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我定義】

　“那是自然，在這個世界，玄獸都是那些玄修者趕盡殺絕的對象，已經很少了！”龍不離語氣中竟然有一絲遺憾：“你也太膽小了點吧，要知道我的做寶藏獵人這麼多年，也就只見過一次玄獸而已。”

　這麼多年？陸不棄心頭暗笑間應道：“你見過玄獸，竟然還活著，你還真是幸運！”

　“我的確幸運，因為那玄獸明明發現了我，卻沒有殺我。”龍不離目光頗有幾分希冀：“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其實玄獸並沒有人類想像的那麼凶殘，它們有自己的價值善惡觀……”

　陸不棄目光微眯：“看來你真的很幸運，不過，無論是什麼生靈，善惡總是有的，就像人類之中，我這種惡人也不少。”

　“你是惡人麼？”龍不離詫異間，眼角卻滿是笑意。

　陸不棄淡然應道：“一個生下來就要欺瞞全世界，並注定雙手要沾滿鮮血的儈子手，難道還是個好人？”

　“生下來就要欺瞞全世界，注定雙手要沾滿鮮血的儈子手？”龍不離微微咀嚼著這麼一句話，突然安靜了下來。

　其實說完這句話，陸不棄自己都愣了，他不知道他今天怎麼了，這種心底深處的自我認知都能說出來，這幾乎就差點要說出他是輪迴重生者的事實了。

　不過既然說出來了，陸不棄自然也就要承受後果，他也沒回話，狠狠地掏出了那顆色澤已經不淺的心核，怪笑了下：“現在後悔跟我搭伙了吧？”

　“你以為我是你啊，這麼膽小！”龍不離脆笑了一聲：“我相信自己這雙眼睛，還不會看錯人的。畢竟有時候謊言也有善意的，殺人也是有原由的，成名之將還伴隨萬古之枯，就單單這點，還真不足以將你定義為惡者。”

　陸不棄詫異，停下來了手頭的活計，回首深深地看了龍不離一眼，沒有說什麼又繼續他的剝皮大業。

　“喂……你這眼神算是什麼意思啊？”龍不離嗔怒道：“怎麼讓我感覺我之前在你的想法中很膚淺？”

　陸不棄嘴角輕翹：“現在不這麼認為了……”

　“嘿，你這人……好吧，看在你幫過我，又剛認識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這個了。”龍不離自我開解的能力還不低，很快就從鬱結中走了出來。

　陸不棄輕笑：“這獸皮我馬上就弄好了，你或許可以想想看我們接下來怎麼走了！”

　“呃……”沉吟了片刻，龍不離有所猶豫地說道：“不棄，如果我說我也不是很清楚路線，你會不會要求散夥啊？”

　這下輪到陸不棄氣結了：“你確定你是從業多年的寶藏獵人？”

　龍不離應道：“當然……我這還有藏寶圖為證！”

　當龍不離所謂的藏寶圖出現在陸不棄眼前時，他忍不住腦門浮起幾條黑線：“你確定你不是在大街上被江湖術士給騙了？”

　龍不離皺眉：“怎麼了？”

　陸不棄指著他手中的藏寶圖說道：“先不說著皮料有多新鮮，有什麼藏寶圖會寫上‘藏寶圖—大洪山中有寶’這樣的字樣？然後畫一個這麼簡陋的地方？”

　“這又不是原圖！”龍不離甩了甩手中那怎麼看都像假圖的藏寶圖：“我這是在原圖上描下來的，具體位置大概就是在這一片區域……哪有好簡陋，我畫得比原圖好多了，明明有山谷、水潭和岩洞好不好！”

　“等等……”陸不棄從龍不離手中拿過藏寶圖一看：“這地方我怎麼這麼眼熟？”

　“眼熟？”龍不離一聽來勁了：“是不是你到過這個地方？”

