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命延續】

　“你爺爺失蹤的時候，爹已經四十出頭了，而且還達到了熱血境，6家各項事宜我都有參與過。可是你二叔呢，他只不過是個剛剛娶正房的無用之人，可就是因為他是嫡長子，呼聲竟然不比我低，在平常，你爺爺對他的疼愛更是遠勝於我！”

　“這公平麼？”6揚問這話時，壓抑數十年的感情，和6名一人承擔所有罪孽的事實讓6揚驟然從一個君子變成了一個魔鬼。

　感受到那份歇斯底里，6風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這確實不公平，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6揚倒也沒有真正的瘋狂，他顯然是個很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瘋狂到冷靜只需要一個呼吸，冷然看著6風：“你可別忘了你是誰的兒子！”

　“現在長房那邊勢大，我們父子要夾著尾巴做人。但是我要你這輩子都別忘記，你三叔是為了抗爭我們庶出子的命運而死的。”6揚眼中滿是恨意：“你一定要爭氣，給我打敗6不棄，成為6家下一任的家主，不為了我和你三叔，就為你自己也是庶出子！”

　6風定定地看著6揚，這一刻，雖然他還不能完全理解庶出子的先天不足，可是他終歸還是重重地點頭，只不過他心中說的卻是：“6不棄，我一定會打敗你，不是為了我是庶出子，而是因為我是6風！”

　初冬的風，已經很有涼意。墓地兩側的竹林，也為之簌簌抖，最後那一批黃葉，有些再也無力與枝幹相守，飄落一地蒼涼。

　依然是那股慄子酒的香味，依然有個拄著枴杖的老嫗，不同的是，相伴之人不一樣了。

　6康和羅慧兩人，看到6飛鵬的墳墓時，表情不一，前者沉默，後者淚落。

　卜問寒收回了酒壺，凝視著墓碑，口中喃喃：“兒啊，十八年了，那害你的人已經有了應得的下場，而對你有恩的二爺夫婦也來看你了……”

　6康獨目閃光：“飛鵬兄弟，一路上，原本我有不少感謝之語，可或許是因為你已經聽到了，我此刻卻也說不出來了……只能說，如果沒有你，就有今天的我一家三口，你放心，你的母親就是我6康的母親，我會代你做一個好兒子！”

　“二爺，老婆子不敢當！”卜問寒目光清淡地看了眼6康：“老婆子風燭殘年了，又是無用之軀……”

　“老夫人切莫如此說，6康絕非虛言！”6康肅容道：“今日回去之後，我自會稟明父親大人，認您為乾娘，接您進內堡享福。”

　“老婆子明白，二爺和不棄少爺，你們父子都是仁義之人，自然不會如此虛偽。”卜問寒輕笑：“只是老婆子打算就在這陪我兒，你們父子剛回洪山，還有許多大事要做，可先行回去，切莫惦念老婆子我。”

　“這如何使得？”6康驚詫：“如此荒郊墳地，我們如何能將你一個人留在這？”

　卜問寒臉上浮起一分笑容，放開枴杖，倚著6飛鵬的墓碑緩緩蹲下，並輕撫6飛鵬墓碑：“十八年了，老婆子裝瘋賣傻的過了十八年，只不過是為了完成一個做母親該做的事。現如今，我能為我兒做的事已經做完了，老婆子我……我也沒有什麼牽掛了……”

　6不棄心頭咯噔一下，知道這卜問寒儼然是沒有了寄託，心生死志了，在跟6康相視間走近了幾步，也緩緩蹲了下來，拉住卜問寒那枯瘦的手：“奶奶，您怎麼會是沒有牽掛呢？你還有小豹子她們，她們難道不是你的牽掛？”

　“呵呵……”卜問寒看著6不棄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的溫意：“小豹她們，有不棄少爺的照拂，也無需老婆子掛心……”

　6不棄輕捏鼻尖：“就算她們無需奶奶你掛心，可是有個最重要的人，依然需要你掛心。”

　“什麼人？”卜問寒皺眉，她本來已經做好了打算，祭奠了兒子之後，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死去的，只不過她不想讓6不棄一家子內疚，才會想多少交代一下的，卻沒想，6不棄有著同樣強大的洞悉世事的通透之心。

