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莽夫之為】

　溪山臉上浮起幾許遺憾：“可是目前的情況，我們連理論的基礎也實現不了，何況現實中是不可能出現數百人同時命中一個人的情況，除非他不動。”

　“是啊……”6風目光慢慢放高：“除非我能在這兩邊的山壁上都搭建滿箭塔……可不管如何，我不能不戰而退！”

　緊緊地揮動了下拳頭，6風從懷中取出一卷地圖，在上面用墨筆劃出一條曲線：“溪山，帶著這張圖去找6元異，除了原定的接應大部隊的方式之外，讓他調動所有預備兵源，務必在這線路上的落石口，七回道和蛙鳴澗三處地方，每處至少埋伏千人，多備弓弩和鉤索，如果有條件的話，弓弩和鉤索都抹上毒藥。”

　“大少爺，你這是要幹什麼？”溪山雖然才來這邊沒多長時間，可是對於附近的地形可謂已經瞭如指掌。

　6風擺了擺手：“這個你不用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6元異熟讀詭地伏兵論，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溪山領命離去，不過精明如他在多盯著地圖幾次儼然已經明白6風想做什麼，雖然他心中焦慮，卻也明白主子已經做了的決定是不可能會改變的。

　不過溪山在找到6元異，說起6風交代的事時，6元異有些詫異：“這是一條緊急時期轉移的暗道，地形複雜險要，的確有幾處是天然的伏擊場所，不過如此大規模的軍戰很難將敵軍引到那去，大少爺在那佈伏兵幹什麼？”

　“大少爺說大部隊依然按照原計畫行動，你覺得呢？”溪山又不能隨便揣測主子的想法，畢竟一旦做錯了，那後果更嚴重，他只能慎重提醒6元異：“這幾個埋伏點必須是預備兵中最精銳的，絕對不可處任何差池。”

　身形魁梧，長得極為醜陋的6元異卻並非是一個沒有想法的將領，當下重重點頭：“我想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第一個點我會親自帶人埋伏的，如果真有追兵到那，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時間飛逝，當火勢徹底熄滅的時候，斜陽已經徹底被大山擋住，東止關內已經感受不到半點太陽的溫暖。關下堆砌的數千具屍體有些被燒焦，有些已經被拋到了狹道上，讓東止關重新恢復了千瘡百孔，但依然巍峨挺立的城牆。

　已經等待了許久的龍淵軍顯然有些急不可耐，甚至不等戰場的溫度降到太低，就命令巨盾兵清道，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而這一次重新配備了整編的攻城器械。

　不同的是，這隊的沖關部隊顯然不是以千人團為單位，浩浩蕩蕩至少三千人以上，而打頭的正是騎乘著銅鱗犀的龍淵侯雲震。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莽夫！”6風看著那從硝煙瀰漫的戰場中逼近的龍淵侯，心頭意念堅定：“但是為了洪山郡，我6風總要當一回莽夫，行險一搏，至少當龍淵軍兵臨洪山郡城之下時，我6家不用承受更大的壓力。”

　“吼……”在逐漸逼近關卡的時候，緊張的戰鬥氣氛似乎讓銅鱗犀顯得很興奮，朝關卡方向大吼了一聲，地動山搖，聲浪如風，隔著百米之遙，也能讓人感受那撲面之威。

　洪山軍將士紛紛色變，可以說，所有的洪山私兵都是從來沒有見過銅鱗犀這樣的凶惡巨獸，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如今初次見到，都不由議論紛紛，如果不是6風原本已經下令，無論碰到什麼情況都不許慌亂，恐怕有些私兵已經會恐慌。

　“大家不要慌，那不過就是大個一點的精獸罷了！”腿上已經包紮了的6奇偉依然堅挺地站在關卡上，中氣十足，聲如洪鐘：“這樣個子的精獸，我殺了沒有雙十也有十八。”

　6埔心也跟著應和：“就看那粗短的腿，它恐怕也躍不上這關卡，有我們身後精弓營的兄弟招呼呢。你們要記住，我們的父母、妻兒，我們的親人，我們的家鄉，就在身後。如果我們退了，明日，她們就要受罪於敵人的鐵蹄之下，拿出你們的鬥志來，亮出你們的武器，讓這些傢伙好好嘗嘗我們洪山男兒的厲害！”

