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永不言棄【第一章 榮歸故里】

　伴隨著烈陽當空，神鳶機在西北戶上千澤奴敬畏又希冀的目光中緩緩降落。

　艙門打開，陸不棄一人當先地走了下來，就聽到震耳欲聾的驚呼聲，接著雷鳴般的掌聲響徹整個西北戶的上空。

　“天啊，我沒有眼花吧，大戶頭竟然乘坐神鳶機回來！”大順的聲音最洪亮，充滿了喜劇性的驚詫。

　大風也是連連點頭，一臉不敢相信：“就是，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殊榮啊，而且……大管事還走在大戶頭的後面，這……”

　陸不棄本人也沒有想到，王應福竟然會給他這樣的殊榮，讓他第一個出去，這無疑是非常尊重他的一種表現，給他這“榮歸故里”造出了完美的開場之勢。

　前面幾天的時間裡，陸不棄也看過不少這種眼神，聽到過不少這樣的驚呼，可都完全沒有讓人激動的感覺。

　可是今天卻有，因為眼前這些人給他帶來的是那樣的熟悉、親切之感，這種歸屬感讓陸不棄感覺到了一種自豪和興奮，這種感覺上輩子都絕少體會過。

　西圖和陸康夫婦早就臉帶驚喜地迎了過去，不過她們也不笨，還是先見過了大管事王應福，才再向陸不棄打招呼。

　“西圖啊，西北戶出了個不棄，你這老東西可是要享清福了！”王應福腆著個大肚子，臉上的笑容猶如向日的雛葵：“四百支精鐵叉槍，四把斬首刀，如果不是自認不會看錯人，我還真擔心你們會不會造反啊！”

　心頭大喜間，西圖連忙躬身應道：“大戶頭法眼如炬，怎麼可能看錯人，小人用這顆沒用的腦袋擔保，我西北戶絕對會忠誠地跟隨大戶頭的步伐，謹遵主家管教。”

　王應福這才點頭：“那讓人去搬吧，別多拿了，有一部分是不棄和禮壽他們給其他村戶準備的。切記，你們不要太招搖，按主家規定，是不能給澤奴這麼多武器的，如果事情捅上去了，到時候恐怕就要收回去了。”

　“小人明白！”西圖連忙點頭，然後意氣風發地差使人去神鳶機搬東西。

　眾澤奴哄然應諾，開玩笑，什麼時候從神鳶機搬下來過東西？許多澤奴出身就在這片林子裡，一直活了幾十年，只見過搬物資上神鳶機，哪有過這種待遇。

　四百把精鐵叉槍，四把斬首刀，這在以前，根本就不敢想。當那些精壯的澤奴看到這些強力的武器時，一個個是熱淚盈款，要知道有了這些武器，他們在狩獵中的生存率那絕對是成倍的上升，就算是碰到精獸，有四百多個拿精鐵武器的壯漢，還是有得一拼的！

　正所謂喝水不忘挖井人，每一個澤奴都知道，帶給她們更好的生活和希望的人，就是陸不棄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大戶頭。

　於是乎，每一個澤奴在經過陸不棄身邊的同時，都恭敬地低半個頭招呼一聲“大戶頭”。這種受人尊敬的感覺，陸不棄倒沒有覺得什麼，可他身邊的陸康夫婦無疑是大感臉上榮光。

　“長大了、也高了……比你爹都高了一個頭……”慧娘是眼中帶著水花，緊緊地盯著陸不棄，有種宛若夢中的感覺。

　陸康則是咧開嘴來笑：“一代更比一代強，我的兒子，自然要比我更高更壯更有出息。”

　“虎頭……”在母親眼裡，孩子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在果檻鎮的日子過的怎麼樣？辛不辛苦？”

　陸不棄搖頭道：“不辛苦，你們不需要擔心、每天就是練功、學技術，吃得飽穿得暖，還交了好幾個不錯的朋友。”

　慧娘連連點頭：“這就好、這就好，爹娘沒啥用，不能給……”

　“娘說這個做什麼？”陸不棄輕笑截口，轉移話題：“爹，五禽仿生拳練得怎麼樣？”

　陸康濃眉一揚：“還不錯，要知道我可是一天都沒落下，要不到那邊空地，你給爹指導下？“

　陸不棄嘴角輕翹：“好啊……把大風他們也叫上。”

