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可悲的人性】

　6不棄輕捏了下鼻尖：“你且說來看看！”

　“第一種，也是師父比較贊同的，是說星雲劍派可能是想借助緋雲螭那種天性的通靈能力，用來突破三丹聚頂的禁錮，畢竟修途無止境，上古傳說時期有些真正的大能能夠化丹成胎，元神出竅！而且兩三百年前提出這個長期的目標的王若谷，當時的修為就是聚頂期胎光天丹境九重，他的畢生願望恐怕就是突破禁錮……”

　6不棄心頭一動，這種方式一說出來，他都覺得非常有可能。他如今是很篤定的明白，在聚頂期之上，還有更強大的嬰成期存在，而且聽易蒼山這麼一說，看起來，這個旮旯洞天人類的實力似乎原本並沒有這麼糟糕，以前肯定是有嬰成期的強者存在的。

　“可是王若谷到死也沒能突破！”易蒼山臉上掛著淡淡的譏諷：“第二種說法，則是說星雲劍派恐怕是要用緋雲螭煉製傳說中的融靈道器，那種法寶不僅功能強大，比純陽寶器還更恐怖，更是具有跟主人心靈相通的能力……師父認為法寶是煉製出來的死物，怎麼可能通靈？將之當為笑談！”

　“有融靈道器！”6不棄不輕不淡地說道：“這也不失為一種可能！”

　“你這麼篤定……那看來你見過融靈道器了！”易蒼山眼中閃著驚訝的光芒：“你的福緣如此深厚……該不會是你有融靈道器吧？”

　6不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你還是繼續說第三種可能吧！”

　深深地看了眼6不棄，易蒼山點了點頭：“這第三種，是說星雲劍派找到了一處上古寶庫，可那個地方需要多條緋雲螭的魂魄為媒才能開啟！”

　跟龍不離相視一眼，龍不離含恨道：“不管是那種可能，我都絕對不允許它們生！”

　易蒼山咧了咧嘴：“這就是你們的事了……我知道的我已經全部說完了……現在，6不棄，你們可以動手了。”

　“我來吧！”龍不離看向6不棄。

　“讓他自己來吧。”6不棄搖了搖頭說：“既然他如此配合，那我們也應該還給他一個門派的掌門應有的尊嚴。”

　“你還給他尊嚴？”龍不離很是不理解，可是卻也沒有再堅持，因為她知道，6不棄說出去的話，就是鐵打的鉚釘，不會更改的。

　錯愕地看了6不棄一眼，易蒼山眼角微抽了下：“6不棄，你還真是讓我有些意外。”

　6不棄微微搖頭：“不用意外，要是你不想自盡，我會親手了結你的！”

　易蒼山掙紮著站起身子，淒涼一笑：“原本，你可能會是我雲澤派的弟子，原本我雲澤派真的可能因為你而強大起來……現在想來，真是可悲可嘆啊……”

　微微搖頭間，易蒼山的腰桿挺得很直，還用左臂輕撥了下額前的絲，盯著6不棄的他身上卻也依然還能找到一派掌門的氣勢：“如果時間可以倒流……6不棄，我絕對不會與你為敵……”

　說完這句話，易蒼山身體突然一震，麻飄散，衣袍翻飛，澎湃的能量以他為中心震盪了開來。

　這種散功而非自爆的法力風暴，是沒有殺傷力的，沐浴在這股散功的法力之中，6不棄等人絲翻飛，各有所思。

　在散功的那一瞬間，易蒼山也震斷了自己的心脈，而他的身子卻依然立在那，滿身血污，殘臂孤影。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收走了易蒼山的芥環，6不棄再次曲爪，將易蒼山的屍體抓在了手中，沉聲道：“藥王，帶路吧！”

　解千愁點了點頭，率先騰飛而起。

　四人的目的，自然是還在朝這個方向狂奔的易天行。

　易天行心中很是惶恐不安，他腦海中不停地浮現起父親易蒼山像風無極一樣，被人圍攻至死的場面。

　從小就在易蒼山的保護寵愛下長大的他，根本不知道，如果易蒼山死了，他要怎麼辦。不過易天行有一點卻是懂得，至少應該趕回落雲山莊，去找他母親和雲澤派眾人商量對策。

　可是當易天行狂奔出一個山坳時，卻現易蒼山正在一邊的古木旁站著。

　剎住了身形，易天行折身過去：“爹……”