　6不棄笑應道：“飛鵬叔啊，他需要你的掛心！”

　“我兒？他都……”卜問寒眼中滿是哀傷，還有幾分不解。

　6不棄截口道：“飛鵬叔是已經逝世了，可是我聽有人說過，人的生命終結，並非是在他肌體死亡那一刻計算，而是在所有人都遺忘他的那一刻。”

　頓了頓，讓卜問寒稍作消化，6不棄方才繼續說道：“飛鵬叔十八年前，肌體已經死亡，可他依然還鮮活地存在奶奶你的心中，也只有奶奶的心中，他才是最鮮活的。”

　“如果您有個三長兩短，那麼飛鵬叔就是真的徹底死亡了，我們雖然也會一輩子記得他，可終歸會越來越模糊……或許有一天，我們腦海中的飛鵬叔，已經不再是他，只是一個名字而已，您……忍心麼？”

　濁淚湧出，卜問寒哽咽地看著6不棄：“這……”

　6不棄笑了：“所以，奶奶，您應該聽我爹的，好好的活著，帶著飛鵬叔在人世間最鮮活的形象活著，這樣，才能更好的延續飛鵬叔的生命，您說是麼？”

　卜問寒輕抹眼睛，突然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不棄……謝謝……”

　6康和羅慧夫婦兩人相視，也驕傲的笑了，她們怎麼也沒想到，兒子不過才十六歲，可是卻擁有如此睿智凡的心性，連心生死志的老人都能拉回來。俏立一旁的不悔，也是目光熠熠地看著6不棄，她現，自己的主人，有時候擁有不亞於孔老夫子的智慧。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是我奶奶，讓您高興是我應該做的，何談謝字？”6不棄將卜問寒緩緩拉起：“您就按你最想過的方式活著，好好教育小豹子她們，讓她們做一個像飛鵬叔一樣孝義雙全之人，也讓更多人記得飛鵬叔，這就好了。”

　“是啊，乾娘，我正想問下你，這飛鵬兄弟小時候長什麼樣呢！”6康在旁笑道：“我真的不記得曾經有讓屬下傳他力訣的事了。”

　卜問寒本就是一個很大氣睿智的女人，一旦心結打開，也很容易調劑心態，想到兒子小時候的可愛樣，她的笑越燦爛：“那個時候，他才六歲半……因為家境不好，有些瘦小，可是眉濃眼大，精靈著呢，都說他像個小豆子……”

　“小豆子？”6康啞然而笑：“我小的時候，娘笑我說我像小包子……”

　這個時候，不悔忍不住看向6不棄：“不棄大哥，你小時候像什麼？”

　羅慧在旁回答道：“像頭小老虎，虎頭虎腦的！”

　“咯咯……”笑聲，響起；風，吹起；竹林，嘩啦；少了剛來時的那份蕭索，多了一份嚮往春意的溫暖。

　當6不棄等人回到三不居，負責看家的小豹幾兄妹七嘴八舌地告訴6不棄，白天有不少人來拜訪他們父子。

　有小豹她們認識的，比如6埔心和6紹輝他們，也有小豹子她們不認識的，不過用小豹的話來說，那就是都是些達官貴族。

　看了下那些人留下的名帖，6不棄和6康兩人會心的笑了，這種笑，沒有什麼得意，有的只是看透世態的一種從容。

　洪山6家嫡長子6康，嫡長孫6不棄，這樣的名號，注定要成為眾人關注並巴結的對象。

　而值得一提的是，華夏精工再次迎來一次訂購和搶購狂潮，只可惜6不棄的武器鎧甲本就是供不應求的，數千名武者想得一而不可求，只能在華夏精工購買幾件配飾。

　這麼一來，整個華夏精工，那好不容易在念雁勤勞積累下的一些商品，徹底被搶購一空。

　本來“一戟退力行”和“一劍敗司空”的名頭就已經足夠響亮，現如今少年大師更是突然變成洪山郡舉足輕重的6家嫡長孫，不是白痴，都明白華夏精工出品的東西，注定要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