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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與魔鬼》第56章
  第54章

  十號檔案室裡,羅伯·蘭登一邊掃視著眼前的筆跡,一邊用意大利語數著數。千……百……一,二,三……五十。我要一個數字!任何一個都可以,該死的!

  他讀到這一頁的末尾時,抬起刮刀準備翻頁。當他試圖將刀子插入下一頁時,他失手了,手已經握不穩刀子了。幾分鐘後,他低頭一看,發覺自己早把刀扔在一邊直接用手翻頁了。哎喲,他心裡叨咕著,隱隱約約覺得有罪。由於缺氧,他顧不得那麼多了。看來我以後會在檔案管理員的地獄裡受煎熬。

  「快到時間了。」維多利亞看到蘭登用手翻頁時她憋著氣說。她放下刀也學他那樣。

  「怎麼樣?」

  維多利亞搖搖頭。「沒有一個像純數學的東西。我在瀏覽……但一個都不像線索。」

  蘭登繼續翻譯他的資料,越翻越艱難。他的意大利語水平充其量只能說馬馬虎虎,細小的字體和古文表達使他的進展更為緩慢。維多利亞比蘭登先看到最後一頁,她看完她那沓之後露出一臉的沮喪。她蹲下來開始更仔細地檢查。

  蘭登看完最後一頁,嘴裡小聲罵著,他打量著維多利亞,只見她愁容滿面,正眯起眼睛看她那沓資料其中一頁上的什麼東西。「那是什麼?」他問。

  維多利亞頭也不抬一下。「你那些資料上有腳註嗎?」

  「我沒注意。怎麼了?」

  「這一頁上有一個腳註,不太明顯,在一個折縫裡。」

  蘭登盡力去看她正在看的東西,但只認出稿紙右上角的頁碼,是第五頁。他沉吟片刻,找出巧合,但即使確實有巧合,彼此的聯繫也太模糊了。第五頁。五,畢達哥拉斯,五角星,光照派。蘭登想知道光照派是否會選擇第五頁隱藏他們的線索。在籠罩著他倆的紅霧中,蘭登感到了一線微弱的希望。「腳註是跟數學有關的嗎?」

  維多利亞搖搖頭。「是文字,只有一行,字體很小,幾乎認不出來。」

  他的希望又消失了。「應該是數學的。純語言。」

  「是,我知道。」她猶豫了,「不過,我覺得你需要聽聽這個。」蘭登覺察到了她興奮的口氣。

  「快唸。」

  維多利亞乜斜著眼睛看著稿子唸這行字。「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

  蘭登一點兒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話。「什麼?」

  維多利亞又把這句話唸了一遍。「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

  「通向光明的路?」蘭登不由得挺直了身體。

  「就是這麼寫的。通向光明的路。」

  蘭登漸漸理解了這句話的意義,感到神志一下子清醒過來。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他不知道這句話能幫上什麼忙,但他能想到這句話直接提及光明之路。通向光明的路,神對你的考驗。他的腦子就像一個被劣質燃料驅動著旋轉的發動機一樣。「你確定沒翻錯嗎?」

  維多利亞支支吾吾地,「事實上……」她帶著奇怪的眼光瞥了他一眼,「嚴格地講,這不叫翻譯。這句話就是用英語寫的。」

  處在這個房間裡,蘭登一時間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用英語寫的?」

  維多利亞將文件塞給他,蘭登讀著頁面底部極小的印刷字。「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竟然是英語?在一本意大利語的書裡寫英語幹嘛呢?」

  維多利亞聳聳肩。她也像站不穩了的樣子。「也許他們認為英語就是純語言?英語被認為是國際通用的科學語言。我們在‘歐核中心’都說英語。」

  「但這是在十七世紀,」蘭登反駁她,「意大利沒人說英語,連——」他突然打住話頭,意識到了自己正要說什麼,「連……神職人員都不說。」在學術上訓練有素的他思維一下子異常活躍起來,「十七世紀,」他說得更快了,「英語是羅馬教廷尚未採用的語言。他們說意大利語、拉丁語、德語,甚至西班牙語和法語,但在羅馬教廷內根本沒人懂英語。他們把英語視為被玷污了的思想自由的人使用的語言,是給像喬叟①和莎士比亞這類俗人用的。」蘭登突然領悟到了光照派的土、氣、火、水的印字的含義。印字是用英語書寫的,這個傳言這會兒聽起來似乎有點兒道理,這可真是奇怪。

  「那麼你是說,可能伽利略把英語視作純語言,因為英語是羅馬教廷沒有掌握的語言?」

  「沒錯,或者還有可能伽利略把線索藏在英語中,這樣他就巧妙地把讀者限制在羅馬教廷以外的人中。」

  「但這個並不是線索。」維多利亞爭辯道。「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說得沒錯,蘭登揣摩著。這句話怎麼都不頂用。然而當他在心中又唸了一遍這短短的一句話時,他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真怪,他思忖著,這可能是什麼呢?