　可是過去的時候，易天行已經現不對，因為易蒼山表情太木然，還缺了一條胳膊。而當易天行的手指觸摸到易蒼山的身體時候，易蒼山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爹！”易天行悲憤莫名，連忙將易蒼山的屍體抱在手中，在現易蒼山已死的時候，他忍不住狂喊出聲：“啊……誰，給我出來，快給我滾出來！”

　“我們一直就在這！”6不棄的聲音在這古木另外一旁飄了出來：“易天行，好久不見！”

　的確有很長時間不見了，上次見面，或者說6不棄跟易天行唯一一次照面，那個時候，雲澤國還存在，6洪山和易蒼山這兩座大山都還健在，而6不棄還不過剛剛嶄露頭角。

　“6不棄！”易天行瞳孔收縮了下，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你殺了我爹？”

　“他是自殺的。”6不棄如實應道。

　“你他媽的放屁！”易天行毫無帥哥風度地破口大罵：“我爹他好端端的幹什麼自殺？”

　“當然，我不否認他要是不自殺，我也會殺了他。”6不棄淡然道：“不過我卻又必要告訴你，他的確是自殺的，而且多少還有因為你的原因？”

　“我？”易天行茫然。

　6不棄點頭：“因為他要我答應他，放你一條生路！”

　“我爹他太傻了，你怎麼可能會放過我呢？”易天行一臉不信地看著6不棄。

　6不棄搖了搖頭：“你爹並不傻，如果不是他做了一些事，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什麼事？”易天行垂看著易蒼山，鼻子一陣酸。

　“先把我的事做完再說吧！”話音落下，6不棄身子火光閃爍，人已經出現在了易天行的身旁。

　易天行連反應都沒能做出，就已經被6不棄扣住的肩膀，渾身動彈不得。

　眼中閃著驚恐的光芒，易天行嘶吼道：“6不棄，你要幹什麼？”

　“給你做個普通人的機會”6不棄雙目微眯，法力傳遞間，將易天行的紫府和血府徹底摧毀。

　“啊……”易天行驚恐地悲吼著，比他見到自己父親的屍體時候還更悲憤。

　將易天行甩在地上，6不棄留下一句：“我既然答應了你爹，要放了你，就不會言而無信！廢了你，是絕你報仇之心，你好自為之吧！

　“啊……”易天行依然哀嚎咆哮著，如頭受傷的瘋狗。

　當6不棄四人飛向空中的時候，易天行突然赤目仰天：“6不棄，我爹他到底為我做了什麼？”

　6不棄的身子在空中頓了一頓，想到易蒼山自己都是站著死的，恐怕不會希望自己的兒子知道他曾經替他跪求過。當下只是淡淡地應道：“易蒼山做了一個稱職的父親做的事，我認為他不應該曝屍荒野，所以把他的屍體帶給了你！”

　說完，6不棄帶著龍不離三人，朝故雲隱市飛去。

　“6不棄……”易天行朝空中的光影扯著嗓子乾嚎了一陣，最後回頭看向易蒼山的屍體，臉上浮起一絲古怪的笑：“爹，你自殺就是為了讓6不棄把我廢了？讓我從此成為一個沒有玄氣沒有血氣的普通人？”

　“啊……你還不如讓6不棄殺了我呢！”易天行眼中閃著瘋狂的眸光：“你剛死，我就變成了個廢人，這難道就是你這個稱職的父親想做的事？”

　如果有個對人類心性有點研究的人在這，或許就會看出，易天行這是入魔障了。一人在失去最重視的東西后，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都將會生扭曲。

　“6不棄那個混賬，竟然還說你不應該曝屍荒野？”易天行臉上滿是扭曲的瘋狂：“我偏要讓你曝屍荒野，你們又能怎麼樣呢？”

　易天行爬起，竟然還大逆不道地一腳將易蒼山的屍體給踢了開去。

　可憐易蒼山，為了易天行能夠留下命來，在死前還徹底放下尊嚴，跪求6不棄。可是在死後，6不棄將他的屍體送到易天行身邊，讓他收屍，他都不收。

　易蒼山的屍體翻滾了下，眼睛似乎被地面上的枯枝給劃拉開，眼睜睜地看著易天行消失不見。

　真可謂死不瞑目，世間最大的悲哀可能就莫過於此。

　這一幕，6不棄他們是沒有看到，也自然不可能會想得到。直到後來直到這個消息，也是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