　父子二人這興致一來，眾人也是紛紛響應，除了西圖、大風和大順他們之外，王禮壽等人自然也是湊了過來。王應福本也覺得索然無味，聽到這邊要演練五禽仿生拳，也饒有興趣地湊了過來。

　兩年的時間裡，整個西北戶的所有的男性澤奴基本上都學了至少一種五禽站樁和走架，而像一些搏擊方面有一定天賦的，則會兩三種同修，而且大都頗為努力。

　比如大風、他就是鶴、鹿、猿三戲同修；而大順則是熊、猿兩戲；陸康卻是熊、虎、鹿、猿四戲同修。

　除了西圖之外，如今西北戶的第一高手，也非陸康莫屬了，大風和大順都儼然不是他的對手。

　而因為五禽戲，西北戶澤奴的狩獵水平大幅度提高，說起這方面時，西圖暗壓著聲音，在陸不棄耳邊說過：“這兩年，雖說不用上交物資，但是一年四個狩獵季都沒有落下。大家因為學了五禽仿生拳，身手好多了，狩獵起來越發乾淨利落的，再過一年，就算要上交物資，我們西北戶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陸不棄心中暗暗點頭，他的付出也算是初見成效，只不過這五禽仿生拳，作為內家拳，並不是什麼速成的拳法，所以他沒忘記提醒西圖：“讓大傢伙堅持練下去，五禽仿生拳，在打熬力氣上，雖然沒有力訣那麼強橫，但是長久下去也能有卓越的成效。”

　西圖重重點頭，眼中閃著神光：“我自然明白，我練了兩年鶴戲和猿戲，這修為竟然從勇力五重又恢復到了七重，假以時日，恐怕還有機會恢復到我年輕時的八重境界，甚至再有突破，我現在可已經六十歲了……這簡直就是太神奇了。”

　“六十歲算什麼？真正的內家拳宗師，有些在百歲高齡一樣能用暗勁崩死牛！”只不過這樣的話，陸不棄也不會說出口，而是點頭道：“五禽仿生拳跟力訣是有相輔相成的作用的，這一點四大天王他們可都深受其惠，毋庸置疑。”

　“這樣啊？我原本還有些懷疑，以為自己是不是吃錯了什麼靈藥了！”西圖眼睛更亮：“還好我一有空就組織大傢伙一起演練下，就連有些年輕的女人和孩子都作為了日常基礎鍛鍊，假以時日，我們西北戶肯定能成為戰力最強的村戶。”

　在陸不棄和西圖暗自交流的時候，陸康和大風等人也各自演練完，陸康看向陸不棄：“不棄，你給我說說，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好？”

　陸不棄微微一笑，卻是看向王禮壽等人：“老王，你們跟我爹他們說說吧！”

　王禮壽連連搖頭：“不棄，你就別笑話我們幾個了，要說力訣，我們幾個還勉強有幾分信心，這五禽仿生拳……有你在，哪有我們說話的份？”

　王禮紅也是在旁笑道：“就是，不棄，這拳法你也可是鼻祖，你也無須給我們面子，我們就在旁看看，順便學習下。”

　見王禮青和王禮海這兩個沒有說話的人也是這樣一幅打算，陸不棄也就不再惺惺作態，開始很專業地指點陸康等人的不足之處。

　說到精彩處，似乎有觸動王禮壽等人的瓶頸，他們也是忍不住下場演練了一番，然後再各抒己見，陸不棄甚至在其中想到了兩個招式的改良方式。一時間眾人交流得其樂融融，不一會就被告知說，東西已經全部搬下。

　眾人只能意猶未盡地暫停，在對武器稍作清點後，王應福不無生硬地告訴陸不棄，要啟程了。

　相聚總是短暫的，原本王應福也跟陸不棄交流過，如果他想的話，可以在西北戶逗留一天，反正行程也不是那麼急切的事。

　不過陸不棄卻表示不需要這樣的安排，對於一個經歷了兩世的人來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的道理又如何不懂？住一晚一樣短暫，還不如將這時間用到其他方面，來換取更快出現的重逢。

　看著養育自己的父母，想到還好父母年齡都還不算大，陸不棄心緒也頗為安寧。雖然這密林環境不是很好，但是只要沒有上交物資的壓力，以現有的生產力還是能過得不錯的。

　這也是陸不棄認為沒有必要在西北戶兒女情長的原因之一。來日方長，暫且還沒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地步。

　陸不棄並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卻是讓他的人生少了一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