  「我們得出去。」維多利亞說道,聽上去聲音都沙啞了。

  蘭登沒有聽。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這正是一句抑揚格五音步詩,」他又數了一遍音節突然說道,「重音和非重音交替五次。」

  維多利亞如墮五里霧中。「抑揚格什麼?」

  一時間蘭登又回到了菲力普斯·埃克塞特學院,坐在星期六上午的英語課上。真是人間地獄。學校的棒球明星彼得·格里爾艱難地回憶莎士比亞的一句抑揚五音步詩有幾個音步。他們的教授,一個叫做比斯爾的生龍活虎的校長,騰地跳上講台吼道:「五音步,格里爾!想想本壘板!想想五角大樓!想想那五個側面!五!五!五!嗤!」

  五個音步,蘭登心想。按照定義,每一步有兩個音節。他簡直無法相信在他這一生的研究生涯中自己竟然從未做過這種聯繫。抑揚格五音步詩是一種結構對稱的詩,建立在5和2這兩個神聖的光照派數字之上!

  接近了!蘭登叮囑自己,他試圖拋開這個想法。一個毫無意義的巧合!但這個想法很頑固。五……畢達哥拉斯和五邊形。二……一切事物的兩重性。

  片刻之後,他又想到什麼,只感到兩腿發麻。抑揚格五音步詩由於其單純性,通常被稱作「純詩」或「純韻律」。那純語言呢?有沒有可能這就是光照派提到的純語言呢?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

  「噢,噢。」維多利亞叫起來。

  蘭登突然轉過身去,只見她正把書頁顛倒著轉過來。他頓覺心頭一緊。再也不要這樣。「這句話決不可能是對稱字!」

  「是的,這不是對稱字……但這個……」她還在旋轉那份文件,每次轉九十度。

  「看什麼呢?」

  維多利亞抬起頭。「這兒不止一句。」

  「還有別的?」

  「每個空白處都有個不一樣的句子。頂上,底下,左邊和右邊都有。我覺得這是一首詩歌。」

  「四句詩?」蘭登渾身都激動起來了。難道伽利略是個詩人?「給我看看!」

  維多利亞沒有放手,繼續以九十度的幅度轉動這一頁。「我先前沒看到這幾行字是因為它們在邊上。」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抬起頭。「哈,還是我來告訴你吧,這根本就不是伽利略寫的。」

  「什麼!」

  「這首詩的署名是約翰·彌爾頓②。」

  「約翰·彌爾頓?」這位寫《失樂園》的英國大詩人是與伽利略同時代的人物,是被陰謀家列為光照派嫌疑人名單之首的大文豪。傳言彌爾頓與伽利略的光照派有著某種聯繫,蘭登疑心確有其事。彌爾頓不僅在一六三八年前往羅馬朝聖,「與先知先覺的人溝通」,對此事做了詳細記錄,而且他還在伽利略被軟禁期間同他會面。許多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都描摹了他們會談的場面,包括安尼巴萊·加蒂的名作《伽利略和彌爾頓》,這幅畫如今都還掛在佛羅倫薩的科學歷史博物館裡。

  「彌爾頓認識伽利略,不是嗎?」維多利亞終於把這頁書稿遞給了蘭登,「也許他寫這首詩歌只是幫個忙呢?」

  蘭登接過這張包好的文件,咬緊了牙關。他把文件平放在桌上,看了一下最上面的句子,然後他又旋轉了九十度,讀右邊的空白處的句子,接著他又旋轉了一下,讀底下的話,再轉了一次,讀左邊的。他最後轉了一下,又回到了最開始,這樣整整轉了一圈,總共出現了四句話。維多利亞發現的第一句話實際上是這首詩的第三句。他完全呆住了,又按順時針把這四句詩讀了一遍:上,右,下,左。他讀完之後,吐了一口氣,心裡再沒什麼疑慮了。「你找出了線索,威特勒女士。」

  她不自然地笑笑。「太好了,那麼我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吧?」

  「我得把這幾句詩抄下來。給我找鉛筆和紙。」

  維多利亞搖搖頭。「算了吧,教授,哪兒還有時間抄,米老鼠還在滴答滴答地叫呢。」她從他手裡奪過書頁徑直朝門口走去。

  蘭登站直了說道:「你不能拿出去!那是——」

  但維多利亞早就沒影兒了。

  【註釋】

  ① 喬叟(Chaucer),十四世紀英國詩人,用倫敦方言寫作,使其成為英國的文學語言,代表作《坎特伯雷故事集》反映了十四世紀英國社會各階層的生活面貌,體現了人文主義思想。

  ② 約翰·彌爾頓(John Milton,1608—1674),英國詩人,對十八世紀詩人產生了深刻影響,因勞累過度雙目失明,代表作為晚年所寫的長詩《失樂園》、《復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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