　陸不棄腦海中閃過幾天前那蛻皮遇到雷劫的紅蛇，雖然這龍不離的畫功不算很好，但是那小山谷，水潭和岩洞無論是從方位還是大小比例來看都特別像那個地方。

　“怎麼不說話啊？”龍不離輕推了一把陸不棄：“要知道那個洞裡可是有散修高人留下的遺寶，要是能得到一本氣訣，那可能讓我們少摸索幾十年啊，要是再獲得幾件上好的法紋……”

　陸不棄淡然地看著一臉激動的龍不離：“不管有什麼在裡面，那也得有命拿才好！”

　感覺到陸不棄的興致不高，龍不離眼角閃過一道精芒：“怎麼說？你似乎知道那個地方很危險？”

　陸不棄望向龍不離：“早幾天，我去過這個地方，那裡正有一條足夠吞掉十個我的巨蛇在那蛻皮，而且那岩洞應該就是它的窩了，初步估計，那巨蛇少說是八階的精獸，甚至有可能，那就是你所說的玄獸。”

　之所以會說是玄獸，是因為陸不棄突然想起，那巨蛇的眼神是那樣的靈動，如同人一樣能表露處豐富的感情。

　“這大洪山哪有可能有玄獸！”龍不離一臉不信：“再說這精獸也不是越大越厲害，有種七階的蛇類精獸叫盤山蟒，體長就足有十數丈，盤起如棟小山，你莫不是碰到的很有可能是盤山蟒！”

　“看不出你年紀不大，你這方面的知識倒挺淵博！”陸不棄看了眼龍不離，心中不無詫異，心中卻也又信了幾分。

　龍不離俏笑道：“那是自然，作為一個縱橫三山五嶽，五湖四海的寶藏獵人，這點都不懂，怎麼混？”

　陸不棄輕笑了下：“這精獸的實力應該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吧？那就算我碰上的是盤山蟒，那麼它蛻皮了恐怕實力更加上漲了，恐怕我猜的八階十有八九就對的，你認為憑我們倆，能對付八階的精獸？”

　“也不是沒有機會是吧？”龍不離卻是話音一轉：“不棄，這蛇類蛻皮的時候都是很虛弱的，你怎麼不趁機把它殺了呢？該不是你被嚇得落荒而逃吧？”

　“你似乎一直認為我很膽小？”陸不棄不是一個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不過這龍不離動不動說他膽小，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龍不離柳眉輕揚：“見到我一個弱女子被黑鄂鬼虎追，你也不主動出手相幫；我邀請你去尋寶，也猶豫不決，怕這怕那的，不是膽小是什麼？你看別跟我說你沒有落荒而逃！”

　“好吧，那就當我是膽小吧！”陸不棄輕捏了系鼻尖：“不管你信不信，我離開而不想殺它，不是什麼膽小，而是覺得它挺像我。”

　說完，陸不棄將徹底採集下來的虎皮給捲了起來，用草騰綁在了散落在一旁的包裹上，然後側頭看向龍不離：“龍姑娘，你確定還要去尋寶？”

　龍不離似乎有些失神：“啊……當然了，入寶山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陸不棄用魚腸劍輕易的割下了血淋淋的一大截虎腿，拿修長的草莖一扎，提在手間：“那跟我來吧……”

　“你提著那陀肉乾什麼？”龍不離詫異問道。

　“你不是說它的味道很好麼？”陸不棄大步朝前走：“這就是我們的晚餐的，五十斤……如果你的胃口沒有比我大太多的話，也差不多夠了。”

　龍不離斜著眉眼算了下，然後說道：“不棄，你一頓要吃二十來斤鮮肉？”

　“是烤肉！”陸不棄眉頭微皺。

　龍不離搶應道：“我當然知道是烤肉，人不吃烤肉難道還生吃不成？”

　“在沒有條件的時候，生吃也得吃！”陸不棄冷聲道，想到了被追殺時和這幾天沒火用的慘狀，鳥蛋還挺好入肚，這生肉……可真不太好吃，雖然有點甜，但太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