　“洪山必勝！”6少秋在箭樓上扯著嗓子喉道。

　“洪山必勝！”數千軍士整齊劃一地響應著，也有地動山搖之威，聲聲浪潮絲毫不弱於銅鱗犀的吼叫。

　很顯然，6奇偉和6埔心的話消除了他們許多恐懼，士氣重新恢復鼎盛，這也是因為連日來一直都打了勝仗的原因，否則的話，玄獸之威，再無知的人也能憑藉感受，知道其不同於精獸。

　“無知的人啊，你東止關一小小的關卡，難道就能阻我雲震的大軍？”雲震睥睨天下般地遙望東止關，目光鎖定在最高箭樓上身著雪衣的6風，聲音不輕不重，卻能透過聲浪，輕巧傳到6風耳中：“6風小兒，你可洗乾淨脖子等待受死了不？”

　伸手微壓，數千軍士驟然停止吶喊，6風這一手令行禁止讓人歎服，同時，6風朗聲道：“我6風有潔癖，一直很乾淨！就是不知雲震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很好，黃口小兒竟敢直呼本侯姓名，很好，你這種有傲氣的人，本侯最喜歡殺了！”雲震抹了把濃密烏黑，一點都不符合他將近八十年齡的鬚髯，眼中殺氣騰升：“殺了你這個6家大少爺，權當為我雷兒償命收點利息。”

　“雲震，我爹常教我，做人不要把大話說在前面，到時候如果沒有做到，會讓天下人笑話。”6風嘴角微翹：“今日我權且在這教你一教，最好收你那隻知道說的嘴巴，想想怎麼攻打我這關卡吧！”

　按6風這說法，儼然是將雲震當晚輩來教了，雲嘯臉色都綠了：“父王，被跟他多費口舌，沖關吧，待到雲梯搭好，我和竕叔為你先打頭陣！”

　“給我衝！”雲震也很憤怒，並指一揮：“第一個搶上關卡的，我封他為千夫長，原有官職的上升一級，並賞美女十名，良田百畝！”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加之主帥親自壓陣，龍淵軍將士雖然屢戰屢敗，但是在這一刻卻是氣勢如虹，如浪潮般朝關下突進，就連那些雲梯和盾車的車輪都彷彿因為興奮而變得更加迅捷。

　箭雨紛飛，碎石天降，殺聲震天，讓人血脈賁張。戰鬥從一開始，就直接進入了白熱化，而這一次龍淵軍的沖關也的確讓洪山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而當第一個龍淵軍士兵攀上城垛，高吼“我是第一個”，然後被6風一箭釘死，落下城頭時，兩軍開始了更為慘烈的白刃戰，整個關卡城牆也再次成為了一個絞肉機。

　就彷彿重複上演這些日的戲目一樣，私兵再一次用噴射的熱血和生命的渺小書寫著戰爭的慘烈。一切原本都很正常，屍體一點點地關卡下堆積，洪山軍寸步不讓。

　可是當身著青衫的紀竕和一襲錦袍的雲嘯一左一右地開始借助雲梯，如兩股旋風一樣，捲飛箭矢間沖上城垛時，形勢生了看似微妙，卻足以扭轉局面的變化。

　在看到臉上帶著陰笑的紀竕時，6奇偉心頭感覺到了不妙，但是他還是沒有絲毫猶豫地衝了過去，同時下達了圍殺紀竕的死命令。

　紀竕在躍上城垛的第一時間，也是鎖定了6奇偉，他拍散了一張法紋核圖，在如柳葉般的刃氣以他為中心翻飛而出，瞬間擊殺周圍十餘個洪山私兵的同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鑲嵌著綠寶石的長劍，劍鋒直指6奇偉。

　青龍偃月刀不可謂不犀利，6奇偉不可謂不英勇，但是腳上帶傷的他，不能揮出十成十的實力，而他所面對的，卻是一個氣引七重的玄修者，和他運用法器釋放出來的劍氣。