我睡著了？”

　“嗯。”

　“睡了多久？”

　“應該不超過十分鐘。”宋姐說著又看了一眼時間，“時間快來不及了，你先換衣服吧。”

　白栩站起身，手上拎著剛才蓋在身上的外套，在進更衣室之前回頭掃了一眼。

　偌大的休息室只有宋姐坐在化妝台前，顯得空空蕩盪。

　“宋姐。”白栩鑽進更衣室，“等會你幫我做件事。”

　顧盼直到章默那邊的工作結束，走出了寰娛的大樓，胸腔內依然瀰漫著一股彷彿奇遇一般的小竊喜。

　今天竟然給兩個有名的大佬化妝了！

　她的腳步輕快，鞋跟在馬路上敲打出興奮的節奏，雙臂前後揮動著，臉上洋溢著不言而喻的開心。

　回到家，高遠理所應當的不在，顧盼洗了個澡之後就開始等外賣，結果比外賣先來的是何之洲的電話。

　“餵，何先生？”顧盼嘴裡還吃著零食，口齒不清。

　“小盼盼今天在寰娛好像幹得很不錯。”何之洲說，“章默說他非常滿意，沒想到你會這麼厲害。”

　其實章默的原話只是“還真有點出乎意料”，何之洲卻是又給這句話加上了一層濾鏡，誇得顧盼直覺得不好意思。

　誰都知道以章默的級別，怎麼可能會對自己那點化妝術感到驚嘆，肯定是客氣話罷了。

　“謝謝你今天特地去幫我，想要我怎麼感謝你？”何之洲笑瞇瞇地靠著辦公椅的靠背，終於把終極目的拋了出來。

　男女交往不過一來一去，顧盼看著臉皮薄有事也不敢麻煩他，那他想要主動出擊，光單方面約見未免太過單調也太過刻意，還是要多玩些花樣才有意思。

　顧盼的反應一如何之洲所料，她立刻緊張地在沙發上挺直了脊背，“不用不用！應該是我感謝你！”

　如果沒有何之洲讓她去一趟寰娛，她也不會遇到白栩，甚至還有幸給他上了妝。

　何之洲完全不在這個點上糾結，自然地接過了話，“那你要怎麼感謝我？”

　這還真把顧盼給問著了，她嗯了半天也沒嗯出個結果來，倒是把何之洲給嗯笑了，“要不然這樣吧，上次我提的那個晚宴結束後，小盼盼請我吃飯好嗎？”

　“好……”顧盼被男人低低的笑聲弄得五迷三道的，恐怕此刻就算何之洲問她銀行卡密碼，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說出口。

　天真的小羊羔顧盼上了套，好獵手何之洲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只是屏幕還沒熄滅幾秒，又亮了起來。

　“還有事？”面對章默，何之洲每一句話裡的字數都明顯減少了很多。

　“你知道剛才誰給我打電話了嗎？”章默人還坐在車裡，因為都是自己人，他完全沒有掩飾語氣中那股興奮與八卦，“宋明麗管我要那個小化妝師的電話了，你說我給不給？”

　有意思，真有意思。

　那麼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片子竟然把有名的挑剔怪獸白栩搞定了，可更讓章默好奇又期待的是何之洲對這件事的反應。

　剛才章默已經說過他有意推了顧盼一下的事情，一副邀功請賞的樣子，何之洲還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麼快就來要電話了。

　知道章默現在完全是抱著一副看熱鬧的心態跟自己說這麼一件事的，何之洲面上笑著，雙眸中的溫度卻是完全冷卻了下來，檯燈映著他眼角的淚痣，那是平日里顧盼認為的性感象徵，卻在此刻迸發出幾分戾氣。

　“你自己看著辦。”

　章默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癟了癟嘴。

　真是開不起玩笑的何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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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看看好像又快滿100珍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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